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風燕+王德山
摘 要:通過卡夫卡的思想及小說內(nèi)容和中國作家及其作品的比較分析,初步了解卡夫卡小說和我國文學中某些相似相近的思想及創(chuàng)作,更好地理解和把握卡夫卡的小說,為中學生的閱讀理解提供幫助,從而為學習西方文學提供一些借鑒。
關(guān)鍵詞:卡夫卡;中國;情結(jié)
弗蘭茨·卡夫卡,1883年7月3日生于奧地利一個猶太家庭,是歐洲文壇的“怪才”,西方現(xiàn)代派文學的宗師和探險者,是“二十世紀最優(yōu)秀的小說家之一。他是偉大的作家,卻又是現(xiàn)實生活的弱者。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普通高中語文教材中精選了其短篇小說《變形記》《騎桶者》,作為學習西方現(xiàn)代文學的典范之作??ǚ蚩ㄒ运眍惖娜烁窈涂此苹恼Q的作品來到中國,使很多人感到驚詫和費解甚至回避,其實卡夫卡及其作品卻有很多和我們相似的情結(jié),卡夫卡離我們并不遙遠。
一、卡夫卡與魯迅
卡夫卡與魯迅同為20世紀30年代偉大的小說家。他們是同齡人,都出生于中產(chǎn)階級家庭,都受到良好的教育。童年時代都經(jīng)歷了痛苦的“家難”。青年時期都熱衷于對尼采思想的探討且深受尼采超人哲學的影響。他們都以冷峻幽默犀利諷刺眼光觀察社會針砭時弊;以近乎無情冷漠殘忍之筆鞭撻社會,抒發(fā)他們對世界的熾熱滾燙之心。
眾所周知,魯迅生于1881年,比卡夫卡大兩歲,由于“家難”,童年十分不幸,祖父考場舞弊罷官入刑,父親身染沉疴,終至死亡,家境的敗落,世人的冷漠,魯迅沉痛說過“有誰從小康人家而墜入困頓的么,我以為在這途中,大概可以看見世人的真面目”(《吶喊》自序),在世人冷眼中魯迅度過了屈辱的童年??ǚ蚩ㄔ诜尾≌勰ハ陆K身未婚,過早離開他熱愛的世界。魯迅也在肺病的摧殘下匆匆走完了一生,雖有家庭,也終身沒有結(jié)婚。但是他們都為這個世界不幸的人們高呼過,都成為二十世紀蜚聲世界的小說家。相似的不幸,共同的社會思潮影響,使他們不約而同把筆墨切入對社會的觀察和無情的鞭撻。讀到卡夫卡的作品,我們似乎看見了魯迅的影子,卡夫卡離中國并不遙遠。
二、卡夫卡的《變形記》和蒲松齡的《促織》
卡夫卡接觸過老莊的哲學文章,也讀過孔子的《論語》,而且談了他的感受。他說:“讀孔子的《論語》,起初還站在堅實的大地上,但是越往后面讀越來越感覺虛無縹緲讓人難以捉摸。”認為“老子的格言是堅硬的核桃,我被他們陶醉了,但是核心依然緊鎖著,我反復讀,發(fā)現(xiàn)就像小孩子玩的玻璃球游戲那樣,從一個角落滑到另一個角落,透過這些我發(fā)現(xiàn)了自己思想的膚淺,無法包容老子的玻璃球,這是令人沮喪的發(fā)現(xiàn),于是我停止了玻璃球的游戲”。再看看他的小說代表作《變形記》和我國清代小說家蒲松齡的《促織》,盡管兩人屬于不同時代不同國度的兩顆巨星,但是這兩篇傳世之作卻有異曲同工之妙。兩篇小說都以非?;恼Q的藝術(shù)手法、離奇的故事情節(jié),表現(xiàn)了一個厚重的主題——人變成蟲的悲劇,或者叫“異化”的悲劇。盡管二位作家在時間空間上都相隔久遠,但都洞察了相同的社會問題,小人物在面對強大生存的壓力面前只有變成小小蟲子。
三、卡夫卡的小說《騎桶者》和舊中國的乞討者
閱讀卡夫卡的另一短篇小說《騎桶者》。這篇小說入選人教版高中語文課本《外國文學欣賞》。小說寫寒冷的冬天一戶窮苦的人家,由于天氣出奇的冷,家里沒有御寒的煤,只剩下兩只空桶,又沒有錢去買煤,而向煤老板借煤的故事。小說看似荒誕其實令人心酸流淚。荒誕在于其行乞的方式離奇。
其實,行乞在中國比比皆是,窮人乞討也是種藝術(shù)??ǚ蚩ㄐ≌f中的主人公是騎著桶飛起來去乞討,最終沒有成功,人在現(xiàn)實中多么無奈。舊中國窮人們乞討為了避免這種無奈,想盡各種花樣和手法來引起別人的同情施舍。有“范家門”乞討的,他們上門討要時,身上背一個長三尺六寸的布褡子,凡是見到街門上貼有對聯(lián)的戶,不論這家是干哪行的,都能討要。因為只要街門上貼有對聯(lián)的,就說明這戶有識字的人,那就是孔夫子的弟子,就要得口糧,讓他們替祖師爺還賬。還有一種在湖北叫“找乾龍船”的,過去“沙湖沔陽州,十年九不收”農(nóng)民遇到兇年沿門托缽淪為乞丐,他們是用一種叫“找乾龍船”的形式乞討,用木頭做成龍形的小船,長二尺余,寬約一尺左右,船中供奉三圣娘娘神像,用彩色畫成,神像前供三炷香。船身下面懸紅布袋一條,寬與船身相等,長約二尺余,中有長柱一根,柱下安置插機一具,可以插在地上,船身旁設置小鑼和小扁鼓一套。施舍時有一定規(guī)矩給錢需丟在船上,給米要用杯勺之類盛裝,而放置其袋里,如果以手抓米給他,則褻瀆圣母,即拒不接受。借此欺騙農(nóng)村婦女,私求圣母送子或配得良緣。
卡夫卡小說中的乞討是騎著空煤桶飛起來去借,是荒誕的不合情理的,舊中國的現(xiàn)實乞討看似是合乎情理,其實更為荒誕而且還充滿了迷信和欺騙。二者一虛一實,一個彰顯文學藝術(shù)的高明,一個是行乞手法的高超。兩種乞討都沒有向施舍者在語言上過多的訴求求得同情,都用很怪異的方法來引起別人注意,以此表明乞討者來的目的,卡夫卡小說中的騎桶者和中國舊時的乞討者心理完全相同,他們都明白人們對于慣常的請求都麻木不仁,乞討的方式完全是為了避免失敗,雖然乞討者很窮但是都有強烈的自尊心,都害怕受到別人的鄙視,一旦得不到錢物大可以離開,避免過多的言語沖突。
文學是人學,文學反映的是以人為中心的廣泛社會生活。反映的是人的命運,人的情感,人的精神世界。盡管卡夫卡的小說看似十分荒誕怪異,其實處處都閃爍著鮮活的生活影子。也許荒誕的背后折射的正是生活的本質(zhì)。盡管卡夫卡和我們言語不通,文化習俗迥異,但是他的精神世界和我們是相通的,他的許多作品有我們的過去、現(xiàn)在乃至未來的生活縮影,因此卡夫卡是中國的,更是世界的。
編輯 孫玲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