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
幾種北海幣考證
李銀
自上世紀九十年代山東民國二十九年 (1940)紅五元券北海幣在萊蕪首次面世,到目前為止,約有十枚。由于之前許多泉友對該幣種是否存在提出種種質疑,筆者經過苦苦追尋,終于發(fā)現(xiàn)了關于該券的直接史料。這些史料不僅證明了當時筆者判斷的正確,還提供了新線索。
2013年夏季,為配合山東省錢幣學會在臨沂舉辦紀念北海銀行成立七十五周年的紀念活動,臨沂市錢幣學會進行了一系列的先期準備工作。在查閱早期的 《大眾日報》時,刊載在民國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第一版的一則告示引起了筆者的主意。告示摘要如下:
“省戰(zhàn)工會規(guī)定查禁偽造北幣辦法 (以下簡稱 ‘辦法’)
省戰(zhàn)工會頃為鞏固北海幣信用,查禁偽造北幣,特規(guī)定下列辦法:
……
(4)由北海銀行即日公告停止使用紅色的及膠東版藍色帶 “繁”字的兩種伍元票,以后再由銀行公告定期全部收回,其兌換基金可暫由各地政府收入項下暫借,由銀行撥款償還。此外并指明如紅色嶄新面碼號超過040000號以上的五元北幣,即系偽造,因此票系去年春天一次發(fā)行二十萬,總數(shù)四萬張,號碼止至040000號,以后即未續(xù)發(fā)?!?/p>
民國三十一年即1942年,“去年春天”,就是1941年春天。山東民國二十九年紅五元券系總行約在1940年底至1941年春之間發(fā)行。那個時期,除一縱和膠東的北海銀行曾經印過無地名北海幣外,北海銀行總行 (以下簡稱總行)發(fā)行的北海幣印 “山東”字樣,其他戰(zhàn)略區(qū)發(fā)行的北海幣印戰(zhàn)略區(qū)區(qū)名。從 “辦法”的敘述邏輯看,紅色五元就是指山東紅色五元。如藍五元 “繁”字版就注明了膠東。“辦法”透露出兩條信息:一是紅五元發(fā)行于民國三十年春天,二是紅五元發(fā)行總量20萬元。
筆者在山東省檔案館查閱北海銀行檔案時發(fā)現(xiàn)兩份相關重要資料。一份是1942年1月11日省戰(zhàn)工會關于查禁偽造北海幣的指示 (山東省檔案館資料,索引號是G004-01-007-015,以下簡稱 “指示”)。另一份是1946年10月15日總行關于收回幾種本幣的通函(發(fā)字第六號,山東省檔案館資料,索引號是G013-01-0007-009,以下簡稱 “通函”)?!爸?/p>
示”說,“最近在魯中沂蒙山等地發(fā)現(xiàn)奸人偽造北海五元本幣,計有紅色的,第一次發(fā)行套版藍色的及膠東版藍色正面蓋有 ‘繁’字的三種?!逼渲?“套版藍色的”是指民國三十年山東天壇五元券。該券系總行第一次采用套色印刷技術印制的北海幣。“指示”后面介紹了三種假幣的特點。關于紅五元假幣特點的描述與 “辦法”的描述相同。對另外兩種假幣的描述則十分詳細具體?!巴ê闭f,“三、五元券兩種:A正面紅色,反面淡棗色,山東字三十九年印,正面主要參考為左面山景,(印刷不好且假票過多故收回)?!逼渲校叭拍辍睂崬?“二十九”年之誤。因為在 《渤海分行出納發(fā)行工作總結》(1947年1月,山東省檔案館資料,索引號G040-01-0005-001)中,亦有總行的回收通知,同一票子的年份寫作“二十九年”。這些史料對解開民國二十九年山東紅色五元券 (以下簡稱 “山東紅五元”)之謎大有裨益。
盡管 “通函”描述的紅色五元與目前面世的山東紅五元左邊圖景有差異,筆者仍然認為二者為同一幣種。理由如下:
1.從紙質看,確系那個時代產物。從印刷工藝看,屬于石印。如果這些紅五元不是總行印制,則必定是日偽所為。日偽仿制北海幣破壞根據地金融秩序,搶購根據地物資,必須以當時流通的北海幣為造假對象。故,總行當年確實印發(fā)過這種版別的紅五元。
2.“通函”對紅五元正背面顏色的描述與面世的山東紅五元正背面顏色相符,對印刷質量的描述亦相符?!巴ê闭f紅色五元左邊是山景,而面世的山東紅五元左邊是寺廟山景,且以寺廟為主圖,山景為虛景,二者雖有差異,但均有山景。差異可能是由敘述偏差導致的。這種情況并不罕見,如 “通函”在回收民國三十一年山東十元券一款中就描述該券正反面色同。其實,該券正面是草綠色,背面為藍色,差異甚大。再如,“通函”在回收民國三十年山東五元一款中描述該券主圖右邊圖圈,圈內亭子,而 “指示”將該幣的主圖描述為樓景。其實圈內是天壇,等等。
3.除民國二十九年二角外,從1940年到1942年,一縱供給部 (總行籌建機構)或總行發(fā)行的北海幣,同年份同面值僅有一種版別。民國二十九年二角券所以有兩種版別,是由濟南大中印刷局和一縱供給部分別獨立印刷造成的??傂邪l(fā)展初期,制版能力極為有限,這種現(xiàn)象很容易理解。
“辦法”說紅五元系1941年發(fā)行。但直到今天尚未發(fā)現(xiàn)這種北海幣。年份為民國三十年的山東五元券僅見到前面所說的 “套版藍色券”。筆者認為不存在民國三十年山東紅色五元券?!稗k法”所說的紅色五元券,就是 “通函”中的民國二十九年山東紅五元 (以下簡稱“通函紅五元”)。原因有三:
1.據當年曾經參與印鈔和發(fā)行工作的賈洪 (之前參與過打號碼,1941年任營業(yè)科兼出納科科長)、任志明 (負責印鈔、發(fā)行)等人回憶,1941年以前,總行僅印過一角、二角、五角券,1941年才開始印一元、五元券。1941年以前,山東根據地的貨幣政策是鞏固法幣,支持法幣的貨幣市場地位,發(fā)行的北海幣僅是作為法幣的輔幣參與流通。1941年起,貨幣政策才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逐步提升北海幣的地位。1942年的排法 (幣)斗爭后
推行以北海幣為本位幣的貨幣政策。綜合這兩條,筆者認為 “通函紅五元”不是1940年印制的。
2.任志明曾提到,“銀行發(fā)行的票子,印刷的時間都比發(fā)行時間提前,是一種慣例,記得是辛葭舟同志提意見這樣打印的”。雖然這段話是任志明針對1940年 《大眾日報》一則公告所說。但是,確實許多北海幣票面印的時間比實際發(fā)行時間早,提前的時間也不盡相同。民國三十年山東藍五元發(fā)行于1941年10月18日,所以 “通函紅五元”應當發(fā)行于1941年1月以后10月之前。
3.前面說過,一縱及總行前期發(fā)行的北海幣,一般情況下同年份同面值僅有一種版別既然已經有了民國三十年山東藍五元,故不大可能再有民國三十年山東紅五元券。無論《大眾日報》還是 “指示”,在言及紅五元時,均沒有敘述其特征,說明1941年總行只發(fā)行了一種紅色五元北海幣。
“辦法”與 “指示”均言明,紅五元僅發(fā)行了20萬元,即4萬枚,4萬號以上的五元券即系假幣。以往公布某種北海幣發(fā)現(xiàn)假票時,會同時公布真假票特征,以便廣大群眾識別。而 “辦法”與 “指示”均僅僅以4萬號為界判定紅五元真假,且 “指示”對另外兩種北海幣的真假特征卻介紹得十分詳細,很不合常理。難道制假者只印制4萬號以上的紅五元?
筆者查閱了 《大眾日報》、總行檔案、《臨沂地區(qū)金融志》、《沂南縣志》、《莒南縣金融志》等史料,發(fā)現(xiàn)1940年至1943年間,能判定行使山東地名假五元北海幣的案例有4例這四例分別載于1942年12月23日、25日、27日的 《大眾日報》及 《莒南縣金融志》。根據這些報道對假幣特征的描述,均可斷定為民國三十年山東天壇五元券,無一例是山東紅五元。假幣數(shù)量方面,27日的 《大眾日報》報道,“其中一百萬元即系近日發(fā)現(xiàn)之偽造藍色五元北海幣”,莒南縣志記載的數(shù)量次之,是10余萬元。其余兩條報道無具體數(shù)目,一說大批,一說數(shù)起。從現(xiàn)有資料看,并不支持山東紅五元假票過多這一說法。
到目前為止,已面世的山東紅五元號碼有1萬多號,3萬多號 (如036522)(彩頁8圖1),4萬多號 (如047059)、6萬多號 (如069913)和8萬多號 (彩頁8圖2),分布區(qū)域較廣。除036522印刷較粗糙外,其余的印刷工藝水平基本一致。若按 “辦法”所說,僅兩枚可能是真,其余為假票。但是,基于以下理由,可以認定多數(shù)面世的紅五元系總行印制:
1.從印刷工藝上講,多數(shù)面世的山東紅五元與同時期總行發(fā)行的其它北海幣印刷工藝相當。以082868為例,與稍后印刷的民國三十年山東一元券 (彩頁8圖3)印刷工藝水平基本一致 (見二者局部放大圖),與當年10月印發(fā)的套版天壇五元(彩頁8圖4)券比,印刷工藝水平是差點。符合“通函”所說 “印刷不好”這一特征。總體看,這些山東紅五元的印刷水平符合總行印鈔廠早期的
印刷水平。
2.不論北海幣還是其他紙幣,除了新假,面世的紙幣基本上是真票遠多于假票。僅就總行1941年前后發(fā)行且目前存世較少的北海幣來說,筆者見過幾十枚民國二十九年 “魯南”字二角票,數(shù)枚一角票、五角票,無一假票;數(shù)十枚民國三十年 “山東”字五角、一元、五元券,僅發(fā)現(xiàn)一例五元假票;十余枚民國三十一年五分券,僅發(fā)現(xiàn)一例五分假票。其中五元券假票是依據 “指示”及 《大眾日報》披露的真假幣特點判斷的。雖然 “通函”說山東紅五元 “假票過多”,但是在此 “通函”回收的其他北海幣中,多數(shù)也是說 “假票過多”,甚至說民國三十二年魯中五十元是 “假票太多”。筆者見過數(shù)枚魯中五十元券,和山東錢幣博物館藏的票樣對照,無一是假票。曾經明確記載有110萬元以上假票的民國三十年山東五元券,今天才見一假票,所見票中,假真比率小于三十分之一。一種發(fā)行不久就停發(fā)的票子,其流通范圍肯定不廣,影響力也不大,甚至根據地都很少人知道有此種票子,假票自然也不會很多。
3.面世的4萬號以上的票子無一被加蓋 “假票”字樣或是剪角 (部分根據地曾以在票子上剪去一角作為假票標記)。這一現(xiàn)象說明4萬號以上票子和以下票子可能無法僅從圖案細節(jié)和紙張上識別。
筆者不否認山東紅五元存在假票。在對比兩券圖案時發(fā)現(xiàn),圖案中大雁的兩翅夾角有所不同,其中一券可能有問題。相鄰時期有大雁圖案的還有一縱發(fā)行的民國二十九年北海銀行 “魯南”字一角、二角、五角券。這些紙幣上的近景大雁也都較肥大,所有的大雁都有個共同點,就是兩翅之間的夾角都不是很陡,顯得較平緩。而036522號券左邊三只大雁兩翅膀夾角明顯較陡。
魯南券三種面額上的近景大雁
036522號券近景大雁
082868號券近景大雁
不僅如此,036522號券的印刷明顯較其他山東紅五元粗糙,與民國三十年 “山東”字五角、一元、五元券比,印刷工藝水平也差之甚遠。與山東紅五元背圖基本相同的是民國二十九年北海銀行藍石坊五元券,該券為膠東分行1941年9月發(fā)行,鈔版可能系總行代制。膠東分行印制的北海幣大多較總行精致,但是差別不是很大。我們對比036522號券、“藍石坊五元券”(山東錢幣博物館藏票樣)及082868號券背圖相同位置的局部放大圖明顯看出,082868號券的印刷工藝比較接近 “藍石坊五元券”,而036522號券差之甚遠。
036522背圖局部
石坊五元票樣背圖局部
082868背圖局部
根據任志明及黃嘉和 (1925年,原北海銀行魯中分行職員,筆者曾親自采訪過)等人的回憶,用石印機印出的票子,趕不上我們印得好的,就是假的。082868號券與036522號券均為石印,是非應該明了了。反過來,如果說082868號券是假票,而036522號券是真票,那么造假者以036522號券為藍本印制的假票,背圖細節(jié)怎么可能反而更豐富,更接近“藍石坊五元券”?“通函”說山東紅五元 “印刷不好”,并不意味著山東紅五元印刷得很粗糙,只是與總行印的其他北海幣有較大差距。仔細對比這些北海幣與總行相近時間發(fā)行的其他北海幣,發(fā)現(xiàn)他們的印刷工藝水平基本相近,差別并不大。同一印鈔廠相近時期印刷水平有差異很正常,但是不會差得很多,畢竟是同一設備,同批技工所為。何況這批技工又是來自濟南大中印刷局,有一定的工作經驗,不是初學者。
既然4萬號以上的山東紅五元并非都是假票,為什么 “辦法”要指真為假?細細推敲或許 “辦法”與 “指示”里面有難言之隱。當時條件艱苦,設備簡陋,制作一塊鈔版很不容易。制好鈔版,絕不會僅僅印4萬枚就棄之不用。根據存世的山東紅五元已發(fā)現(xiàn)8萬多號,但未發(fā)現(xiàn)10萬以上的號碼,估計當時山東紅五元可能印制了近10萬枚,但僅僅發(fā)行了4萬枚就因故停發(fā)。在紙張極度匱乏,連干部用紙都實行配給制的年代,未發(fā)行的山東紅五元絕不會就地銷毀,而是被封存起來,伺機再發(fā)。后來由于種種原因,這些被封存的北海幣又非正常地進入了流通領域。比如,人為盜出,掃蕩中被日偽繳獲,或遭國民黨反共勢力突襲被劫去,等等。當時總行印鈔廠在沂南大梨峪,離蒙陰垛莊日偽據點很近,時有小規(guī)模的掃蕩。1941年11月初至12月中旬,魯中遭遇日偽5萬人大掃蕩,期間北海銀行總行人員基本上分頭行動,印鈔廠曾被日軍包圍于蒙山之中。1941年9月,國民黨五十一軍、五十七軍中的反共派曾連續(xù)數(shù)次襲擊了魯中根據地??v觀北海銀行檔案,被日軍繳獲票子、職員盜取票子等事件并非沒有發(fā)生過。這也可能就是 “通函”不再說4萬號以上是假票的原因。
山東紅五元僅僅發(fā)行了20萬元就停發(fā),應當屬于非正常停發(fā)。是什么原因導致其停發(fā)的?
抗戰(zhàn)時期共產黨政權承認國民政府為中國政府并擁護法幣。早期,多數(shù)根據地以輔幣不敷流通為由發(fā)行了元以下的小額紙幣。隨著國民政府逐漸停發(fā)八路軍軍餉,國共兩黨之
間關系的緊張,尤其是皖南事變后,部分根據地開始印制五元券試圖挑戰(zhàn)法幣的統(tǒng)治地位,這樣一來必然招致干預。
1941年1月13日,蔣介石給財政部長孔祥熙發(fā)了快郵代電。全文如下:“財政部孔部長極機密親閱查第十八集團軍在魯成立北海銀行擅發(fā)偽幣強迫人民行使竊換糧食企圖破壞金融吸收法幣現(xiàn)國軍為整飭紀綱除已令該軍調開黃河以北作戰(zhàn)外對于該北海銀行破壞金融事應由貴部擬定計劃定于卅年元月號日前逕電山東沈主席遵行并與洽辦具報為要中正覃午令一元育 (意即13日午間,軍令部一廳一處一科——筆者注)印?!雹佼斣?0日,財政部致電山東省主席沈鴻烈:“迅飭各該縣政府即日布告并鳴鑼周知禁止收受行使”。且不說沈鴻烈主席素與根據地不合,雙方多有摩擦,利益攸關之大事,根據地是不會輕易讓步的。從當時山東的金融形式分析,山東國民黨游擊區(qū)許多地方政府及一些武裝力量也發(fā)行了元以下輔幣,單獨禁止北海銀行發(fā)行輔幣似不合理。但是,禁發(fā)五元以上大票的要求應該不算過分,畢竟根據地還打著擁護法幣的旗號。在沈鴻烈與根據地交涉過程中,或交涉后,為了統(tǒng)戰(zhàn)關系,戰(zhàn)工會最終決定停發(fā)山東紅五元券,轉而發(fā)行一元券。再后來,隨著當年3月2日朱信齋率部投奔國民黨百十一師,“4·25”事件,5月8日的南馬口事件,“7·25”事件,8月10日國民黨六六五團搶糧事件,9月份國共雙方多次交戰(zhàn)等一系列摩擦的發(fā)生②,雙方關系進一步惡化,當年10月,北海銀行總行終于撕破面皮再次印發(fā)五元券。
發(fā)行于1941年春天的山東紅五元,為什么票面時間印 “民國二十九年”?據時任分管印鈔發(fā)行工作的任志明回憶,是辛葭舟 (當時對外宣稱貿易局局長)建議票面上的時間要比發(fā)行時間提前。這樣做應當有深層次的用意。當時情況下,根據地發(fā)行五元以上的紙幣,肯定會受到責難和干預,將票面時間提前的最大好處,遇到干預可以推之于往昔所為。
山東紅五元開了山東根據地紙幣發(fā)行有意將票面時間提前之先河。此后,膠東分行經常采用此法,總行在首次發(fā)行大額北海幣時也多次采用。
關于山東紅五元的發(fā)行動機。1940年9~10月間,濟南大中印刷局開始把賣給總行的印鈔設備陸續(xù)拆卸運往根據地。這就意味著,大中印刷局代印北海幣的工作逐漸停頓或已經完全停頓,到1941年2月,總行約有4個月未印北海幣。加之當時戰(zhàn)事頻繁,軍隊及地方需求頗多,財政吃緊是肯定的事。為了應 “急”,選擇印制五元 “大票”也在情理之中。
北海銀行總行成立后,于1941年春天在大梨峪建立了印鈔廠。筆者所知道的山東紅五元發(fā)現(xiàn)地有萊蕪和沂水兩處,其中多數(shù)出于萊蕪。這兩地當時均屬于魯中區(qū),離紅五元的印制地點沂南大梨峪都不是很遠。由于山東紅五元發(fā)行于1941年春天,所以山東紅五元很可能是總行印發(fā)的第一種北海幣。
關于山東紅五元印制的大致時間。根據任志明回憶,1941年春節(jié)過后,他帶領濟南來的技工由城子村進駐大梁峪 (實為沂南大梨峪——筆者注)印鈔廠,開始了印鈔工作。1941年春節(jié)是1月27日。以此推算,紅五元當始印于2月份,即初春。
關于山東紅五元鈔版。山東紅五元鈔版是制版技師趙克勤親自設計制作的。由于1941
年2月就開始印制紅五元,鈔版的制作要早于這個時間,所以,不排除鈔版的制作始于1940年。
帶膠東地名或無地名民國二十九年石坊藍五元券 (彩頁9圖5)背圖與山東紅五元背圖幾乎相同,只是山東紅五元背圖下方有英文 “北海銀行”,“石坊五元”沒有??梢钥隙ǘ呤褂玫氖峭辉O計制作單位制作的背版?!笆晃逶笔装l(fā)于1941年9月,山東紅五元要比 “石坊五元”早發(fā)行近七個月,加上總行有刻版技師和制版工具,而膠東分行此時期什么都沒有,所以筆者認為膠東分行使用的是總行雕刻技師雕刻的背版。
山東紅五元是總行正式成立后自己印制的第一種北海幣,亦是第一種印有 “山東”字樣的北海幣??傂性诒焙派嫌?“山東”二字,意味著總行要逐步統(tǒng)一山東根據地流通貨幣。加上存世量稀少,山東紅五元在北海幣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1.六種無地名北海幣之考證
在洋洋大觀的北海幣中,除了重建后的膠東北海銀行用民國二十七年掖縣版印制的部分北海幣,一縱供給部自己印制的北海銀行二角券,以及總行1948年10月以后印制的北海幣不帶地名外,存世實物中,尚有六種不帶地名的北海幣,分別是:民國二十九年石坊藍五元,民國二十九年天壇紅十元,1941年、1942年藍色一元,無年號紅色山水一元,以及1942年紅色山水一元券。所有山水一元券正背圖案均一樣,系同版所印。這些無地名北海幣票面時間段基本分布在1940至1942年間。
由于膠東的北海銀行創(chuàng)建最早,為了與之區(qū)別,總行籌建時印發(fā)的北海幣,除供給部自印的北海幣外,均印 “魯南”字樣,總行成立后,印制的北海幣均印有 “山東”字樣清河分行、冀魯邊分行發(fā)行的北海幣分別加蓋 “清河”、“冀魯邊”字樣。在上述時間段內魯中區(qū)、濱海區(qū)、魯南區(qū)使用總行版北海幣,渤海分行尚未成立。因此,有理由認為上述那些無地名北海幣均為膠東的北海銀行印發(fā)。
佐證一是,膠東北海銀行發(fā)行無地名北海幣由來已久,自1939年重建時就開始了。
佐證二是,上述無地名北海幣除了紅山水一元外,均有加蓋 “膠東”地名的同版北海幣。查總行并未發(fā)行過上述同版北海幣。雖然民國二十九年石坊藍五元有加蓋 “清河”“冀魯邊”字樣的,十元天壇有加蓋 “清河”字樣的,那都是膠東分行代印的。
佐證三是,《膠東區(qū)版別發(fā)行年月統(tǒng)計表》(山東省檔案館資料,索引號G013-01-0001-004)中有發(fā)行石坊五元之記錄,始發(fā)時間是1941年9月。且1946年確定回收幾種北海幣的通知 (山東省檔案館資料,索引號G040-01-0005-001)中,膠東回收部分有如此記載:“(一)五元票,正背均是深藍色,正面左圖石坊樹木,民國二十九年印,兩端帶‘繁’、‘榮’字,背面中間是樓房”。在 “回收通知中”,所有有地名的均標明,此處未說地名,當是無地名石坊五元券。另外,1942年12月11日,省戰(zhàn)工會關于查禁偽造北海幣的指示中將帶 “繁”字的藍色五元定為膠東版。其中對該券圖案的描述與加蓋 “繁”字的無
地名石坊券極為吻合。此二條中的任何一條都足以說明,加蓋 “繁”、“榮”字無地名石坊券為北海銀行膠東分行發(fā)行。目前已經發(fā)現(xiàn)的民國二十九年石坊 (俗稱藍牌坊)無地名藍五元券 (以下簡稱 “無地名石坊券”)均加蓋單個漢字,分別是 “繁”、“榮”、“春”三字?!胺薄薄ⅰ皹s”二字顯然系同一人書寫。而所見的 “春”字與 “繁”、“榮”二字不是一種字體,極不協(xié)調。此字顯然系模仿民國二十九年石坊藍五元冀魯邊 “春”字版,但字的態(tài)勢有傾斜之感。我們認為這類 “春”字可疑。
佐證四是,總行、冀魯邊分行并無發(fā)行天壇十元版北海幣的記錄。而 《膠東區(qū)版別發(fā)行年月統(tǒng)計表》中卻有發(fā)行天壇十元記錄 (始發(fā)時間實際是1941年秋季)。且該系列幣上加蓋的 “發(fā)”、“展”、“農”、“村”、“經”、“濟”等字,與陳文其、劉滌生等人的回憶相吻合。更為重要的是,1946年確定回收幾種北海幣的通知中,膠東回收部分亦有如下記載:“(二)拾元正背面均是紅色,正面圖右面前門,左面圖是樓,中間大寫拾元,兩邊區(qū)別字有膠東,發(fā)、展、農、村、經、濟,民國二十九年印,背面中間房子,石崩上有亭子”這兩條中的任何一條都足以證明天壇十元為北海銀行膠東分行印發(fā)。
佐證五是,查總行、清河分行、冀魯邊分行并未發(fā)行過山水一元券,但是 《膠東區(qū)版別發(fā)行年月統(tǒng)計表》中卻有發(fā)行山水一元之記錄。首發(fā)時間是1941年6月?!稏|海支行1942年上半年工作報告》中言及印制過 “發(fā)展”字一元及 “A”字一元券,與目前發(fā)現(xiàn)的無地名藍山水一元上有加蓋 “發(fā)”、“展”及冠字A相吻合。1946年確定回收幾種北海幣的通知中,膠東回收部分有如此描述:“(二)正面有紅色綠色深藍色,左面圖內有山房子樹木,1942年印”。結合存在1942年藍山水、綠山水一元膠東版,所有山水一元券正背圖案均一樣,系同版所印,可以認為,所有1941年、1942年藍山水一元,無年號紅山水一元,以及1942年紅山水一元均為膠東北海銀行發(fā)行。
2.無年號紅山水及藍山水一元加蓋不同冠字發(fā)行時間及印制單位考證
目前發(fā)現(xiàn)的無年號紅山水一元券均無地名,號碼前均不帶冠字,票面兩邊要么加蓋“繁”字、要么加蓋 “榮”字 (這些字雖是為了防假,也相當于冠字)。票面年號是1941年的藍山水一元券格式與紅山水類似,均無地名,號碼前沒有冠字,且票面兩邊均加蓋單個漢字——目前發(fā)現(xiàn)有 “發(fā)”、“展”、“農”、“村”等字。票面時間是1942年的無地名山水一元券則大不同了,流水編碼前均有冠字,票面兩邊均沒有加蓋單個漢字的。紅山水流水編碼前均為天干冠字,藍一元流水編碼前為冠字A。由票面這些特點,筆者認為無年號紅山水一元的印發(fā)時間和1941年藍山水一元券相近。
膠東分行只有東海印刷所、北海印刷所兩個印刷 (印鈔)廠,其中東海印刷所是主力印刷所。從1942年東海印刷所印制北海幣成品看③,1月7日至18日印制了 “發(fā)展”字一元成品296626元。3月22日至6月底,完成 “A”字一元成品2133503元。兩種一元券合計共2430129元。之后,年內未再印制一元券。由于1942年至1945年間,膠東并未換發(fā)新版一元券,其間發(fā)行的一元券均為膠東地名綠山水一元券。
存世的藍色山水一元券僅有1941年、1942年兩種年號。票面時間為1941年的一元券
均無冠字,正面兩邊加印 “發(fā)”、“展”、“農”、“村”等單個字;票面時間為1942年的一元券均有冠字A。有理由認為1942年及以前,東海印刷所印制的山水一元券正面均為藍色其中1月7日至18日印制的 “發(fā)展”字一元券票面時間是1941年,3月22日至6月底印制的藍山水一元券票面時間是1942年。也就是說,票面時間是1941年的藍山水一元券始印于1941年6月,止于次年1月。
按 《膠東區(qū)歷年發(fā)行北海幣統(tǒng)計表》④,1942年,膠東分行共發(fā)行一元券3115000元扣除東海印刷所印制的2430129元,另外684871元山水一元券必為北海印刷所印制。這些山水一元券肯定包含無地名紅山水一元券。理由是山水一元券僅有無地名藍山水、紅山水及膠東地名綠山水三大類,藍山水屬于東海印刷所印制,膠東地名綠山水一元券年號均是1942年。年號為1942年的無地名紅一元發(fā)行時間不會晚于膠東地名綠山水一元券,不會早于1942年。由此可以認定無地名紅山水一元券系北海印刷所印制。兩個印刷所用不同的顏色印制同版北海幣,因不同顏色的一元券分別流通于不同的區(qū)域,這個識別主要是為了反假斗爭。
膠東地名綠山水一元券發(fā)行較晚的理由如下:自1941年夏季,省戰(zhàn)工會確定各大區(qū)的北海銀行為總行的分行后,到1942年上半年,膠東分行仍沿用老習慣,未在發(fā)行的北海幣票面上加印 “膠東”地名,下半年才開始出現(xiàn)加印現(xiàn)象,次年則全面加印地名⑤。有據可考的是,民國二十九年天壇加印 “膠東”地名十元券及民國三十年火車膠東區(qū)地方本位幣十元均券始發(fā)于1942年下半年,風船膠東五元始發(fā)于1943年9月⑥。
按照膠東北海銀行冠字及流水編碼的演變規(guī)律,同一版式北海幣,流水編碼前無冠字的發(fā)行時間要早于有冠字的 (渤海區(qū)的北海幣有個別例外)。無年號無地名的紅山水一元券流水編碼前無冠字,而1942年無地名紅山水一元券流水編碼前有天干冠字,故無年號無地名的紅山水一元券發(fā)行時間早于1942年無地名紅山水一元券。即無年號無地名的紅山水一元券發(fā)行于1942年或之前。
東海印刷所3月份開始將一元券兩邊加蓋單字改為流水編碼前加蓋冠字。同屬一家銀行的北海印刷所也應進行相應地調整。依據類比法,筆者認為,那些無年號又無地名的紅山水一元券系北海印刷所1942年3月份或之前印發(fā),1942年無地名紅山水天干冠字一元券,系1942年3月以后印發(fā)。
據 《膠東分行一九四一年全年工作總結報告》⑦,“北海印刷所于下半年又因環(huán)境惡劣停止工作,至十月才恢復工作?!薄赌z東分行一九四二年一至三月份工作總結》則說,“北海因環(huán)境惡劣未工作,只東海印了十元券二百萬元?!币簿褪钦f,北海印刷所在1941年6至1月和1942年1至3月兩個時間段內并未印制北海幣,所以無年號無地名的紅山水一元券當印發(fā)于1941年10至12月間。在所有山水一元券中,無年號紅山水一元券印制時間最短印量最少,所以,存世也最少。
由于東海印刷所1942年僅印了 “發(fā)”、“展”字藍山水一元券,以后未再印兩邊加字一元券,故目前存世的兩邊加印單個 “農”或 “村”字的藍一元肯定系東海印刷所印制于
1941年6至12月間。
目前存世的民國二十九年天壇十元券 (以下簡稱天壇十元),是已發(fā)現(xiàn)的十元券中票面時間最早的北海幣,民國三十年膠東地名火車十元券 (以下簡稱火車十元)次之,其始發(fā)時間會如票面載明的時間嗎?答案是否定的。
時任行長陳文其在談膠東印鈔廠時說,“大概到1941年冬 (由于是敘述者的回憶,時間不一定很精確,筆者注),北海印鈔廠離開分行和東海廠搬到了乳山縣 (現(xiàn)海陽縣)牙山里?!♀n廠搬到牙山后才開始印發(fā)五元、十元券。⑧”也就是說,1941年秋冬季節(jié),膠東印鈔廠才開始印制面額五元、十元的北海幣?!赌z東區(qū)歷年發(fā)行北海幣統(tǒng)計表》也支持這一說法。該表中,1940年以前欄目里無面額五元以上北海幣發(fā)行量,1941年欄目內載明十元券發(fā)行量是3746千元。
但是,查 《膠東分行版別發(fā)行年月統(tǒng)計表》卻發(fā)現(xiàn),膠東分行1942年4月才開始發(fā)行十元券,該月同時發(fā)行了兩種版別,分別是火車版與天壇版。此與前述說法有較大差異。膠東分行1941年發(fā)行十元券,不僅有 《膠東區(qū)歷年發(fā)行北海幣統(tǒng)計表》中的具體數(shù)字作證明,還有時任領導人的佐證,肯定沒有錯。錯的就是 《膠東分行版別發(fā)行年月統(tǒng)計表》。
筆者認為發(fā)行于1941年秋冬季節(jié)的十元券就是民國二十九年天壇十元券,民國三十年火車十元始發(fā)于1942年下半年。兩種十元券均系東海印刷所印制。目前尚未發(fā)現(xiàn)東海印刷所、北海印刷所1941年的具體印鈔資料。只能借助兩印刷所及膠東分行1942年的資料加以考證。
根據 《膠東分行一九四二年上半年的工作布置》,上半年安排東海印制100萬元十元券,未安排北海印刷所印制十元券?!稏|海支行一九四二年上半年工作總結》報告,上半年共印制了 “發(fā)”、“展”字十元券200萬元,“經”、“濟”字204.5萬元?!稏|海支行一九四二年工作總結》⑨記載,全年共印制十元券1882萬元,扣除為其他戰(zhàn)略區(qū)代印的十元券,供膠東區(qū)使用的為1691萬元。其中天壇 “發(fā)”、“展”字十元券200萬元,“經”、“濟”字493萬元;天壇膠東地名字母冠字682萬元;膠東地名火車版316萬元。無印制五元記錄。又據《膠東區(qū)歷年發(fā)行北海幣統(tǒng)計表》載,膠東分行1942年發(fā)行五元券333.5萬元,十元券1736萬元。十元券的差額45萬元,如果不是統(tǒng)計有誤,則為北海印刷所1942年下半年印制。對以上數(shù)據綜合分析后,明顯可以看出,當時膠東分行主要是安排東海印刷所印制十元券,北海印刷所印制五元券。據此可以認為,發(fā)行于1941年的五元券均為北海印刷所印制,十元券均為東海印刷所印制。
1942年下半年,天壇十元券由兩邊加蓋單字改為字母冠字并加印膠東地名,此種格式延續(xù)至終。結合1942年東海印刷所只印了 “發(fā)”、“展”、“經”、“濟”字十元券,以及“發(fā)”、“展”字上半年的印制量,可以進一步確認那些兩邊加蓋 “農”、“村”字以及部分
“發(fā)”、“展”字的天壇十元券始發(fā)于1941年。按陳文其的回憶理解,五元、十元券似乎同時發(fā)行。
1942年7月,山東根據地開始進行第一次排法斗爭,宣布北海幣為本位幣。之前一直認可法幣作為主要流通之貨幣。8月,膠東區(qū)排法斗爭獲得初步勝利。火車十元券正面下方印有 “膠東區(qū)地方本位幣”字樣。僅憑這一條,就可以排除該幣始發(fā)于1942年4月的可能。《東海支行一九四二年上半年工作總結》及 《東海支行一九四二年工作總結》也支持這一判斷。北海印刷所上半年未印十元券,東海印刷所上半年未印天壇十元券,下半年才開始印制天壇十元券。
順便說一下,在 《膠東分行版別發(fā)行年月統(tǒng)計表》中,發(fā)行早的券種排在發(fā)行晚的券種之后并非孤例。如民國三十二年高樓版,就排在三十四年券之后。
本世紀初在沂南發(fā)現(xiàn)兩枚魯中民國三十二年房子樹圖景綠色十元券 (以下簡稱 “綠十元”)。該券與魯中民國三十二年房子樹圖景棕色十元券 (以下簡稱 “棕色十元”)圖案相同。區(qū)別是前者正面綠色,無印鑒及流水編碼,后者正面為棕色,有印鑒及流水編碼。背面完全相同。泉界對此亦有爭議,有說是真票,有說是假票,也有模棱兩可的。
仔細對比綠十元和棕十元,除綠十元正面底紋比棕十元粗糙些,二者紙質基本相近圖案基本一致,背面完全相同,僅正面局部有些小差別。這些差別不是由來自不同的鈔版導致的,而是印刷過程導致的??傮w看,棕十元比綠十元印刷質量要精良些,但二者印刷工藝差別不是很大。
三枚綠色券均有明顯的流通痕跡。其中兩枚正面有黏貼后揭帖的痕跡 (彩頁9圖6)很可能是當年為了反假宣傳,特意將那些一面印偏色的北海票改作張貼用的票樣。張貼的票樣后來被人們揭下來使用了。筆者傾向于綠十元券系當年的不合格品。
由王宣瑞先生主編的 《專題集鈔》期刊2002年第2期封底珍品欣賞一欄中,介紹了一枚北海銀行民國三十三年魯中牛耕地圖案五角券 (彩頁9圖7,以下簡稱 “牛耕地五角”)該紙幣系某泉商十幾年前在徐州購得,后轉讓他人。北海銀行民國三十三年魯中樹房子圖案五角券 (彩頁9圖8)已經比較難見到了,如果該票為真品,則必為北海幣家族新貴之一。當年許多藏家曾見過此幣,多數(shù)認為該票為真品。
但是筆者仔細審視圖片后,感覺疑點有六:
1.由于北海銀行魯中分行是在北海銀行總行留在魯中的人員和設備的基礎上建立的故其發(fā)行的紙幣和民國三十一年北海銀行總行發(fā)行的紙幣有很多類似的地方,比如元以上面額的紙幣,“北海銀行”(以下簡稱 “行名”)四字和地名均為同一人書寫,如圖。
元以下面額的紙幣,行名和地名書寫雖與元票明顯不同,但是,同一版別紙幣的行名和地名仍為同一人書寫,書寫風格一致。而上述 “牛耕地五角券”行名書寫與元票行名不一致,但地名 “魯中”二字的書寫卻與元票一致,有悖于北海銀行魯中分行的常規(guī)做法,況且 “魯中”二字與行名明顯不協(xié)調,此其疑點一也。
2.所有的北海幣,其行名字幅沒有小于地名的,包括 “魯中”地名北海幣,而 “牛耕地五角券”地名卻明顯大于行名。此其疑點二也。
3.魯中分行的紙幣在發(fā)行量不是很大的情況下,流水編碼前僅用字母A做冠字。目前發(fā)現(xiàn)的北海銀行魯中分行的紙幣,除民國三十二年藍五元、民國三十三年藍十元因發(fā)行量大有多種冠字外,多數(shù)品種的流水編碼前都僅用字母A做冠字。從民國三十三年開始,由于戰(zhàn)爭形勢好轉,革命根據地迅速擴大,因而導致北海幣供需缺口日益擴大,而印鈔能力短期無法快速擴張,北海銀行不得不加大大面額紙幣的發(fā)行量,同時大幅度縮減小面額紙幣的發(fā)行量。所以北海銀行民國三十三年魯中樹房子圖案五角券當年發(fā)行量很少,不足百萬元,這就是為什么今天很難見到該券的主要原因。到目前為止,“牛耕地五角券”未再出現(xiàn)第二枚,如果該券為真,說明當年發(fā)行量極少。如此少的發(fā)行量,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字母B做冠字?此其疑點三。
4.從構圖效果看,基本是采用民國二十九年魯南地名五角券的圖案 (彩頁9圖9),只是樹景不同。雖然該幣正面的樹和牛首看不清楚,但是,牛肚皮畫得過于平直,體現(xiàn)不出牛肚子渾圓的感覺。人的前腿畫得也很別扭,上下比例嚴重失調。尤其是樹景,有兩棵樹幾乎像長在田地里一樣,部分樹也畫得很別扭。與北海銀行總行民國二十九年五角,民國三十一年牛耕地二元券 (彩頁10圖10,當年亦在魯中印制)比,藝術水準有一定的差距。此其疑點四也。
5.民國三十二年山東二角五券 (彩頁10圖11,該券系魯中分行印鈔廠印制)、民國三十三年魯中樹房子圖案五角券,均沒有加蓋印鑒。也就是說,魯中分行印發(fā)的角票是不加蓋印鑒的。此為魯中角票之一大特色,其他分行尚未發(fā)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這種現(xiàn)象并不難理解。從民國三十二年起,北海銀行角票已經開始逐步邊緣化,到民國三十三年以后,角票僅是在市面急需時用舊版偶爾一印。而牛耕地五角券卻加蓋印鑒,真是畫蛇添足,這也算一個疑點吧。
6.上述牛耕地五角券的流水編碼為B0006701,如果該券為真,當為已經發(fā)行的紙幣,而不會是試樣票。魯中分行發(fā)行紙幣有一個特點,就是同年同面額的紙幣只有一種主圖。即便民國三十二年魯中五元券有紅、藍兩種顏色,但其主圖卻相同,何況紅、藍兩種顏色五元券并非同年印發(fā)。藍五元券是民國三十三年在紅五元票版的基礎上,對背版略加修改續(xù)印的。民國三十三年魯中樹房子圖案五角券確為魯中分行民國三十三年發(fā)行。魯中分行怎么可能在印鈔任務繁重的民國三十三年發(fā)行兩種面額相同主圖卻不同的北海幣,何況是已經邊緣化了的角票!此為疑點六。
一枚紙幣,僅正面就透露出如此之多的疑點,怎么能確認它是真品!僅僅一個疑點,
我們可以把它說成是或然事件,兩個疑點也可以歸咎于偶然因素,但是,如果疑點重重就說明這枚紙幣肯定有問題了。
前些時候筆者又獲得了魯中牛耕地五角券的背圖 (彩頁9圖7)??傮w感覺印刷粗糙不符合魯中印鈔廠的印刷工藝水平。英文50分及四角的 “5”字基本上是仿造民國二十九年魯南地名牛耕地五角券背面的寫法,但過于生硬和別扭,尤其是英文50分,竟然寫成了“FIFTYOENTS”。由于流通中的磨損,目前見到的民國二十九年魯南地名牛耕地五角券背面 “FIFTYCENTS”中的字母 “C”,基本都有磨損,仔細辨認才能看出是 “C”。仿制者未看清,依葫蘆畫瓢,竟將背面英文面值中的字母 “C”誤寫作了 “O”。這種錯誤在北海幣中還未曾見過。
英文面值是50分,按理四角應該印 “50”而不是 “5”,而該券四角卻印了四個 “5”這是明顯的錯誤。順便說一句,魯南地名民國二十九年五角、山東地名民國三十年五角以及清河地名民國三十一年五角北海幣也曾出現(xiàn)過這種錯誤,但是山東地名北海幣自民國三十一年起,所有角票都未再出現(xiàn)這種錯誤。清河分行之后未再發(fā)行角票。其他地名北海幣未出現(xiàn)過類似錯誤。
魯中牛耕地五角券背圖下邊的年號 “1944”,數(shù)字長度由左到右呈階梯式減小,有點類似于當今人民幣的流水編碼,這在已知的北海幣中絕沒有出現(xiàn)過。
2014年11月29日,《北海銀行貨幣大系》的編委們在臨沂新聞大廈對魯中牛耕地五角券圖片進行了鑒定,參與者一致認定此票為臆造品。
魯中地名北海幣出現(xiàn)臆造品并非僅此一例。多年前,筆者曾見過一枚魯中地名二角假票,紅色,票紙系用解放前的票紙,印刷質量還是不錯的,惜未留照片。今年又見一枚(彩頁10圖12),印刷工藝大不如前面那枚,圖案、票紙及票幅也不一樣,主圖仿山東地名民國三十一年二角券。此票為臆造是顯見的。一是魯中分行民國三十二年檔案資料中無此票,二是印刷工藝及紙張與魯中地名北海幣差異較大。此枚假票與 “牛耕地五角券”有個共同點,就是均以總行或其前身一縱曾經發(fā)行過的北海幣為藍本。魯中地名北海幣圖案亦有沿用總行發(fā)行的北海幣圖案,但基本上是原圖照搬。“牛耕地五角券”雖也沿用總行前身一縱發(fā)行的魯南地名五角券圖案,但對背景進行了較大的改動。
注釋:
① 電文摘自山東錢幣學會編,《山東革命根據地貨幣史》,中國金融出版社,2009年,第157頁??爨]代電是用快郵寄遞的簡要公文,不是電報。“覃”字為民國電文中的韻目代日,即十三日,“午為地支代時,即十一至十三點間,“令”指軍令部,“一”代表第一廳,“元”即一處,“育”這里可能讀zhòu,古時指帝王與貴族的長子,代表一科。1938年初,國民黨國防最高會議常務委員會第四十三次會議決定,將原大本營所設第一部與國民政府參謀本部合并組成為軍令部。徐永昌為部長。下設總務及第一、第二3個廳:第一廳掌管國防作戰(zhàn)事宜,轄4個處12個科。劉斐為第一廳廳長。
② 臨沂地區(qū)史志辦公室和山東省出版總社臨沂分社編輯,《臨沂百年大事記》1941年部分,山東人民
出版社1989年9月。
③ 中國人民銀行金融研究所、中國人民銀行山東省分行金融研究所編輯,《中國革命根據地北海銀行史料》第一冊,山東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137頁。
④ 同③,《中國革命根據地北海銀行史料》第四冊,第568頁。
⑤ 1943年6月12日山東省戰(zhàn)工會發(fā)布了 《北海銀行組織章程》,第十二條規(guī)定:“本幣之發(fā)行除經指定之分行外,其他分支行及以下之組織不得代理發(fā)行事宜,并依戰(zhàn)略區(qū)為單位注以地名。”同③《中國革命根據地北海銀行史料》第一冊,第70頁。另外,民國三十年火車版許多票面時間為民國三十一年,“膠東”地名北海幣系1943年始發(fā)。
⑥ 《膠東分行版別發(fā)行年月統(tǒng)計表》。山東省檔案館藏資料,檔案索引G013-01-0001-004。
⑦ 同③ 《中國革命根據地北海銀行史料》第一冊,第136頁。
⑧ 同③ 《中國革命根據地北海銀行史料》第一冊,第133頁。
⑨ 同③ 《中國革命根據地北海銀行史料》第一冊,第552、553頁。
(責任編輯 劉 箏)
第三屆中國金融史、貨幣史學術研討會召開
由中國錢幣學會和河北師范大學聯(lián)合主辦的第三屆中國金融史、貨幣史學術研討會于2015年6月13日在河北省石家莊召開。來自浙江、廣西、甘肅、河北錢幣學會以及復旦大學、南開大學等高校的40余位專家學者出席研討會并做了交流發(fā)言。中國錢幣學會副秘書長王永生在會上做了講話。會議由河北師范大學副校長戴建兵主持。
王永生副秘書長在講話中指出,這是中國錢幣學會首次與高校合作召開專題研討會,對加強學會與高校聯(lián)系,推動錢幣學術研究具有重要意義。本次研討會共收到論文39篇,依據內容的不同,分設了錢幣學、貨幣史與金融史兩個小組進行研討。這是本次與高等院校合作召開的研討會的另一亮點,對學會今后組織開展專題研討會具有重要借鑒意義。
《北海銀行紙幣》出版發(fā)行
正值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七十周年之際,中華紙幣研究網站組織編撰的 《北海銀行紙幣》由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出版發(fā)行。該書是 “中國紙幣標準圖錄”系列中的第二本,全書分上下兩冊,700頁,全彩印刷,定價980元。
北海銀行是1938年中國共產黨在山東抗日根據地建立的金融機構,在抗日戰(zhàn)爭和隨后的解放戰(zhàn)爭中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本書對北海銀行紙幣進行了全面的歸納整理,從一個側面反映了那段烽火硝煙的歷史。本書上冊主要講述從1938年北海銀行在掖縣建立至抗日戰(zhàn)爭勝利這一階段的北海銀行紙幣,也包括了益壽臨廣流通券、萊蕪農民合作社等與北海銀行幣配套的輔幣券,及各個時期的小地名券北海銀行紙幣;下冊則講述了解放戰(zhàn)爭時期的北海銀行紙幣。本書資料翔實,圖片精美清晰,且包含了眾多珍貴的北海銀行紙幣圖片,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