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
工作單位一變換,時間被限制了,中午12點下班很少有。等我到了家,鄰居老太早吃了午飯,晃悠悠送小孫子上學(xué)去了。高強度腦力勞動一個上午,要我再去揀洗切炒,實在沒有勤快賢惠到這份上。
好在家里就我和桑先生,兩個大人好對付。先是天天中飯樓下快餐店解決,可老這樣也不是事啊。桑先生決定在家吃,承諾他來做。桑先生單身時,在朋友圈里有名廚的美譽?;楹螅麣w隱辦公室了,難得示范一回。
第一天,我中午剛到門口,就聽到鏟子碰鍋的聲音。鑰匙鉆進鎖眼里開了門,往餐桌上一看,小蔥蒸雞蛋、慈菇炒肉片、青菜豆腐湯,正冒熱氣對我笑呢。廚房里,名廚正在完成后續(xù)工程,把鐵鍋用水沖洗干凈。護衣只套進兩只袖子,后面的帶子未系。他人高身壯,動作幅度大,那未系的護衣猶如大鵬的翅膀瞬間壓黑廚房,酷極了。
吃上熱氣騰騰的飯菜,我由衷感嘆:幸福生活是什么?就是下了班,碗頭上拈筷子吃飯。也有時候,我回來得稍早些,他的菜才在準備階段,怕我影響他做菜的思路,他不肯把護衣脫給我,只同意我整塊姜、剝個蒜,打打雜。
小小的廚房,電飯鍋咕嘟咕嘟地蒸著米飯,兩口子安靜地忙著。缺個盤子,順手遞過去,不早不晚;炒的菜要勾芡,這邊早調(diào)好,他的鏟子一示意,“哧啦”鍋邊一倒,動作流暢。人到中年,彼此默契得不需要話語。流逝的時光里,我看到了成熟的痕跡。
收拾書櫥,找到20年前我寫給老桑的情書:“喜歡純純的愛,傻傻的壞,小小的期待,還有8月里我們手牽手,踩著風(fēng)去看海。”
20年后,愛情沒有變老,可以加上一句:“還有廚房里,不論換成誰,都是不變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