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顯學考據(jù)

高　昕（中北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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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顯學考據(jù)

高昕
（中北大學）

摘要：先秦的顯學包括儒學、墨學和楊朱的學說，三者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先秦時期的思想發(fā)展，然而儒家思想?yún)s在后世得到了傳揚，其余兩家學說漸漸湮沒無聞，除了封建統(tǒng)治階級有意為之的因素之外，更多的是由三種學說的特點決定的。

關鍵詞：先秦顯學；儒學；墨學；楊朱學說

一、先秦的顯學

韓非子曾說：“世之顯學，儒、墨也?！倍P者認為，除了這兩家學說之外，還應當再加上楊朱的學說。儒、墨、楊三家學說在當時都引起了巨大的轟動，是為先秦顯學。

早在孟子就說過：“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

孟子雖然向來正顏厲色，但是從來是以循循長者形象示人，對于他這樣教養(yǎng)的人來說，類似這樣直接把對手比作禽獸的態(tài)度實屬罕見，不僅太失風度，而且難脫人身攻擊之嫌，這里面的原因就值得細細推敲了。

究其原因，孟子是看破今后天下唯有這三家能夠一爭短長?！皸钪?、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碑敃r已經(jīng)形成了儒、墨、楊三家學說鼎立爭勝的局面，“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說誣民，充塞仁義也?！泵献由钌顡鷳n這一點，所以難免一反常態(tài)而失之言語，帶出深切的個人情緒來。

孟子之所以對楊墨如此忌憚，原因就在于先秦的學術雖然有眾多的種類，但唯有儒、墨和楊三家是直接針對人生觀和價值觀的討論，是能夠真正深入到凡人內(nèi)心的基礎性學說。馬克思說過：“人不僅是一種合群的動物，而且是一種在社會當中才能獨立的動物?！背尚偷挠^念會左右人的決定。（這就是西方哲學所講的人生觀了，在中學里體現(xiàn)為“稟賦”“氣質(zhì)”與“心性”）。

正如孟子所說：仁義，為我，兼愛——這三家分別代表了三種人生態(tài)度。如果說道法兵縱術業(yè)有專攻，僅為某些人士所鉆研的話，那么儒墨楊則更加通俗，一部《論語》不過是記錄了孔子及其弟子的日常起居，但是為人的道理也在里面了，“夫子之道一以貫之”，忠恕仁義而已。墨子全書數(shù)萬言，后人記住的不過是“兼愛”兩字。楊朱的學說中心呢，則是簡單的兩個字“為我”。

二、儒家學說的特點

儒家明顯區(qū)別于其他兩家顯學的特點是其入世性，儒家學說是極為強調(diào)社會分工的，是區(qū)分尊卑貴賤的，天子穆穆，諸侯煌煌，孔孟都是默認階級的存在與剝削的合理性的，認為從政者的大人君子是高于其他職業(yè)的存在，對于“腓無跋，脛無毛”，凄惶憂天下之不足的墨家門徒從來都是抱有鄙視的態(tài)度。

宋神宗有一次與宰相文彥博談朝政時說：“更張法制，于士大夫誠多不悅，然于百姓何所不便？”文彥博說了一句很經(jīng)典的話：“為與士大夫治天下，非與百姓治天下也?！边@話當中充滿了階級優(yōu)越感與智力優(yōu)越感，這種優(yōu)越感貫穿于儒家經(jīng)典的始終。孟子說：“無恒產(chǎn)而有恒心者，惟士為能。若民，則無恒產(chǎn)，因無恒心。茍無恒心，放辟邪侈，無不為己。”這段話當中以悲天憫人的語氣模糊地提到兩種人，士是弘毅自強、任重道遠的，民是各自為生、善變難治的。孟子說這話的時候不見得將出身階級納入考慮范圍內(nèi)，但由于“古者諸侯世國，而后大夫緣之以世官，勢所必濫也。士之子恒為士，農(nóng)之子恒為農(nóng)”，遂逐步形成了王朝的士族集團，而上文提到的這種優(yōu)越感也可以看作官僚與士族對于治國的獨尊意識之本，上應孔子的“學而優(yōu)則仕”理想，工農(nóng)商賈隸不足道哉，唯有進入體制內(nèi)參與政治方是最高的職業(yè)。這即是儒家所灌輸?shù)慕y(tǒng)治者與整個文官系統(tǒng)的精神根基。

三、墨楊學說的缺陷

墨子原本是儒家出身，但隨著學問的進步，愈發(fā)感到儒家學說的繁瑣，他認為統(tǒng)治者不應當高高在上，應當時刻以天下為懷，“黍稷不二，羹胾不重，飯于土塯，啜于土形，斗以酌?！眲t是他心中的完美領導形象。至于“俛仰周旋威儀之禮”，則是“圣王弗為”的糟粕。而同為顯學，儒墨在民間最重要的區(qū)別則是，“墨子愛無差等，而視其至親無異眾人。”愛其子，則要疼愛天下人的子女，愛其父，則要孝敬天下人的父親，誠然是慈悲心腸，然而聽來似乎卻有些不近人情：為長者折肢是一個概念，而以一人身奉天下，則類似援天下以手，挾泰山超北海之類了。

楊子無書，但他說：“智之所貴，存我為貴；力之所賤，侵物為賤?！奔炔蝗デ秩耍帜軌虼婕?，豈非很多人心中的意愿？代表了某種獨立的人格，可謂與眾心有戚戚焉。但過猶不及，楊子過于強調(diào)自身的可貴，卻忽略了集體的價值，成為一大敗筆。

當年姜太公治齊，有兩名高潔之士，躬耕于隴畝，不處世俗，不友王侯。于是姜太公二話不說把這兩位高士都殺了，只因他正要大展手腳推行政策，二人不貪賞且不能罰，歷來治國之先，在于正風氣教化，而楊朱的理論會造就一個無序之國。

四、儒家文化得以流傳的原因

墨子的行為很高尚，很讓人感動，但卻是超越了時代的產(chǎn)物，就如同在封建社會里推行共產(chǎn)主義一般不切實際。

而楊朱的學說則淪為了徹底的利己主義?？鬃雍芸床黄鹉切┟髡鼙Ｉ淼泥l(xiāng)原人士，孟子說：“舍生取義，雖千萬人吾往矣?！睏钭幽且惶鬃晕抑髁x若是推行開來，大家都各掃門前雪，整個社會就會冷漠自私，毫無遠見，陷入無序被動狀態(tài)當中。

正因為此，儒家思想中雖然有許多的封建糟粕存在，但由于其實際性、約束性和規(guī)律性，因而淘汰掉了其他兩種顯學，成為封建時代的統(tǒng)治性學說。

參考文獻：

［1］陳秉才.韓非子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7：313.

［2］朱熹.孟子集注［M］.北京：中華書局，2011：37，56，105.

［3］朱熹.四書章句集注［M］.北京：中華書局，2011.

·編輯趙飛飛

作者簡介：高昕（1989—），男，漢族，河北省辛集市人，學校：中北大學，學位：碩士，專業(yè)：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