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可

移花接木的洋品牌

■孫可

民國時期的舊上海

黃楚九，1872年生于浙江余姚，祖輩行醫(yī)，16歲那年來上海的時候，包里揣著祖上傳下來的一本藥書。當年，在城隍廟的春風(fēng)得意樓前，黃楚九擺起了藥攤，按著書里的藥譜，賣起了藥丸。城隍廟是老上海最熱鬧的地方，商販云集。加上他愛動腦筋，漸漸就悟出了出奇制勝的經(jīng)營之道，他的藥攤生意越來越好。

隨后，黃楚九向人借錢開了第一家中法大藥房，兼賣中西藥品。32歲那年，他推出了第一個品牌藥——艾羅補腦汁。黃楚九的高明之處就在于他看透病家心理，強調(diào)艾羅補腦汁可以長智慧、祛百病，這讓很多人怦然心動。

為宣傳推銷艾羅補腦汁，黃楚九可謂下足了工夫。首先黃楚九采取“洋為中用”的手法，取了個“艾羅補腦汁”的洋名，迎合了當時人們的崇洋心理。他在推出這一“口服液”時，曾經(jīng)在報上宣傳說，有美國艾羅博士發(fā)明一種補腦液，其提神醒腦、增強記憶和促進睡眠的功效卓著。他揣摩國人重視腦的心理，認為腦主宰全身，于是想出補腦的妙法。

他請人設(shè)計了一張藥方，又迎合國人崇洋心理，以一張猶太人的照片起名艾羅，放在商標上算是發(fā)明人。其實，這位“虛擬”的艾羅博士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原來“艾羅”二字，是從英文“yellow”音譯而來，yellow乃“黃色”的意思，正合他的姓氏，故“艾羅補腦汁”，也就可以稱為“黃氏補腦汁”了。

接著他請當時的著名作家、《二十年目睹之怪現(xiàn)狀》的作者吳趼人撰文給這一藥品做廣告，發(fā)揮了名人效應(yīng)。吳趼人收到黃楚九300大洋的“稿酬”，寫了一篇題為《還我靈魂記》的短文，文中的大意是最近思維遲鈍，精神委頓，朋友送來幾瓶艾羅補腦汁，服后頓生奇效，精神轉(zhuǎn)佳，文思泉涌云云。他這兩招確實收到了預(yù)期的效果。

最后他還采用了“移花接木，弄假成真”的妙招。且說在強大的廣告攻勢下，艾羅補腦汁銷路大增，供不應(yīng)求，還遠銷南洋。每瓶艾羅補腦汁的成本僅為4角，售價卻高達2元，黃楚九大賺了一筆。

就在此時，偏有一個美國人艾羅找上門來，敲黃楚九的竹杠，說那艾羅補腦汁是他的父親發(fā)明的，他是合法繼承人。黃楚九一聽，嚇了一大跳。他到處打聽艾羅的底細之后，終于明白了對方的用意。于是，黃楚九決定來個移花接木，弄假成真。

在上海一家大飯店里，黃楚九設(shè)宴招待了艾羅，給了他1000多元，然后，要求艾羅寫下一張收據(jù)，證明他的父親老艾羅的確發(fā)明了艾羅補腦汁，而且，交給中法大藥房獨家經(jīng)銷。艾羅明白了黃楚九的真正用意之后，欣然答應(yīng)了。于是，艾羅補腦汁真正成了美國人艾羅的“發(fā)明”。黃楚九移花接木后，借西藥之名行大肆宣傳之實，結(jié)果，艾羅補腦汁的銷路更為順暢了。

1931年黃楚九逝世后，艾羅補腦汁仍然繼續(xù)生產(chǎn)，不過專利權(quán)已經(jīng)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