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居家創(chuàng)業(yè)，孩子不再留守

張文靜

30多年前的民工潮，人們離開家鄉(xiāng)，是為了掙錢給孩子一個更好的生活；30年來，在家鄉(xiāng)留守的孩子孤獨地成長，忍受著各種寂寞和淚水；30年后，各地婦聯(lián)組織扶持的居家創(chuàng)業(yè)項目，召喚著在外漂泊的母親，回到家鄉(xiāng)，孩子們的人生，因為她們的回來，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土地，千年萬年沉寂在這里，一語不發(fā)。不管人們離開還是歸來，它不悲不喜，只給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送上永遠的祝福。

上篇：留守兒童幼兒園園長的夢想和眼淚

但凡有兩只腳能走的都走了

走進德州市夏津縣雷集鎮(zhèn)的鄉(xiāng)村小路，大片大片的玉米地映入眼簾。玉米們齊刷刷地拔直了腰桿，擎著一個又一個棒子爭先恐后地生長著。下意識地，想起了很多關(guān)于田野、豐收的爛漫橋段。

然而，當見到此行第一位采訪對象：夏津縣雷集鎮(zhèn)古城村童心幼兒園園長韓瑞志，看她因為留守孩子不斷擦掉又涌出的淚水，才知道，很多東西不是想象的那樣。

古城村是純農(nóng)業(yè)村，除了地，什么都沒有。自1998年，村里的年輕人，但凡兩只腳能走的都出去打工了，他們不再滿足于吃飽，而是想去外面的世界找更多的可能。已經(jīng)有孩子的，甭管多大，一律留在家里讓老人照看；沒孩子的，趁過年回家相親、結(jié)婚，來年生下孩子，從打工仔升級為父親的男人依舊外出，從打工妹升級為母親的女人頂多呆上半年就走了。

那時，不僅是古城村，在全國很多地方，涌現(xiàn)出很多打工村、打工縣，學者們密切關(guān)注到這一現(xiàn)象，在他們的研究里，將留在農(nóng)村不與打工父母一起生活的孩子，稱之為“留守兒童”。由此，“留守兒童”一詞被人們所熟知，并引起整個社會的嘩然。

古城村的村民韓瑞志，雖然沒有學者們專業(yè)、高深，但一個個的留守孩子就生活在她身邊，對她觸動非常大。有點文藝青年氣質(zhì)的她，喜歡孩子，也可憐孩子，她覺得自己當年只差3分就考上大學還算有文化，又有不斷學習的勁頭，就想為留守孩子做點事兒。不說改變留守孩子的命運，哪怕能讓他們開心一點呢？2005年，她和丈夫放棄了7年的皮衣生意，傾注全部15萬積蓄，辦了一所附近8個村里最像樣的幼兒園。

孩子們與園長“抱一抱”

辦園10年了，10年前那個躊躇滿志的韓園長，雖然還抱著自己的夢想堅持著、愛著，但卻有些沮喪：“我并沒有讓孩子們真正快樂、幸福起來！”

說著說著，韓園長默默流下兩行淚水，擦眼淚時候，似乎要咧嘴大哭。

10年了，送走一茬又一茬留守孩子，韓園長越來越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問題：能讓孩子快樂幸福的，只有他們的親爹親媽。無論她作為園長怎么努力，無論她怎樣求助社會去關(guān)愛這些孩子，難免都有些枉然和徒勞。

10年了，韓園長從一個留守兒童的守護者，轉(zhuǎn)變成為一個留守兒童的研究者。

最震撼她的是開園第一課。她邀請新入園的孩子來跟老師們抱抱。有的孩子會開心地過來，眼里溢滿了信任和依戀，有的孩子經(jīng)過引導也會過來，但就是有五六個木木呆呆的、一動不動的孩子。這是怎么了？韓園長后來學了心理學才知道是留守孩子缺乏跟打工媽媽的情感交流才導致這樣，但當時，窮盡她自學的教育知識，找不到答案。

開園第一天的下午，一個孩子在做完戶外活動之后不見了！韓園長急出一身汗，趕緊去找，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孩子在院角蹲著呢。躡手躡腳地跟過去，韓園長聽到孩子拿著一棵小草在跟它說話：小草，你有媽媽嗎？你說，我媽媽啥時候回來??？

每年入園季，這種喜歡自言自語的孩子總有那么三兩個。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抱一抱”的儀式延續(xù)下來，每天，每個孩子，韓園長都要抱一抱。“這擁抱，不能走過場，必須全情投入。孩子的小靈魂不容怠慢，你若敷衍他，他再也不會信任你了?！表n園長又落淚了，“那么多留守孩子，長期見不到父母，怎么讓他們信任最親的人，怎么信任這個世界？我的擁抱，能改變什么？”

不合群的孩子

一開始，韓園長還不覺得問題有這么嚴重，覺得有爺爺奶奶在家照顧這些留守孩子，加上她那天然敏感的愛心、不斷學習和揣摩的方法，留守孩子在她的幼兒園，會得到愛的滋養(yǎng)。但一次又一次家訪，她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

在外打工的爸爸媽媽來電話了，爺爺奶奶催著孩子去接電話，承諾接了電話就給孩子買零食。孩子看在零食的份兒上對著電話應(yīng)付兩句，無話可說，撂下電話就跑了。

開飯了，爺爺奶奶喊正在看動畫片的孩子來吃飯，孩子沒有反應(yīng)。老人不做任何情感交流，一把把孩子薅過來按在凳子上，嘮叨著自己帶孩子的不易。

放學了，老師要求喊到名字的小朋友才可以起身離開。但孩子出去之后，爺爺奶奶劈頭蓋臉地就熊上了：你就沒看見我在外面等著？你就懶死在凳子上？

如果孩子獎勵了小貼貼給來接他們的爺爺奶奶看，老人或者當沒聽見，或者諷刺孩子：這個破玩意兒才值幾個錢？

韓園長趕緊把這些留守老人弄到教室里聽課，告訴他們家庭教育對一個孩子的影響。自辦園以來，也因為格外關(guān)注留守兒童問題，她學習了心理學、教育學的知識，她試圖用自己的力量改變點什么?？墒牵苁?，“這些老人特別麻木，他們還笑話我！”說到這，韓園長幾乎是憤怒的，“吵吵著說花錢把孩子送到幼兒園，就是讓我把孩子看好了別碰著磕著就行了……”

在韓園長的觀察里，留守孩子是這樣的：

愛吃零食、合作能力差、臟話隨口溜；

喜歡自言自語，對老師發(fā)出的指令往往無動于衷；

如果某天孩子突然變得十分開朗、強勢，那一定是爸爸媽媽回來了或者要回來了；

外出打工的媽媽回來了，晚上給孩子脫衣服想摟著孩子一起睡，可是孩子十分抗拒，爺爺奶奶都以為孩子害羞，其實，孩子所忠誠的愛就是朝朝暮暮的愛，突如其來的溫情讓他們不適應(yīng)。即使有些孩子跟爸爸媽媽睡在一起了，半夜還是爬起來鉆到奶奶屋里；

過完年，爸爸媽媽重新外出，留守孩子至少有一個月緩不過勁兒來，比平時更容易暴躁，更不合群；

如果有親戚帶著孩子來家里做客，留守孩子又哭又鬧就是不“聽話”，因為他見到別的孩子有爸爸媽媽，心里極度不平衡又很難受。

這些，與專家學者們對留守兒童的研究是吻合的。

沒有項目，父母留不住

老人的工作做不通，那就做家長的。每到過年，韓園長不是忙著置備年貨，而是挨家挨戶通知打工回鄉(xiāng)的爸爸媽媽來開家長會，讓他們意識到父母的陪伴對孩子的重要性。她幾乎用盡了辦法：一開始是苦口婆心哭哭啼啼，講述孩子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各種可憐；后來也用恐嚇威脅告訴他們，如果只知道地外出打工賺錢忽視孩子的成長，后果多么不堪設(shè)想。她求他們留下來，哪怕家里留一個媽媽陪伴孩子也行。

真的有一個媽媽，在韓園長的勸說下留了下來，在得知這一消息時，韓園長笑得酒窩都深了，跳起來狠狠抱住人家，“叭叭”親了兩口。

在媽媽留下的這一年，她的孩子逐漸開朗、自信起來?？删彤旐n園長正打算拿她當活例子再勸幾個留下，那位媽媽卻走了。她不好意思道別，只給韓園長發(fā)了個短信：“沒辦法，光靠種地根本不行。我留，是為了孩子，走也是?！?/p>

“其實現(xiàn)在我們村有種有機韭菜的，最貴的時候能賣到25塊錢一斤，一年下來，也能賺幾萬塊。但韭菜棚又低又潮，年輕人吃不了苦，覺得還是外出打工省事兒。沒用沒用……我覺得這不是錢的問題，是貪欲，最初外出打工是為了有點積蓄，但現(xiàn)在，看別人買車買房，欲望又升級了！”

韓園長恨鐵不成鋼的眼淚撲簌簌地流，她那熱血的又樸素的愛，在現(xiàn)實面前眼看就要繳械投降。

下篇：回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的母親

喝了6年豆奶的留守孩子

從韓園長家出來，重新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四周一片靜默。土地沒有代言人。能站在土地上發(fā)聲的，至少是農(nóng)人中的精英或活躍分子，比如韓園長那樣的。必須找到那些真正的農(nóng)人——韓園長口中的那些恨鐵不成鋼的留守兒童的父母，聽聽他們怎么說。

循著這個思路，見到此行第二位采訪對象——同為雷集鎮(zhèn)的馬官屯村的李金美。李金美17歲初中剛畢業(yè)就開始外出，打了7年工，20歲相親結(jié)婚，21歲有了孩子，只喂了9個月的奶，就把兒子托付給老人又走了。

兒子清遠當了6年的留守兒童，從他的食譜上，足見一個留守兒童的心酸——他喝了6年豆奶。爺爺說：“才9個月，他媽媽就走了，孩子小得喝奶，但奶粉太貴，喝不起，只能買豆奶喝，多的時候，每年能喝120袋。至今孩子還是頓頓離不開豆奶……這孩子好像不會嚼東西吃，只能吃點軟的爛的?！?/p>

大家都笑了，笑這個小男孩的“奶量”。但這如果從育兒書上找答案的話，其實有可能是孩子只喝奶，在該吃輔食的時候，沒有給他喂一些稍微硬一點的食物，錯過了他的咀嚼敏感期，導致他只喜歡吃軟爛的東西，這其實對孩子的口腔發(fā)育甚至發(fā)音都有很大的不利——如果韓園長在場，恐怕又得掉淚了吧？

錢錢錢，不是她們世俗，是現(xiàn)實生活無奈

李金美每一句話都離不開“錢”字，反復重復“沒錢不行”，但就像韓園長勸下的那個媽媽一樣：外出打工，也是為了孩子。

李金美在外打工時，頓頓只喝稀飯就饅頭，連咸菜都舍不得吃，任何娛樂都沒有，做完工洗把臉就睡覺，就是為了多攢一分錢給孩子。由于兩口子在一起打工不好找工作，而且在一起花銷大，這么多年，李金美和丈夫其實是兩地分居的（要知道他們其實才二十多歲?。谇鄭u一家服裝廠，丈夫在上海一家電子廠，夫妻要見面，也是在回家播種、秋收、過年這三個時間點。就這么起早貪黑，省吃儉用，金美一年也就是給家里拿回來1.5萬塊錢，她丈夫稍微多一點，兩個人加起來3萬多一點?？墒?，這3萬塊錢對這個農(nóng)村家庭，是一筆多么大的補貼和希望。

說到錢，李金美的家人都湊了過來。他們圍在一起算：一畝地，趕上風調(diào)雨順，一年下來只收入一千多元，即便連老人也下力種上十畝（由于外出打工的多，他們承包了村里其他人的土地，加上自己家的，一共十畝）也不過一萬多塊。家里有六張嘴在吃這一萬塊，何況還有老人生病、孩子上學這兩件大事。不出去打工，能怎么辦？

李金美很淳樸，她有自己樸素的原則：并不想迎合你想聽的去說什么。她說，她在外面打工時，根本不關(guān)注留守兒童的事兒，因為，“沒用，沒錢就是沒用！”而且自己家的情況也沒有電視上說的那么可怕，“我出去打工是為了孩子，老人在家受累也是為了孩子，怎么就說我們不愛孩子、不為孩子著想呢？這種話好像不太符合我們家?！?/p>

也許，局外人會說：有什么比留下陪伴孩子成長更重要的？錢算什么！

這樣的指責一定會造成當事人一臉麻木，不能說他們無知，更不能說他們沒有情感，其實那是一種語境不同的拒絕溝通。李金美當然知道和孩子在一起的好處，丈夫也知道，所有外出打工的父母都知道。李金美的丈夫說：“在外打工最牽掛的是孩子。有一次我們廠一個四川的工友，接到家里電話說老人病了，孩子在家自己做飯把手給燙著了，他撂下電話就嗚嗚地哭，我們也沒忍住都抹眼淚。誰不想和孩子在一起？可是光靠地不行啊！”

為了照顧夜里要喝奶、要尿尿的小清遠，老人干脆合衣而眠整整兩年。每次李金美過年回家之前，他們總是要跟李金美吵架，因為她想給他們買新褂子，他們堅決不讓買。真的一件都沒買過，但老人卻花了一筆錢裝了對家里來說很奢侈的座機，就是為了孩子能跟在外打工的爸爸媽媽說說話。每次電話鈴一響，清遠就知道那是爸爸媽媽，搶著去接。那么節(jié)約的李金美，在外打工時，每月最大的開銷就是電話費。

這樣終結(jié)留守

學者們用各種數(shù)據(jù)、案例、理論試圖讓打工父母留下來；像韓園長這樣的一個又一個的愛心人士，用微薄的愛和行動試圖感化打工父母留下來——可現(xiàn)實是：留下來，怎么賺錢呢？

不能說呼喊和眼淚沒有用，我們的國家對留守兒童問題高度重視，比如各級婦聯(lián)，在關(guān)愛留守兒童方面做了大量細致入微的工作，使得留守兒童的境遇得到了很大改觀。

僅以本次采訪的夏津婦聯(lián)為例，這樣一個縣級婦聯(lián)組織，就為留守兒童建立了22處活動站及在此基礎(chǔ)上建立“四點半學校”；構(gòu)建“覆蓋到校、監(jiān)護到人、關(guān)愛到心”的五大關(guān)護網(wǎng)絡(luò)，招募巾幗志愿者擔任“愛心媽媽”，招募教師為“代理家長”，招募學生成為“快樂伙伴”，從學習、生活、感情上對留守兒童給予關(guān)懷和幫助；開展諸如夢想夏令營、為留守兒童捐書、為留守兒童織毛衣等各種活動，給予留守孩子全方位的撫慰。

尤其是近幾年，婦聯(lián)在關(guān)愛留守兒童方面越來越人本，越來越多的做法得到了修正和完善，比如在為留守兒童捐助物品時，不再讓他們的照片見諸媒體，注意保護他們的自尊和隱私；也更加關(guān)注留守兒童的心理幫扶，通過心理學的游戲和知識，引導孩子用正念力量看待自己的境遇，而不只是逢年過節(jié)送一些生活用品；創(chuàng)造機會讓留守兒童在暑假去打工父母所在的城市與父母團聚……

就像李金美一樣，老百姓最實在也最實際，毫不掩飾地說，留守兒童的問題，說到底，還是一個“錢”字。如果農(nóng)村女性在不離開土地的情況下就能賺到錢，誰又愿意拋家舍孩去外面打工呢？

她們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隨著婦聯(lián)對留守兒童研究的深入和關(guān)愛工作的推進，“巾幗脫貧行動”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山東省婦聯(lián)從源頭抓起，制定相關(guān)政策，切實幫助農(nóng)村女性進行居家創(chuàng)業(yè)。

李金美打工時曾拒絕一切關(guān)于留守兒童的視聽，因為她覺得，那些都是高高在上的廢話；李金美與韓園長雖同在一個鎮(zhèn)，但她們并不相識，她并沒有看到過韓園長的眼淚，也沒聽到她苦苦的勸說，但2015年，她卻結(jié)束了打工生涯，留在了村里。

她也不是因為兒子每晚只愿和奶奶睡導致她心酸而開悟的，她也不是可憐兒子頓頓喝豆奶而留下來的。

是因為她在自己家里，就能賺到錢了。

去年回鄉(xiāng)，她買了40臺縫紉機，辦起了禮品袋加工點，每月收入1300元，一年1.5萬元，正好與她外出打工的年收入持平。

但這1.5萬元的附加值高，因為她不用再頓頓米粥咸菜，而是能吃到地里長的新鮮蔬菜了；她也不用牽掛老人和孩子了，因為老人孩子就在身邊；她和丈夫也不用兩地分居了，丈夫也回來和她一起創(chuàng)業(yè)了。

加工好的禮品袋不存在銷路問題，因為夏津是全國有名的工藝品大縣，所有袋子都是來單料、訂單加工。縫制禮品袋也不需要多么高深的技術(shù)，她在青島服裝廠積攢下來的縫紉經(jīng)驗足夠用了，而且那時候她還學會了修理縫紉機的小毛病，一般的機子故障，她都能解決。

其實一開始李金美自己只買了20臺縫紉機，但這個加工禮品袋的活要想賺錢，其實還是得走量（一打禮品袋掙4分錢的加工費）。夏津婦聯(lián)積極行動，找到馬官屯村駐村第一書記，借“精準扶貧”的政策，為李金美申請了3萬元的扶貧資金（無息貸款），又添置了20臺機器。

婦聯(lián)的精準扶貧

李金美不僅自己能賺錢，為她干活的有130人，這130多個人也能坐在家里賺到錢了?？p紉紗袋的有40人，每月能賺1200元；給紗袋穿繩的有40多人，每月能賺900元；翻紗袋（將加工好的袋子翻過來）的50人，每月能賺300元。

在李金美的加工點，我們見到了幾十位曾經(jīng)的留守兒童的母親。她們非常知足，因為每個月能有1200元的收入，關(guān)鍵是孩子上學放學都能接送，能讓孩子吃上熱乎飯，真的比外出打工好很多。除了幫助村里的婦女，李金美還幫助那些貧困的農(nóng)戶賺到了錢。身體殘疾的小燕，站在凳子上在機器跟前縫制禮品袋，每月能賺1000塊錢，要知道她以前在家里一分錢都賺不到；村里80多歲老太太，老得站都站不起來，但每月坐家里翻紗袋，能掙500塊錢，她非常知足自己這么大年紀了還能“這么有用”。

李金美說：這里的農(nóng)民窮，但不搞電話詐騙、不搞偷盜；特別勤勞也特別能吃苦，哪怕別的都不行了，但只要手能動，就要拼命干活多掙一分是一分。

驚嘆于這樣的樸實與堅韌。如果給出機會，給出路子，給出政策，這些扎在泥土里的農(nóng)民，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shù)活出個樣子啊！

夏津婦聯(lián)的張勝利主席，時不時地會來李金美家看看，詢問她需要什么幫助。這不，聽說她因為每天都要給干活的人點現(xiàn)錢結(jié)賬，現(xiàn)金周轉(zhuǎn)上有困難，就想幫她申請小額免息貸款，建議她將加工點注冊成合作社，這樣還能免稅。

從山東省婦聯(lián)到像夏津婦聯(lián)這樣的縣，不僅如此具體的事兒要事無巨細，在大方面，比如調(diào)研、政策、信息、協(xié)調(diào)各部門聯(lián)動、培訓、宣傳等源頭，也把握好方向和思路，將居家創(chuàng)業(yè)和精準扶貧做得更實在、更扎實、更得人心。

有奔頭的日子

李金美不是個案，也不是偶然。張勝利主席介紹說，在夏津縣鄭保屯鎮(zhèn)，居家婦女依靠地域優(yōu)勢，在家梳羊絨，將羊絨中的雜質(zhì)手工撿出（為“中國羊絨之都”的清河加工羊絨），一年一家能掙十幾萬。哪還有什么留守兒童？

雷集鎮(zhèn)的大姜莊村，搞起了黃瓜育種基地，居家婦女一年兩季，在黃瓜大棚里為黃瓜授粉，一天能掙40元，忙得不亦樂乎。

香趙莊鎮(zhèn)，回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的小媳婦一起辦起了養(yǎng)豬合作社，婦聯(lián)也為她們爭取了免息小額貸款，能在家賺到錢，也不出門打工了。

夏津還有不少農(nóng)村女性做電商，開淘寶店、開代銷店，也在悶頭想辦法賺錢。

這樣的例子，夏津有很多，山東各地每個市、每個縣都有很多很多，希望這樣的例子越來越多。巾幗脫貧、女性居家創(chuàng)業(yè)在齊魯大地轟轟烈烈地開展著，愿居家婦女能夠在這片熱土上得到土地的祝福，和她們的孩子、丈夫、老人在一起，過上雖然尋常但卻腳踏實地的生活。

李金美生了二胎，老二再也不用喝豆奶了。在機器轟鳴聲中，李金美邊干活邊哺乳，啥也不耽誤。

日子有希望，也有奔頭了。

本刊重磅推出“居家創(chuàng)業(yè)”策劃，敬請關(guān)注上旬刊《姐妹們，咱們一起在家創(chuàng)業(yè)吧》，中旬刊《居家創(chuàng)業(yè)，做個鄉(xiāng)村SOHO》。

（本次采訪得到省婦聯(lián)發(fā)展部、夏津婦聯(lián)大力支持，深表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