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套
(西北大學 歷史學院, 陜西 西安 710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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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金縢》新探
阮明套
(西北大學 歷史學院, 陜西 西安710069)
清華簡《金縢》提供了研究傳世本《金縢》的新文本,清華簡《系年》所載周初史事對《金縢》的研究也至關重要。這些新材料澄清了周初重要史事的基本脈絡。周公所言“我之弗辟”指誅殺武庚,而非三監(jiān);周公遺《鴟鸮》詩于成王未獲諒解是因為周公對攝政之事只字未提;最終使成王釋疑的是周公以身代武王死一事的公布;成王與周公二人最終和解,進而開創(chuàng)出周人的基業(yè)。
《金縢》;《系年》;周公;三監(jiān)
《金縢》是《尚書》的一篇,它記載了周初重要歷史事件,因而受到歷代學者重視;但是,該篇記事時間跨度較長,記載內容也有所省略,與周初諸誥文體不類,亦引起了部分學者的懷疑,甚至被認為是“偽書”[1](P380)。近年來,清華簡第一冊的公布引起了學者研究《金縢》的熱潮,諸多問題得以澄清,這為此后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然而,由于學者研究視角不同,某些問題并沒有達成一致見解,清華簡第二冊公布的《系年》則為我們解決紛爭提供了新材料。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礎上,運用清華簡《金縢》和《系年》擬對相關問題進行研究,不妥之處敬請方家指正。
學界一般認為《金縢》成書于東周時期,而其原始材料則源于周代史官記錄,因而其記載內容是真實的。那么,歷代學者的分歧又是怎樣產(chǎn)生的呢?筆者認為這與其所載歷史跨度較長、所記史事省略有關;其中,學者對“我之弗辟”的種種誤解正是由于忽略此點造成的。該句位于“武王既喪”至“王亦未敢誚公”一部分,現(xiàn)將傳世本《金縢》與清華簡《金縢》這一部分作如下比對。
傳世本《金縢》與清華簡《金縢》內容比較
在傳世本《金縢》中,“武王既喪”之后緊接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一事,并用一“乃”字,這就容易使人產(chǎn)生兩件事情是前后相承的錯覺;實際上,此處“乃”字更近似于語氣助詞,它在句中并無實際含義,這從司馬遷對《金縢》的引用即可看出,此句《史記·魯周公世家》作:“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國曰:‘周公將不利于成王?!盵4](P1828)司馬遷并沒有譯出“乃”字,可謂得矣。因此,武王既喪與管叔等人流言之間并沒有因果關系,清華簡《金縢》證明了這一點,簡本在兩件事情之間加入了“成王猶幼在位”一事,但即便如此,文義猶未明晰,司馬遷卻為我們補充了缺失的信息,據(jù)《史記》記載:
其后武王既崩,成王少,在強葆之中。周公恐天下聞武王崩而畔,周公乃踐阼代成王攝行政當國。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國曰:“周公將不利于成王?!盵4](P1828)
武王既崩,成王少,周公旦專王室。管叔、蔡叔疑周公之為不利于成王。[4](P1883)
(武王)后而崩,太子誦代立,是為成王。成王少,周初定天下,周公恐諸侯畔周,公乃攝行政當國。管叔、蔡叔群弟疑周公。[4](P169)
從以上記載我們可以看到:周武王去世后,周成王雖然即位,但是周公乃“攝行政當國”,掌握著周的實際權力,這是《金縢》所缺載的。試想如果沒有周公攝政當國的特殊事件,“公將不利于孺子”一句便不知所云了。周公攝政當國引起了時人疑慮,不僅有管、蔡等人,召公也包括在內,“成王既幼,周公攝政,當國踐祚,召公疑之”[4](P1865)。在這種情形下,管、蔡等人提出“公將不利于孺子”的言論就不能僅僅當作流言,它是當時客觀情況的反映*這里主要是指此時周公的地位和權勢而言,并不是說周公有不臣或者篡逆之心。;既然該言論是客觀的,周公會作出如何反應呢,這就牽涉到如何理解“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清代學者袁枚認為:
經(jīng)文曰:“我之勿辟,則無以見我先王。”訓“辟”字為誅辟,則二叔倘已稱兵,周公征之宜也,不必為此言;二叔尚未稱兵,僅流言而已,周公不可以王師報私忿也。[1](P382)
袁枚總結了清以前學者的研究成果,并進行了辨析;但是他站在懷疑《金縢》篇為偽書的立場,認為經(jīng)書記載不可信,這從其對“辟”字的分析即可看出。他認為“辟”字若訓為“誅辟”,必定要涉及管、蔡二叔稱兵與否的問題。如果二叔已經(jīng)稱兵,周公征之宜也,這種假設就其因果關系來說是成立的;假如二叔尚未稱兵,僅流言而已,周公若征之則是以王師報私忿。那么,管、蔡二叔是否稱兵,假如稱兵,又是在什么時間,這是以往研究所忽略的問題,以至默認管、蔡二叔稱兵為事實,由此造成了學術史上聚訟不已的兩種觀點,即“東征說”和“避居說”。清華簡《系年》為我們解決這個問題提供了重要材料。
我們從清華簡《系年》所記可知三監(jiān)實為殷人所殺。因而推斷當時的歷史情形應該是在商人起兵造反時,以管叔為首的三監(jiān)起到了監(jiān)殷作用,并進行了抵抗,但由于力量懸殊,他們最終被商人殺害,最終周公以成王的名義進行東征。在這一史實基礎上,我們再回到袁枚的分析上,既然管、蔡二叔只是流言,沒有稱兵,并且為殷人所殺,那么“辟”字訓為“誅辟”是不是也就難以成立了呢,當然不是!由于管、蔡二叔沒有稱兵,這里的“辟”訓為“誅辟”才是最合理的,但是誅辟的對象不是以往學者認為的三監(jiān),而是武庚等造反的殷遺民。
正如上文的分析,武王既喪與管叔等人流言之間不存在因果聯(lián)系,同樣管叔等人流言與周公告二公一事之間也不存在因果聯(lián)系,兩件史事之間存在著時間差,我們從清華簡《系年》及其他歷史記載相結合可以看出。武王去世后,周公攝政當國,引起管、蔡等人不滿,流言于國,這時還只是周王室內部矛盾;但是,商王朝殘余勢力抓住了這一矛盾,他們認為此時是“百世之時也”,進而慫恿武庚起來造反;而三監(jiān)等人奮力抵抗,最終被殺,這促成了周公東征。所以,周公告二公一事不是在管、蔡二叔流言之時,而是在三監(jiān)被武庚殺死之后。此時商周矛盾激化,周公將要東征,其所言“我之弗辟”正是指誅辟以武庚為首的殷遺民,這從清華簡《系年》得到了證實。
當武庚起來造反后,周公告訴二公說“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這可以看作是周公對二公的戰(zhàn)爭動員,意在說明東征是為了維護周先王所開創(chuàng)的周朝基業(yè),這一思想在《尚書·大誥》中表現(xiàn)得尤為明顯。《大誥》是周公東征前對周人所作的戰(zhàn)爭動員辭,其背景與周公告二公一事相同。《大誥》書序記載:“武王崩,三監(jiān)及淮夷叛,周公相成王,將黜殷,作《大誥》?!盵5](P197)前人囿于書序記載,多認為它是周公為征伐商人及三監(jiān)而作。但是,孔穎達已經(jīng)看出了書序的問題,他根據(jù)《大誥》內容指出:“管蔡導武庚為亂,此篇略于管蔡者,猶難以伐弟為言,故專說武庚罪耳?!盵5](P198)孔穎達認為《大誥》略于管、蔡,而專說武庚之罪,這是很中肯的見解,但是他認為之所以如此,是難以伐弟為言,則又屬推測之詞,并無文獻依據(jù)。我們根據(jù)清華簡《系年》的記載可知《大誥》略于管、蔡的原因,實是管、蔡二叔已經(jīng)被武庚殺害而未參加叛亂,所以才專說武庚之罪。
“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實際上可以看作是《大誥》的主旨,即周公東征平叛是為了延續(xù)周的基業(yè);“我無以告我先王”這一目的實是要維護并繼承周先王基業(yè),這一點在《大誥》中表現(xiàn)得更加明顯:
洪惟我幼沖人,嗣無疆大歷服。
敷賁敷前人受命,茲不忘大功。
今蠢今翼日,民獻有十夫予翼,以于敉文武圖功。
不可不成乃文考圖功。
予不敢不極卒文王圖事。
予曷其不于前文人圖功攸終。
肆予曷敢不越卬敉文王大命。[5](P198-199)
在《大誥》中,周公反復以繼承文王大命為己任,只有不使其墜于地才可以“告我先王”;而“告我先王”首先就是要平叛,要誅殺武庚等人,這才是《金縢》“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的真實含義。
既然周公為了維護周王朝基業(yè),不使其墜于地,那么,在平定東方叛亂后,周公理應得到周成王的禮遇才是。而事實恰恰相反,成王不僅沒有以禮待周公,甚至還欲“誚周公”,只是畏于周公的權威而未敢,原因又何在?這涉及對《鴟鸮》一詩的理解問題。
《金縢》記載周公東征之后,“公乃為詩以貽王,名之曰《鴟鸮》。王亦未敢誚公”。可見,《鴟鸮》一詩乃是周公心跡的表達,他希望通過此詩能夠取得成王的信任。那么,《鴟鸮》究竟要表達周公什么樣的心跡呢,這涉及到《鴟鸮》一詩的主旨?!而|鸮》詩序曰:“周公救亂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為詩以遺王,名之曰《鴟鸮》焉?!盵5](P394)《詩序》認為《鴟鸮》寫的是周公救亂之事,這是正確的;但毛傳認為周公所救為管、蔡二叔叛亂,則是錯誤的,這從清華簡《系年》即可知。在這里,周公救亂指的是周公東征平定東方叛亂。我們先看這首詩:
鴟鸮鴟鸮,既取我子,無毀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閔斯。
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戶。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予手拮據(jù),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予羽譙譙,予尾翛翛,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搖,予維音嘵嘵![5](P394-495)
學界一般認為此詩是周公以鳥自比。“既取我子,無毀我室”一句,朱熹認為:“以比武庚既敗管蔡,不可更毀我王室也?!盵6](P93)這是正確的。由清華簡《系年》可知,詩句是講武庚已經(jīng)殺害了管、蔡二叔,決不能再毀壞周王室了?!岸魉骨谒?鬻子之閔斯”是說周公殷勤于周王室,乃是出于哀閔成王。在這首詩中,不僅沒有管、蔡二叔造反的跡象,反而是其被武庚殺害的情形。由于武庚造反,周王室面臨著巨大威脅,周公勇于擔當重任,果斷東征,這便是該詩第一章的含義。
周公東征的艱辛由《鴟鸮》一詩可見一斑。該詩三、四兩章以小鳥筑巢的艱辛、遭遇的坎坷寫出了東征過程的艱辛。周公以小鳥筑巢來暗示東征的艱辛,表明了東征目的乃是為了鞏固周王室的統(tǒng)治,與小鳥筑巢有相似之處。這種艱辛與《東山》《破斧》等詩表現(xiàn)的情形一致。所以從《鴟鸮》整首詩來看,它表達了周公為了鞏固周王室的統(tǒng)治,毅然東征,平定了叛亂,而這個過程充滿了艱辛和坎坷,這就是《詩序》所說的“救亂”、《金縢》所說的“勤勞王家”。
那么,周公這種鞠躬盡瘁的精神為什么沒有得到周成王的諒解呢?由于清華簡《系年》的發(fā)現(xiàn),我們發(fā)現(xiàn)周成王懷疑周公是有原因的。管、蔡二叔所言“公將不利于孺子”的情形在當時是存在的,以管叔為首的三監(jiān)又被商人殺害,可見,他們忠于周王朝,這就增強了他們言論的可信性。周公為討伐殷遺民,毅然東征,成為東征的主導者和實施者,這體現(xiàn)出周公的實際影響力,這對幼年繼位的周成王來說,確實是一種無形的威脅。周公以《鴟鸮》一詩遺成王,詩中僅是表明了自己勤勞王室的形象,而對于“攝政當國”一事絕口不提,因而并不能消除周成王的疑惑。周成王雖有疑惑,但是畏于周公的權威,“亦未敢誚公”。
那么,《詩序》所指“周公之志”又是什么呢?周公又為什么不提攝政當國一事呢?這是由當時社會實際情況決定的。由“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一句可知周公東征是為了維護周先王所開創(chuàng)的基業(yè),這是“周公之志”。但東征剛剛勝利,社會并不穩(wěn)定,各項事業(yè)百廢待興,周成王還不足以應對這種局面,周公對此十分清楚。所以周公在《鴟鸮》詩中并沒有提及自己攝政當國之事,以避免加深成王的疑慮,這在當時乃是一種策略。
周公遺詩成王并未獲得諒解,這是由兩人所處的地位和對社會形勢的判斷決定的。那么,成王是如何消除疑慮的呢,這在《金縢》篇中有明確記載。導致周成王消除疑慮的偶然因素是風雷示變,而必然因素則是周公“自以代王”之志。
“秋,大熟,未獲”至篇末是《金縢》最后一部分,主要講述了風雷示變以悟周成王,致使成王與周公和解之事。風雷示變反映出當時統(tǒng)治階級宗教觀念的認知水平*周代宗教觀念的進展包含著非理性因素,這由清華簡《程寤》篇即可得知?!冻体弧菲涊d在滅商之前,周文王之妻太姒作了一個夢,由占卜結果來看為吉夢,周人因此自認為得到了天命,這與風雷示變十分相似。,這從《尚書·洪范》即可看出。關于《洪范》,晁福林認為:“此篇成書于周代史官之手,系周代史官取其所掌握的資料寫作而成,而在東周時期的傳抄過程中可能混入個別后代的語辭?!盵7]《洪范》既然成書于周代史官,當是對社會狀況的反映?!逗榉丁肪女犞械牡诎水犑歉鞣N征象,包括雨、晴、寒、暖、風五種,君王行為得當,則自然現(xiàn)象正常運行,反之,則會表現(xiàn)出不同災異,“這就形成一種宣揚君主行為的好壞能引起氣候好壞的神秘的感應說。但這種感應,是源于早期的商周奴隸主對至上神和宗祖神的意志的夸大和引申”[8]。例如“咎征:曰狂,恒雨若;曰僭,恒旸若;曰豫,恒燠若;曰急,恒寒若;曰蒙,恒風若”[5](P192),這些災異均體現(xiàn)著君王過錯;因而,由“天大雷電以風,禾盡偃,大木斯拔”這種反常自然現(xiàn)象,周人意識到成王的行為出現(xiàn)了過錯,而這種過錯最可能體現(xiàn)在其對周公的態(tài)度上,這就促成了周公占卜祭禱辭公之于眾,最終促成了成王釋疑。
由于周公“以身代王之志”祭禱辭的公布,成王看到了周公為周王朝基業(yè)延續(xù)而愿代武王去死的事跡,消除了“公將不利于孺子”的顧慮,充分肯定了周公所作所為乃是“勤勞王家”,從而親自迎接周公。周成王對周公的信任,為周公在東征之后繼續(xù)施政創(chuàng)造了良好環(huán)境,從而有建侯衛(wèi)、營成周、制禮作樂這些重要措施的實行,進而鞏固了周王朝基業(yè),并為其繁榮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后來周公又反政成王,北面就群臣之位,為成康之治奠定了基礎。這一切成就的取得,皆是成王與周公合力完成的。
根據(jù)清華簡《系年》的記載,我們對周初史事有了新的認識,從而解決了《金縢》中存在的種種紛爭;那么,《金縢》所要表達的主旨是什么呢?自清華簡《金縢》發(fā)表以來,學者的研究多有所發(fā)明,杜勇曾指出:“細繹《金縢》可以發(fā)現(xiàn),周天子始終處于權力核心的地位,位尊權重的周公也只能服從這個最高權力執(zhí)政?!盵9]這可謂是確論,但問題又不止于此。周成王的權威是來自周人長達百年父死子繼的繼承制度,盡管年幼,但仍為周朝上下所擁護。當周公攝政之時,以管叔為首的群兄弟便發(fā)出“公將不利于孺子”的言論,這自然會在周人中引起共鳴,導致周公處于不利的地位。周公雖能果斷東征平叛,但又不能不顧及周朝上下對周成王權威的服從,在這種情況下,周公主動向周成王表明心跡,并最終獲得了周成王的信任。周公的這些舉動,為此后一系列政治活動奠定了基礎,開創(chuàng)了“郁郁乎文哉”的周代基業(yè)。
[1] 袁枚.《金縢》辨[M]∥王英志.袁枚全集(貳).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3.
[2] 李學勤.初識清華簡[M]∥李學勤.通往文明之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
[3] 李學勤.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貳)[M].上海:中西書局,2011.
[4] 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2013.
[5] 阮元.十三經(jīng)注疏(附校勘記)[M].北京:中華書局,1980.
[6] 朱熹.詩集傳[M].北京:中華書局,1958.
[7] 晁福林.說彝倫——殷周之際社會秩序的重構[J].歷史研究,2009,(4).
[8] 劉起釪.《洪范》成書年代考[J].中國社會科學,1980,(3).
[9] 杜勇.清華簡《金縢》有關歷史問題考論[J].古籍整理研究學刊,2012,(2).
[責任編輯劉煒評]
A New Study of Jinteng in Shangshu
RUAN Ming-tao
(School of History, Northwest University, Xi′an 710069,China)
The text of Jinteng kept in Tsinghua University is a new version to study the transmitted text. The history of Wester Zhou Dynasty kept in the Bamboo Slips kept in Tsinghua University is very important for the study of Jinteng inShangshu. Based on the material aboved, we know that “Wo Zhi Fu Pi” said by Zhou Gong means that he was going to kill Wu Geng. After the Dong Zheng, Zhou Gong was not forgiven by Zhou Cheng Wang, because he did not mention that was he regented by the latter. Zhou Cheng Wang forgare Zhou Gong because that Zhou Gong would instead of Zhou Wu Wang to die. At last, Zhou Cheng Wang became reconciled with Zhou Gong and created colorful civilization.
Jinteng;Xiniang; Zhou Gong; San Jian
2015-09-15
陜西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015H008)
阮明套,男,河南平頂山人,歷史學博士,從事先秦史研究。
【歷史研究】
K224
A
10.16152/j.cnki.xdxbsk.2016-04-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