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玲
(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四川 成都 61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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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對外漢語詞匯教學中詞匯感性意義的重要性
王亞玲
(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四川 成都 610041)
語言學界普遍認為,詞匯的意義可以劃分為詞匯意義和語法意義,詞匯意義又可以細化分為理性意義和感性意義。理性意義即為概念意義或指稱意義,感性意義即為附加意義或色彩意義。漢語詞匯意義豐富,外國學習者能夠運用漢語進行交際,能夠聽懂對方的表達,必須理解同一詞語在不同語境之下的感性意義。因此,在對外漢語詞匯教學中詞匯的意義顯得尤為重要,特別是詞匯的感性意義。
感性意義;詞匯感性意義功能;對外漢語詞匯教學
何為感性意義?要回答這個問題,首先要從詞匯的理性意義說起。詞的理性意義是指詞義反映的概念部分,也就是詞義反映的人們對客觀事物的理性認識。在這里我們將理性意義大約等同于詞的指稱意義。(實際上這兩者還是有一定的區(qū)別,如酒精和乙醇的指稱意義是相同的,都是指一種化合物,但對二者的解釋是有著明顯的區(qū)別的。當說到乙醇的時候,我們指的是C2H5OH這種有機化合物,更側(cè)重事物的科學內(nèi)容,而談到酒精時,則更強調(diào)事物的生活內(nèi)容。)感性意義則表示人們的主觀態(tài)度、評價或詞的使用范圍、場合以及形象特點等意義,通常表現(xiàn)為詞的附加意義。感性意義是附加在詞的理性意義之上,大約等同于詞匯的色彩的意義。
一談到詞義,人們往往首先想到或者只想到它的理性意義,也就是“這個詞當什么講”,而忽視感性意義,特別是在對外漢語詞匯教學中,大多數(shù)教師只是簡單生硬的告訴學生一個詞匯的概念意義,卻忽視了結(jié)合具體語境讓學生體會同一個詞語的不同色彩意義,即詞匯的感性意義。有的學者干脆認為感性意義是“詞的附屬意義”,在教學中不需多做說明,學生一旦掌握理性意義,感性意義便很快會自然習得。但事實上并沒有那么簡單,對于外國學習者來講,學習漢語詞匯是相當困難的,這就需要教師在教學的過程中創(chuàng)設(shè)情景,積極引導學生體會詞匯的感性意義。
本文暫且將詞匯理性意義之外的其他意義都可歸入感性意義之列,如詞匯色彩意義/語體意義/形象意義/聯(lián)想意義/評價意義等。因為這些意義都帶有極強的主觀色彩,同詞匯理性意義等的客觀性相左。雖然如前面所說,詞匯的感性意義依附于理性意義而存在,但它在交際/習作/文化傳播等方面都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人們在給予客觀事物以稱謂,表達對客觀事物及現(xiàn)象以概括認識的同時,往往還加入人們對該事物的主觀意識、主觀評價,如喜愛與僧惡,衰獎與貶斥,鄭重和詼諧,莊重和幽默。下面我們將圍繞詞匯感性意義在對外漢語詞匯教學中的重要性進行舉例論證說明。
黑格爾曾說:“藝術(shù)的形式就是訴諸感官的形式。”詞義的感性意義則是用詞義所具有的形象感,聯(lián)想色彩,以生動、具體的形象訴諸人們的感官。詞義的感性意義在把詞語藝術(shù)化的同時,也將客觀世界和人類精神世界表達得更加豐富多彩。詞義感性意義的功能及其在對外漢語詞匯教學中的重要性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在漢語高級階段,讓學生對句子中詞匯感性意義的體會,對其日常的口語交際,習作等十分重要。
如魯迅先生的兩句詩:“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這兩句詩中的“冷對”一詞,曾用過“冷看”?!翱础焙汀皩Α北旧聿⒉粠в忻黠@的感情色彩,可是在“橫眉冷對”里,用“冷對”顯然比“冷看”更帶有強烈的感情色彩,充分體現(xiàn)了作者對敵人的仇恨之情。
再如對魯迅先生的另外兩句詩:“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币痪涞闹v解,老師可以這樣設(shè)計教學:
教師:如果把“忍看”換為“眼看”,“刀叢”換為“刀邊”,這樣好不好?為什么?
學生思考,說出自己的理解。
教師:顯然,“忍看”和“刀叢”都帶有形象色彩,更真切地表達了作者對國民黨反動派的刻骨仇恨,更深刻地揭露了反動派揮舞屠刀,肆意殺害革命者的罪行,表現(xiàn)了作者在險惡的形勢下頑強斗爭的大無畏精神。
又如“貓頭鷹”,人們就會自然聯(lián)想到它的貓頭面鳥身軀的形象特點;說到“長頸鹿”,人們也就自然會想到它的類似鹿而脖子特別長的形態(tài)。
在對外漢語詞匯教學中,教師一定要帶領(lǐng)學生對相應(yīng)的詞匯進行色彩意義賞析,以便學生能夠體會同義詞之間的感性意義的不同。例如下面兩組詞:
A組:順利、破碎、聯(lián)系、自不量力
B組:一帆風順、捏碎、橋梁、螳臂當車
強夯法的核心就是利用重錘的重力自落效應(yīng)產(chǎn)生的沖擊力夯實地基結(jié)構(gòu)。強夯法與其它軟土地基處理工藝相同,要明確適用環(huán)境和標準規(guī)范。結(jié)合國內(nèi)外軟土地基處理技術(shù)發(fā)展概況可知,強夯法的關(guān)鍵在于土體顆粒的直徑、土層特性及含水量標準。通常,強夯法不適用于淤泥質(zhì)較厚的地基結(jié)構(gòu)。從土體結(jié)構(gòu)性質(zhì)分析,地基土的含水量、顆粒直徑級配標準和空隙率決定了軟土層的強夯效果。不僅如此,軟土層的土質(zhì)也不容忽視。
這兩組詞構(gòu)成了相對應(yīng)的同義詞,“順利”和“一帆風順”同是有對路途順暢的美好祝愿,但“一帆風順”用船掛著滿帆順風行駛這一形態(tài)來比喻“路途順暢”,更具形象感和寓意;“捏碎”比“破碎”更能表現(xiàn)碎的動態(tài)感和方式;“橋梁”形象地借用了橋梁這一事物的功能,較之聯(lián)系,更顯形象生動;“螳臂當車”比起“自不量力”來更有畫面感,讓人產(chǎn)生別樣的審美體驗。
又如:“表揚”和“表彰”,由于內(nèi)部形式上有“彰”和“揚”的差異.人們便可以據(jù)以領(lǐng)悟到其風格色彩的不同“表揚”只是說什么好人好事加以贊揚;“表彰”則莊重的多,不只是贊揚,還得以特定的儀式、上加以顯著的頭銜以使其引人注目。
在漢語詞匯教學中特別要重視文化詞的教學,學習者只有掌握了詞匯的文化意義,才能正確理解相應(yīng)的表達意義意義說話者的表達意圖。
如:“紅”字的理性意義是“象火、鮮血等那樣的顏色”,附加在這一理性意義上的意義(革命是一場血與火的洗禮)是該詞的伴隨意義?!凹t色”象征“吉祥、順利、成功、喜慶”,所以有“紅榜”、“紅利”、“紅包”、“紅運”、“開門紅”等表示與上述意思相關(guān)的詞語;“紅”又指“某人發(fā)跡”,所以有“紅人”、“紅角(Jué)”、“走紅”、“紅得發(fā)紫”等用法。甚至連影視片名也偏愛“紅”字,如“紅高粱”、“紅衣少女”、“大紅燈籠高高掛”、“紅塵”、“紅粉”、“紅櫻桃”、“紅天鵝“紅棉襖紅棉褲”等。然而,“紅色”也有“犯禁”的時候,即漢民族思維中所謂的“丹書不祥”。
再如龍鳳/松竹梅等詞匯在現(xiàn)代漢語中都具有特殊的文化含義,這也是感性意義所賦予給詞匯的。
這一點主要是有利于外國學習者的習作,讓他們的文章感情更加豐富,不至于太過生硬,太過平淡。
如(徐志摩《再別康橋》)在《再別康橋》里:“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艷影,在我的心頭蕩漾。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條水草!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間,沉淀著彩虹似的夢。尋夢,撐一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別離的笙簫;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倍潭痰?8句出現(xiàn)了近20次形象色彩的詞,畫面感躍然紙上,把我們帶進了徐志摩為我們描述的美麗的劍橋之景。
如在劉紹棠《芳年》中有這樣一段話:
這位小姐苗條而健美,雪白的緊身襯衫,墨綠色嗶嘰的百褶裙,深棕色的濃發(fā)波浪起伏,長長地披散在肩上,深深的眼眶里,有一雙天真無邪而又熱情大膽的藍睛;她婀娜多姿,腳步清脆地跑進院來。
她的襯衣是“雪白”的,裙子是“墨綠”的“百褶”的,體態(tài)是“婀娜多姿的,看了這段形象的描述,讀者眼前立刻出現(xiàn)了這么一位千嬌百媚的妙齡女郎。
漢語詞匯有著豐富的感性意義,在對外漢語詞匯教學中,一定要將詞匯的感性意義與理性意義相結(jié)合,才能提高學生的交際水平和作文水平。如:在現(xiàn)代漢語詞匯使用中,很多數(shù)字詞也被賦予了相應(yīng)的感性意義,四“死”,十四“失事”,九“狗”(閩南話),八“發(fā)”(廣東話)等等。又如“女人”這個簡單的詞匯,它的理性意義是“與男性相對,<口>妻子,成年女性。,”但事實上,我們在使用這個詞的時候,往往惠蓮想到它的感性意義,即具有“愛哭”、“善于持家”、“溫柔”等內(nèi)涵義,雖然也有一些女人很堅強、潑辣、不善持家,但這些特征是人們受社會制度、社會心理等因索的制約而形成的共識,這種內(nèi)涵義我們稱之為“社會內(nèi)涵義”。可見,詞匯的感性意義無處不在,那么如何在對外漢語詞匯教學中正確把握感性意義,還需要我們在教學實踐中不斷總結(jié)經(jīng)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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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亞玲,女,重慶墊江人,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2014級研究生,研究方向:漢語國際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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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1602(2016)20-016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