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俊棋
輕闔上書,書中鉛字散發(fā)的那抹回腸蕩氣,久久不散。煙波江上的故鄉(xiāng)、氣宇軒昂的帝王、閑庭信步的詩人、笛聲悠揚的隱士,隨歷史的陣陣煙塵遠去,我才發(fā)現(xiàn),我似乎從未正視過它。一直以來,它似乎是電視劇里被惡搞的橋段,旅游時人聲鼎沸的古跡,甚至不過是歷史書上需要考試的內容,而那覆滿了青苔的石階,被雨水斑駁的門扉,我卻從未思考過它的前世今生,從未傾聽它無聲的訴說。
“歷史,就像一只看不見的手,操控我們今天所有的生活?!眴栴}是聯(lián)系歷史和今天的枝蔓在哪里,這需要我們逐一梳理,找出脈絡。之后你就會發(fā)現(xiàn),哦,原來這些生活是這樣演變的,它來自歷史。因為它已經融入我們骨髓、血液里太久,你已經找不出歸處,來龍去脈。王維的輞莊,陶潛的桃源,那些寫在大地上的詩所承載的歷史,其實并沒有消失,余先生在山居之中,聽得殘荷雨聲,從歷史中尋得寧靜方圓之地,以現(xiàn)代的視角,倒過來去培育所需要的土壤。歷史的款步悠悠而來,也指引著我們去建設一種歷史風骨猶存的現(xiàn)代化。
那么歷史的款步帶給我們的是什么呢?自是它的文明與野蠻。
文明者如余先生筆下的魏晉風度,一曲《廣陵散》,一身素衣,一柄耕犁,一個絕世獨立的背影。如山西晉商,懷揣著最初的夢想朝著西口啟程,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又如蘇軾一樣突圍人生的文人們,給后世留下千古不滅的絕響。歷史文明,帶給我們的是無數令人仰止的靈魂,指導著如今不再著青衫長袍的我們。面對人生須有魏晉的風度,不被世俗濁染;須有晉商的銳意進取,獨自開辟未來;須有文人們不畏挫折的品質,任憑風吹雨打,吟詠《上邪》。歷史的文明,帶給社會的是明智的前鑒,改革開放以來,下南洋的商人們就如同當年的晉商一樣,忐忑啟程,揭開了中國新的篇章。歷史的文明,款步悠然。
當然也有野蠻。寧古塔邊,流放的是無數人的青春年華;河姆渡的獵首祭奠儀式,貯存著休目的殘忍;而歷史的暗角里,可憎的小人吞噬著歷史的浩然正氣。
歷史的款步中并未掩飾這一切,我們也應直面不諱。正如余先生所說:“蒙昧往往有樸實的外表,野蠻常常有勇敢的假象,我們還躲不開與蒙昧和野蠻周旋,因而文明永遠顯得如此珍貴?!倍乙苍笟v史的野蠻,可以反哺出如今的文明。
思及此,再翻開書,我仿佛看見了歷史悠然款步,朝我走來。當我們在日新月異的世界里漸行漸遠漸無書,歷史幫助我們拾起歷經千年才鑄就的風骨,而我也樂于去正視它,正視它的野蠻。
我與它,正如羈鳥與舊林,池魚與故淵。
[江西省樟樹市清江中學 指導老師:李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