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宇婷

[摘要]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報道陜甘寧根據(jù)地、共產(chǎn)黨及黨的領(lǐng)導人真實生活的著作《西行漫記》自出版以來，多種文字翻譯出版，遍及世界許多國家和地區(qū)，在報告文學史上被稱為“忠實描寫中國紅色區(qū)域的第一部著作”。本文從《西行漫記》的寫作背景入手導出《西行漫記》雛形本寫作，重點研究《西行漫記》英文版本、日文版本、中文版本以及少數(shù)民族語言文字版本。

[關(guān)鍵詞]陜甘寧邊區(qū) 西行漫記 報告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6）14-0085-03

《西行漫記》是一部紀實性很強的報告文學作品。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于1936年6月—10月在我國延安為中心的陜甘寧邊區(qū)進行實地采訪，記述了許多見聞，“他的名著《西行漫記》（原名《紅星照耀中國》）大量記錄受訪者的談話，向外界展現(xiàn)了陜北方面真實的狀態(tài)和鮮活的人物形象”[1]。

抗日戰(zhàn)爭時期，在美國新聞記者埃德加·斯諾訪問延安之前，很少有人能對紅色延安的情形做出具體客觀的描述，國際國內(nèi)對陜甘寧邊區(qū)的了解，只能通過共產(chǎn)黨的宣傳或者國統(tǒng)區(qū)的歪曲來認識。但是這位外國記者經(jīng)歷千辛萬苦，通過重重封鎖線來到延安，打開了延安對外交流的大門，并將在延安時期的見聞記錄下來，整理發(fā)表在報紙雜志或者出版專著，在海內(nèi)外掀起巨大波瀾。埃德加·斯諾的著作《西行漫記》自出版以來，以各種雛形本、重印本、翻印本、節(jié)印本、抽印本等出版印刷，短時間內(nèi)被一版再版，翻譯成多國語言，這些版本流傳到海外、國統(tǒng)區(qū)、解放區(qū)以及北平、上海、香港的淪陷區(qū)，在世界范圍內(nèi)掀起一股關(guān)注紅色延安的熱潮，無數(shù)仁人志士競相閱讀，激發(fā)了愛國青年對中國共產(chǎn)黨的景仰，并且懷著對革命的熱忱紛紛奔赴陜甘寧邊區(qū)，走上了革命道路。

一、《西行漫記》寫作背景

埃德加·斯諾1905年出生于美國，作為新聞記者，埃德加·斯諾在堪薩斯城《星報》及紐約《太陽報》表現(xiàn)不凡。1936年6月，在宋慶齡的幫助下，時任燕京大學講師的埃德加·斯諾以再次去中國采訪為掩護，燕京大學畢業(yè)班學生王汝梅作翻譯，由北平出發(fā)，輾轉(zhuǎn)西安，途徑延安，到達紅色堡壘保安，對我國陜甘寧根據(jù)地進行了為期四個月（1936年6月—10月）的采訪和考察，先后前往保安、甘肅、寧夏等地，采訪了周恩來、毛澤東、彭德懷、徐海東、林伯渠、徐特立等人，將一二·九運動的情況講給毛澤東，并且請求毛澤東講述自己的成長歷程及紅軍長征的過程，與毛澤東談?wù)摿送饨弧⒎慈?、統(tǒng)戰(zhàn)、毛澤東個人經(jīng)歷等內(nèi)容，寫出了14個筆記本的訪談記錄，并根據(jù)記錄的第一手材料趕寫完成了《西行漫記》的整理寫作。

二、《西行漫記》雛形本——《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

斯諾采訪陜北蘇區(qū)回北平時，國民黨在西安的報刊報道說斯諾受赤匪（紅禍）毒害，美聯(lián)社信此謠言并傳此消息回國內(nèi)。為戳穿國民黨的無恥謊言，斯諾立即采取措施，一方面在美國使館參加記者招待會，進行公開解釋和說明，另一方面加速整理校對在陜北蘇區(qū)的采訪材料，并在一些英文報刊發(fā)表文章，如《密勒氏評論報》《大美國晚報》《民主》，把他在陜北蘇區(qū)采訪到領(lǐng)導人的生活現(xiàn)狀和紅軍可歌可泣的英勇壯舉公之于眾，“這是陜北中共以英語為媒介走向海外的第一步，毛澤東頭戴八角帽的形象，也首次在西方世界出現(xiàn)”[2]。并且深入國統(tǒng)區(qū)民眾心中，人們深深地感受到了真實、偉大的毛澤東形象；斯諾把在《每日先驅(qū)報》《太陽報》電訊原文交由王福時、郭達、李放、李華春等人共同編譯出版，1937年3月，舉世首見的《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于北平出版，此書未在封面標明出版機構(gòu)，地點也由北平改為上海（為了免遭國民黨查禁，秘密出版）。此書為32開本，近300頁，含27篇文章近15萬字，該書第一版由《東方快報》秘密印刷5000冊，瞬間銷售一空。此書出版后，出現(xiàn)了不同出版社出版的雛形本、重印本、翻印本、節(jié)印本、抽印本，將近有60個版本，這些版本出版形式靈活，如《西北印象記》（陜西人民出版社）、《西北印象記》（上海丁丑編譯社）、《中國紅區(qū)印象記》（上海人民出版社）、《紅旗下的中國》（上海大眾出版社）；還有有關(guān)毛澤東的傳記就占了近四十種，最有代表性的是1937年出現(xiàn)的三個版本，由斯諾作、汪衡譯的《毛澤東自傳》（1937年出版）、斯諾著、萬力譯的《毛澤東印象記》以及斯諾著、白華譯的《毛澤東印象記》。雖然國內(nèi)有如此多的簡譯本或小冊子，但全文正式公開出版此書，則率先在英國。

三、《西行漫記》英日文版本

（一）《西行漫記》英文版本

斯諾作為一位新聞記者，以嚴謹?shù)膽B(tài)度真實記錄他的所見所聞、所想所感，并且以恰當?shù)恼Z詞表述出來。“作者將訪問的材料先用英文記下，然后譯為中文并請被訪問者改正后再譯為英文。經(jīng)過多次反復(fù)，這些報道即可避免產(chǎn)生很多錯誤。”[3]

英國倫敦Victor Gollancz于1937年10月出版《Red Star Over China》，是世界上最早發(fā)行的一版。這本書的主要內(nèi)容就是《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中的主體內(nèi)容。倫敦初版為21.5×14cm，大32開，布面平裝464頁，共16幅圖片和1幅地圖，含多幅紅軍照片，全書分十二章介紹了中國共產(chǎn)黨、中國紅軍和毛澤東?！禦ed Star in China》是原本要面世的書名，但被錯排印成《Red Star Over China》，陰差陽錯的書名恰好更能吸引讀者閱讀此書的興趣，發(fā)行后更是轟動了世界，“到了十一月已發(fā)行了五版”[4]。1937年硬精裝版本出版，該書32開，共464頁，尺寸為22.1×14.5×4.7cm，含16面圖片插頁，1937年11月時已為第五次印刷。1938年英國左派俱樂部重印此書，該版為軟精裝，大32開，共464頁，14×22.5cm。1938年出現(xiàn)硬精裝版本，版次為一版6印，16開461頁。斯諾于1968年對該版本進行修訂，對材料中的印刷、拼寫、事實情況做了訂正和增補，以過去時替代現(xiàn)在時，附錄中新收入“人物注釋”“修訂版注釋”“年表”“尾聲”“書目提要”。1970年8月—1971年2月斯諾在第三次訪問中國返回后，將1968年修改的版本再次訂正，這就是獨特的鵜鶘版。

隨后《Red Star Over China》修訂增補版由Grove Press于1938年7月在美國出版。24開520頁，15.5×24cm，增添了中國地圖、紅軍長征路線圖和1938年國共雙方控制區(qū)域圖，共有61幅珍貴照片，書中由斯諾增添Shadows on the rising sun（第十三章），深入分析紅軍游擊戰(zhàn)術(shù)并做出評價。1944年Grove Press出版紅色布面硬精裝版本，32開529頁，13×18.5cm，附斯諾為此版書重新作的序。

Pelican Books（企鵝出版社）1972年出版硬精裝版本的《Red Star Over China》，32開共計621頁。1977年再次印刷硬精裝本。（企鵝圖書旗下的鵜鶘鳥叢書Pelican Books系列自1937年開始一直出版非小說類書籍，包括眾多嚴肅題材的學科學術(shù)論著，旨在教育大眾讀者。）

（二）《西行漫記》日文版本

本文作者可查最早的日本譯本是1941年由興亞院政務(wù)部出版的《赤色支那的內(nèi)幕》，為32開本，共737頁，其中包括近80幅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人照片，與英文版有所不同。

1944年6月中國文藝愛好會出版的《中國的赤星》，32開301頁。1946年12月永美書房出版平裝本《中國的赤星》，為32開307頁。筑摩書房1952年年7月出版軟精裝版本的《中國的赤星》，此書為32開，共372頁。書中收錄了紅軍和陜北根據(jù)地的照片，包括毛澤東、林彪、朱德、周恩來等，共計56張。1972年由松崗洋子翻譯的《中國的赤星》在筑摩書房出版，該書為軟精裝版，大32開，423頁，1974年再次印刷。

《西行漫記》流傳甚廣，從英文版本開始，逐漸翻譯成中、法、德、俄、蒙、日、意、西、葡、荷、瑞、希、塞、印、哈等多種文字，成了一本全球熱銷書。

四、西行漫記國內(nèi)版本

（一）《西行漫記》中文版本

1937年11月，斯諾在上海與胡愈之見面，恰逢英文版的樣書寄來，胡愈之見后如獲至寶，在閱讀此書后決心迅速翻譯出版中文版，使民眾對黨領(lǐng)導下的紅色根據(jù)地有了更清晰的了解，以澄清國民黨對中共的污蔑。胡愈之召集梅益、傅東華、王廠青、邵宗漢、林淡秋等十二位文化界愛國人士分別拿著拆開的散頁，在一個多月就完成了緊張的翻譯、出版工作，第一個根據(jù)英文版出版的中文全譯本《西行漫記》于1938年2月10日出版。全書共12章30萬字，新收錄了英文版中未收錄的照片，第十章關(guān)于朱德的內(nèi)容重新撰寫，十一章中刪去一節(jié)。因國民黨對中共書籍肆意查抄，任何出版社都無法公開出版，所以他們自行組織出版社，出版社采用復(fù)社名義，書名改用較活潑的、類似游記的《西行漫記》來掩人耳目?！段餍新洝返谝话嬗汕裕荒陜?nèi)就有四版印刷：1938年2月10日，4月10日，10月10日，11月10日。駐上海的日本憲兵隊發(fā)現(xiàn)后，嚴令查抄此書，禁止人們閱讀和傳抄，但依然有很多熱愛此書的讀者冒著生命危險傳閱和傳抄此書，他們從中了解到紅軍戰(zhàn)士的艱辛，激勵有志青年無比渴望來到延安實現(xiàn)自己的革命理想。大連光華書店于1948年再版此版本，共378頁，32開，書中有1938年1月28日譯者附記，書后有訂正版記，正文共11章，缺復(fù)社版第十二章，書中照片共42幅。1960年由于斯諾訪華，三聯(lián)書店于2月在內(nèi)部印行“復(fù)社”版的重排本，該書為橫排32開，共計390頁。

1949年史家康、顧水筆、趙一平、王念龍、祝鳳池、張其韋六人翻譯小32開，460頁的《長征25000里》，標明副標題為《中國的紅星》，由上海啟明書局出版，書前有照片8幅、錢公俠1949年6月重版序言，內(nèi)容共13章。1949年6月至11月一連出了四版，因史家康等人十年前已譯出全文，故重版此書時作說明：“啟明書局民國三十八年六月第一版”。這年還有一個版本是上海急流出版社9月出版的《西行漫記》（副題《二萬五千里長征》），譯者署名亦愚，“書前有譯者小引”[5]。北京新潮社也于該年出版此書。1949年的這三個版本皆是以美國版本為依據(jù)譯出。

1974年外文出版社出版的硬精裝《西行漫記》為32開，621頁。

1975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32開的《西行漫記》。

在“文革”后期，香港地區(qū)也出版了《西行漫記》的不同版本。1975年12月香港廣角鏡出版社出版《西行漫記》，該書為平裝版，大32開384頁，硬精裝版為32開452頁。書前印有紅軍長征示意圖，以復(fù)社版為底本，添加文字和圖畫，其后相繼有1976年2月版平裝本，兩版兩印，大32開384頁以及1977年4月版。此外，還有香港南粵出版社出版的《西行漫記》（上、下冊），經(jīng)由陳云翻譯，上冊208頁，于1975年11月初版，1976年8月再版，1977年8月三版；下冊243頁，于1977年1月出版。1977年5月合訂本出版，大32開，共454頁，收入照片31幅，1978年7月第二次印刷，書中增添了紐約格羅夫出版公司的內(nèi)容介紹，費正清1961年寫的導言，作者寫的1944年版序和1968年版序。

到1979年“文化大革命”已然結(jié)束，社會生活進入正常軌道，出版業(yè)得以正常運行，這時《西行漫記》在北京出現(xiàn)兩個非常重要的新譯著。其一為吳黎平編輯，人民出版社1979年12月出版的《毛澤東1936年同斯諾的談話》，標注：《關(guān)于自己的革命經(jīng)歷和紅軍長征等問題》。書中收入?yún)抢杵?979年8月寫的前言，描述了斯諾訪問蘇區(qū)和采訪毛澤東的經(jīng)過以及重新出版該書的現(xiàn)實意義，共五千多字。書內(nèi)包含了講述毛澤東生平和長征的文章，此外還收錄了《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論統(tǒng)一戰(zhàn)線》《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世界革命》三篇文章，1980年4月該書第二次印刷。

另一部譯著為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出版的，由董樂山根據(jù)倫敦版本全文譯出的《西行漫記》（1979年12月），此書封面印有《紅星照耀中國》，書中內(nèi)容“一律照譯原文未作改動”[6]，書為32開，共406頁。書中有兩篇序，一是1979年8月胡愈之所作的《中文重譯本序》，一是斯諾1938年為上海復(fù)社版本所作的《序言》。收錄照片69幅，含長征路線圖、斯諾相片，附詩人路易·艾黎紀念斯諾詩句。內(nèi)容增加了第11章第5節(jié)《那個外國智囊》，故此版本為十二章五十七小節(jié)，還原英文版原貌，是忠實于原著的全新譯本，董樂山還校正了其中錯誤的人名、地名、書名，該書第一次印刷20萬冊，不久就被一掃而光，在兩年里該版本書發(fā)行了165萬多冊，是當時國內(nèi)發(fā)行量最大的一個譯本。2002年6月解放軍出版社再版董樂山翻譯的《西行漫記》。解放軍文藝出版社也于2002年6月再版該版本，該書為32開，388頁。并且在2004年9月、2010年4月、2012年12月多次印刷。2010年5月此書平裝本再版，其中就有1938年中譯本序。由新華出版社收錄董樂山版的《斯諾文集》（第二冊）（1984.8.1），《紅星照耀中國》收在《斯諾文集》第二卷。印有8000冊，此版為大32開，共424頁，一版一印。2012年1月再版了《西行漫記》（上下冊）硬精裝版，以及2012年6月出版了《西行漫記》（上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