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張艾嘉電影女性意識的內(nèi)涵與彰顯

蘇靖

摘 要：張艾嘉將其對女性意識的獨特理解傾注于她的電影中，在她導演的《最愛》《夢醒時分》《新同居時代》《少女小漁》《心動》《20，30，40》等影片中均可窺見其電影女性意識的內(nèi)涵。并從性格、服裝、氣質(zhì)等方面彰顯剛?cè)岵呐悦?，深切關注女性的情感世界及真實的生活狀況。

關鍵詞：張艾嘉；電影；女性意識；女性美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6）08-0113-02

一、引 言

伴隨著西方女性主義理論的傳入，女性意識漸漸覺醒，女性不再作為男性的附屬品躲在黑暗的角落，而是以獨立的姿態(tài)浮出歷史的地表。關于女性平等地位的倡導和運動日益形成燎原之勢，電影作為表現(xiàn)生活、記錄生活的載體，開始以女性意識介入其中。張艾嘉以女性敏感、細膩卻不失大氣的視角，表達對女性的關懷，并注重觀察女性的特質(zhì)，強調(diào)對女性情感的表達，由此形成其獨特的人文電影風格。此外張艾嘉的電影有著濃郁的現(xiàn)實主義風格，青春時代的美麗與殘酷，成年后的矛盾與尷尬，人到老年的無奈，這些細微的情感特質(zhì)在她電影中得以充分彰顯。本文從張艾嘉電影中展現(xiàn)的女性意識出發(fā)，揭示其電影女性意識的內(nèi)涵，并挖掘其電影中塑造的女性群像身上糅合的雙重特質(zhì)——溫婉細潤與果斷剛勁。

二、張艾嘉電影女性意識美的內(nèi)涵

“男人天生高貴，女人天生低賤；男人統(tǒng)治，女人被統(tǒng)治”[1]。這一自古就束縛女性的黃金準則在張艾嘉的電影里被顛覆。張艾嘉塑造的女性形象豐富且性格鮮明，具有獨特的剛?cè)岵?。這種剛?cè)岵⒎峭鞣脚畽?quán)主義者的女性意識一樣，以對抗男性，挑戰(zhàn)男權(quán)社會為目標；也不像其他女性電影的導演那樣，將女性刻畫成在巨大壓力下飽受痛苦與折磨的形象，而是以一種平和的心態(tài)關注女性在面對愛情或夢想時內(nèi)心的矛盾和迷茫，旨在提供一個個值得思索的女性話題。張艾嘉曾說：“我的命其實沒有那么好，我是一個敢在傷口上撒鹽的人，很喜歡逆境?，F(xiàn)在回過頭去看，我過了一個很精彩的人生，該有的沖動、犯過的錯誤都享受過了。[2]”張艾嘉電影所展示的是“處在她所在的經(jīng)濟、社會和歷史的整體制約下的永恒女性氣質(zhì)”[3]，所以張艾嘉電影中女性意識的表現(xiàn)、女性生存狀態(tài)和精神面貌的描繪與她自身經(jīng)歷和所處時代有著很大的關系，這就使得她的電影風格貼上了濃厚的個人色彩和時代標簽，而在其電影中女性剛?cè)岵呐悦荔w現(xiàn)得尤為淋漓盡致。

剛?cè)岵呐悦勒门c張艾嘉《夢醒時分》中國威說過的一句話相呼應：“香港就像一個漂亮女人，每個人都想占有她，但又不想娶她做老婆，最好是做一個有情調(diào)又順從的情婦，一開始這個女人會拼命爭取自己的地位，但是當她失望之后，發(fā)覺唯一可以保護她自己的，只有趁有年輕魅力的時候拼命賺錢，只有錢才令她生存更有尊嚴，其實這不是她的悲哀，是我們的悲哀，因為我們珍惜的她不夠深，每個人都像過客一樣只追求她的美麗，但又不肯分享她的痛苦。”

這種比喻將剛?cè)岵赖膬?nèi)涵概括其中，作為女性，她們會盡自己的所能去維護自己的感情，充分展現(xiàn)自己作為女性特有的溫柔和順從。但是當她們意識到自己并非受到平等的尊重和珍視時，內(nèi)在的堅強和獨立便被激發(fā)，從而果斷地脫離依附角色，迅速的自我救贖，活出自己的一片精彩天地。這種剛?cè)岵奶刭|(zhì)不是弱小者的軟弱，也不是狂妄者的強硬，而是一種面對生活超然豁達的姿態(tài)，是女性尊重自己、還原自我價值的真實狀態(tài)。且這種剛?cè)岵呐悦烙蓛?nèi)而外體現(xiàn)在女性自身及生活的各個方面。

三、剛?cè)岵呐悦赖恼蔑@

張艾嘉的電影所展示的女性群像美不勝收，且?guī)缀趺坎孔髌范忌l(fā)著女性剛?cè)岵奶匦?。張艾嘉不僅從性格和氣質(zhì)方面將這些美由內(nèi)而外逐層剖析、擴散，且在服裝上將這種美由表及里向內(nèi)滲透。這種全面的刻畫和塑造使得女性形象更加的飽滿豐盈、具有說服力，從而使剛?cè)岵呐悦雷匀坏亓髀队谟捌小?/p>

1.美在性格

張艾嘉電影中的女性大多都受過高等教育，集美貌、智慧、修養(yǎng)于一身，她們是在繼承了中國古代優(yōu)良傳統(tǒng)的同時，又兼具女性意識的新時代女性，融合了女性固有的溫婉與細潤和男性特有的果斷與剛勁。能夠擺脫逆來順受的處境，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意愿。而這種剛?cè)岵呐悦赖捏w現(xiàn)是有過程的，張艾嘉電影中的女性大多都是隨時態(tài)發(fā)展逐漸覺醒的，這種緩慢推進、逐一帶入的呈現(xiàn)方式更易讓觀眾接受。

《夢醒時分》中出生于北京卻選擇港漂的馬莉，是珠寶大亨彼得的情人，過著醉生夢死、內(nèi)心空虛、沒有安全感的被包養(yǎng)生活。一方面她盡職盡責地做到女人應有的本分，期待彼得最后能夠如她所愿和她結(jié)婚，另一方面，她能夠逐漸認識自我，追求自我，認清彼得的心思，斷然擺脫自己的附庸地位，開啟自己的新生活；《最愛》中的蕓蕓和俊彥心心相印，作為女人，怎不想與自己的心上人廝守終生。即使如此，在俊彥要將他的項鏈送給蕓蕓時，蕓蕓以“我怕我拿了你一樣東西，就想要更多”的理由拒絕了。她隱瞞真相和醫(yī)生閃婚，生下了俊彥的孩子，內(nèi)心柔韌的她堅持對愛執(zhí)著相守，獨立而堅強的形象深入人心；《少女小漁》的青年小漁千里迢迢投奔紐約的男友江偉，為獲得美國綠卡，無奈與美國佬馬里奧假結(jié)婚。在男友面前她是一個十足的小女人，為了江偉她變得溫柔、隱忍，努力扮演好賢妻良母的形象。當馬里奧問她為什么來美國時，她的回答是“為了江偉”。另一方面她堅強、勇敢、樂觀、善良。當移民局到工廠查找非法移民時，小漁躲在僅有一人寬的高樓邊緣，鏡頭里的她完全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恐懼。在長時間的相處中，小漁與馬里奧由最初的相互抵觸變成好友，面對病重在床的馬里奧，小漁毅然留下，堅守在旁，諸如此類的刻畫生動地展現(xiàn)出小漁的獨特的女性美。

2.美在氣質(zhì)和涵養(yǎng)

張艾嘉電影布景多是喧嘩熱鬧的大城市，在城市這一魚龍混雜的開放空間里，人們有更加豐富多彩的娛樂生活，在多元化的生活環(huán)境下，人們的精神層面呈現(xiàn)出不同層次的需求。張艾嘉塑造的大多是生活在城市中不同社會階層的女性，她們有著共同的特點：具有令人艷羨的氣質(zhì)和內(nèi)在，而絕不是單純的花瓶形象。她執(zhí)導下的女性多是生活于都市環(huán)境下性格溫雅，氣質(zhì)淡然，舉止優(yōu)雅的新時代女性。

《舊夢不須記》是張艾嘉的處女作，影片中的女主角文琦并不比貝珊漂亮，但是高大帥氣的阿倫卻被文琦身上特有的氣質(zhì)深深吸引，在隨后的相處中，文琦的體貼細心，禮貌周到，更令阿倫為之傾倒；《最愛》中女主角蕓蕓形象的成功塑造將女性獨特的美展露的一覽無遺。電影一開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名女子，其中蕓蕓優(yōu)雅淡然，風韻非凡，氣質(zhì)勝于明明，俊彥在隨后瑣碎的日子里漸漸被開朗豁達，為人處世周到細心的蕓蕓所吸引，蕓蕓更是激發(fā)了俊彥在明明那里不曾有的浪漫與貼心，兩人日久生情，彼此相愛。但是作為明明的好朋友，蕓蕓選擇選擇理性對待，她與年老的醫(yī)生閃婚，并堅持生下她與俊彥的骨肉。蕓蕓并沒有自私的為了自己的感情而傷害別人，具有足夠氣度和涵養(yǎng)的她選擇了成全別人委屈自己；《夢醒時分》中的被包養(yǎng)的金絲雀馬莉雖然出場的身份并不光彩，但是她時髦新潮，氣質(zhì)高貴優(yōu)雅。雖然彼得不肯給她一個合法的名分，但她始終不舍得放手。而后，馬莉自我意識覺醒，堅決的離開了彼得。經(jīng)過自己的努力，成了一名受人愛戴的導游，此時的她自愛自強，自信更勝從前。

雖然她們來自不同的階層，有著曲折的生活經(jīng)歷，非凡的氣質(zhì)和涵養(yǎng)卻讓她們面對生活多了一份從容淡定，若不是內(nèi)在氣韻和涵養(yǎng)的豐盈，怎能在舉手投足之間便能魅力四射，又怎能在面臨生活困惑和情感選擇時如此堅韌不羈。

3.美在服裝

張艾嘉不僅將她脫俗的個人氣質(zhì)帶入作品，也將她穿衣風格上的獨到心得滲透在作品的女性身上，在服裝的選擇上她別出心裁，將柔美嫵媚與Office Lady的干練簡約巧妙結(jié)合，使得既溫柔優(yōu)雅又不失果斷干練的女性美展現(xiàn)的更為直觀、生動。

劉若英在《少女小漁》中飾演小漁這一角色，有“奶茶”美譽的劉若英在形象上并不是一個強勢外露的女性，張艾嘉為了能夠傳達小漁沉穩(wěn)內(nèi)斂的性格，特意加入穿著的特寫，例如影片一開始，小漁為了躲避移民局工作人員的突擊檢查，跑到樓頂后，鏡頭并非以小漁為導入點，而是跟隨著工作人員的腳步移動，小漁的出現(xiàn)是以她隨風輕輕飄揚的紅色布紗裙逐漸介入鏡頭的。小漁雖然只是一名紡織女工，身處繁華的大都市，但是她同樣有自己的隱忍和堅持，身邊的喧鬧和她毫無關聯(lián)，這一穿著無疑精準的襯托出小漁柔韌的性格?！秹粜褧r分》中的馬莉身著一襲長裙，在帶著自己的狗散步時與國威相遇，一襲長裙將馬莉的柔美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不管在何種場合，馬莉的服裝總能將她的氣質(zhì)表現(xiàn)得恰到好處。尤其是影片結(jié)尾部分，已是一名優(yōu)秀導游的馬莉在一輛大巴車上，一身亮黃色職業(yè)套裝將她的年輕貌美與從容干練完美地勾勒出來，使得本就氣質(zhì)脫俗的馬莉更富魅力。影片《新同居時代》中Anna和Coco演繹的是香港大背景下的都市女性風情。無論在何種場合出現(xiàn)Anna的衣著打扮始終是優(yōu)雅時尚的代名詞。雖人到中年，但是風韻猶存，就連年紀和自己兒子相仿的Steven都難以抗拒她的魅力。Coco的穿著以柔美的長裙搭配干練的襯衫為主，更好地詮釋了Coco既溫柔善良又果斷直爽的性格。

在張艾嘉的電影中，女性的服裝從剪裁的得體到細節(jié)的考究都如人一樣精致優(yōu)雅，卻又灑脫無羈，無不散發(fā)著動人的韻味。使得以服裝為載體，以性格為依托的剛?cè)岵谰哂袃?nèi)外在的統(tǒng)一性。

張艾嘉的電影以女性特有的細膩刻畫女性在情感生活中的自我意識，意在通過對其電影女性群像的塑造，彰顯女性剛?cè)岵膬?nèi)涵，肯定女性自尊自強的人格品質(zhì)，傳達自由平等的社會態(tài)度，由此形成張艾嘉電影獨特的人文關懷和現(xiàn)實意義。

參考文獻：

[1] 李銀河.女性主義[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05.

[2] 劉月嬌.張艾嘉 女人之“苦”[J].藝術(shù)/影音，2012（3）.

[3] （法）西蒙娜·德·波伏娃著.陶鐵柱譯.第二性[M].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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