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征到達陜北后雷經(jīng)天任邊區(qū)高等法院院長,是我黨法制事業(yè)的杰出領導人和開創(chuàng)者,在毛澤東主席的親自指導下成功審理了著名的黃克功案件。
上海社科院是在周恩來總理的親自指導下成立的全國首家社科院,1956年9月成立之始的首任院長為雷經(jīng)天、首任黨委書記為李培南。他倆都是隨中央紅軍參加二萬五千里長征的老黨員、老紅軍和黨的高級干部,先后擔任過多個重要領導職務。
雷經(jīng)天(1904—1959),原名榮璞,號經(jīng)天。其父雷在漢是南寧辛亥革命的元勛。雷經(jīng)天是五四時期南寧學生運動領袖,曾在上海通過惲代英接受馬克思主義教育并成為堅定的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大革命初期按黨的指示任黃埔軍校政治部宣傳科科長,直接接受周恩來的領導。之后,他親歷我黨發(fā)動的“三大暴動”即南昌起義、廣州起義和百色起義,其中在廣州起義和百色起義中起著重要的領導作用,并在百色起義中參與締造了紅七軍和左右江根據(jù)地。長征到達陜北后雷經(jīng)天任邊區(qū)高等法院院長,是我黨法制事業(yè)的杰出領導人和開創(chuàng)者,在毛澤東主席的親自指導下成功審理了著名的黃克功案件。他還率領部隊參加了抗戰(zhàn)后期的對日作戰(zhàn)和大反攻;解放戰(zhàn)爭時期則率領“兩廣縱隊”參加了濟南戰(zhàn)役、淮海戰(zhàn)役、渡江戰(zhàn)役和兩廣戰(zhàn)役,建國初期曾任廣西政府副主席。
以下是訪談雷經(jīng)天之子雷柄堅的部分記錄。雷柄堅,1952年生;系雷經(jīng)天和吳樹琴同志的幼子。吳樹琴原是上海進步學生,在抗戰(zhàn)之初因向往革命而投奔延安,在陜北公學培訓后入邊區(qū)高等法院工作并結(jié)識雷經(jīng)天同志,她離休前為上海第一醫(yī)學院黨委組織部部長。
長征中沒有黨籍的戰(zhàn)士
問:您父親在您年僅7歲時便離世了,在您僅存的記憶之中,父親留給了您什么樣的印象?
雷柄堅:7歲這樣的一個年紀,基本的記憶應該已經(jīng)有了,但我和我父親在一起生活的時間還是很短暫的。對父親的印象,一方面是許多親人、戰(zhàn)友的回憶,另一方面也是我自己對他的一些記憶。從外形上來講,他是一個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人,這些從照片中可以看出。父親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工作和事業(yè)上,當然,他也不是一個只會工作的工作狂,他對家庭對子女還是很關心、愛護的。
雖然他工作很忙,但有空閑的時候也會帶我出去玩。在我比較小還沒有讀書的時候,他也曾經(jīng)把我抱在懷里,一邊抽著煙,這個印象很深。因為當時煙灰不小心掉到我身上,燙了我一下。
另外,他也是一個非常懂得生活情趣的人。他會打揚琴,這個揚琴一直在我們家里保存著。他還會燒菜,當然平時也沒時間燒。他的戰(zhàn)友、開國中將莫文驊的回憶文章中就寫到他燒過狗肉。因為兩廣人都愛吃狗肉,據(jù)說燒出來的味道還不錯,不過我沒吃過。我吃過他做的馬蹄糕,就是天熱時候的冷飲,像點心一樣的,做得還是挺有味道的。父親講的主要是長征時非常艱苦的條件,吃草根、吃樹皮、吃皮帶。皮帶也會拿來吃,這是真的事情。因為皮帶它是牛皮做的嘛,紅軍就把它弄成一小段一小段地煮著吃。長征期間父親是一個沒有黨籍的戰(zhàn)士。政治上背著黑鍋,而身上還背了一口炊事員的大鐵鍋。在很多人的眼中,他是個犯了錯誤的人。
信念支撐下走過逆境
問:您父親好像曾三次被開除過黨籍吧?
雷柄堅:應該是三次。第一次對他的影響相對來說要小一些。廣州起義以后,當時他在某一個地方參加戰(zhàn)斗,后來整個大部隊都打散了,他不得已隱蔽在當?shù)匾粋€老百姓的家里。等白色恐怖稍微緩一些后,他想辦法通過化裝,在一個宗教界人士的幫助下,把他作為隨從帶出去了。他參加廣州起義也擔任了一定領導職務,而廣東省委說他是臨陣逃脫,就這樣給開除了黨籍。后來周恩來趕到父親所在的部隊,說明情況后把處分取消了,所以沒有承認這個處分,這是第一次。
第二次就是在立三路線影響下紅七軍攻打大城市時,他不同意,他被開除黨籍、撤銷黨內(nèi)外一切職務。但父親仍舊跟著隊伍走,實際當時中央也已經(jīng)在糾正立三路線,后來也慢慢地把這個案件給“翻”過來了。這次雖然恢復了黨籍,但是領導職務并沒有恢復,只是做著一般的宣傳方面的工作,在這期間編了一本《火爐》的刊物。父親剛開始參加革命的時候就是搞宣傳工作的,他是惲代英介紹入黨的,惲代英是我們黨的一個很早的領袖人物,也是中國杰出的青年運動領袖。國共合作期間,惲代英在國民黨那里做宣傳工作,但他主要還是為共產(chǎn)黨辦事。父親就是在他的引導之下,一步一步走上革命道路的。他還教導父親怎么做宣傳,再加上我父親是大學生,相對來說比革命隊伍里其他戰(zhàn)士文化水平要高。
到了江西根據(jù)地以后,遇到肅反擴大化。有人說我父親是知識分子,所以也差點被殺,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第三次把黨籍給開除了。負責審他的鄧發(fā),是中央紅軍里面專門管肅反的,巧的是鄧發(fā)的愛人和我的父親是很熟悉的,知道我父親在廣西革命時期的情況。所以鄧發(fā)就把父親給保下來了。但這一段時間他是沒有黨籍的,在鄧發(fā)手下做一些基本的工作。之后長征開始,整個紅軍開始轉(zhuǎn)移,父親當時是沒有職務、沒有黨籍的。他是1925年入黨的,這么老的資歷卻是一個沒有黨籍的老兵,父親一直維持著這個身份跟著部隊打仗。和他差不多資歷的人,都是指揮員了,包括莫文驊。莫文驊參加革命比父親要晚些,他是1929年百色起義的時候才參加的,而且年紀又比我父親小。而父親參加了百色起義前面的南昌、廣州兩次大起義;還在黃埔軍校待過,做過政治部的宣傳科長。
問:那么,您覺得到底是什么支持著他這一路走下來的?
雷柄堅:我父親最初是一個非常激進的青年,能夠成長為共產(chǎn)黨員,是惲代英對他的教育。惲代英后來被蔣介石殺害在南京雨花臺。父親在50年代寫過一篇文章,懷念惲代英,他是父親的人生導師。父親在參加長征的時候,惲代英雖然已經(jīng)犧牲了,但父親就是把他作為自己的人生楷模。往大處講,就是要堅守自己的共產(chǎn)主義信仰,同時也要堅持對革命的信念,還要堅定必勝的信心,所以他才能夠并且愿意忍受一時的委屈。其實長征時很多人都勸他別跟著大部隊走了,說他留在廣西也是一樣搞革命。但是他說,我不能這樣做。信仰,信念,信心,始終支撐著他。(作者單位:上海社會科學院;徐匯中學“少年中國夢孵化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