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詩經(jīng)》作為第一部詩歌總集,融各種表現(xiàn)手法、現(xiàn)實主義的創(chuàng)作方法于一爐,使之成為后世文學之濫觴?!对娊?jīng)》是各種題材交織、風格集一身的經(jīng)典,其中風詩、雅詩中的婚戀詩在詩歌中占有相當大的篇幅,探析女性視角下婚戀觀,不僅可以發(fā)現(xiàn)這些詩歌所反映出來的婚戀思想,還可進一步透析周代先民對待婚姻愛情的不同態(tài)度。
關(guān)鍵詞:詩經(jīng);婚戀;女性
作者簡介:李亞玲(1990-),女,山西大同人,廣西民族大學2014級古代文學研究生,主要從事民族文化、先秦兩漢文學方向的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23-0-01
《詩經(jīng)》中有很多以女性口吻進行描寫的婚戀詩,表現(xiàn)的不僅是周代時期女性獨立的主體意識,更多的是將女性與男性放在平等的地位。
一、熱烈奔放的情感表現(xiàn)
《召南·摽有梅》中的女子無意看見梅子落地,勾起自己對青春將逝的傷感之情,希望馬上同人結(jié)婚的急切心情,由“梅”起興,進而寫“求我庶士,迨其吉兮”、“迨其今兮”、“迨其謂之”,詩中女子急切“求士”,并且要趁著“吉”,最好是“今”?!爸^之”是“會之”的假借,指仲春會男女,不必舉行正式婚禮,便可同居。這種熱烈的程度在古代其他時期基本是沒有的,即便是有,也會被冠之以“淫”?!缎l(wèi)風·氓》一詩描寫的女性結(jié)果雖然是悲慘的,但此之前她也曾體驗過戀愛的幸福,也是無數(shù)熱烈追求所愛的女性之一。對一個老實巴交的“氓”,在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況下,女子直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睂⒆约旱募耶斠约白约憾纪懈督o“氓”?!多嶏L·子衿》中天真爛漫的姑娘坦言“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我不去找你,你怎么也不來找我呢?
如果說以上詩歌過于大膽激烈,那下面所述的詩歌在追求自己所愛時可以說是熱烈之余不失矜持。
《邶風·簡兮》前三章在描寫舞師精彩表演的客觀事實的同時,隱隱透露出自己對舞師的贊美,最后一章更是直接坦露對舞師的愛慕:
“山有榛,隰有苓。云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詩中主人公直言“云誰之思?西方美人”,在那個時代,“美人”不光是美麗女子的代名詞,只要是所思念愛慕之人皆可稱為“美人”,且程俊英在《詩經(jīng)注析》中指出山隰有草象征男女的愛情,不言而喻,該女子的愛情是熱烈且奔放的?!锻躏L·采葛》中“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也足見其熱烈奔放。
二、專一忠誠的婚戀心理
《詩經(jīng)》婚戀詩中思婦詩共12首,占較大的比重,在表現(xiàn)了女性的孤獨無聊的同時,也更多的透露出她們的專一忠誠。《汝墳》是以丈夫不拋棄自己而感到安慰。詩歌中的這類女性多數(shù)表現(xiàn)出感傷惆悵的情緒,詩歌格調(diào)低沉。然而《召南·殷其雷》格調(diào)則較歡快,在思念丈夫之余不忘贊美丈夫的振奮有為。因而,《詩經(jīng)》中的思婦詩也并不是千篇一律的帶有憂傷情緒。
另一類表現(xiàn)女性專一忠誠的詩歌是棄婦詩。這類遭遇遺棄的女性,在詩歌中多數(shù)是抒發(fā)自己的痛苦感傷,有些甚至去請求丈夫不要離她而去。在《召南·江有汜》中,面對喜新厭舊進而出軌的丈夫,棄婦以長江尚且有支流企圖原諒丈夫的另結(jié)新歡,還幻想他會回心轉(zhuǎn)意,“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比欢幕孟虢K成泡影,只能對江長嘯,一位癡情而痛苦的癡情的女性形象便鮮明地呈現(xiàn)在讀者眼前。《邶風·終風》描寫了一位婦女對丈夫既恨且愛的心理過程。面對丈夫?qū)ψ约旱妮p薄狂暴,該婦女雖然內(nèi)心有恨意,但仍然割舍不下的矛盾心理,“寤言不寐,愿言則嚏”、“愿言則懷”,希望丈夫知其思念而打噴嚏,并且反過來也能想念她。
《防有鵲巢》一詩中女主人公擔心有人離間自己的情人,摻雜猜疑、嫉妒、焦慮和思念等多種復雜的感情,融入一句“心焉惕惕”,表現(xiàn)了其專一忠誠的婚戀心理。
三、理智決絕的婚戀意識
《詩經(jīng)》時代的女性,較之后代女性都有較強烈的反抗精神。出嫁詩中《齊風·載驅(qū)》講述一個齊國女子哀姜遠嫁魯國,遲遲不肯入境,要魯莊公允諾給予她專房之寵,她才肯進門。齊國這位女子清楚地知道當時男子三妻四妾使得不少婦女成為棄婦的深刻后果,何況是一國之君。
未婚女子在擇取結(jié)婚對象時,往往受時代政策所影響,大多數(shù)成為夫權(quán)主義的附庸。而恰恰有這樣一部分人,她們拒絕夫權(quán)施加給自己的壓力,一定程度上擺脫了那個時代對女性的壓制?!墩倌稀ば新丁分信泳芙^了一個已有妻室卻欲以欺騙和強制手段與她成婚的男人,盡管當時男子在經(jīng)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也多為人們所接受,然而該女子卻丈夫?qū)R坏膼?。《鄘風·蝃蝀》一詩借蝃蝀(即虹)象征淫婦,而事實上,這種所謂的“淫奔”卻是抵抗禮教、爭取戀愛婚姻自由的行為。而同樣在《鄘風·柏舟》中,熱戀之中的女子身遭壓迫,沖天的怒火難以壓制,以一句“母也天只!不諒人只!”喊出對家庭的抗爭。
《鄭風·褰裳》中的女子性格干脆爽朗,有一種現(xiàn)代女性的豪放灑脫,“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你不思念我,難道沒有別人思念我了嗎?你這個狂童未免也太狂妄了吧!將反抗寄寓在嘲諷、戲謔之中,也著實將女性地位凌駕在夫權(quán)之上?!睹ァ分械呐栽谝庾R到自己會遭遇拋棄的事實時,毅然與之斷絕關(guān)系,說出“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的個性剛強之語。
《詩經(jīng)》中的女性在對待婚戀時,沉靜內(nèi)斂之余不乏對愛情的熱烈憧憬,并保持專一。然而在愛情不得之時,卻往往能理智決絕。但無論任何時候,她們都是自由的呼喚者。
參考文獻:
[1]程俊英,蔣見元.詩經(jīng)注析[M].北京:中華書局,2014.
[2]陳筱芳.春秋男尊女卑與女性的抗爭[J].江淮論壇,1998(3):93-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