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玲
摘要:危險駕駛罪的入刑對于預防道路交通安全犯罪行為的發(fā)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尤其是近幾年來因酒后駕駛導致的交通事故明顯減少了,但是法律并沒有對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共犯問題進行明確的法律規(guī)定,這導致了司法實踐中處理此類案件缺乏統(tǒng)一的標準。為此,本文擬對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共犯問題進行探討,以期完善危險駕駛罪的處罰范圍。
關鍵詞:醉酒型;危險駕駛;共犯
一、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相關法律規(guī)定
2011年2月25日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通過了《刑法修正案(八)》,此次《刑法修正案(八)》的一個亮點是其第22條增設了危險駕駛罪。為了使司法機關能正確和統(tǒng)一處理醉酒型危險駕駛罪案件,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和公安部在2013年12月聯(lián)合發(fā)布了《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該意見對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醉酒標準”、“道路”、“機動車”等客觀構成要件的認定以及從重處罰等情節(jié)予以了明確規(guī)定,但是該意見并未對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主體要件進行明確規(guī)定,而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共犯問題涉及到對危險駕駛罪處罰范圍的認定。
對于醉酒型危險駕駛罪是否存在共犯問題,大多數(shù)國家和地區(qū)僅對駕駛者本人進行刑事處罰,少數(shù)國家和地區(qū)對其他相關人員也進行刑事處罰。例如日本在其《道路交通法》中對三種酒后駕駛機動車的幫助行為設置了相應的處罰:1、為可能酒后駕駛者提供車輛的行為人;2、為可能酒后駕駛者提供酒類的行為人;3、認識到駕駛者處于醉酒狀態(tài)而與其同乘的行為人。①
二、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主觀方面
犯罪的主觀方面有四種:直接故意、間接故意、疏忽大意的過失和過于自信的過失。
對于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主觀方面,學界存在著很大的爭議,有的學者認為是故意,有的學者認為是過失,筆者認為應是故意并且是間接故意。
直接故意是指行為人明知自己的行為會發(fā)生危害社會的結果,并且希望危害結果發(fā)生的心理態(tài)度。很顯然,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主觀方面不可能是直接故意,如果行為人明知醉酒駕駛機動車的行為會發(fā)生危害社會的結果并且希望危害結果的發(fā)生,結果造成第三人受傷或死亡的,應當構成故意殺人罪或者故意傷害罪;如果造成公私財物損害的,應當構成故意毀壞財物罪;如果涉及騙取保險的,還可構成保險詐騙罪。
疏忽大意的過失是指行為人應當預見自己的行為可能發(fā)生危害社會的結果,因為疏忽大意而沒有預見,以致危害結果發(fā)生的心理態(tài)度。對于醉酒型危險駕駛罪而言,行為人不可能不知道酒后開車的危害性,因為他們在取得機動車駕駛證前就學過交通法規(guī),對這方面的知識理應有所了解,況且經(jīng)過新聞媒介等大眾傳媒的廣泛宣傳,“酒后不開車,開車不喝酒”的口號已經(jīng)深入人心。因此,行為人不可能沒有預見酒后駕駛機動車的危害性,其主觀方面不可能是疏忽大意的過失。
過于自信的過失和間接故意均是行為人已經(jīng)預見到自己的行為會發(fā)生危害社會的結果,但是兩者的不同之處在于前者為了避免危害結果的發(fā)生積極采取了必要的防范措施,并且對危害結果的發(fā)生持否定態(tài)度,而后者對危害結果的發(fā)生持放任態(tài)度。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行為人是明知自己喝過酒已處于醉酒狀態(tài),也知道酒后開車會危害他人的人身、財產(chǎn)的安全,仍然醉酒駕駛機動車,這明顯是對危害結果的發(fā)生持放任態(tài)度。因此,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主觀方面應是間接故意。
三、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共犯形態(tài)
《刑法》第25條規(guī)定:“共同犯罪是指二人以上共同故意犯罪。二人以上共同過失犯罪,不以共同犯罪論處;應當負刑事責任的,按照他們所犯的罪分別處罰。”前面已經(jīng)論述過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主觀方面是間接故意,因此醉酒型危險駕駛罪存在共同犯罪問題。筆者將從間接正犯、教唆犯、幫助犯三個方面入手,對現(xiàn)實生活中可能存在的幾種情形進行分析,探討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共犯形態(tài)。
(一)間接正犯
醉酒型危險駕駛罪在以下2種情形中可以存在間接正犯:第一種情形是行為人明知他人已經(jīng)完全處于醉酒狀態(tài),即他人已經(jīng)喪失或者部分喪失了辨認和控制自己行為的能力,仍然強制醉酒者駕駛機動車,由于此時的醉酒者是限制刑事責任能力人或者無刑事責任能力人,這種情形下該行為人應當以間接正犯追究其刑事責任;第二種情形是行為人在駕駛者駕駛機動車過程中,偷偷在駕駛者的飲料中混入酒精,致使駕駛者醉酒駕駛機動車,而駕駛者對自己喝酒的事毫不知情,此種情形中行為人的行為也構成間接正犯。
(二)教唆犯
在實踐中通常會發(fā)生這樣的情形,例如A某和B某相約一起吃飯,在吃飯期間兩人均喝了酒,飯后A某讓B某開車送自己回家,但是B某知道酒后不能開車,因此拒絕了A某的提議。A某見狀后不斷勸說B某開車送自己回家,最終成功說服了B某,致使B某在醉酒狀態(tài)下駕駛機動車。在此案中,B某原本沒有犯意,而是在A某的教唆下才有了犯意,進而實施了違法行為,因此A某和B某構成了共同犯罪,A某是教唆犯。
在實踐中還有另一種情形,例如A某明知B某可能開車回家,仍然對B某不斷勸酒,致使B某在醉酒狀態(tài)下開車回家,這種情形中A某是否構成教唆犯,學界對此存在爭議。筆者認為此種情形中A某不構成教唆犯,因為B某是完全刑事責任能力人,可以自主選擇酒后開車或者酒后不開車,況且A某不具有阻止B某酒后開車的義務,對A某追究刑事責任有違刑法的謙抑性原則,因此不應對A某追究刑事責任。
(三)幫助犯
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的幫助犯大多數(shù)是提供車輛的行為人,例如A某明知B某已經(jīng)處于醉酒狀態(tài),仍然向其提供車輛,從而使B某在醉酒狀態(tài)下駕駛機動車的,A某很顯然提供了作案工具,構成了幫助犯?,F(xiàn)實生活中還存在另一種情形,例如A某在駕駛機動車的過程中想要喝酒,于是B某為A某提供酒,從而使A某在醉酒狀態(tài)下駕駛機動車,此種情形中A某對B某提供了幫助行為,這種幫助行為對B某實施犯罪行為起了十分關鍵的作用,因此A某的行為具有社會危害性,應追究其刑事責任。
綜上所述,醉酒型危險駕駛罪存在共同犯罪的情形,在處理此類案件時應該根據(jù)具體案件分析共犯的種類以及其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大小。(作者單位:寧波大學法學院)
注釋:
① 周舟.日本道路交通犯罪立法體系修正及其啟示.江西警察學院學報,2014年7:58.
參考文獻:
[1] 周舟.日本道路交通犯罪立法體系修正及其啟示.江西警察學院學報,2014年7月版.
[2] 胡洪春,周舟.危險駕駛罪共同犯罪問題研究.法學雜志,2013年第3期.
[3] 吳燦輝,李曉玫.論危險駕駛罪中醉酒駕駛之法律問題.福建法學,2011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