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味人性美時代感
——2016年江蘇高考作文題評析

江蘇 曹玉峰

作為高考語文重頭戲的作文，每年都吸引了人們關注的目光。2016年江蘇高考作文是一番什么樣子？考前是眾說紛紜。是延續(xù)2014、2015年的新材料作文，還是緊隨全國卷命制任務驅(qū)動型作文？文體的導向是否有所偏重？文藝腔的文風是否會得到一定的扭轉？隨著作文題目浮出水面，一切疑問都豁然而解。在意料之中，而又不乏亮點。依然是材料作文，但有一定的變化；依然文體不限，記敘、說理皆可，但更偏重于說理；依然可以運用個性化人物素材和雅致素材，但文藝腔太濃顯然不是很適合。先來回顧一下高考原題：

根據(jù)以下材料，選取角度，自擬題目，寫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文體不限，詩歌除外。

俗話說，有話則長，無話則短。有人卻說，有話則短，無話則長——別人說過的我不必說，別人無話可說處我也許有話要說。有時這是個性的彰顯，有時則是創(chuàng)新意識的閃現(xiàn)。

材料作文的關鍵在于審題，審題的關鍵在于弄清材料中句子之間的邏輯關系。我們不妨對此材料進行一下邏輯分析，看看各句之間的內(nèi)在關聯(lián)。

這則材料由三句話組成，第一句是引句，第二句是正句，第三句延句，三句密不可分，但又有所側重。第一句，引用俗語“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導出話題“話的長短”。因為是耳熟能詳?shù)乃渍Z，獨立理解的難度不大：有話要說，就講得長些，沒話要說，就簡單講幾句。意在強調(diào)說話方式要由內(nèi)容而定，力求省時、講透、有吸引力，重心在說話方式的選擇上。第二句，“卻”字反承第一句，提出相反觀點，并做出相對應的內(nèi)涵闡釋——別人說過的我不必再說，別人無話可說處我也許有話要說?？梢钥闯?，這句話意在強調(diào)要說別人說不出的話，即說話的內(nèi)容要新穎、獨到、有自己的見解和觀點，重心在說話內(nèi)容的確定上。因此，第二句對于第一句的轉折，只在其形式上，而沒有內(nèi)容上的關聯(lián)，嚴格來講，這是存在著邏輯錯誤的。第三句，在第二句的基礎上進行了延伸，“有時這是個性的彰顯，有時則是創(chuàng)新意識的閃現(xiàn)”，加上了兩個“外掛”——“個性”和“創(chuàng)新”。很顯然，這既是對“有話要說”的內(nèi)涵揭示，也是對“有話要說”的外延拓展。換句話說，對于“有話要說”的理解必須在這兩個“外掛”的規(guī)定范圍內(nèi)，否則極有可能出現(xiàn)跑題現(xiàn)象。然而，不難看出，這兩個“外掛”也有一定的邏輯錯誤。如果說，“創(chuàng)新”是“有話要說”的應有之義，用以強調(diào)“所說之話”的獨特性和新穎性，那么，“個性”與“有話要說”的關聯(lián)又該從哪里入手？《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個性”的含義有兩個：一是“在一定的社會條件和教育影響下形成的一個人的比較固定的特性”；二是“事物的特性，即矛盾的特殊性”。在這則材料中，選取的是第一個義項，也就是“有比較固定的特性的人”。那么，是“別人說過的我不再說”彰顯“個性”，還是“別人無話可說處我有話要說”彰顯“個性”呢？如果是這樣，那么對于“個性”的理解是否失之偏頗，甚至荒謬呢！

雖然在材料的組織上稍有瑕疵，但瑕不掩瑜。高考作文的使命不外乎兩個，一是讓作文寫作有區(qū)分度，以便祖國選拔人才，二是通過作文寫作，引導學生健全心智。從這兩點看，今年的命題獨具匠心，于平常處挖掘深意，于細微處彰顯精致，讓考生對于材料既似曾相識，有話要說，有文可寫，又能引發(fā)考生深入思考，直抵靈魂，提升思想境界?？傊衲甑淖魑念}體現(xiàn)了命題者的良苦用心，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蘊涵生活之味，引導考生關注生活細節(jié)。很多時候，我們的學生忽略了身邊的生活，沒有風景，沒有人物，更沒有細節(jié)。其實，并不是生活中缺少細節(jié)，而是我們的學生缺少了敏銳的觸覺、細膩的情感和深刻的認知。命題者給了學生一個善意的提醒：生活中處處皆是美，現(xiàn)實里處處皆有美。俗話“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學生太熟悉了，然而，簡潔樸素的語言中卻散發(fā)出生活的芬芳，蘊藏著生活的至理，一經(jīng)提醒，學生立馬就能生發(fā)出更多更深的思考?！坝性捯f”是一句口頭禪，時常掛在學生嘴邊。拿到題目，學生會眼睛一亮，卻又無法言說，眼睛一亮是因為似曾相識，無法言說是因為他們從未如此認真思考過?？鬃佑醒浴安粦嵅粏?，不悱不發(fā)”，這些材料給了學生一個思考的機會，同時也是教育學生的一個契機。因此，與其說讓學生寫作了一篇文章，還不如說給學生上了一課，教會他們關注生活細節(jié)，品讀生活之味。這一點，可見命題者之良苦用心。

第二，沉淀人性之美，引導考生走向自我完善。高考的對象是青年學生，他們是具有了時代擔當?shù)闹R分子，是祖國未來建設和發(fā)展的棟梁之才。如何讓他們充滿自信地開啟新的人生旅程，如何培養(yǎng)他們積極健康、樂觀向上的人生態(tài)度，如何引導他們形成正確的價值觀、人生觀和世界觀，是高考命題尤其是作文命題的責任所在。從14年“青春的朽與不朽”到15年“智慧”，再到今年的“有話要說”，江蘇作文命題延續(xù)了這樣的命題旨歸。“有話要說”看起來是一種行為方式，其實是一種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和價值取向?！坝性捯f”有兩個前提條件，一是“要說的不是別人說過的”，二是“別人無話可說處”，這其實是在暗示考生，“說”不是盲目自大的行為，而是站在別人肩膀之上的全新認識，“說”也不是草率冒失的行為，而是建立在深刻思考基礎上的發(fā)聵之言。經(jīng)過這樣的思考，考生會明白，什么樣的話不必說，要說什么樣的話，什么時候有話要說，什么時候有話必須說。因此，考生在完成一次作文的同時，也進行了一次靈魂的洗禮，讓人性之美得以沉淀，從而引導著自己走向完善，以更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面對未知的一切。這一點，也可見命題者之良苦用心。

第三，突顯時代之感，引導學生擁有濟世情懷。新的時代需要新的精神，我們這個時代最需要的就是“個性”與“創(chuàng)新”。然而，由于種種歷史和社會原因，我們的民族和國家缺少個性表達，也缺乏創(chuàng)新精神?！坝性捯f”看起來是言語表達，其實彰顯的是“個性”，閃現(xiàn)的是“創(chuàng)新”。作文材料緊扣時代脈搏，也引導學生與時代同命運、共呼吸?！皞€性”重在行為方式，把學生從“不敢說”、“不愿說”、“不屑說”等怪圈中解脫出來，“創(chuàng)新”重在思維方式，強調(diào)學生要有“獨立思考”、要有“獨到發(fā)現(xiàn)”、要有“獨立精神”。無論是思維方式的轉變，還是行為方式的轉變，都突顯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主要內(nèi)容，都是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要條件。因此，命題的時代感非常強烈，就是要引導廣大有志青年把祖國裝在心里，用自己的智慧和努力建設自己的家園。只有擁有了這樣的濟世情懷，學生才能真正成為祖國的合格接班人，也才能成為祖國的未來棟梁。這一點，更可見命題者之良苦用心。

綜上所述，今年的江蘇作文考題注重蘊涵生活味，沉淀人性美，突顯時代感，意在引導考生關注生活細節(jié)，走向自我完善，擁有濟世情懷，既樸實大氣，又底蘊深厚，實為一則難得的作文好題。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通市如皋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