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的人吃什么水果

一千年前的人吃什么水果

我們今天習慣在餐后享用幾片水果，而在一千年前的宋朝人也是如此，他們的餐桌上也少不了一盤水果。宋朝人吃水果還很有講究，要削皮。而且，在炎熱的夏天，宋朝人還流行吃冰鎮(zhèn)水果。

餐后吃水果得削皮

在宋代，人們在餐后也習慣享用一些水果。據(jù)記載，如果你到高端一點的酒店吃飯，“凡酒店中不問何人，止兩人對坐飲酒，亦須同注碗一副，盤盞兩副，果菜碟各五片，水菜碗三五只”；“雖一人獨飲，碗遂亦用銀盂之類，其果子菜蔬，無非精潔”。

在講究享受生活的士大夫宴席上，水果更是必備的。有一位叫做張镃的文人，在他的《賞心樂事》中就記述了一年四季的果品宴會：四月，玉照堂賞青梅、餐霞軒賞櫻桃；五月，聽鶯亭摘瓜、清夏堂賞楊梅、艷香館賞林檎、摘星軒賞枇杷；六月，霞川食桃、清夏堂賞新荔枝；七月，應鉉齋東賞葡萄、珍林剝棗；九月，珍林賞時果、滿霜亭嘗巨螯香橙；十月，滿霜亭賞蜜橘。

宋朝人吃水果還挺講究。你去看宋代金大受《十六羅漢圖》的《注荼半吒迦尊者圖》（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請注意圖中一個細節(jié)：羅漢尊者跟前的果盤上放了兩枚水果（看起來像是沙梨），旁邊還有一名侍童，正一手執(zhí)水果刀，一手拿著一個水果削果皮。這個細節(jié)顯示，宋朝人吃水果是要削皮的。而上世紀80年代我們鄉(xiāng)下孩子難得吃一次蘋果、鴨梨什么的，還都不削皮呢。據(jù)了解，水果削皮的吃法可能來自佛教，因為過去佛教有“諸比丘使凈人盡剝果皮而食”的習慣。

冰鎮(zhèn)水果被畫入宋人畫作

你也許會說，水果無非是尋常之物，吃了似乎也不需要大書特書。對的。不過如果宋朝人吃的是冰鎮(zhèn)水果呢？

在宋人描繪宴會、宴席的畫作上，毫不意外地可以找到水果的影子。圖為宋徽宗趙佶《文會圖》上宴席主人用水果招待賓客的場景

六月的開封，“都人最重三伏，蓋六月中別無時節(jié)，往往風亭水榭，峻宇高樓，雪檻冰盤，浮瓜沉李，流杯曲沼，苞鲊新荷，遠邇笙歌，通夕而罷”。這個時節(jié)的杭州，“湖中畫舫，俱艤堤邊，納涼避暑，恣眠柳影，飽挹荷香，散發(fā)披襟，浮瓜沉李，或酌酒以狂歌，或圍棋而垂釣，游情寓意，不一而足”。所謂“浮瓜沉李”，就是用冰水浸泡瓜果，使其冰涼后再吃。

唐宋人夏天吃櫻桃，喜歡將櫻桃裝在碗里，然后淋上冰鎮(zhèn)過的蔗漿、奶酪，就跟我們現(xiàn)在吃水果沙拉差不多。唐朝詩人韓偓的《櫻桃詩》這么形容：“蔗漿自透銀杯冷，朱實相輝玉碗紅?！闭f的便是冰鎮(zhèn)蔗漿澆櫻桃的吃法。有一首宋詩也寫道：“房青子碧甘剝鮮，藕白條翠冰堆盆?！闭f的亦是夏季吃冰鎮(zhèn)果子的愜意事。司馬光亦有詩曰：“蒲葵參執(zhí)扇，冰果侑傳杯。”詩的題目叫《和潞公伏日晏府園示座客》，“伏日”二字表明詩人吃“冰果”的時節(jié)，正是炎熱的夏季。看來三伏天吃冰鎮(zhèn)水果，是許多宋朝人的生活方式。

“冰盆浸果”的生活細節(jié)，還被宋朝人畫入他們的畫作中。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有一套傳為南宋劉松年的《十八學士圖》（一說為明人作品，一套四幅），其中一幅是“棋弈圖”，畫面左下角的石桌上，有一個果盤，果盤裝了幾顆桃子，還有一大塊冰，這正是冰鎮(zhèn)水果。

夏日用冰已入尋常百姓家

宋代并沒有電冰箱，宋朝人又是如何在盛夏時節(jié)取得冰塊的？其實，古人在很早以前就有冬季采冰以供夏用的做法，皇室建有“凌室”藏冰，設立“凌人”掌管藏冰事務。不過，宋朝之前，通常只有皇家、貴族、官宦、豪富之家才有條件藏冰；市場上雖然已出現(xiàn)商品化的夏冰，卻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長安冰雪，至夏月則價等金璧”。

到了宋代，除了朝廷還保留著“三伏日，又五日一賜冰”的慣例，尋常市民也可以享用到消夏的冰塊，因為這時候夏冰已經(jīng)成為大眾消費品進入市場。

由于夏冰已經(jīng)是常見的大眾消費品，許多夏季食物都使用了冰塊。我們今天常用冰塊給魚肉保鮮，宋朝人也這么做。南宋人愛吃石首魚，“其味絕珍，大略如巨蟹之螯，為江海魚中之冠。夏初則至，吳人甚珍之，以楝花時為候。諺曰：‘楝子花開石首來，笥中被絮舞三臺?！缘滟u冬具以買魚也?！笨上Т藭r天氣已熱，“魚多肉敗氣臭，吳人既習慣，嗜之無所簡擇，故又有‘忍臭吃石首’之譏”。幸得“二十年來，沿海大家始藏冰，悉以冰養(yǎng)魚，遂不敗，然與自鮮好者味終不及。以有冰故，遂販至江東金陵以西，此亦古之所未聞也”。有了夏冰，生活在金陵以西的非沿海居民也能夠吃到新鮮的石首魚。

宋朝市場上還出現(xiàn)了眾多夏季冷飲?！稏|京夢華錄》、《夢粱錄》、《繁勝錄》、《武林舊事》都收錄了宋朝人在盛夏時節(jié)可以買到的各種“冰雪爽口之物”：冰雪冷元子、冰雪涼水、雪泡豆兒水、雪泡梅花酒、乳糖真雪、白醪涼水、雪糕、雪團、雪泡縮脾飲，等等。從名字就可以知道，這些夏季上市的宋朝飲料、甜品，都是加冰的，可以解暑。

北宋時開封的飯店，供應的菜品非常豐富，“或熱或冷，或溫或整，或絕冷、精澆、膘澆之類，人人索喚不同”。這里的“絕冷”之菜，應該就是冰鎮(zhèn)的涼菜。南宋時杭州的富人，在天氣炎熱的夏季，還會發(fā)起向窮人發(fā)放冰鎮(zhèn)解暑涼水的慈善活動：“富家散暑藥冰水”，可見夏冰在宋代已不再是昂貴的物品。

（《南都周刊》2016年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