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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強奸犯

      2016-04-16 09:16張玉清
      長城 2016年2期
      關鍵詞:銀花黑子青蛙

      張玉清

      我們站在東洼地,共同觀望老槐樹上的太陽,此時的太陽衰老而虛弱,卻又仿佛帶著與人間命運息息相關的神秘。我有點沒來由的傷感,別人是不是傷感我不知道,黑子肯定不傷感,他是個心靈里沒有軟弱情感的孩子。他還用彈弓拈了泥球對著太陽射過去,當然這只具有象征意義,他不可能真的射到太陽,盡管黑子用全了膂力,拉滿了彈弓,盡力射去。我們眼見著那個小小的彈丸在橘黃色的光芒里疾射而出,迅速小成一點并消失在空間里,而不是在我們的視線中減緩墜地,但我們從理智上知道它與太陽的距離相差得無可比擬。

      然而我們仍然對黑子充滿了欽佩,黑子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力量有著充沛的自信和在身邊的伙伴們中有著足夠的威望,是不會有對著太陽打一彈弓的想法的,我們其他人就誰也沒有起過這個念頭。

      我們一共五個,有黑子,有禿蛋、壞三、傻牛,還有我。我們放學以后來打草,秋收后的田野很是蕭索,地上到處是莊稼收割之后的殘跡,很破敗,玉米已經收走,地上一堆一堆扔著半干的棒秸,草也不少。但我們先不打草,黑子揀一個最大的棒秸堆,說聲:“翻!”我們就把捆好的棒秸拎起來一個一個四處亂扔,有的捆得不結實,一拎就散了,我們連踢帶揚,散落一地的秫秸。黑子邊扔邊嚷:“我掀它個底朝天!我掀它個底朝天!”

      黑子對自己嚷出的這句話很是得意,十分亢奮地接連不斷地嚷著,把這句話無休止地重復下去。

      我掀它個底朝天!

      我掀它個底朝天!

      黑子亢奮尖厲的嚎叫在空曠的田間橫竄豎竄,等到秫秸堆真的被我們翻得底朝天時,堆底便“嗖嗖”地蹦出幾只青蛙來,青蛙們明白大禍臨頭,所以沒命地猛竄。我們歡叫一聲,撲上去逮。一陣手忙腳亂,我們逮到了四只青蛙,其余的都逃進了草叢里。黑子踹了沒逮到青蛙的禿蛋一腳:“笨蛋!”

      禿蛋想借黑子踹來的這一腳勢頭躲得遠一點,卻又被黑子揪住耳朵拽了回來,黑子說:“你說,你是禿蛋還是笨蛋?”

      禿蛋自輕自賤:“哎喲哎喲,都行都行?!?/p>

      我們哈哈大笑。黑子也笑,放開禿蛋,禿蛋也笑。

      黑子吩咐我們折來了柳條,用一根削出尖頭的細柳條來串青蛙,他用一只手掐住青蛙鼓囊囊的肚子,將柳條刺入青蛙的肛門穿過去,穿過腹腔,從青蛙的嘴巴穿出來。青蛙在黑子手上掙扎,嘴里持續(xù)發(fā)出分外痛苦的哀叫,聲音不響亮且殘缺不全:“咕哇……啊,咕哇……??!”像說:“苦疼……啊,苦疼……啊!”直到柳條穿出它的口腔它才再也叫不出聲來。

      黑子這樣串青蛙的方式很特別,通常人們是從青蛙的嘴里穿進去從屁股穿出來,這樣穿起來方便,而且柳條先穿進嘴里青蛙也叫不出聲,但黑子一貫喜歡先從屁股穿入,讓青蛙自始至終痛叫不止,黑子好像特愛聽這聲音。青蛙黑紅的鮮血流了黑子滿手,黑子不在乎,他津津有味地干著這件工作。

      傻牛在一旁協(xié)助,手里拎著青蛙腿,黑子串好一個,他再遞給他一個,四只青蛙串好,黑子說不夠再逮幾個。我們又選了一個秫秸堆如法炮制,掀它個底朝天。但這次頗不順利,不見一只青蛙。黑子氣憤地朝最后剩下的碎葉子里踢了一腳罵道:“他媽的!”

      倏然間眼前一亮,碎葉堆里“騰”地竄出一個大家伙。我們都吃了一嚇,本能地倒退了兩步,卻看清是一只足有飯碗大的胖青蛙。喝,這家伙騰身而起足有一米高,一下就躥出了三米多遠。黑子猛撲上去,撲了個空。我和禿蛋隨后趕上,更不中用,胖青蛙已完成了第二次起跳,眨眼間逃到了七八米開外,眼見是追不上了。

      但黑子此時敏捷得令人難以置信,他不知怎么便已抓起了筐里的打草的鐮刀,“嗖”地飛出去,鐮刀驚人準確地擊在胖青蛙的大肚子上,把胖青蛙打了個跟頭。黑子撲上去,把胖青蛙捉在手里,他大喜過望地緊握住胖青蛙的兩條腿,掂量著它的分量,說:“喝,這家伙,夠個!”

      黑子吩咐我們快弄些干柴,我們便在滿地的棒秸上找枯干的葉子撕下來?,F(xiàn)在,地上是一片狼藉,上百個棒秸被我們毫無秩序地扔成偌大的一片。我們很快弄了足夠的干葉,余下的任務就是點火烤青蛙了。

      黑子的衣兜里永遠裝著兩樣東西,一包火柴,一包食鹽。黑子有一個“鐵胃”,因消化能力極強,總處于喂不飽的狀態(tài),所以他時刻準備弄點什么東西來吃一下。生產隊的瓜地還沒拉秧的時候,黑子帶我們去偷瓜,瓜地拉秧了,地里的春播玉米就快成熟了,黑子又帶我們鉆進青紗帳里燒玉米。在黑子眼里,可吃的東西數(shù)不勝數(shù),花生白薯茄子黃瓜,除了這些去偷的東西,還有蟬、螞蚱、麻雀,青蛙、刺猬、蛇,我們這里的人是不敢吃蛇的,認為蛇有“靈”,但黑子敢吃,不在乎蛇有沒有“靈”。后來,我也變得敢吃了,蛇肉比什么肉都香。

      黑子衣兜里的火柴就是用來點火燒烤這些東西的,燒熟之后,再用小包里的食鹽蘸來吃。

      燒烤過程全由黑子操作,我們只在一旁負責填柴。黑子神情專注,手捏著串青蛙的樹枝,隨著火勢不停地轉動,以便使青蛙的所有部位都烤熟,而不使一個部位烤焦。騰動的火光照在黑子臉上,黑子看上去莊嚴肅穆。

      一會兒香味四散,我們饞涎欲滴,又過了一會兒就熟了。我們已在地上鋪好了干凈的棒秸葉,黑子從火架上取下青蛙小心放在葉子上,又取出鹽包打開,也放在葉子上,說:“青蛙蘸鹽,現(xiàn)在開始!”

      黑子首先搶了那個大個的胖青蛙,剩下我們四個每人一只,用手一擼擼掉了焦黑的外皮,迫不及待地塞進嘴里。嘿,香極了!黑子又踹了禿蛋一腳:“你他媽的,就會吃!”禿蛋只顧吃,不在乎挨踹。我們五個人在一塊兒,經常受氣的是禿蛋和壞三,但今天壞三送給了黑子一把棗吃,受氣的就是禿蛋一個人了。

      黑子烤青蛙就是比旁人技高一籌,從外面看青蛙被烤得焦黑,但是那皮卻一擼就掉,毫不粘連,干凈利落,而里面的肉依然鮮潤如初,白嫩得令人吃驚,吃起來又香又鮮,美味無比。我們吃得比狼還快,頃刻間幾只青蛙凡是身上能吃的東西都被我們填進了肚里,只剩下殘破的腦袋及肚腸。

      黑子很滿意,摸著肚皮一腳將方才燒青蛙的灰燼踢翻,灰燼尚未全滅,火星燙著了黑子的腳,黑子滿不在乎地把腳甩了一下。黑子說:“躺會兒!”到一個棒秸堆前,把兩個棒秸放平,“叭”地一下將自己摔在上面,十分愜意地罵了一句:“他媽的。”

      這是黑子的習慣,他每次吃什么吃得滿意了,都要找地方好好地躺一會兒。春天在麥地里就躺麥壟,在渠溝邊就鉆樹棵子,秋天茂密的豆子秧底下也鉆。現(xiàn)在,秋莊稼都已放倒,田野上一片空曠,黑子就選中了棒秸堆。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半干的柔軟的棒秸上,懶洋洋半閉上眼睛。

      我們也學著黑子躺下去,田野里寂靜極了,我們一點也不想動彈。我們就這樣毫無目的地躺著,黑子什么也不說,我們也不說,當然我們這樣的年齡基本上也沒想什么。

      壞三最先躺不住,坐起來東張西望,忽然說了聲:“銀花。”

      黑子像被誰牽動了某根神經似的忽地坐起來,眼睛倏地睜大,緊接著黑子十分興奮地蹦了起來,又十分邪氣地“嘿嘿”笑了兩聲。

      這時候我們也看見了,在我們側面三四十米的地方,銀花剛剛走上一個渠坡。她也看見了我們,她先打了個愣,然后再沒有遲疑轉身就往回走。

      黑子沖我們一揮手:“追!”

      黑子像追野兔子的狗一樣,一躥一躥地追過去,我們在后面緊跟。

      銀花叫王銀花,不跟我們一個班,在我們鄰班。在所有的同學里,銀花是黑子最喜歡欺負的一個。從上小學二年級起,不知為什么黑子就盯上了銀花,時常毫無來由地把銀花揍一頓。平時,只要不是在學校里,也不是在銀花家門前,黑子看見了銀花,近旁也沒有足以威懾黑子的人物,那黑子是肯定要湊上去欺負她一下的,或是揪幾下辮子,或是用手里的書包掄她兩下,或是把她的書包搶過來倒個底朝天,即使是黑子最沒興致發(fā)壞的時候,懶得動手,至少也要罵她兩句才罷休。最初的時候,銀花挨黑子欺負時還哭,久而久之,銀花頑強了,任黑子如何兇狠地打,她只低了頭,一聲不吭,也不哭,也不看黑子,也不反抗,就這樣以沉默來對待,每次都是黑子覺得沒意思了自動收場。銀花怕黑子那是比老鼠怕貓還怕,她盡一切辦法避免與黑子碰面,但黑子總能找到機會。尤其是放學路上,銀花常在這一段難以避免的路程上被黑子追得狼狽逃竄。

      銀花家是地主,銀花爹是“戴帽分子”,屬于被無產階級專政的對象,所以黑子欺負起銀花來肆無忌憚。

      我們追上渠坡,見銀花已在渠那邊的地里跑出幾十步遠,她背著草筐,筐里裝滿了草,跑起來非常艱難,但銀花拼出了全身力氣來跑,所以速度并不慢。顯然銀花是打滿了草在回家的路上不慎撞上了我們,我們見銀花跑出老遠,有些泄氣,不想追了,但黑子卻像吃了興奮藥,一定要窮追不舍。他狠瞪了我們一眼,說:“媽的,快!”

      銀花負重而逃,到底跑不過我們。她的速度越來越慢,當我們趕上,黑子一個箭步跳到她的面前截住了她,她已累得連氣也喘不上來。銀花絕望地扔了背上的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以手撐地仰著臉,大張著嘴,看不出是在吸氣還是在呼氣,胸脯十分明顯地劇烈起伏著,喉間發(fā)出極短促的“喝喝……”的喘氣聲。

      銀花的臉先是憋得發(fā)紫,而后紫色褪去又變得蒼白異常,她的呼吸仍然沒有恢復正常,像再也無法控制一樣,只是喘只是喘。我們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我有點害怕,連黑子也在新奇中有些不知所措。銀花的臉憋得發(fā)紫時很是嚇人,變成蒼白以后仍然很是嚇人。

      我問了一聲:“銀花,你怎么啦?”

      銀花顧不上回答,只是喘氣。后來我才知道,這是因為銀花背著幾十斤重的一滿筐草,又是拼命急跑,驟然超負荷運動的緣故,如果再重一些她就要當場吐血。好一陣,銀花才恢復過來,臉上有了正常的血色。但她仍然保持原來的姿勢坐在地上,因為她知道黑子不會放過她,她保持這樣的姿勢是想任其宰割。

      銀花仰著臉,顯得脖頸有些長,她的脖頸挺白挺干凈,眼睛很黑,頭發(fā)有些散,但散亂的黑頭發(fā)襯得她的臉龐很耐看。

      黑子終于開口了,他說:“他媽的,你能跑出老子的手心?”

      黑子飛起一腳,將銀花身后的草筐踢翻。筐里的草滾落出一半,銀花回頭看著,一聲不吭。黑子又飛起一腳,草筐被踢得滾了幾滾,里面的草又滾落出一些。黑子踢得性起,一腳接一腳把草筐踢得像個翻筋斗的陀螺,筐里的草大部分都滾落在地,只筐底一些因為當初裝時踩得結實仍頑強地附著于筐底不肯下來。黑子將草筐踢得底朝上倒扣過來,索性跳上筐底,雙腳一陣亂跺,終于將筐底的草徹底跺落在地,黑子踢出最后一腳,將業(yè)已空了的草筐輕飄飄踢出老遠。

      黑子說:“這草真不賴,我家的豬和兔子最愛吃,沒收歸公!”

      黑子說的“沒收歸公”其實就是指歸他自己,這是他的習慣,每逢跟誰搶什么東西時,都說一句“沒收歸公”,這樣就使自己的搶劫行為合法化了。

      銀花聽了黑子說“沒收歸公”,仍然沒有吭聲,相反她臉上倒是有些解脫的神情,她一言不發(fā),爬起身,也不看黑子,也不看我,徑自走向她的空筐,打算拎了筐走開——這時離天黑還有一陣,她還來得及再拔一筐草。

      但黑子這次卻不想像往常那樣搶完了草就此放過她,或許是今天黑子沒有好心情,也或許是黑子剛剛吃完了美味的烤青蛙而挺有好心情,反正黑子“嘿嘿”笑了兩聲,又一步蹦過去擋開了銀花拎草筐的手。銀花一愣,因為這與往常不同,沒有用一筐草換來和平。但她隨即低了頭,以慣常的沉默來對待。

      黑子說:“剛才,你為什么要跑?”

      銀花不吭聲。

      黑子圍著銀花轉一圈,邊轉邊說:“你爺是惡霸地主,你爹也是惡霸地主,你是地主狗崽子,我們貧下中農要憶苦思甜!”

      黑子文化水平太差,上述幾句話講得不怎么帶勁,但黑子情緒十分高昂,他轉到銀花背后,突然抓住了銀花的辮子,怪叫一聲:“毛主席語錄,凡是反動的東西,你不打它就不倒!”猛地一拉,銀花的頭被黑子拉得向后一頓,身體失去平衡,隨之倒地。黑子縱身一躍,騎在銀花的腰上,一手挽住銀花的辮子,一手揮起拳頭在銀花身上一陣猛擂,嘴里喊著:“為阿爾巴尼亞人民報仇!”這句話是當時一部阿爾巴尼亞譯制影片里的人物喊的話,被黑子套用了。

      銀花仍是一聲不吭,垂著頭,頭發(fā)蓬亂,一任黑子在她身上肆虐。

      銀花愈是沉默,黑子越是有氣,打得也越發(fā)重。但銀花仍然不吭聲,也不哭,也不求饒。

      黑子忽然把臉扭向我們幾個,然后盯住了我的臉,吩咐道:“你來打?!?/p>

      我有些遲疑,黑子沖我翻著怪眼:“快來!”他挽住銀花辮子的左手猛地一拽,銀花低垂的頭被吊了起來,一張臉仰著,紛亂的散發(fā)遮住了半邊臉龐。我跨一步上前,見銀花鮮明的細眉毛下一雙眼睛正望著我,那神色是有點不相信我會來打她。

      黑子說:“快打,打臉!”

      我說:“讓,讓傻牛打吧?!?/p>

      黑子說:“他媽的,就讓你!”

      我就揚起了手。

      說心里話,我并不特別想打銀花,我不是一個喜歡打人的孩子,我也不恨銀花。相反,銀花在女孩子里長得算是很俊的,我對她有那么一點說不出算不算是好感的心情。但也許就是這一點不知算數(shù)不算數(shù)的好感,成了我把手打下去的一半的因素;另一半因素則是黑子的命令。

      我把手打了下去,而且說不出為什么,我本來想輕輕地在她肩膀上打兩下,但是卻在一種說不出的情緒的驅使下把手真的按黑子的吩咐打在她的臉上了。盡管打得不重,但聲音清脆,“啪,啪!”一邊一下,銀花瘦削蒼白的臉腮上泛起幾條若有若無的手印。

      幾乎是在我的手打在她臉上的同時,我的心里就后悔了,這是一種非常難以向別人說清的失悔的心情。一時間我覺得打完她之后收回來的兩只手不知往何處放。我看見銀花的眼里閃出一種十分復雜的表情,這種表情里失望的成分大于怨恨和憎惡。

      “好!”黑子贊道。

      黑子又吩咐傻牛折來了樹條,黑子放脫銀花的頭發(fā),從銀花身上下來,站在她身后,接過樹條。

      我想這時候銀花應該跑,但她沒有,她仍是伏在地上不動,也不吭聲,頭又垂了下去。

      黑子揮起樹條抽在銀花身上時,突然加劇的疼痛使銀花忍不住“哎喲”叫了一聲,但只這一聲,隨后就不再叫,任憑黑子怎樣抽。

      黑子情緒亢奮,抽一下說一聲:

      “斗私批修!”

      “憶苦思甜!”

      “批林批孔!”

      “毛主席語錄!”

      “毛主席語錄??!”

      也許是銀花的衣服太破舊,或是黑子抽得太狠,幾下過去,銀花的褲子忽然被抽撕了一道口子,白膩的大腿上的肌膚露了出來,我們都愣住了,我感覺到仿佛自己心尖異樣地一動。而銀花猶不知覺。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或許是難于自控,也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黑子說了聲:“這破褲子怎么這么糟?!碧缴碛檬种冈阢y花褲子的撕破處鉤了一下。只聽“嗤”地一聲,那道口子豁然撕開有四五寸長,銀花的大腿頓時裸露出很大一片,雪白耀眼,就像我們剛剛擼掉皮的青蛙的肉一樣白嫩得令人心驚。

      銀花此時方自驚覺,只聽一聲凄厲刺耳的尖叫,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就見銀花已像一只被錐子扎了一下的貓一樣以令人難以置信的快速從地上翻身躍起,揚起雙臂,十指凌厲地張開,舍生忘死向黑子撲去。

      黑子“嗷”地一聲尖叫,剎那間臉上淌下幾道血跡。他還沒反應過來,銀花的第二抓又至,黑子本能地用雙手掩住了臉,但脖子上又頃刻間血跡斑斑。銀花披頭散發(fā),臉色蒼白,雙目噴火,咬牙切齒,她一邊舞著雙手撲擊,一邊嘴里發(fā)出可怖的凄厲慘烈的尖叫!

      黑子徹底亂了陣腳,毫無招架之功,眨眼間臉上腦門上脖子上耳朵上胸脯上已滿是鮮紅的血跡,上身一件小薄褂子也已被撕得稀爛。

      黑子此時肯定是暈頭轉向了,他痛得嘶聲嚎叫,本能地亂舞著手臂招架,卻忘了在這曠野上可以輕而易舉地逃跑,也許是黑子從來沒有過逃跑習慣。

      壞三喊了一聲:“快跑!”黑子才突然醒悟般轉身就跑,他捂著臉貓著腰不辨東西南北落荒而逃。

      銀花猶自不肯罷休,隨后追了十幾步,但黑子跑得比槍打的兔子還快,眼見是追不上的。

      銀花忽地折轉身,卻又向我撲來,經過了剛才一番撲斗,她的頭發(fā)愈發(fā)瘋亂,眼睛紅得似欲滴血,臉色卻白得如紙,白厲厲的牙齒一閃一閃猶如女鬼一般。我都嚇傻了,根本想不起跑,腿軟得也邁不動步。

      銀花眨眼已撲到了我臉前,我垂著雙臂動都動不了,根本連招架也不會了。銀花尖利的十指向我臉上抓下來,我渾身打顫,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但我沒有感到應有的刺痛,也沒有鮮血流出的感覺。過了大約四五秒鐘,我睜開了眼,卻見銀花并沒有抓在我臉上,她十指張開擺在我臉前,卻沒有抓下來,只兇狠地瞪視著我。

      過了片刻,她情緒有所穩(wěn)定,眼睛不再紅得滴血,也不再亮牙齒,嘴唇緊緊閉著,黛黑的眉毛在她蒼白的臉上十分鮮明。

      她就這樣瞪視了我片刻,一言不發(fā)地轉身走了。

      她拎起空筐,很低地斜背在背上,讓筐底正好掩住她被撕破的褲子。她很快地走,不看我們,也不看遠處的黑子。一言不發(fā)地走出十幾步,她忽然用一只手掩住了臉,極快地跑了起來,我聽見了她喉間發(fā)出的嗚咽。

      黑子在三四十步遠的地方站著,見銀花不再戀戰(zhàn),他就走過來。我仍是怔怔地有些回不過神,黑子努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卻也掩飾不住他內心的余悸,而他臉上的花花斑斑的血道子使他這若無其事的樣子顯得很是滑稽。

      說心里話,我們仍是有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傻牛手里仍然拿著兩根樹條,有些不知所措把它們往哪里放,壞三的眼神有些躲躲閃閃,禿蛋顯出可憐的樣子。

      銀花跑出了這個地塊,黑子望著銀花極快遠去的背影,似乎要恢復神氣,黑子說:

      “看,落荒而逃!”

      壞三附和了一句:“是,落荒而逃?!眲e人沒吭聲。

      黑子抹了一把脖子上洇出的血珠,罵了句:“他媽的?!?/p>

      銀花已跑出了很遠,但看得出來她仍在跑,田野里寂靜極了,遠處的天邊飄著幾朵白云彩。

      黑子說:“這丫頭哭了?!?/p>

      壞三說:“哭了?!蔽覀內圆淮钛?,望著銀花,她仍在跑,而且速度一點也沒有減慢。

      黑子又說:“這丫頭還從來沒有哭過呢?!?/p>

      黑子說:“哼,到底哭了?!?/p>

      黑子神氣漸漸有些恢復過來,他拿過傻牛手里的樹條,胡亂抽著。

      遠遠的,偌大的田野上,銀花的身影有些小,但她仍在跑,田野仍是極靜,我們望著她跑下了一道水渠。一時間我們看不見她了,但緊接著她翻過了水渠爬上了對面的渠坡,我們又看見她了。她依然在跑,毫不停頓地又下到了渠坡的對面,這次她的身影真的在我們的視線里消失了。但我能感覺出她仍在跑。

      田野里靜極了,一個人影也沒有。太陽正在西斜,天色有些要轉暗的意思,整個田野即將蒼茫起來。黑子恢復了以往的神氣。

      我們就這樣靜默了一會兒,忽然,黑子一梗脖子,歪著臉,神氣活現(xiàn)地說:“我是強奸犯?!?/p>

      我們愣怔的望著他。

      黑子說:“我是強奸犯!”

      寂靜的田野上,黑子挺起胸膛,腆起肚子,伸長脖子,嘶著嗓門,神氣活現(xiàn),喊:

      “我是強奸犯——”

      責任編輯 王志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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