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青
(中南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湖南 長沙 4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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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中西方異國形象后的文化意義
朱青青
(中南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湖南 長沙 410000)
摘要:異國形象研究是一門跨學科的研究,其研究的文化意義充分體現在形象的定義、形象研究方法的應用差異,以及研究的不同目 的等方面。在比較文學中的形象學研究中,異國形象是個很重要的觀點,而在中外很多文學作品中,我們往往都能找到東方對西方、西方對東方的一些社會層次和文學層次的分析研究。
關鍵詞:形象;異國形象;文化意義;社會層次;文學層次
異國形象是形象學研究的基本對象,是在文學化同時也是社會化的過程中得到的異國認識總和,是一種文化現象的描述,是情感與思想的混合物。①這種形象并非異國現實的復呈,而是形象塑造者根據自己的理解和欲求創(chuàng)造出來的。形象應有社會基礎的支撐,可在深層意義上,卻與形塑者觀看異國的方式(如時間、距離、頻次、視角、成見等)直接相關。形塑者對異國所持的狂熱、憎惡或親善等態(tài)度,體現在雙方關系之中,并決定著異國形象的塑造形式,被塑造的形象也因而具有置換或偏離現實、具象泛化等多種功能。
一切形象都是個人或集體通過言說、書寫而制作、描述出來的,但它并不忠實地描繪出現實中客觀存在的那個“他者”,而是以一個作家、一個集體思想中的在場成分(對異國的理解和想象)置換了一個缺席的原型(異國)。②因而我們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來分析社會層次中的異國形象:
(一)形象是一種象征描述語言。
形象表述出了在被描寫的“他者”與形象制作者間實際存在著的一種互動關系:被制作出的“他者”形象無可避免地表現出對“他者”的某種否定,對“我”及其空間的某種補充和延長。
著名作家老舍曾在倫敦工作和生活了五年,在此期間寫作了小說《二馬》。他寫在倫敦的馬氏父子兩個人,通過他們在倫敦與英國人的生活和交往,來看東西方民族的不同點。既對中國的國民性有批判,也對英國的國民性有批判,小說借僑居倫敦經營古玩商店的馬家父子的生活經歷,對中英文化心理和民族性格作了對比。特別是通過二馬父子令人啼笑皆非的愛情糾葛,揭示了舊時代中國人的丑陋習性和陳腐觀念,諷刺了英國社會的種族歧視和文化偏見。在這篇文章中,英國人大都呈現出偏狹、傲慢的嘴臉,成為一種類型化的表征,其實還是體現了“我”眼中的“他者”這一觀念。
形象制作者用“他者”形象說出了一種跨種族、跨文化的關系,因此其作品中的異國形象大多帶有很強的主觀性、理想型和不確定性。
(二)套話。
套話是形象的一種特殊而又大量存在的形式,主要指一個民族在長時間內反復使用、用來描寫異國或異國人的約定俗成的詞組?!白鳛樗叨x的載體,套話是陳述集體知識的一個最小單位。它釋放出信息的一個最小形式,以進行最大限度、最廣泛的信息交流?!雹厶自捲诤芏辔膶W作品、影視作品中得到了很好的顯現。
中國人的抗日戰(zhàn)爭史一直是一部可歌可泣的血淚史,而國人對日本人的侵略行為也有著不可消磨的仇視和憤恨。從國人對日本人的名稱可以考究出一些東西:倭寇—東洋—小東洋—小日本—日本鬼子等的名稱演變,很顯然充滿了一種強烈的鄙視和憎恨之情。從生理方面的嘲諷,再到地理位置的替代,冠之以“小”字體現一種蔑視之感,最后是傾注滿腔的仇視,情感的變化將國人對日本的不滿與憤怒刻畫得淋漓盡致。同樣地,日本對中國人的稱呼也經歷過一個變化過程:豬尾巴—支那—中國。清朝時期,日本人蔑視與厭惡地稱中國人為“豬尾巴”,而后在大肆侵略中國的時候稱呼中國為支那,直到戰(zhàn)爭勝利以及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國勝利以后,日本人才心服口服地稱呼國人為“中國人”,這一系列的名稱變化其實是伴隨著中國國力強盛而發(fā)生變化的,因而日本人的心態(tài)才會從鄙夷厭惡到敬佩。
從一級套話衍生出來的還有二級套話和三級套話,例如中國人稱呼外國人:洋鬼子—洋人—老外,這是“洋”字的二級套話;而名稱上不帶“洋”字,只是在一定程度上保留洋味的則從屬于三級套話,這在很多方言中還有所保留。
(三)想象分析。
一個作家(讀者)對異國現實的感知與其隸屬的群體或社會的想象密不可分,無論是西方對中國的想象還是中國對西方的想象,都離不開意識形態(tài)性和烏托邦性這兩個特點。
在比較文學中的意識形態(tài)是被理想化了的詮釋,通過它,群體再現了自我存在,并由此強化了自我身份,其中最突出的一點就是美化本土文化,貶低異國文化。例如18世紀以孟德斯鳩為代表的歐洲思想家們就將自己的個人意志強加給了本國社會,他們使專制的帝國的中國幻象在他們的本國社會流傳開來,將中國的一些文化妖魔化從而達到捍衛(wèi)本土文化的目的。而烏托邦是作者依據具有離心力的話語表現異國,向意識形態(tài)所竭力支持的本國社會秩序質疑并將其顛覆。例如西方文學影視作品中所呈現的“東方花園”、“東方公主”、“東方功夫”、“東方傳奇”等,其實是出于一種向往異國社會不同風俗人情的渴求,帶有濃郁的理想性。
對異國形象的分析不僅需要從社會層次入手,也需要從文學層次出發(fā)進行深入剖析,而文學層次的解析主要分以下三個方面:詞匯分析、等級關系分析和故事情節(jié)分析。
(一)詞匯分析。
在某一特定時期,某種特定文化中,或多或少都儲存了一批傳播“他者”形象的詞匯,它們是構成形象的原始成分。像前文提到過的中國人對于日本的稱呼曾發(fā)生過一個流變,從明代的倭寇到清末的東人,再到抗戰(zhàn)時期的小日本、日本鬼子等,這些詞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出現在中國人的文學影視作品中,是一種情感的寄托;再如西方人介紹中國文化時常用“陰”、“陽”、“道”等詞匯,是對于古老中國神秘叵測的玄道文化的好奇和向往。這些詞匯在一定程度上成為具有典型特征的關鍵詞,使得很多人在審視異國時將其順其自然地作為一個典型符號與腦海中的既有印象對號入座。
(二)等級關系分析。
對詞匯進行歸納后,接著考慮的是文本中“我”和“他者”的關系。這就引申出了一組組對立的等級關系。但是所有的這些等級關系都可以被概括為是“我—敘述者—本土文化;他者—人物—被描述文化”之間的關系,從而尋覓出異質形象身上所折射出來的心理傾向,價值評判等等。例如現代的—工業(yè)化的—支配地位的,傳統的—農業(yè)的—附屬的,這些背后隱藏的是文明與野蠻,成熟與幼稚的尖銳對立。
(三)故事情節(jié)分析。
在這一階段,主要是對人物、行動、思想心理、意象細節(jié)的蘊含等方面進行考證研究。這是一個重要的研究層面,因為異國形象身上所表現出來的故事模式及敘述者所運用的敘述方式都具有超于詞匯及等級關系之外的象征意義。
朱自清先生的《白種人——上帝的驕子》中也生動形象地刻畫了一些場景:首先描述白人小孩的可愛,然后我用眼光表達對他的喜愛欣賞,但是卻換來白人小孩下車前的狠狠瞪眼,從而引起我的深思,思考對白人小孩強者表現的認識和評價。其實從這個故事情節(jié)的展開來分析,大概可以窺見在當時那個積貧積弱的中國,國人對于強大的外國存在著一種畏服的自卑心態(tài),對于先進的西方文明的崇拜欣羨,對于自身窮鄙落后的深深挫敗感。
從諸多文學影視作品中來看,無論是中國還是西方,其各自的異國形象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倘若簡單籠統地進行概括,異國形象無非是兩種:一種是對異國的不了解從而導致對其神秘的風俗民情的好奇,進而引發(fā)一系列玄幻的臆想,例如西方人始終對中國的“功夫”有著濃厚的興趣,他們總是不自覺地將其神化,賦予其不一般的意義,甚至將其作為中國的另一個代名詞。另一種是由于歷史上的強者弱者地位,隨著時代種族的延續(xù),強者眼中的弱者永遠是卑微貧弱的,而弱者眼中的強者總是繁榮興盛的,正是這樣一種歷史遺留延續(xù)的心理作祟,導致異國形象有時候帶上一些抹黑性質。例如即使現在中國已經發(fā)展得十分繁榮了,但是很多西方國家的人民始終以為在那個遙遠落后的東方國度,人們可能還留著鞭子,還處于一種愚昧的蠻荒狀態(tài),這無疑與其對中國的鄙夷心理大大相關,也是一種強者對弱者的優(yōu)越感的再一次顯證。
通過對一國文學中異國形象的研究,探討“我”與“他者”,“本土”與“異域”間的文學、文化關系,在這個文化繁盛發(fā)展的時代依然有著重要的意義。就像美國前些年利用中國“花木蘭替父從軍”的素材翻拍出一部“木蘭”的迪斯尼動畫片,雖然名義上運用的是中國古代文化,但實質內容卻做了很大改變。在影片中,它將中國人《木蘭》在再現“他者”的過程中對本土文化進行了東方化和美國化,以美國主流文化的個人主義價值觀置換了原作《木蘭辭》所蘊涵的中國傳統文化,從而改寫了本土文化的民族身份。在這一過程中,作為強勢文化的美國媒體實施了對弱勢文化的整合與殖民,而真實的本土文化則遭遇了邊緣化。
因而,在全球化的今天,如何保持文化的本土性成為一個至關重要的難題,我們對于異國形象的不確定性和猜測性也將在越來越多的開放交流中慢慢得到消融,希望在今后的中西方文學影視作品中,異國形象盡可能少地附有貶低嘲諷他國意味,取而代之的是異國文化之間的平等和相互尊重。
參考文獻:
[1]《比較文學》 孫景堯、謝天振等主編 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7.4.第二版
[2]卡雷:《<比較文學>前言》,PUF
[3]基亞:《比較文學》,顏保譯
[4]巴柔:《從文化形象到總體想象物》,見布呂奈爾、謝弗雷爾主編:《比較文學概論》PUF,1989. 中譯文見《比較文學形象學》
注解:
①巴柔:《從文化形象到總體想象物》,見布呂奈爾、謝弗雷爾主編:《比較文學概論》PUF,1989,p.135. 中譯文見《比較文學形象學》,p120.
②引用自《比較文學》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7年4月 p122.
③巴柔:《總體與比較文學》 p63 引用自《比較文學》p124
中圖分類號:G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06-0230-02
作者簡介:朱青青(1995--),性別:女,民族:漢,籍貫:浙江紹興,學歷:本科在讀,單位:湖南省長沙市中南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研究方向: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