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邢臺縣宋家莊中心學校 苗江辰
從“狼窩溝”開始的閱讀
■ 邢臺縣宋家莊中心學校 苗江辰
“狼窩溝”是遠離老家村莊的一個山坳。那里山高草密,人跡罕至,是沒有田地的荒山,至于“狼窩溝”是否有狼,現(xiàn)已無從考證。
“狼窩溝”時常進入我的夢境。30年以前的我,也就5、6歲,對于我來說,那是一個遙遠的地方。那時,勤勞的母親常常使我們姐弟幾個“不得閑”,因為是家里的男孩,放牛是我的“特權(quán)”,也是母親對我的特殊關(guān)愛——相對于繁雜的農(nóng)活,放牛是件最清閑的活兒。進入夏秋兩季,因家家戶戶都有牛,村莊周圍近處的地兒便早早地沒有了草,放牛需到更遠處去。每天,天剛蒙蒙亮,我便被母親“罵”了起來,拿上兩個硬饅頭或是一張烙餅,背上一壺涼開水,極不情愿地被母親驅(qū)趕著到“狼窩溝”放牛,一呆就是一整天。當時,嚴厲的母親有兩條雷打不動的標準:牛的肚子不圓鼓鼓的不能回;天不大黑不能回。
現(xiàn)在想起來,孤獨和恐懼應(yīng)該是當時最大的感受,不要說是否真的有狼出現(xiàn),單是這個山溝的名字,就已經(jīng)使我做好了時刻打狼和逃跑的準備。而狼卻從未出現(xiàn)過,因此我對母親的“恨”也漸漸地變淡了……記不清是哪一次的偶然,在去放牛的路上,我撿到了一本小人書,很破——沒有頭也沒有尾,還很舊,上面沾滿了灰塵和腳印,而就是這樣一本書,讓我差點把牛放丟。記憶中,那是一本關(guān)于“雞毛信”的連環(huán)畫,我雖然不識字,但那一幅幅畫面也讓我把故事情節(jié)讀懂了個大概,我愛不釋手地翻看了一遍又一遍,等我從故事中走出來,牛已經(jīng)不見了……
小人書中的樂趣,為我打開了另一個天地,自此,我與書結(jié)緣。對書的癡迷,促使我四處找書,那段時間,親戚家的、鄰居家的、小伙伴家的,只要能搭上話的,都讓我借遍了?,F(xiàn)在想想,那是多愜意的一段時光呀!藍天白云下,清風吹拂,隨意地躺在一塊平整的巖石上,嚼著剛剛摘下的酸棗,貪婪地讀著心愛的連環(huán)畫,牛在不遠處自由自在地啃著青草……而這樣一幅美好畫面的主人公居然是我,我開始感謝我的母親,感謝她給了我這么一段可以獨處、閑暇和與書為伴的好時光!
上小學后,放牛的時間少了,而識的字卻越來越多,家里沒有多余的書可供我閱讀,每次放牛,我都帶上姐姐用過的小線裝本的《成語詞典》,像“三顧茅廬”、“嗟來之食”、“千軸不如一卷”等成語故事都是在那個時候?qū)W的?,F(xiàn)在,每當我給兒子講完成語故事,小家伙就會歪著腦袋無比崇拜地問我:“爸爸,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都會給他講起“狼窩溝”里放牛讀書的故事……
長大外出上學后,故鄉(xiāng)越來越遠,家里也不再養(yǎng)牛,然而,我對“狼窩溝”的感情卻難以割舍,“逢人漸覺鄉(xiāng)音異,卻恨鶯聲似故山”——它寄托著我對故鄉(xiāng)的依戀。每逢寒暑假回家,我都會抽出幾天時間,帶上幾本書,到“狼窩溝”去尋找兒時心靈的一份寧靜。走進它的懷抱,讀“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我輕輕地招手,作別西天的云彩……”我不禁淚流滿面,仿佛是在和戀人告別。站在白雪皚皚的山頂,我豪放地吟誦《沁園春·雪》,在“北國風光,千里冰封”的壯觀景象中,領(lǐng)略詩人“一覽眾山小”的偉大氣魄。讀到賀敬之的“幾回回夢里回延安,雙手摟定寶塔山”,更是把我的思念定格在了夢中的“寶塔山”——“狼窩溝”!
如今,“狼窩溝”依舊,兒時舊景如夢,而我讀書的興趣依舊濃厚。讀書讓我身心受益,感謝那個放牛的童年,感謝陪伴我童年的“狼窩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