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繁芝
最后的俳句,元泉馨小常村中彈自決
7月上旬,閻軍沿鐵路撤返榆、太不成,便企圖從榆次、徐溝間奪路逃回太原。3日黃昏,趙承綬、元泉馨率野戰(zhàn)軍司令部、炮兵司令部、裝甲車司令部、三十三軍軍部及暫編四十六師、七十一師,進駐太谷西范(今屬榆次區(qū))、小常。指揮部隊在司令部駐地和車輞、大常、李青、南莊等地,與解放軍進行著激烈的攻防戰(zhàn)。
解放軍發(fā)揚蹈厲,追奔逐北。在敵人駐地外圍組織強勢火力,展開逐村陣地攻堅戰(zhàn)。以山炮、野炮為骨干,配以平射迫擊炮,猛摧村沿火力點、開辟突破口,掩護步兵突入破壘滅敵。敵軍被動挨打抱頭鼠竄,殘兵敗將麇集于野戰(zhàn)軍司令部周圍。13日前后,在“殘留”日軍由南莊再退西范之時,車輞、大常一帶閻軍三十四軍大部被殲。參謀長閻應(yīng)禧及少數(shù)潰兵逃往小常,軍長高倬之受傷后化裝逃奔太原。
至此,趙、元野戰(zhàn)軍司令部,閻軍三十三軍、三十四軍殘部,“殘留”日軍教導總隊等,困處相鄰四五華里的小常、西范。糧秣也無以為繼,雖每日有飛機空投,但有時投到解放軍陣地上,有時投到中間地帶。就是投到中間地帶的,白天也無法運回,只能夜間悄悄搬騰。糧食解決不了,士兵便從莊稼地里扯回麥子煮著吃。
元泉馨面容愁蹙,想這番出征晉中連戰(zhàn)連敗,半月之間竟陷此絕境。
他取出創(chuàng)作手稿《俳句集》,翻看到篇末一首,那十七字是他最后的俳句:“城破急敗走,高粱田慨然翹首,唯亂云飛度。”
元泉捧著《俳句集》,放到趙承綬手上:“趙總司令,共產(chǎn)軍兵鋒太盛,看來局勢很危險了!我如果戰(zhàn)死,總司令要能突圍出去,等到局勢好轉(zhuǎn),請把我的這個集子付印,留作紀念吧。”他自知“殘留”之路已經(jīng)走到盡頭,心情異常沉重。
日軍“殘留”山西后,元泉馨曾任趙承綬第七集團軍軍事顧問。1946年6月至1947年6月,趙、元聯(lián)袂出任“殘留”日軍主體部隊總司令、副總司令。這次晉中戰(zhàn)役,二人又掛帥出征前線。
趙承綬說: “元泉將軍勿悲觀,我們會突圍出去的?!逼鋵崳男奶撘稽c也不比元泉馨差,但是只能這么說。
15日下午,趙承綬接閻錫山電令,讓立即放棄小常、西范,撤回太原。趙、元遂與屬下主要指揮人員緊急研究、部署突圍。決定西范村部隊向西北方向撤,小常村部隊朝東北方向撤,乘著天黑沖出重圍。
今村方策自告奮勇,言入夜后率教導總隊官兵,保護總司令、副總司令和野戰(zhàn)軍司令部突圍。
夜幕降臨,閻軍前衛(wèi)剛有一部向東北方向突出,就被解放軍發(fā)現(xiàn)?;鹆γ推?,雙方炮聲、沖殺聲響作一片。
趙承綬、元泉馨和司令部人員,已經(jīng)做好出逃準備,但不見今村方策部前來。突圍回撤希望又一次破滅,趙承綬懊惱之外,別無他策。
16日解放軍發(fā)起全面總攻。前線官兵又一次潰退下來,如同潮水一般。三十三軍軍長沈瑞無法控制,拔出手槍要自殺,被衛(wèi)士攔下。
沈瑞滿面淚痕,跑到趙承綬面前跪地請求處治:“我指揮不動隊伍,這仗不能打了!請總司令把我槍斃了,或許能夠扭轉(zhuǎn)戰(zhàn)局?!?/p>
趙承綬說:“我還不死呢,你能值幾個錢!”
炮彈炸雷,槍彈流星。
三十三軍七十一師師長韓春生,領(lǐng)著趙承綬和隨行幕僚楊誠等,轉(zhuǎn)移到師部所在的院落。這是一幢兩進院,趙等被安頓在外院一角的掩蔽部。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院中響起連續(xù)發(fā)射來的機槍聲。
掩蔽部里,人們屏息靜聽。聽出像是解放軍的指揮槍,正給炮兵引導射擊目標。
沈瑞走進院子,進了掩蔽部。
元泉馨帶著身邊的人跑進院門,氣喘吁吁。他與今村方策研究“殘留”日軍突圍方案,剛剛從西范村過來。
元泉馨
“快快進去!”韓春生與他們握握手,指著掩蔽部說。
元泉馨卻一如平時的倨傲神態(tài),在院內(nèi)踱步。
“讓副總司令緩口氣?!狈g說。
旋踵間一顆炮彈落下,“轟隆”一聲,留著仁丹胡須的元泉馨倒地,肚子被炸開。元泉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指著自己的頭,對參謀水野辰彌顫聲疾呼:“槍擊之!槍擊之!”
水野掏出手槍,拉開槍栓。
“開槍吧!”
“好的,我開!”水野向元泉馨連發(fā)兩槍。
元泉馨,日軍“山西殘留”的鐵桿人物,原日軍第一軍第十四旅團長。日本投降后,拒不向八路軍繳械,而在東沁路部署要點,協(xié)助閻軍與八路軍作戰(zhàn)。他對閻錫山說,“我愿脫掉日本軍服,改著晉綏軍軍裝,充當一名前線指揮官,幫助閻閣下進行‘剿共戰(zhàn)爭,死而不悔。”他寫下過俳句“大陸迎春歸,曝尸荒野亦不悔,元旦初日輝”。元泉馨死去了,帶著他的誓言,丟下準備送交日本天皇和閻錫山的《剿共戰(zhàn)術(shù)》。臉上被蓋了一塊白布,但白布底下的眼睛沒有閉上。
“看看日本人的下場吧!”參謀水野辰彌舉起打死元泉馨的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動扳機,倒在元泉馨身邊。
“轟?。 庇忠活w炮彈在院子照壁旁爆炸。倒在血泊中的,有“殘留”日軍教導一團團長小田切正男,有日本兵,有閻錫山的兵。
小田切正男,“殘留”日軍中“金剛”之一。雖當場未死,但頭部受重傷。部下抬著他逃奔中被俘,送往解放軍遼縣醫(yī)院后死去了。當時太原住著他的妻子和三個兒子。
太陽直射下來。小常村內(nèi),路上塞滿騾馬車輛,閻軍尸體、傷兵東一個西一個。
下午2 時,閻錫山派出的“空中堡壘”出現(xiàn)在熊熊炮煙中,7架飛機與榆次地面部隊配合,接應(yīng)趙承綬部突圍。
解放軍早已布好天羅地網(wǎng),就要“犁庭掃穴縛元兇”了!
突圍部隊剛一出村就遭迎頭堵?lián)簦蝗阂蝗旱嘏苓M青紗帳里。潰兵像昏了頭的鴨子,撲過來又被追過去。半個時辰后,一列列俘虜從莊稼地押了出來。
趙承綬突圍不成,回到村內(nèi)掩蔽部,與指揮官們商量“咋辦”。下屬誰也不先開口,因閻錫山有軍令,誰倡議繳械投降當場打死誰。
這時,解放軍已攻入村莊,許多房頂被占據(jù)。
步炮團團長蕭利鋒開口了:“共產(chǎn)黨的政策是,只要放下武器投誠,就可以保證生命財產(chǎn)安全?!?/p>
趙承綬瞅瞅身邊的參謀處長楊誠:“你說該咋辦?”
楊誠說:“事到如今,只好如此?!?/p>
已經(jīng)別無出路了,趙承綬命令特務(wù)營吹號停止戰(zhàn)斗。副官馬續(xù)援撕塊白布綁在棍子上,與蕭利鋒舉著“白旗”,去解放軍陣地聯(lián)系投降。
解放軍接受了趙承綬的投降請求。 山西野戰(zhàn)軍中將總司令趙承綬、參謀處少將處長楊誠,三十三軍中將軍長沈瑞、少將參謀長曹近謙等,做了解放軍的俘虜。時間是1948年7月16日下午4時。
人民解放軍向太谷縣大常鎮(zhèn)敵軍陣地發(fā)起攻擊
馬、蕭二人后來潛回太原接家屬被逮捕,8月以陣前投敵罪槍決。
西范突圍,今村方策率隊倉皇逃遁
7月14日,今村方策率“殘留”日軍教導總隊敗退西范。連日暑熱炙烤、激戰(zhàn)奔逃,隊伍極度疲頓、棄甲曳兵。下屬五個團中,軍士二團團長布川直平自決;教導二團團長住岡義一被俘。還保持指揮系統(tǒng)的軍士一團、教導一團、教導三團,也死傷慘重。
第二天,教導總隊協(xié)同閻軍與解放軍交戰(zhàn),繼續(xù)流血拋尸。全軍覆沒就在眼前,只有盡快組織突圍,或許能有生還希望。
16日早晨,西范村凡是能躺人的地方,都橫七豎八躺著筋疲力竭、雙目無神的殘兵。
上午,今村方策召集會議緊急研究突圍,當時元泉馨也來參加。
開會的地方,是一個堅固的地下式掩體,有槍眼,能防御。
華籍后勤人員打掃了場地,又很快把小麥磨成面粉,搟了面條煮熟端上來。
“太好吃了,從來沒吃過這么香的面條。太謝謝了!”
雖然只是白皮面,但元泉、今村他們吃得格外滿意,還拿出3盒香煙作賞賜。
戰(zhàn)場形勢已無須分析。西范、小常被解放軍強勢炮火圍攻,團團火花綻放著,從空中咯啦、咯啦散落下來??偣Q戰(zhàn)就在旦夕之間。
元泉馨神情陰郁:“已接閻主任來電,部隊回撤太原。野戰(zhàn)軍司令部決定,西范村部隊向西北方向撤,小常村部隊往東北方向撤。我們現(xiàn)在盡快決定突圍部署,發(fā)揚皇軍武勇之氣,突出重圍!突出重圍!”元泉想給“殘留”日軍注射最后的強心劑,而他自己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天崩地裂。
“突圍,突圍出去!”今村方策的眼睛放著藍光,他要率隊拼力沖出包圍,為“殘留”日軍保存最后的兵力。
1948年晉中戰(zhàn)役中被俘“殘留”日軍軍官
“昨日,我對趙承綬總司令講,入夜后親率官兵,護衛(wèi)總司令、副總司令和野戰(zhàn)軍司令部突圍。但天黑以后,西范、小常之間就被解放軍火力封鎖,雖然近在咫尺也難以逾越。現(xiàn)在,我們抓緊研究總隊突圍吧!我率主力從西范村中央突破,攻擊敵方主要陣地,然后向榆次轉(zhuǎn)進。一部兵力在小常村護衛(wèi)原副總司令突圍?!?/p>
是當時戰(zhàn)場形勢不容許,還是考慮“殘留”日軍的生死存亡?15日晚,西范、小常之間確被解放軍火力封鎖,今村方策是沒有兌現(xiàn)向趙承綬的承諾,他要帶領(lǐng)教導總隊沖出死亡絕境。
參謀長菊地修一說:“隊伍已經(jīng)精疲力竭。南莊村撤退時,留守司令部小林處長,從飛機上空投了一點甜食、紙煙。現(xiàn)在又一天多了,沒有任何食物可以供給。下邊實在餓得受不了,就到莊稼地里割麥穗,用鋼盔熬粥喝,也有殺掉毛驢吃肉的。在這最困難的時候,我們要鼓舞士氣,保證突圍成功!” 當今村方策講到率隊沖出西范時,早坂褜藏就連連點頭。菊地修一說罷后,他建議道:“今日之下,今村司令率隊突圍成功,總隊司令部回到太原重整旗鼓,方是最為重要的。西范村這邊,以部分兵力佯向榆次轉(zhuǎn)進,大部隊從村子西邊突圍,奮力沖開一道豁子,向北脫出順汾河回返太原?!?/p>
早坂褜藏是軍士一團副團長,晉中戰(zhàn)役中任司令部作戰(zhàn)主任參謀。聽此番發(fā)言,今村方策對他投以異樣的目光。后來早坂在太原戰(zhàn)役中,升任教導總隊參謀長兼軍士一團團長。
會議很快結(jié)束了,今村方策采納早坂建議作出突圍部署:教導一團團長小田切正男帶隊,隨元泉馨與野戰(zhàn)軍司令部,從小常村東向突圍;教導三團團長增田重之帶隊佯向榆次轉(zhuǎn)進,牽制解放軍火力;今村方策、菊地修一率司令部、軍士一團等,由西范村西邊沖出包圍、北向突返。
當日,“殘留”日軍按部署突逃。
就在上午,解放軍對小常村趙承綬部發(fā)起全面總攻,炮彈、槍彈勢如暴雷驟雨。元泉馨9時50分已被炮彈擊中自決,被炸的還有教導一團團長小田切正男等。教導三團團長增田重之,當天也被打死在榆次郭村,隊伍四處潰散。“殘留”日軍就剩今村方策、菊地修一帶領(lǐng)的這股了,全體官兵待命天黑行動。小常、榆次方面的壞消息,讓日軍更加恐慌起來。
月隱星暗,今村方策率隊沖殺奔突,從拼死力掙開的口子中脫出西范,經(jīng)徐溝溫李青向太原北格、小店方向竄逃。為方便行動,除槍彈等必帶品外,坐騎馱騾、裝具炊具等,凡覺礙手礙腳的全部扔掉。
“振奮日本軍人武勇氣概!目標太原,看天上北斗星的勺頭辨認方向,天亮前在小店集結(jié)。”團長相樂圭二給軍士一團下達命令。
官兵狼奔彘突拼命奔逃。
炮雷彈雨更加猛烈了。解放軍先前攻打小常的炮火,也朝西范這邊打了過來。
“全體行進,一定分散開,決不能扎堆!”“行動要迅速,千萬不可成為炮彈的目標,不能再損一兵一卒!”——口令從上往下傳遞著。
轟隆轟隆!噼噼啪啪!解放軍的火力緊追不放。
武內(nèi)貞雄倒下了,高木峰吉倒下了,伊藤一正倒下了……
“跑步走!”
顧不得去管倒在地上的官兵,日本兵爭先恐后拼命往前跑,生怕自己填了炮眼。
好不容易跑出解放軍的火力網(wǎng),四周黑黢黢的,隊伍七零八落。剛想松口氣,就聽見同伴喊“有八路!”
田地里影影綽綽,知了在鳴叫。他們被嚇破了膽,把一捆捆麥垛看成人影?;艁y逃命中,有人被田埂絆倒,有人把槍桿卡到樹叉上。
沒跑多遠,前邊傳來車轱轆碾壓路面的聲音。這回真是解放軍,正興奮地唱著歌運送大炮。
日本兵趴在地里,不敢咳嗽一聲。等解放軍走遠,觀察了周圍的動靜,才又繼續(xù)往前趕。
中村三郎原是穿皮靴、騎洋馬的軍醫(yī),不習慣走遠路。喪魂失魄奔逃半夜,早已跌跌撞撞、上氣不接下氣。 “本間君,歇息一會兒吧。腳疼得要命,能換雙什么鞋穿嗎?”他對身邊的本間史郎說。
看中村可憐的樣子,想平日生病得到過他不少照顧,本間一邊走一邊脫下自己的鞋子遞過去:“換上這雙布鞋吧!”
中村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靴子拽下來。
“水,就剩這點了,再想喝只能啃高粱桿。休息時間也不能長,這里還不是安全地帶。加把油,走吧!”本間說著,把水壺放到中村手上。
中村喝過水,抬頭望著幽藍、深邃的夜空。
他跪在地上,擺正胸前的玉佛,喃喃禱告:“佛主,保佑我們回到太原吧!如果不是天皇的圣戰(zhàn),我正在秋田家中行醫(yī)積德呢?!?p>
華北野戰(zhàn)軍第一兵團司令員徐向前(左)與副司令員周士第在作戰(zhàn)室里
不知走了多遠多久,東方現(xiàn)出魚肚白。樹木掩映中,露出遠處的點點燈光。
“中村軍醫(yī),那是太原!”本間喊著。
“就要到了!”中村異常激動,與本間抱在一起。
“真的突破解放軍封鎖了?”他們似乎不敢相信,拿出望遠鏡來,仔細觀察著遠處的建筑房舍、村莊樹木。
再往前走,看到一個柳樹環(huán)繞的小村,有青天白日旗在風中飄動,真到閻軍控制的地區(qū)了。
“本間君,你救了我一命。實在太感謝了!”中村緊緊地握住本間史郎的手,兩人在村前小河邊喝足了水。
這時過來一輛馬車,問清是去太原的,本間請車夫捎了中村一段路。
趕到小店鎮(zhèn)時,那里已經(jīng)集結(jié)了跑回來的官兵,蓬頭垢面,驚魂甫定。但他們十分慶幸——總算從死亡圈里逃脫出來了。
之后連續(xù)10余日,教導總隊留守司令部,在太原南郊設(shè)立收容站收容潰散人員。
7月21日晉中戰(zhàn)役結(jié)束。自6月11日前奏打響,解放軍捷報頻傳,敵人望風披靡!閻軍控制的靈石、介休、平遙、祁縣、太谷、榆次、徐溝、孝義、汾陽、文水、交城、清源(1952年7月,清源、徐溝合并為清徐縣)、晉源、忻縣(今忻州市忻府區(qū))等14座縣城全部解放。“太原外圍各據(jù)點,喪失得干干凈凈了?!鄙轿饕皯?zhàn)軍總部及5個軍部、9個整師、2個總隊,正規(guī)軍7萬余人、非正規(guī)軍3萬余人被殲滅。野戰(zhàn)軍總司令趙承綬等將官16人被俘。解放軍部隊直逼太原城郊,閻錫山的老巢陷入長達9個月的圍困之中。
晉中戰(zhàn)役中,“殘留”日軍將官、山西野戰(zhàn)軍副總司令元泉馨陣前死亡?!皻埩簟比哲娊虒Э傟牐ㄊ傟牐┧劳鋈毡拒娙?84名,中有政工處處長長野賢和3個團長。被俘日本軍人200多名,中有1個團長。下屬5個團的團長中,只剩軍士一團團長相樂圭二。為“殘留”日軍充當填充的華籍隊員,死亡、失蹤人數(shù)為1150名。原日軍第一一四師團炮兵大隊長、“殘留”后任太原綏靖公署炮訓團少將總教官的松原太市,也在突圍中死亡。
“殘留”日軍首領(lǐng)今村方策、菊地修一雖逃返太原,后整編部隊投入太原戰(zhàn)役。但晉中戰(zhàn)役之于日軍“山西殘留”,正如城野宏在1967年1月出版的《山西獨立戰(zhàn)記》中所描述:“……所有這一切,都由于1948年晉中會戰(zhàn)的炮聲而變成了泡影。榴彈炮集中爆炸的轟鳴,使人懷疑是劃破炎熱天空的雷電,炮煙和B29扔下的炸彈所掀起的塵土,像蘑菇狀的云彩一樣,在天空凝聚不散——其中,在山西“殘留”達三年之久的成果,也發(fā)出噼噼啪啪的聲響,開始土崩瓦解,并向潰滅的道路踉蹌而行。”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