撰文/N.E.S 吳征

面對法律責任，無人駕駛汽車真的準備好了嗎？

撰文/N.E.S 吳征

如果在5年前，聽到“無人駕駛”，或許你會想到電影里那些帥氣卻很虛幻的場景，還有那些暢想未來的科技欄目。但誰也不曾想，無人駕駛汽車會在不久后的今天，逐漸進入我們的視野。

“北汽無人駕駛汽車將在明年亮相”、“日產將在2020年前生產自動駕駛汽車”、“馬斯克豪言將在2017年推出真正的無人駕駛汽車”、“谷歌無人駕駛汽車在2020年實現(xiàn)商品化”……如今，越來越多的企業(yè)開始布局“無人駕駛”的相關戰(zhàn)略。據日前波士頓咨詢公司（BCG）發(fā)布的《變革與監(jiān)管：自動駕駛汽車的成敗關鍵》報告顯示，自動駕駛時代已近在咫尺，自動駕駛的汽車將成為汽車流水線問世以來最大的變革，將為社會帶來巨大的效益。也許，無人駕駛汽車離我們真的不遠了。

無人駕駛技術可謂給普羅大眾描繪了一幅暖意十足的未來場景，但是它的到來，必將引起產業(yè)結構乃至人類生活習慣的重塑。樂視車聯(lián)網CTO何毅說，“除了本身的技術，無人駕駛汽車還涉及到很多法律、道德、倫理問題，以及現(xiàn)有交通網絡的升級改造?！?/p>

面臨尚不清晰的市場準入標準，以及錯綜復雜的法律責任認定，甚至還有一系列想不到的問題，無人駕駛汽車真的準備好了嗎？

準入標準或成第一道屏障

事實上，國內外汽車相關企業(yè)、研究團隊早已涉足了無人駕駛技術的研發(fā)，目前也都進行著不同程度的道路測試。9月份，搭載了由北京聯(lián)合大學研發(fā)的無人駕駛技術的車輛，順利完成了鄭州至開封總長32km的公開測試。而早在2003年，一汽集團與國防科技大學就已經聯(lián)合研制出了配備無人駕駛技術的紅旗轎車，并于2011年完成了從長沙至武漢286km的高速路段測試。“如果不進行充分的道路測試，安全性是無法保證的?！蔽錆h理工大學文法學院教授汪煒表示，盡管已經充分驗證技術的可行性，但基于安全的考慮，市場準入的標準是非常重要的。

“對于市場的標準，無人駕駛汽車還沒有牌照，未來能否實際應用，很大程度上還是取決于政府?！眳⑴c無人駕駛技術研發(fā)的北京聯(lián)合大學副教授馬楠說。她還告訴記者，就連目前進行的道路測試，還只是在一些特定的路段進行。其實，對于更早涉入無人駕駛領域的美國，目前也僅有4個州（加利福尼亞州、內華達州、佛羅里達州及密歇根州）通過立法，為無人駕駛汽車上路測試亮起了綠燈。美國國家公路運輸安全局表示，對于政府來說，如何制定出一個客觀、可測試多種路況，且能體現(xiàn)無人駕駛車輛性能表現(xiàn)的標準，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挑戰(zhàn)。

此外，汪煒還提道，“標準怎么樣實現(xiàn)國際化、國內一致化，是需要考慮的?！睂嶋H上，這些開放路測資格的州，對于無人駕駛汽車的準入要求并不一樣。加利福尼亞州要求無人駕駛車輛配備一個持有效駕照的司機坐在前排座位上，而密歇根州則勒令無人駕駛汽車的上路僅作測試之用。同樣，將在2016年初允許無人駕駛汽車上路的加拿大安大略省，更是嚴格要求測試方必須是汽車廠商或者汽車相關領域的組織機構，除了在車輛上配有司機外，還要上繳至少500萬美元的責任保險費。因此，由于法律的多變性，廠商想要在當?shù)販y試或者銷售無人駕駛汽車，也不得不“入鄉(xiāng)隨俗”。這也就如同現(xiàn)在尾氣排放的相關法規(guī)，美國各個州不盡相同，這對于汽車廠商無疑是一項耗費大量金錢的項目。因此，標準的統(tǒng)一就顯得非常重要。汪煒還表示，相對于實行聯(lián)邦制的美國，單一制結構的國家在標準的制定上會顯得更有優(yōu)勢。

安全責任難以認定

盡管無人駕駛汽車被描繪得可圈可點，但作為一個運輸工具，無人駕駛汽車始終脫離不了產品的本質，也勢必要受到法律規(guī)范的制約。“無人駕駛汽車上路后，責任的認定是最令人頭疼的事?！鄙虾＝煌ù髮W教授、汽車節(jié)能研究所所長殷承良說。

盡管無人駕駛汽車能夠大幅度減少交通事故，但美國提出的“零傷亡”，卻看似很不現(xiàn)實。一旦出現(xiàn)事故，責任主體是誰，責任該如何認定？這一切問題，都將給法律帶來巨大挑戰(zhàn)。汪煒對記者表示，無人駕駛汽車的使用者與制造商、經銷商之間的責任認定，遠比目前傳統(tǒng)汽車事故糾紛復雜得多?！吧踔廉敽诳蛯刂瞥绦蜻M行攻擊，責任又該怎么承擔，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彼a充道。

因系統(tǒng)存在安全風險，菲亞特克萊斯勒不得不頻頻放出召回公告；因控制系統(tǒng)出現(xiàn)問題，豐田曾遭受敗訴；沃爾沃表示，將會全權負責無人駕駛汽車出現(xiàn)的車禍?？梢?，在智能汽車實現(xiàn)無人駕駛的過程中，因技術不成熟所帶來的問題，往往由汽車廠商來買單。然而，在近期剛剛發(fā)布自動駕駛功能的特斯拉卻不認可，“在自動駕駛下所出現(xiàn)的交通事故，責任還是應由車主來承擔。”對此，殷承良舉例說，“如果大風、大雨等惡劣天氣使得紅綠燈等交通系統(tǒng)出現(xiàn)問題，從而導致無人駕駛汽車出現(xiàn)事故，汽車廠商顯然不會為此買單?！闭且驗槿绱耍厮估瑿EO埃隆·馬斯克才呼吁，駕駛員還是應該關注路況，對安全負責。

正如殷承良所講，當數(shù)以萬計的無人駕駛汽車行駛在公路上時，必將面臨更多、更加復雜且意想不到的法律責任問題。基于責任的認定，汪煒提出了他的看法，“在責任不明且涉及到巨大利益時，保險不失為平衡責任的有效辦法?！彼硎?，類似于交強險解決了很多交通事故的責任問題一樣，通過一種新設計的保險，將責任清晰化，讓事故中的弱者得到有效保護。此外，他還提到，保險還應該增加其保護力度，輔助法律的監(jiān)管，才能更好地給無人駕駛汽車的普及提供良好的社會環(huán)境。

無人駕駛應優(yōu)先服務特定場合

美國聯(lián)邦公路安全局曾發(fā)布一個汽車自動化標準，將智能汽車分成了五個等級，最高等級是實現(xiàn)全路況的無人駕駛。事實上，谷歌無人駕駛汽車還只是屬于第四級，即“某些條件下，車輛可以實現(xiàn)全自主運行，但在必要時需要駕駛員接管”。殷承良表示，距離第五級的“全天候全工況自動駕駛”還很遙遠，不過，優(yōu)先布局于特定區(qū)域卻非常容易實現(xiàn)。

參與研發(fā)無人駕駛技術的北京聯(lián)合大學研究人員告訴記者，搭載由北京聯(lián)合大學研發(fā)的無人駕駛技術的汽車將在北京園博園進行路測，并將其作為公園觀光車使用。殷承良說，“在一些基礎設施建設比較好、管理比較規(guī)范的環(huán)境中，無人駕駛汽車會顯得更有實用性?！蓖魺槍Υ艘卜浅ＵJ可，無人駕駛汽車更加適合像港口、公園、倉庫等特定化的環(huán)境。

“無人駕駛技術之所以能夠更早地應用于飛機、船舶、地鐵、火車等大型運輸工具上，是因為它們所處環(huán)境相對穩(wěn)定?！蓖魺樂Q，因為汽車所在的環(huán)境非常復雜，無人駕駛想要達到很完善的程度，還需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去檢驗。此外，相對于美國、歐洲等國家，中國的道路交通更加復雜，這也是業(yè)界普遍認為國內無人駕駛汽車將要延遲5到10年的原因之一?！肮焚|量高，社會的交通法律意識強，是無人駕駛汽車發(fā)展的積極條件?！蓖魺樚寡?，沒有任何法律可以把人的所有行為控制住，相比無人駕駛汽車完全開放于市場，優(yōu)先在規(guī)范性強的特定環(huán)境中推廣，更加容易。

正如何毅所講，“無人駕駛會更加安全，交通事故的發(fā)生幾率也會大幅降低，更可以提高車輛的使用效率，對于節(jié)能減排方面也會起到促進作用。”基于此，各大企業(yè)抓緊布局智能汽車無人駕駛的戰(zhàn)略，顯然是非常正確的。可是，在考慮“無人駕駛”改變未來環(huán)境的意義時，也該冷靜地想想，無人駕駛汽車應如何與人類社會更好地融合。政府也要做好充分的準備，畢竟準入標準對于產業(yè)發(fā)展方向的影響還是非常大的。當這些社會問題解決了，矛盾消除了，“無人駕駛”就真的離我們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