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97刑法在第306條新增了辯護人妨害作證罪這個罪名,但法條對此罪罪狀描述得很模糊,司法機關(guān)借此擴大了此罪的適用范圍,使得其認定幾乎形成了類型化的基本模式,即“司法機關(guān)提取證人證言——律師介入——證人改變證言——律師構(gòu)成妨害作證罪”,這種認定模式嚴重損害了辯護人的權(quán)利。所以,辯護人妨害作證罪是個非常值得研究的罪名。因為此罪的客體、主體以及主觀方面相對來說是較容易認定的,所以筆者選擇對此罪的客觀方面進行研究。本文將從對辯護人妨害作證罪及其客觀方面的概述出發(fā),對此罪客觀方面的特征包括行為實施的時間條件、危害行為和行為對象進行研究,通過分析,明確本罪客觀方面應該具備的要素,對于司法實踐中界定罪與非罪具有重要的作用,同時也能維護辯護人的權(quán)利,促進刑事訴訟中控辯雙方力量的平衡,以實現(xiàn)司法公正。
關(guān)鍵詞:辯護人;妨害作證罪;客觀方面;時間條件;危害行為;行為對象
一、概述
(一)辯護人妨害作證罪的概念與立法現(xiàn)狀
辯護人妨害作證罪是辯護人、訴訟代理人偽造證據(jù)、毀滅證據(jù)、妨害作證罪這一選擇性罪名的子罪名,指在刑事訴訟中,辯護人威脅、引誘證人違背事實改變證言或作偽證的行為。辯護人是指接受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委托或人民法院的指定,幫助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行使辯護權(quán),以維護其合法權(quán)益的人。按照現(xiàn)行《刑事訴訟法》第32條的規(guī)定,辯護人的范圍包括“律師,人民團體或者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所在單位推薦的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監(jiān)護人、親友”。
97刑法在第306條規(guī)定了辯護人妨害作證罪,至今未經(jīng)過任何修改,也沒有關(guān)于此罪適用的司法解釋,但在《刑事訴訟法》以及《律師法》中有與此罪相關(guān)的規(guī)定。
(二)辯護人妨害作證罪客觀方面的研究內(nèi)容
犯罪客觀方面是指刑法所規(guī)定的、說明行為對刑法所保護的社會關(guān)系造成損害的客觀外在事實。犯罪客觀方面的要件具體表現(xiàn)為危害行為、危害結(jié)果,以及行為的時間、地點、方式(手段)、對象。對于辯護人妨害作證罪,因其屬于行為犯,故無需研究其危害結(jié)果。所以危害行為、行為對象以及行為實施的時間都是此罪客觀方面值得研究的內(nèi)容。
二、辯護人妨害作證罪實施的時間要求
辯護人妨害作證罪要求“在刑事訴訟中”實施,所謂“在刑事訴訟中”,理論上有三種理解。狹義說認為,其僅指審查起訴和審判階段;廣義說認為,其并不局限于審查起訴和審判階段,還應該包括立案偵查階段;最廣義說認為,“在刑事訴訟中”應該指立案偵查、審查起訴、審判、執(zhí)行以及刑事案件申訴的所有階段。筆者贊同最廣義說,原因在于既然辯護人妨害作證罪設定的目的在于規(guī)制辯護人妨害證據(jù)的行為,那么只有對實施的時間條件作最廣義的解釋才能達到立法的目的,而且最廣義說的解釋也是其應有之義。
三、辯護人妨害作證罪的危害行為
(一)辯護人妨害作證罪危害行為的基本表現(xiàn)形式
1.“威脅、引誘證人違背事實改變證言”
需要強調(diào)的是要求證人改變的證言必須是“違背事實”的證言,若辯護人“威脅、引誘”證人改變的是原本就錯誤而未違背事實的證言,則不構(gòu)成此罪。
2.“威脅、引誘證人作偽證”
對于這種行為方式需要強調(diào)的是辯護人在對證人進行“威脅、引誘”時,要明知證據(jù)是“偽證”,若辯護人之前并不知道證據(jù)的真?zhèn)味{或引誘證人作證則不構(gòu)成此罪。以“李莊案”為例,檢察院指控李莊引誘程琪為龔剛模被樊奇杭敲詐勒索一事作偽證,涉嫌辯護人妨害作證罪。通過對案件的了解,我們至少可以得出這個的結(jié)論,即沒有證據(jù)能夠證明樊奇杭未對龔剛模實施過敲詐勒索行為,換言之,李莊雖引誘程琪作證,但李莊本人并不明知證據(jù)是不真實的,其行為并不符合“引誘證人作偽證”的條件,故李莊是不能基于這一行為被定辯護人妨害作證罪的。
(二)對“引誘”的認定
在漢語詞典中,引誘一詞被解釋成“誘導、勸導”、“誘惑”、“吸引”等含義。刑法典中涉及到“引誘”的罪名,包括“引誘未成年人聚眾淫亂罪”、“引誘他人吸毒罪”、“引誘賣淫罪”、“引誘幼女賣淫罪”等,其中前兩罪中“引誘”偏重于“誘惑”的意思,后兩罪中的“引誘”則偏重于誘導之義,即誘使他人從事某種違法行為。顧名思義,辯護人妨害作證罪的行為方式之一的“引誘”亦偏重于誘導的意思。
引誘本身具有主觀的內(nèi)容,即行為人本身要具有誘使他人違背事實改變證言或者作偽證的目的;其次,引誘的方式不僅限于用物質(zhì)利益進行誘惑,還應當包括用非物質(zhì)利益誘惑的方式。最后,司法實踐當中的誘導性詢問是否屬于此處的“引誘”,學界有頗多爭議。筆者認為此處的“引誘”不包括誘導性詢問,原因有三:一、即使辯護人進行了誘導,但如何表達的自由仍然掌握在證人自己的手中,其最終作了偽證仍是其真實的意思表示,和辯護人關(guān)系不大;其二,在刑事訴訟中,通過誘導獲得的證據(jù)只是作為非法證據(jù)被排除,收集證據(jù)的司法工作人員不會被定罪,基于公平,以同樣方式獲得證據(jù)的辯護人則沒有理由被定罪;其三,在英美法系,誘導性詢問只是被作為訴訟技巧對待,其是否合法由法官進行判斷。我國的刑事訴訟法也將此行為作為違反法庭秩序的行為由法官加以制止。因此刑法沒有理由將誘導性詢問行為歸為“引誘”的范疇而作為犯罪處理。
四、辯護人妨害作證罪的行為對象
辯護人、訴訟代理人偽造證據(jù)、毀滅證據(jù)、妨害作證罪的行為對象是證據(jù),這已經(jīng)在理論界達成共識。因此,辯護人妨害作證罪的行為對象應該是證人證言。但是,理論界的觀點是要對罪狀中的“證人”一詞作擴大解釋,其不僅包括證人,還應當包括被害人和鑒定人。故本罪的行為對象應當為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和鑒定意見。司法實踐中也對此有相同的認定。
參考文獻:
[1]袁帥.論辯護人妨害作證罪——以“李莊案”為視角[D].河北:河北經(jīng)貿(mào)大學,2011.
[2]馬艷杰.對陳勇、林琦、陳元辯護人妨害作證罪的分析[D].甘肅:蘭州大學,2010.
作者簡介:
陳晨(1991.01~),女,山東棗莊人,遼寧大學法學院在讀研究生.
職工法律天地·下半月2015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