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佳楠
(天津外國語大學,天津 30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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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阪東陽詩學思想考察
付佳楠
(天津外國語大學,天津 300204)
摘要:在日本文學史上,江戶時代被稱為儒林時代。它是繼五山禪林時代之后,官定儒學為正宗,漢文學隆盛的時代。在這個時期,漢文學家層出不窮,津坂東陽便是其中之一。
津坂東陽漢詩知識淵博,所有的漢詩文作品都收錄在『東陽先生詩文集』中,共有20卷。而且他創(chuàng)作的詩話-《夜航詩話》、《夜航余話》等也在日本漢詩史中占有重要地位,受到后世文人的廣泛好評。
《日本詩話叢書》的編輯者池田四郎次郎給予《夜航余話》「有華有實,是與讀者以實益與趣味二者之佳著,德川氏三百年自不待言」的極高評價。津坂東陽的詩話和其他詩話的不同點在于他帶入了和歌和俳諧的理論與漢詩進行比較,闡述了自己獨到的見解。這種獨到的看法在日本的江戶詩壇中占有一席之地,而且這種看法首次涉及到了中日比較文學領域的歷史意義也是不可忽視的。
關鍵詞:津坂東陽;《夜航余話》
詩話是中國詩學批評理論的一種。歐陽修在《六一詩話》的自序中寫到「居士退居汝陰而集以資閑談也」闡明了詩話的宗旨在于集瑣事,資閑談。因著者的立場、教養(yǎng)存在差異,詩話也呈現出多樣化的特點,作為文學研究資料詩話具有極其重要的價值。詩話中對于詩的用語、規(guī)則以及詩境的討論體現了著者所處時代的詩歌創(chuàng)作趨勢,詩話中對于詩人和詩的評論也有助于對詩人作品風格的理解。
日本詩話的出現可以追溯到平安時代,這個時期日本從建筑風格到文學形式全方位的汲取中國文化,在中國詩話的影響下日本誕生了首部詩話-《文鏡秘府論》。進入江戶時代,儒學成為官學,漢詩的創(chuàng)作也日趨成熟。這個時期詩話作品大量出現,和以往的單純模仿不同,逐漸轉向本土化、民族化。代表了日本詩話的最高水平。這個時期的代表作有江村北海的《日本詩史》、衹園南海的《詩學逢原》等。在詩話繁榮的江戶時代,津坂東陽是一個極其重要獨特的存在,他漢學知識淵博,著有《東陽先生詩文集》20卷,在《日本詩話叢書》中僅他一人就收錄了3部作品,尤其是《夜航余話》將漢詩和和歌,俳諧概念融合出現了比較文學的萌芽?!兑购接嘣挕贩譃樯舷聝删?,在上卷中他指出了日本漢詩創(chuàng)作的問題并舉例分析,批評了當時文壇的不良風氣。例如在第27、28、29段中東陽提到李義山的《蜀中》一詩中的「巴山夜雨漲秋池」和陸放翁的《聞雨》一詩中的「憶在錦城歌吹海、七年夜雨不曾知」這兩句都是描寫蜀中的夜雨但是前者使用了巴山這一幽怪的地名敘述了羈旅的寂寞,而后者使用了錦城這一地名錦城給人以繁華都市的印象。東陽は、東陽認為每個地名除了本身的地理位置,還各有不同的意象。如「楚國蒼山古、幽州白日寒」一句、體現了古國楚國的物哀之情、而下句的幽州是偏僻的邊州,一片凄涼的景色。并且楚一字本身就有凄楚這一含義。而幽則是幽昧陰冷之意。的確在表達某種氛圍和意象是使用的地名是大不相同。對于地名的作用錢鐘書在《談藝錄》中曾說道「明人學盛唐,雖以此為捷徑,但唐人作詩用人名地名,“尚有用意,非徒點綴”,“明人學唐,純取氣象之大,腔調之闊,以専名取巧”」認為明代的詩人只顧模仿唐人的詩風而忽略了詩語本身的含義。東陽也通過這幾段分析認為江戶時代的代表文人和明朝相似,不尋求詩語的真正意義僅僅是為了詩詞的華麗而大量堆砌詞語,為了能夠熟練的創(chuàng)作詩歌甚至編寫出了地名考,地名箋等詩詞書籍,實在是可笑之極。
下卷中東陽將和歌、俳諧與漢詩的理念結合,將詩歌同情的理念升華并開創(chuàng)了比較文學的先河。同情的情指的即是人情。在江戶「詩歌はもと無用の物なれど性情を吟詠するの道具にて、無用の用に備はりて行はる。詩人よく此義を領會すべし。すべて世の中の事ども、常の語にては書取りがたき言外の趣の意味を、詩に詠じ、歌によみて情を情を述るなり?!惯@一詩歌同情理論已經成為了江戶時代的定說。
在東陽少年時期他的父親曾教誨他「風雅は固より欠くべからず。但だ耽りて軽薄に陥ること毋れ。」即風雅不可缺但不可陷入輕薄。在父親的教誨下東陽把詩歌作為風雅的享受。在素材、表現和情趣方面區(qū)別雅與俗,認為詩歌應該摒棄俗的一面。東陽認為陶冶性情、抒發(fā)才氣、讓人享受吟詠的樂趣才是詩歌的意義和目的。這種想法也影響到了他的和歌觀。對于和歌他認為應符合「溫柔敦厚の旨」、強烈主張「風雅は理外の物なれど、ゆめゆめさもしきことはいふべからず?!沟娘L雅觀。并且他還列舉了幾首俳諧進行例證。
(1)「花見せたほど隣へも落葉かな。(花見せた禮として隣へ落葉を送るかな)」
(2)「風止で隣へもどす柳かな(風がやむまで柳の枝を戻す)」
這兩首俳諧相比,(1)將鄰人和自己的關系區(qū)分的很明確,即使是賞花這種風雅的事情也帶有一種算計的成分在其中。與此相比(2)中的當事人觀賞了鄰家因風刮過來的柳枝并在風停了的時候將柳枝還了回去,就能看出他溫柔敦厚,擁有一顆愛人間萬物的心。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無論是和歌還是俳句,東陽對于其中所體現的善良的心和健康的格調是持肯定態(tài)度的。他認為詩歌就要分辨雅俗排除俗念。
在第82段中東陽還列舉了橘直干和他的女兒爬山途中吟詠詩歌的逸事。當他在為「蒼波路遠云千里」的下一句苦惱時,他的女兒無意中吟詠的和歌「道とほく雲井はるけき深山路に又ともきかぬ鳥の聲かな」給予他啟發(fā),馬上得到了下一句「白霧山深鳥一聲」,從這件逸事上東陽強調和歌、俳諧和漢詩的創(chuàng)作并不是孤立的,他們之間可以互相影響并進步。和歌并不是一味的從漢詩汲取營養(yǎng),相反漢詩也會從和歌中獲得靈感。東陽在這三者之間建立了橋梁,認為詩語和理論的借用固然重要,但是也要從全新的角度尋求三者更深層的交流。
參考文獻
[1]池田四郎次郎(1921) 『日本詩話叢書』 文會堂書店
[2]松下忠 (1969) 『江戸の詩風詩論-明?清の詩論とその摂取』明治書院
[3]祁曉明 (2009)『江戶時期的日本詩話』:北京:社會科學出版社
[4]劉歡萍(2012) 日本『夜航詩話』對中國古典詩文考釋之舉隅辨析文苑經緯
作者簡介 :付佳楠(1990-),女,漢族,黑龍江省佳木斯,研究生,天津外國語大學研究生院,日本文學方向。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01-004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