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善書

近日，筆者參加畫展，聽到位搞金融的朋友感慨，當前的藝術品市場，像其他產(chǎn)業(yè)樣也面臨著高庫存的問題。過去十年來，市場的體量擴展得太快，吸納了太多的投機資本，同時也制造了嚴重的價格泡沫。客觀來說，市場上流通的大部分的所謂藝術品都不具有收藏價值，更不用說投資價值了。因而藝術品市場也在等待一場“供給側改革”。

?？葱侣劼?lián)播就會知道，“供給側”就是供給端的意思。藝術品供應的源頭當然是藝術家，所以藝術品產(chǎn)業(yè)的供給側改革，最關鍵的還是藝術家。

2015年，藝術家和經(jīng)營者的庫存壓力很大，因為市場需求疲軟，作品賣不出去了。筆者認為，藝術品市場不存在賣不出去的藝術品，只存在定價過高的藝術品。定價過高的原因，有些是市場過熱時形成的慣性，有些根本就是藝術家的面子問題。不論何種情況，大量作品庫存，都說明定價普遍偏高，已經(jīng)不符合目前的市場氣候了。

高庫存壓力下，很多藝術家出于一種博弈的心理堅持不調整，那么結果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繼續(xù)做大市場的存量。如果市場短期內(nèi)能回到過往的火熱，庫存可能是好事。如果市場繼續(xù)探底，存量就是潛在危機，市場面臨嚴重的價格塌方。沒有市場需求，再有實力的畫廊和投資者也不會一直跟著藝術家守下去。

那么，藝術品的合理價格到底在哪里？藝術家該如何定價？買家如何議價？這就要談到藝術品市場的結構和價格體系的形成機制。

藝術品市場一直都存在著嚴重的信息不對稱的問題。初入行的買家經(jīng)常被不同渠道的混亂的定價標準搞得一頭霧水。很多買家曾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畫家出示國家權威機構的證書，言之鑿鑿地說已經(jīng)過市場調查和評估，認定其作品市場價格為多少錢一平尺。而這所謂的機構評估價，實際是某些投機商人為“江湖藝術家”提供的有償服務。

藝術品市場同樣遵循“價格規(guī)律”，價格由市場供求決定。只不過在藝術品市場，由于一定的專業(yè)門檻，買賣雙方的信息更加不對稱。賣方容易聯(lián)合市場機構、媒體和評論家對某類藝術作品或藝術家進行炒作和操控，使市場形成大量泡沫，影響初入行的買家對一件藝術品進行的流通價值和潛在價值判斷。

回過頭來再看藝術品市場的結構，行業(yè)內(nèi)把藝術品市場分成一級、二級和三級市場。國際上，級市場的參與主體主要是畫廊、畫店和藝術經(jīng)營公司等代理商，他們從藝術家獲得一手貨源，通過購銷直接完成作品所有權轉移；二級市場的參與主體是拍賣行，通過第三方中介來完成作品所有權轉移；三級市場參與主體是一些藝術博覽會、藝術基金和文交所的運營者，通過為藝術品銷售提供其他配套服務來完成作品的流通。

而當下的中國藝術市場發(fā)育尚不成熟、剛性的市場規(guī)則還沒有建立，加上藝術家普遍直接參與市場競爭，因而三個層級的市場界線比較模糊。基于這種不完善的市場而形成的價格體系，也必然是混亂的。

藝術家作為生產(chǎn)者，其綜合經(jīng)營成本最低，出價應該是最靠譜吧？其實不然。藝術家處在產(chǎn)業(yè)鏈的最上游，雖然不用像下游的畫廊和拍賣行樣承擔高額的經(jīng)營成本，但往往會因為面子或商業(yè)合同而定出與市場實際流通價格倒拄的賣價。

二級市場的競爭相對比較充分，其價格應該是最接近市場流通價的吧？其實亦不然。拍賣行作為中介，并不用為保障作品真?zhèn)纬袚韶熑?，受到的贗品>中擊是最嚴重的，加上買賣雙方做局的現(xiàn)象不絕，因而成交價格的水分也不可避免。

畫廊作為一級市場的主體，是不是應該為市場提供個合理的價格參照呢？實際上，國內(nèi)畫廊在藝術家和拍賣行的雙重夾擊下，近幾年的生存空間越來越狹窄，特別是對于一些資金實力和影響力不夠的畫廊來說，他們的拿貨成本較高，加上逐年上漲的租金和人工成本，其出貨的價格比較優(yōu)勢也同樣受到質疑。

說來說去，到底誰的出價更為靠譜？依筆者來看，只有真實的交易價格才最靠譜。近兩年的行業(yè)大調整，倒逼著市場全面“去泡沫”。需求大幅萎縮，庫存急劇上漲，很多藝術品價格都被打回了“原形”，信息不對稱也漸漸得到了“消腫”。我對投資界的朋友說，這是市場在慢慢回歸真實。當大部分人都認識到信息透明對這個市場長遠發(fā)展的重要性的時候，一個健康的市場價格機制才會逐步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