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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尚書·微子》看商末政治形勢變化

      2016-04-14 21:14:41尤瀟瀟
      大慶師范學院學報 2016年5期
      關(guān)鍵詞:微子紂王尚書

      尤瀟瀟

      (四川大學 古籍整理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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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尚書·微子》看商末政治形勢變化

      尤瀟瀟

      (四川大學 古籍整理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65)

      《尚書·微子》是反映商末政治形勢演變的重要文獻,所載宗室大貴族微子與父師、少師的對話,展現(xiàn)了商朝末年紂王政治腐敗、內(nèi)服官員酗酒亂政、甚至叛逃的情況,是探討商周之際政治變革的重要史料。釋讀《微子》,集中考辨《微子》中以往研究分歧較大的語句,可以討論《微子》與商紂王之政,《微子》與內(nèi)服制破壞和微子在商周變革中的作用幾個問題,最終得見商周之際的政治形勢變化。

      《尚書·微子》;微子;紂王;內(nèi)服制

      《尚書·微子》為探討商周之際政治變革提供了重要史料。綜觀古代對《微子》的研究,主要蘊藏于經(jīng)學著作中,以文字訓詁、疏通文義為主,代表性的著作有《尚書正義》,匯集漢唐經(jīng)學大師的見解,至宋有蔡沈《書集傳》訓詁之外,闡釋義理稍多,清人孫星衍《尚書今古文注疏》集文字訓詁大成,對該篇進行了較深入的探討。近代以來猶以曾運乾《尚書正讀》、周秉鈞《尚書易解》富于獨到見解,其中對《尚書·微子》解讀最全面的當屬顧頡剛、劉起釪所著《〈尚書·微子〉校釋譯論》[1]一文。最近的一些學者已從文本的解釋發(fā)展到了從多角度研究《微子》及微子,例如姚蘇杰先生《微子在殷身份考論》[2]一文,著重闡釋了微子的身份問題;陳立柱先生的《微子封建考》[3]則以一種創(chuàng)新的思維綜合前人的研究成果對于微子受封于何時、何地進行了詳實的考辨;還有一些研究者受到了孔子“殷之三仁”說法的影響,結(jié)合《微子》一文和其他的歷史文獻記載,來談論微子的品格問題。本文則是在吸收這些研究成果的基礎(chǔ)上,集中于考辨《微子》一篇中以往研究分歧較大的地方,并疏通文義。由《微子》所載結(jié)合文獻資料和出土材料,討論商紂王行政之失,商末內(nèi)服制破壞等方面的問題。

      一、《尚書·微子》文本釋滯

      有關(guān)《微子》一篇的創(chuàng)作背景,《尚書序》稱:“殷既錯天命,微子作誥父師、少師?!薄秱慰讉鳌吩疲骸板e,亂也?!盵4]309《經(jīng)典釋文》引馬融云:“廢也。”孫星衍據(jù)《論語·為政》“舉直錯諸枉。”和包咸注“廢置邪枉”所言,亦認為錯是廢的意思。[5]585微子生活時的商王朝已經(jīng)錯亂廢棄了天命,因而逐漸走到了茫然無措,“涉水無津涯”的境地。紂王的錯亂天命使自己難以主宰國家的存亡,微子洞察商必將滅亡,因而作誥父師、少師,與之商量應對之策。

      微子痛心疾首地向父師、少師陳述了紂王錯亂天命的種種惡行?!耙笃涓セ騺y正四方”,“或”,《史記·宋微子世家》作“有”,古代學者多從之;楊筠如讀為“國”;周秉鈞讀為“克”;亂,一般訓為“治”,楊筠如讀為“率”,訓“以”。此句應是說殷不治理四方政事必然走向滅亡。隨后微子講了他做出此斷的依據(jù),“我祖厎遂陳于上;我用沈酗于酒,用亂敗厥德于下。殷罔不小大好草竊奸宄;卿士師師非度。凡有罪辜,乃罔恒獲,小民方興,相為敵仇?!薄拔易鎱}遂陳于上”,“陳”,一般訓為“陳列”,孫星衍訓為“道”,楊筠如讀為“甸”,訓為“定”。微子在這里追溯湯制定法度的豐功偉業(yè),與現(xiàn)如今紂王的敗德相比對,表明自身對當前商王朝窮途末路之境的迷惘。

      “我用沈酗于酒”,我,紂也。用,因也?!吧蛐铩?,《史記·宋微子世家》作“沈湎”,王引之解釋“沈酗”時有言“沈之言淫也。沈酗,猶淫酗也。沈湎,猶淫湎也。”[6]69楊筠如也認為“沈、淫聲之轉(zhuǎn)”[7]189,周秉鈞更是直接引用王引之說法解釋“沈”字;“酗”,周秉鈞解釋為“醉而怒也”,劉起釪解釋為喝酒兇到鬧事的程度[8]255。這都說明商紂王沈湎于酒、唯婦人是用,直接導致了淫亂敗壞湯祖積德后世的成果。如蔡沈所言:“我祖成湯致功陳列于上,而子孫沈酗于酒,敗亂其德于下”[9]120。

      “殷罔不小大好草竊奸宄;卿士師師非度?!薄耙筘璨恍〈蟆笔恰耙笮〈筘璨弧钡牡拐Z[10]116,“小大”的解釋,各家不同,鄭玄認為“小大者,謂萬民,上及群臣也?!痹\乾謂“小大,卿士下及小民也?!鼻f里云“小大,猶言老少也?!敝鼙x云“小,謂庶民。大,謂群臣?!眲⑵疴D:“‘小大’,當時成語,指從下至上許多人?!薄扒涫俊保瑩?jù)孫淼先生在《夏商史稿》中的考證,“卿士”不是指具體職務,而是指高級官吏。[11]559“師師”,自漢代到宋代的學者大多解釋為“師效”,孫星衍、曾運乾都解為“眾長”,牟庭解為各級官吏,楊筠如將之引申為“張大”之意。筆者認為曾運乾的解法最準確,“小大”是指卿士以下的官員和小民,而“卿士師師”就是卿士眾官的意思。所以此句是說在紂王統(tǒng)治下的商朝,不論是百姓抑或是內(nèi)服臣子,“上上下下的人無不喜好為非作亂,作奸犯科。”[12]1074

      “凡有辜罪,乃罔恒獲,小民方興,相為敵仇?!倍龋ㄒ?。辜,罪也。恒,常也。獲,得也。鄭玄云“凡猶皆也。獲,得也。群臣皆有是罪。”[13]310后世學者解此句多依據(jù)這一說法,如牟庭謂“群官無法,罪人漏網(wǎng),無有為縆索所系得者矣”[12]564,即“言殷之庶民群臣無不鈔掠竊盜,內(nèi)外為亂,卿士眾長不遵法度。”[13]119-120但是紂王不僅不制止這些行為,而且不逮捕和懲治罪人,讓他們逃脫了繩之以法的命運。這種情形導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小民方興,相為敵仇?!薄胺健笔恰安ⅰ钡囊馑?,是說大大小小犯罪的人都沒有獲罪,因此與其有怨仇的人并起,共為敵仇,也就是劉起釪先生所說的“此句承上句說犯罪辜者不法辦,不加強政權(quán)的專政作用,那么被統(tǒng)治者就會并起與統(tǒng)治者相仇而爭斗?!盵12]1076

      “今殷其淪喪,若涉大水,其無津涯。殷遂喪,越至于今?!薄霸街劣诮?,殷遂喪”的倒語?!皽S”,《史記·宋微子世家》作“典”,錢大昕依據(jù)《周禮·考工記》鄭司農(nóng)注訓“典”為“殮”,讀“典喪”為“殮喪”。[14]49關(guān)于此句,筆者認為清人牟庭所言甚是,“今殷國其必殄喪矣。為尚不知其期,若涉大水之茫然。此岸無津,彼岸亦無涯乎,其遂不待異日而滅喪,隕越于今已至矣乎。”[12]566-567由此可知,在如上的種種情況發(fā)生后,商王朝的境地已經(jīng)非常危險,走到了即將喪亡的地步,盡管不知確時,但已為期不遠,可看出微子上陳祖烈,下述哀亂,心情之傷感悲憤,哀怨痛切。[9]120

      “曰:‘父師、少師,我其發(fā)出狂?吾家耄遜于荒?今爾無指告,予顛隮,若之何其?”這是微子發(fā)出又一次呼告?!妒酚洝に挝⒆邮兰摇纷鳌拔移涑霭l(fā)往?吾家保于喪?”鄭玄曰:“發(fā),起也。紂禍敗如此,我其起作出往也?!睂O星衍認為《宋微子世家》作“往”當為“俇”,據(jù)《說文》訓為“遠行也”,言我當出行遠去。[5]258此句曾運乾提出不同句讀,“我其出發(fā)狂吾家,耄遜于荒”,“耄,混亂也。遜,遁也?;模囊耙?。云發(fā)出往吾家,復云耄遜于荒者,時未奉詔就國而私出,則貌為老耄陽狂而遁者。”[10]117“因此發(fā)出狂是說出逃,而耄遜于荒則有死之意”[15]1077。微子再次詢問父師、少師,面對殷就要滅亡的情況,自己應當何去何從,是出逃呢?還是殉國呢?

      父師回答微子的一番話中,又一次陳述了紂王有違天命的惡行,“天毒降災荒殷邦,方興沈酗于酒”,《史記·宋微子世家》作“天篤下災亡殷國”,“篤”與“毒”通,其義為厚?!澳素栉肺罚瑓蚱渎T長舊有位人”,《史記·宋微子世家》作“乃毋畏畏”,以“毋”釋“罔”,是“不”的意思。偽《孔傳》云:“言其沈湎,上不畏天災,下不畏賢人”。[4]313蔡沈言“‘乃罔畏畏’者,不畏其所當畏也。紂不畏當畏之人,于是不聽耇長之諫,耇,老也。孫星衍認為“咈其耇長”謂不聽比干之諫,“舊有位人”,似指箕子。[5]259紂王什么都不畏懼,既不畏懼天降的災禍,也不畏懼舊時有名望的賢人給予自己的諫言,這是父師對于紂王的分析,以此來幫助微子做出決定。

      紂王不敬神祇,不尊天命,所以“今殷民乃攘竊神祇之犧牷牲用,以容將食,無災。”《經(jīng)典釋文》引馬融云“自來而取曰攘,往盜曰竊,天曰神,地曰祇”[15]172,攘就是竊,故攘竊也就是盜竊的意思。神祗是天地的意思。鄭玄云:“犧,純毛,牷,體完具者。”[4]313牲犧牷牲則是指毛色純一、體形完具的祭祀品。楊筠如云“用為刑牲也”,周秉鈞云“器實為用”,并認為“牲用”是連語,劉起釪也認為“用”是“器實”之意。殷民偷竊這些祭品放在盤中食用,“偷了祭祀用的犧牲,吃了也不受到懲罰。在奴隸制時代,祭祀是奴隸主政權(quán)的第一件大事(見《左傳·成公十三年》),祭品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現(xiàn)在偷吃了也沒關(guān)系,說明這一奴隸主政權(quán)瀕臨崩潰的狀態(tài)。但漢魏以來封建政權(quán)法律都規(guī)定凡盜竊郊祀宗廟之物的,不論多少都一律處死(《孔疏》),顯然是懲于紂的所為而采取的辦法?!盵12]1080-1081說明商紂王之不尊天命,不懲罪辜,已使自己的統(tǒng)治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降監(jiān)殷民,用乂仇斂,召敵仇不怠?!鼻f里訓“降”為“下”,“監(jiān)”為“視”,“乂”為“治”,[13]89第一個“仇”字根據(jù)馬融的說法解釋為“稠”,“斂”據(jù)鄭玄說法解釋為“賦斂”之義。[15]172此句當解釋為“下視殷人所用治國者,惟以聚斂為事,以此致怨仇,不肯懈怠?!盵5]261也就是說商紂王治理人民是通過征收沉重的賦稅來進行的,這樣的方式直接招致了人民的不滿。

      “罪合于一,多瘠罔詔?!眰巍犊讉鳌吩疲骸把砸竺裆舷掠凶?,皆合于一法紂,故使民多瘠病,而無詔救之者。”[4]313大多數(shù)學者贊同這一說法,然而周秉鈞先生將“罪”字解釋為“罪人”,認為是一群罪人合在一起,使得大多數(shù)的受害者無處申訴。[13]122這一說法不準確,罪應當是將殷國上至紂王,下至殷民的各種罪行合在一起。依據(jù)牟庭的說法,罪大致分為三種:第一是沉重的賦稅,第二是罪人不獲罪;第三是犧牷牲用攘竊而食之時不祠也?!岸囫へ柙t”,言天已棄殷欲其死滅,故雖瘠病之多而無詔告警戒之者,此申說上經(jīng)無災之意也。[12]577另一些學者則認為“多瘠罔詔”是說人民受苦之多但是無處訴說。[8]1081[16]89無論是天降災給殷國,放棄殷國,使其毀滅,還是人民捐瘠無可告訴,都能看出來此時的殷王國統(tǒng)治已經(jīng)發(fā)生了嚴重危機。

      “商今其有災,我興受其敗?!薄秱慰讉鳌吩疲骸盀臏缭诮?,我起受其敗,言宗室大臣義不忍去?!盵4]313孫星衍訓“敗”為“退”,牟庭以為“興”當寫為“歆”,釋為欣然接受之意,筆者認為沒有此意。曾運乾認為“受”是“更”之誤寫,故此句是說以微子為代表的殷之臣仆,眼見國家就要滅亡,但是仍然不愿意離去,試圖更改這個走向禍敗的結(jié)局。

      “商其淪喪,我罔為臣仆?!薄皽S喪”普遍解釋為喪亡,或者是沒亡的意思?!夺屛摹贰耙槐緹o臣字”[15]172,但劉起釪研究認為“罔為仆”與“罔為臣仆”意義全同,[8]1082是說就算是商滅亡了,我們也不能為敵國的臣仆?!锻纳袝吩疲骸俺计椭^亡國之俘,猶言臣虜也。此言商今者即當殄喪我等無可為目擄于人,其勢必在行遯者也。”[12]581

      “詔王子出,迪我舊云刻子。王子弗出,我乃顛隮?!薄拔遗f云刻子,刻子詔王子出迪也”的倒文,下語不言刻子,蒙上文省也。[10]119-120楊筠如訓“詔”為“告”,“迪”為“猶”,“刻”為“克”,[7]194于省吾訓“迪”為“用”,“刻子”為“箕子”,[17]是說父師用昔日告訴箕子的方式來告訴微子應當出走。孫星衍句讀為“詔王子出迪”,訓“迪”為“行”,認為《史記·宋微子世家》“為死,終不得治,不如去”是解釋“商其淪喪”至“詔王子出迪”一句,[5]261周秉鈞贊同孫星衍的說法,認為“太師、少師乃勸微子去,遂行”就是“詔王子出迪”一事。[13]122曾運乾、屈萬里訓“迪”為“逃”,也是說父師勸王子應當出逃之意。筆者贊同第一種句讀和解讀方式,將此句解釋為父師認為微子也應當如箕子一般出逃以保存殷的宗祀。

      “自靖,人自獻于先王,我不顧行遯”,馬融謂“靖”乃“潔”之義,偽《孔傳》作“謀”,[4]314孫星衍據(jù)《廣雅·釋詁》訓“靖”為“安”[5]262,解作“獻”。三說“雖對靖字的訓釋不同,對‘自靖’二字都以為是個人考慮自己怎樣做才好,基本體會了語義?!盵8]1083就是說要讓微子明白應當怎么做,以便能夠按照自身的方式報答先王成湯的德行?!拔也活櫺羞q”,鄭玄云“回首曰顧”,孫炎注“遯,逃去也?!本褪钦f父師認為在當前這種人人都在謀劃為先王獻策或是自己修養(yǎng)自身的情況下,是不應當顧念自己的出逃計劃的。但是微子卻不愿聽從父師建議,如箕子一般出逃,認為自己應當與紂共亡以殉國,或竭盡全力去改變這一禍敗的結(jié)果。微子的顧念是父師少師的謀略,這一寓意十分深刻。如若微子不出逃,那么微子的性命將如比干一般難以保存,有微子的地方才有殷的宗祀,這也就是“保于喪”的一種方法。

      二、《微子》與商紂王之政

      根據(jù)《微子》的記載,微子親眼目睹了紂的所作所為,他的話應是可信的,而《尚書·牧誓》《尚書·多方》《尚書·多士》《史記》和一些出土材料也可以印證《微子》的說法。綜合以往研究,商紂王之政遭受周人批評的方面主要有:

      (一) 酗酒無度致政治腐敗

      《微子》說商紂王沈酗于酒,臣民上行下效,也都沈酗于酒。據(jù)《尚書·酒誥》能夠看到商末“天降威,我民用大亂喪德,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喪,亦罔非酒惟辜”“惟荒腆于酒,不惟自息乃逸”這般上下臣民都沈湎于酒的情形。《史記·殷本紀》載:“(紂)以酒為池?!薄渡虾2┪镳^藏戰(zhàn)國楚竹書·容成氏》載“又為酒池,厚樂于酒,溥夜以為淫?!盵18]258《大盂鼎》銘文也有:“惟殷邊侯田(甸)雩(與)殷正百辟,率肆于酒,故喪師?!盵19]1517盡管這些描述有夸張和不合史實的地方,但是仍能反映出當時不僅是商紂王,就連貴族和平民都嗜酒貪杯。更有學者指出商的一連串政治問題,都是紂王“沈酗于酒”造成的惡果。[20]因此國家逐漸走向了一種酗酒之后的頹靡景象,微子等舊貴族大臣無不痛心,然鑒于比干強諫被剖心一事,心有畏懼,無力改變,眼見著商朝滅亡。

      (二)不尊先祖致違背天命

      《尚書·微子》云:“攘竊神祇之犧牷牲”;《尚書·牧誓》云:“昏棄厥肆祀弗答”,“昏棄”就是“泯棄”,紂背棄祖先,不舉行對祖先的祭祀,不奉天命行事,做出一些不合理不為舊臣百姓容忍的事情。殷人非常迷信,考古發(fā)現(xiàn)不少有關(guān)商朝“人殉”的證據(jù),都是商人大興祭祀的證據(jù)。但是,商紂王卻一反傳統(tǒng),不祭祀祖先鬼神,遭到了商人的反對,這也成了周人奉天命伐紂的理由?!渡虾2┪镳^藏戰(zhàn)國楚竹書·容成氏》就記載了“受不述其先王之道”[18]283,修建九層之臺,暴虐于百姓?!渡袝ざ嗍俊酚州d“在今后嗣王誕罔顯于天,矧曰其有聽念于先王勤家;誕淫厥泆,罔顧于天顯民祗。惟時上帝不保,降若茲大喪。”也就是說到了商代最后一位王紂的時候,他恣意妄為,不顧天命,因此上天也不再保護他,降下了喪亡。

      (三)聽信婦人致政務荒頹

      《尚書·牧誓》言“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是說紂王用婦人干政,也就是妲己,歷史上有許多關(guān)于妲己干政之后紂王暴行的描述,無不駭人聽聞。劉起釪先生解讀“牝雞無晨”說,如果母雞在清晨打鳴,惟家之索,“惟”,就是,“索”,據(jù)劉起釪所言雖沒有確切的解釋,但總之應是不祥、不好的意思。就是說誰家的母雞如果早晨鳴叫,那么誰家就要倒霉了。[8]1099曾運乾先生曾將這句話解讀為父系家長制確立以后,強調(diào)男性中心地位的諺語。[10]123《史記·殷本紀》載商紂王“嬖于婦人,愛妲己,妲己之言是從”,據(jù)此可見,紂唯妲己之命是從,就是不祥的征兆,將導致商王朝的困局愈加難以扭轉(zhuǎn)。

      (四)擅改用人制度致官員流失

      《尚書·微子》云:“耄遜于無”,“咈其耇長舊有位人”;《尚書·牧誓》云:“昏棄厥遺王父母弟不迪”,“王父母弟”指比干、箕子、微子等人?!耙笫矣H親,周室尊尊”,可見有商一代,血緣紐帶對于政治的影響多么重大。但是“紂王時的商正處于奴隸制上升、發(fā)展時期,他卻棄親用羈。雖然這在客觀上有打破血緣關(guān)系對政權(quán)的維系之效,使更多的人參與國家政治,利于改變統(tǒng)治集團的人員組成?!盵20]但這種做法嚴重觸犯了比干、箕子、微子為首的舊貴族的利益,他們試圖恢復“盤庚之政”,但紂王“知足以距諫,言足以飾非”[21]105,剛愎自用,毫不退讓,試圖改革,并用暴力手段處死比干,流放箕子。面對這樣的情況,微子出走,在微子離開商之前,還有大批官員逃往其他方國,或是投奔到周王勢力之下。

      (五)重刑厚斂致人民不滿

      “厚賦稅以實鹿臺之錢”,《古本竹書紀年》載:“殷紂作瓊室,立玉門?!盵22]87就是說商紂王興土木,作瓊室,立玉門。并且廣興苑囿,豢養(yǎng)珍奇鳥獸于其中,浪費了大量的人力與物力?!爸匦瘫?,有炮烙之法?!迸c《微子》“凡有辜罪,乃罔恒獲”的記載不同,《史記》是言紂王刑罰苛重,而《微子》卻言紂王不重視刑罰,對于罪人不加懲戒。這里應當指出,司馬遷記載的重刑的對象是在紂惟婦人是言的情況下對于百姓的暴虐處理,而殷人微子所目睹的情況則是紂王不懲罰其他方國的罪人,反而任用這些罪人,也就是《尚書·立政》所言“其在受德暋,惟羞刑暴德之人,同于厥邦?!?/p>

      “這些罪過,在當時可能看作是嚴重的,但實際上不見得會造成多大禍害,以致達到不除掉他,人民便無法生活的程度?!盵23]但是如上所列紂之惡行還是在當時的社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使得內(nèi)服勢力紛紛脫離紂王統(tǒng)治,有的出逃隱逸,有的則干脆投奔到周,成為了伐紂的力量,商朝建立的內(nèi)服制逐步破壞,王朝走向了滅亡。

      三、《微子》與內(nèi)服制破壞

      商王朝處理中央與地方關(guān)系的基本政策就是內(nèi)外服制度,具備分封的雛形,體現(xiàn)了分封的一些特點?!胺谋玖x應指臣屬對天子應盡的規(guī)定義務。內(nèi)外之分以王畿為界。內(nèi)服指畿內(nèi)王國的百官臣僚,外服指畿外的邦國諸侯?!盵24]60而有關(guān)內(nèi)外服的劃分,《尚書·酒誥》和西周康王時期的《大盂鼎》銘文是最主要最可靠的材料。《酒誥》稱:“越在外服,侯、甸、男、衛(wèi)邦伯;越在內(nèi)服,百僚庶尹、惟亞惟服、宗工,越百姓里居?!绷怼洞笥鄱Α枫懳挠型跞粼唬骸拔┮筮吅钐?甸)雩(與)殷正百辟,率肆于酒,故喪師?!盵19]1517這就說明王畿之內(nèi)就是內(nèi)服,包括了文武百官和王畿內(nèi)的宗族長和貴族等等。

      周公十分了解商朝的政治情況,在制定滅商計劃的過程中,在《酒誥》中提到“越在外服,侯、甸、男、衛(wèi)邦伯;越在內(nèi)服,百僚庶尹、惟亞惟服、宗工,越百姓里居”。意思是侯、甸、男、衛(wèi)等邦侯屬于“外服”職官,亞、服、宗工和地方上各族的君長屬于“內(nèi)服”?!凹坠强剔o記載的貢納龜甲的有雀、喜、唐、般、竹、奠等六十多人,其中不少人是商王朝政治舞臺上頗有影響的文臣武將。這些人應當就是‘內(nèi)服’的‘百僚庶尹、惟亞惟服’?!盵25]211所以服制可以看作是商王朝利用神權(quán)來加強各種聯(lián)系的方式。商代的內(nèi)服官員“主要是商王同姓或商王室及子姓商人的異姓姻親貴族組成。他們與商王室有或多或少或近或遠的姻親關(guān)系,與商王朝有著共同的利害關(guān)系,與商王室有著穩(wěn)定的服屬關(guān)系,他們共同構(gòu)成了維護商王室統(tǒng)治最為重要的依靠力量?!盵26]15

      然而到了商王朝的末期,作為維護統(tǒng)治最重要力量的內(nèi)服制度逐漸瓦解了,貴族臣子強諫紂王不得,或死或逃亡,而另一些則更是如普通百姓一般作惡多端,這就是《微子》所記載的“殷罔不小大,好草竊奸宄”,“卿士師師”就是商代內(nèi)服官制的組成部分,文武官員在紂的統(tǒng)治之下,不論高低,不論老少,“上上下下的人無不喜好為非作亂,作奸犯科?!盵8]1074民風已經(jīng)敗壞至此,是上行下效之過。上至紂王,下至百姓,都為非作亂,殷王國難有出路。群臣都有“草竊奸宄不法之罪”。但是紂王不僅沒有制止這些行為,更未加以逮捕和懲治,讓他們逃脫了繩之以法的命運。商末,內(nèi)服制遭到了破壞,酗酒導致了小國方興并起,任用罪人導致了官員的大量流失,商紂王失去了這一系列拱衛(wèi)商王室的力量,而這些貴族有著強大的勢力,他們紛紛脫離商的統(tǒng)治奔周,最終幫助周滅亡了商。這是內(nèi)服制遭到破壞的寫照。

      面對這樣的情況,微子作為紂王的庶兄,心生去意,又想與國家共存亡,遂與父師少師商議?!段⒆印芬黄恼勗挶尘埃凇妒酚洝に挝⒆邮兰摇分杏懈攀觯骸凹q既立,不明,淫亂于政,微子數(shù)諫,紂不聽……于是微子度紂終不可諫,欲死之,及去,未能自決,乃問于太師、少師?!睆钠湔勗挶尘昂蛢?nèi)容中可知,紂王的統(tǒng)治腐化,國家混亂,內(nèi)服制破壞,官員流失,百姓反抗?!靶∶穹脚d,相為敵仇”,這句話反映出當時的階級矛盾已經(jīng)相當尖銳。商內(nèi)服制的破壞,導致了官員群體內(nèi)人心渙散,人員流失,商紂王統(tǒng)治最重要的依靠力量就此崩塌,而百姓作為整個王朝的承載力也如洪流一般顛覆了商王朝這艘大舟,商王朝最終滅亡了。

      小 結(jié)

      本文在歷代學者對于《尚書·微子》篇章辭句、疑難分析的研究基礎(chǔ)上對《微子》一篇進行了較為詳細的考證,對理解文義有障礙的語句進行了梳理并且給出了自己的判斷,通過這些考證得出了商人對于紂王惡行的看法,并且將商人的看法與周人的看法乃至于其他史書記載等進行對比,試圖展現(xiàn)紂王惡行的各個方面,以得出商朝末年紂王荒淫無度、踐踏法制、不尊先祖等一系列惡行導致內(nèi)服制破壞的結(jié)論與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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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焦玉奎]

      尤瀟瀟(1991-),女,碩士研究生,從事歷史文獻學研究。

      K223

      A

      2095-0063(2016)05-0097-05

      2016-05-30

      DOI 10.13356/j.cnki.jdnu.2095-0063.2016.0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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