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 兵

（通遼職業(yè)學院 內蒙古通遼 028000）

初探古代文學鑒賞的思維模式

董 兵

（通遼職業(yè)學院 內蒙古通遼 028000）

我國古代文學鑒賞歷史悠久，其鑒賞觀點、方法與標準都自成體系，一脈相承。不同于西方傳統(tǒng)文學鑒賞，我國古代文學鑒賞擁有自己獨特的思維模式。所以本文將透析我國文學鑒賞理論，希望摸清其規(guī)律和源流，從內傾性、直觀性和片段性3點來探索體會其思維模式及內在脈絡，為更好繼承古代文學鑒賞理論，促進現(xiàn)代文學思維方式打下基礎。

古代文學鑒賞 思維模式 內傾性 直觀性 片段性 變革

文學鑒賞屬于精神活動，它強調人的想象力、感知力、情感體驗力，是復雜心理活動相互交織的抽象過程。在這其中也貫穿了大量的靈感與形象思維，它們影響著人們對文學歷史的思維方式，支配了人們的實際行為。

一、基于內傾性的古代文學鑒賞思維模式分析

我國地大物博、歷史源遠流長，以歷史、地域民族作為橫縱軸，其對文學的表現(xiàn)與鑒賞思維各有差異，存在著相互同化的復雜跡象?？傮w來講，我國長久以來還是以漢民族的北方文化作為主要思維方式基礎的，所以本文也基于漢文化思維模式為背景，探討中國人在古代文學鑒賞方面的思維方式變化。

從文化鑒賞論的視角來看，人類最初將思維方向從外部引入主體內部，它并不強調人對外部世界的注目。也就是說，早期人類并非窮究自然物理，而是更熱衷于人生之道。就這一點思維意識來看，中國人對萬物的鑒賞思維是具有“內傾性”導向的，具體來說，它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3部分。

1．重倫理輕物理

早在孔子的儒家文學中就強調人類更加注重治世而并非格物，古代人利用文化、文藝的教化作用來教書育人，這是從原始社會、奴隸社會一直到封建社會都沿襲下來的傳統(tǒng)人文觀。在《尚書·周書·旅獒》篇就提到“不役耳目、百度唯貞，玩人喪德、玩物喪志。”這句話就充分針對人之行為、倫理進行了闡釋，調節(jié)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梢砸姷茫鬃邮菍⑽膶W作為施行教化的重要工具的。而且我國后來的古代文學鑒賞也受到孔子儒家這種社會觀、倫理觀、道德觀的教化作用影響，通常以談志論情為主旨，是較為內化、重倫理但輕物理的鑒賞思維模式。相比于西方所慣用的外向思維模式，他們更注重對客觀世界的描述與深化研究，將自然作為科學研究、人類演變的重要基礎對象，所以西方的自然科學發(fā)展歷史比我國更為久遠和豐富，而我國更多注重以倫理世界作為客觀自然世界，這就是感性與理性的區(qū)別。二者都體現(xiàn)出對文學鑒賞、對世界的獨立思維模式，但風格迥異，對立而視。對物理的輕視還表現(xiàn)在文學鑒賞的結構性研究上，所以就有“詩有妙語，非關理也”，講求詩詞歌賦的意境、倫理性，而并不關注它的物理性。

2．重個體輕群體

我國古代社會在社會分配方面是具有“個人內傾性”的，從古代文學瞥見，其中不乏大量將“人志”作為主要抒情描寫的橋段，而很少見到人們將文學與社會、與群體意識聯(lián)系起來。所以說我國古代文學鑒賞并不重視民眾意識與群眾心理研究?？鬃泳驮浾f過“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之不遠。”這一席話就充分證明了古代人是注重個人志向的。對他們而言，個人志向的豐滿就是文學審美內涵的豐富，宋人更有“以物觀物，性也；以我觀物，情也?！边@句中將“我”放在了至高無上的位置，就充分證明個體對于古代文學鑒賞思維中內傾性的淋漓盡致表達。基于這一根深蒂固的傳統(tǒng)思想觀念，我國古代文學作品鑒賞也更加注重作家個體而并非群體，個人意識可以代表社會甚至代表國家，這體現(xiàn)了個性與共性之間相互辯證的獨特性。就以人們所熟知的中國政治為例，古代社會更偏于“人治”，而并非強調社會群體的“法治”，而“人治”更強調“治個人”的思維理念也就不足為奇。

3．重內心輕外形

中國人重內輕外體現(xiàn)了東方人內斂細膩的人性性格，即將心靈美放在首位。從先秦諸子開始就有“注重內修”的說法，而孔子更有“里仁為美”的言論，即將仁義視為美的事物。孟子也有“充實謂美”，它講求人的道德與知識修養(yǎng)構成必須是美的。莊子則相對最為偏頗，“非愛其形也，愛使其形者也?！边@種將人文精神盡可能傾向于內在美的本質境界也讓人們忽視甚至忘記了外形美的存在，所謂“為聞道故，不復裝飾，而自忘其美色也?！彼U述的就是這個道理。從重內心輕外形這一點來看，它與我國先秦重視倫理道德的觀點相一致，所以說可以將其理解為是“與重人治互為表里“的必然關系。當人們將中國古代文學的形式美、主旨美、立意美放在最重要位置時，它的天理自然也就逐漸失去了價值。

總體而言，中國古代文學鑒賞的傳統(tǒng)思維模式表現(xiàn)還是相當復雜的，它內傾社會、內傾個體、內傾內心，這種鑒賞思維模式與儒家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頗有異曲同工之處。而現(xiàn)代人將這種內傾性思維理解為“人本”，因為人本更需要講倫理、談情志，通過情志與倫理來透析古代文學之內涵。人本更需要教化和心源，這也是我國自古以來之所以形成政治功利主義的本質原因所在[1]。

二、基于直觀性的古代文學鑒賞思維模式分析

中國古代人思維是長期受到直觀性動作思維影響的，由此所衍生的情感、經驗思維都存在一定局限性，也使得中國文化思維偏向于抽象?，F(xiàn)代人認為，中國古代社會人群思維抽象，雖然由此所發(fā)展出的古代文學文化頗為璀璨，但也往往拘泥于經驗。以《田子方》中有關列御寇箭技的刻畫、對《養(yǎng)生主》中“庖丁解牛”的描述等等都說明了古代人對事物理解的直覺感受，他們往往會自覺自悟，不假外求。這種“得之于手而應于心”的境界也深刻影響到了中國古代文學的鑒賞思維方式，使古代人津津樂道于“書讀百遍，其義自見”的獨特價值觀中。用現(xiàn)代理念解讀就是將直觀性完全建立于思維經驗基礎上，并不依賴對客體的分解與剖析，而是強調通過演繹、歸納等等邏輯思維來推出結論，即一種主觀直覺判斷能力的體現(xiàn)。這又體現(xiàn)出了中國人感性的一面，和西方人那種強調邏輯縝密、推理精確的思維完全不同，它是一種從宏觀深入微觀來把握事物的思維方式，這恰好與西方人是相反的。這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思維邏輯理念雖然高深，但往往還是存在局限性的。

從我國基于直觀性的古代文學鑒賞思維模式來看，它對文學的創(chuàng)作與解讀都來自于人最初的直覺思維，它讓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某些比喻方式虛化了實際意義，也讓人們的生活感受逐漸轉化為直觀且內在的審美感覺。這種直觀性思維模式看似實際，但的確玄虛，這也是西方世界人口中所謂的“東方神秘”[2]。

三、基于片段性的古代文學鑒賞思維模式分析

在《論語》、《孟子》中可以發(fā)現(xiàn)，往往一兩個論點以后就會看

到結論，這是一種文學概括，更是古代文學鑒賞思維模式中“片段性”的直觀表現(xiàn)。在我國古代文學鑒賞中，除像《文心雕龍》、《原詩》、《閑情偶寄》等具有相對完整的理論著作系列以外，其它絕大部分文學著作都是傾向于隨筆、札記的簡單形式。它們強調隨感而發(fā)、隨遇而論，是典型的片段性語錄文學模式。最為常見的我國各個朝代詩歌創(chuàng)作作品其實就是這種“片段性”文學鑒賞思維模式。其中就有“詩話者，辯句法。”的說法，這就說明我國古代文學在鑒賞思維模式方面講求考訂字句名物，熱愛名篇佳句，而并非完整論文，長篇大論，只有學術類文學才會長篇累牘。這種對古代文學鑒賞的影響是一種必然，如果說“內傾性”、“直觀性”只是粗略概括了我國古代文學鑒賞的思維模式，那么“片段性”就是很好的將這些思維模式傳承下來，記錄了人們在長期生活生產過程中心靈上所沉淀的結果?？梢哉f，“片段性”粗略的概括了古代人已成定式的思維模式，這也是由于我國數千年以來家族宗法制度背景下在小農經濟基礎上建立與完善所形成的中央集權制度，它讓家庭單位成為社會的一份子，促成了一種自給自足的小生產經濟模式，這導致了中國封閉、內向、重倫理、重心性的價值思想觀念，也讓人們趨向于對事物看法的單向性、單一性和封閉性。在這里，人們的思維趨于以小見大的固定模式，具有很強的局限性。而現(xiàn)代社會則告訴我們，如果希望適應社會發(fā)展需求，就必須開放思維結構，將思維模式動態(tài)化、多變化，構建系統(tǒng)多向的立體型思維模式。當然，千百年來中華民族的心理素質與文化意識中所固有的這種“片段性”審美意識已經構成了民族的思維定式和慣性，而且這種慣性具有頑固的、強大的守常性與抗變性，想改變它也并非易事，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過程。通過對新的知識理念的吸收與融入，新的生產方式適應來逐漸緩慢改變它，建立不同于古代文學鑒賞思維模式的新鑒賞模式[3]。

總結：本文主要探析了我國古代文學鑒賞中獨特的思維模式，總結了蘊含于古代文學鑒賞理論中的思維外在面貌與內在脈絡。從古代文學鑒賞的思維理念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國家在政治、文化、人文方面所展現(xiàn)出的個性與特色，同時也看到了由文學鑒賞所展示的中國社會的發(fā)展進程。所以古代文學鑒賞歷史就像一面鏡子，它通過人們的思維模式來映射著國家國情，這種基于文化的傳統(tǒng)傳承也為現(xiàn)代文學鑒賞思維方式的形成奠定了基礎。

[1] 朱俊鳳.古代文學鑒賞的思維模式探討[J].都市家教（上半月）,2016(3):260-260.

[2] 許連軍.略論古代文學鑒賞方法[J].青海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2(1):78-82.

[3] 左健.金圣嘆文學鑒賞主體論[J].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科學·社會科學）,2006,43(6):65-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