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古漢語中用“胡”泛指來自西方人和物的猜想

莫　筱　　莫　簡

（意大利博洛尼亞大學，意大利 博洛尼亞 40126；）西安第四軍醫(yī)大學化學教研室，陜西西安 710032）

關(guān)于古漢語中用“胡”泛指來自西方人和物的猜想

莫筱莫簡

（意大利博洛尼亞大學，意大利 博洛尼亞 40126；）西安第四軍醫(yī)大學化學教研室，陜西西安 710032）

在古漢語中，“胡”曾被用于泛指來自西方和北方或國外的人和物。但是，其起因仍待研究?！昂弊衷跐h語中讀音為“hu”，很接近北歐地區(qū)八種語言和古凱爾特語中的“Far”、“Ver”、和“Fade”等表示“遠”的單詞的讀音；同時，“胡”字系由“古”和“月”二字構(gòu)成。其中“古”可能表示“古老”，而“月”則可能是指“月支”部落。據(jù)此，可作這樣的猜想：當西方人首次到達中國時，遙指西方并說來自“遠方”（“Far”、“Ver”或“Fade”），曾途經(jīng)“月支”；而當時的中國人則誤認為，他們所說的“far”、“Ver”或“Fade”（遠）是地名，就把這些西方人居住的地方稱為“胡（hu）”，并誤認為該地區(qū)是古代“月支”游牧的地方，就在“月”前加上“古”而創(chuàng)造出“胡”字表示該地區(qū)。從而，就把這些來自西方的外國人稱為“胡人”，并用“胡”泛指來自西方的物品。如果上述猜想屬實，則可進一步從語言學方面推測當時到達中國的西方人所屬族群，并從“胡”字最早出現(xiàn)在中國古籍中的時間及首次將西方人稱為胡人的時間和月支游牧于中國西北地區(qū)的時間，推想出這些西方人到達中國的時間。

西方人；胡人；絲綢之路

一、前言

在古漢語中，“胡”曾被用于泛指來自西方和北方或國外的人和物。如稱來自西方的外國人為胡人，由西方傳來的琴為胡琴。但是，其起因仍待研究。

二、猜想

“胡”字在漢語的普通話中讀音為“hu”，而在一些方言中有時讀為“fu”。這些讀音很接近英語、愛爾蘭語、冰島語、丹麥語、挪威語、斯洛尼亞語，也接近西班牙的巴斯克語中表示“遠”（Far）和荷蘭語的“Ver”、古凱爾特語的“Fade”等表示“遠”的單詞的讀音。據(jù)此，我們可作這種猜想：當西方人首次到達中國時，遙指西方并說來自“遠方”（“Far”、“Ver”或“Fade”）；而當時的中國人則誤認為，他們所說的“far”、“Ver”或“Fade”（遠）是地名，就把這些西方人居住的地方稱為“胡（hu）”，把這些來自西方的人稱為“胡人”，并用“胡”泛指由西方傳來的物品。

“胡”字系由“古”和“月”二字構(gòu)成。其中“古”可能表示“古老”，而“月”則可能是指稱曾游牧中國西北地區(qū)的“月氏”部落。由此，我們也可作這樣猜想：當首次來到中國的西方人說，他們是途經(jīng)“月氏”而來自遙遠的西方，當時的中國人則誤認為，他們來自古代“月氏”曾經(jīng)居住過的地方，就在“月”前加上“古”而創(chuàng)造出“胡”字或借用已有的“胡”字，表示這些西方人居住的地方。

三、討論

如果上述猜想屬實，則可從語言學方面推測當時到達中國的西方人所屬族群，并從“胡”字最早出現(xiàn)在中國古籍中的時間及首次將西方人稱為胡人的時間和月支游牧于中國西北地區(qū)的時間，推想出這些西方人到達中國的時間。

將“遠方”說為“Far”或“Ver”的現(xiàn)代人都住在北歐。據(jù)此推想，當時到達中國的西方人可能是現(xiàn)代北歐地區(qū)一些人群的祖先，或說古日耳曼語的西方人。古凱爾特語中表示“遠”的“Fade”，其發(fā)音也接近“胡（hu）”。因此，當時到達中國的西方人也可能是古凱爾特人。

“胡”字在甲骨文（約公元前17世紀至公元前11世紀）和金文（公元前11世紀至公元前256年）中都無，但見于小篆。小篆產(chǎn)生于戰(zhàn)國后期的秦國（公元前306年至公元前246年）。小篆的創(chuàng)造，主要是改變字形，而不全是創(chuàng)造新字；只是“以原來秦國的字體為基層，參照六國的文字，而制定出字形固定，筆畫簡單，書寫比較方便”的字形。由此推想，小篆中的“胡”很可能源于其他字體的“胡”字。確實，在小篆出現(xiàn)之前，“胡（hu）”就已出現(xiàn)在古人的用語和一些古藉中。例如，古代陳國的首封國君媯滿（公元前1067年至公元986年），死后就被謚為“胡公”。《詩經(jīng)》（成書時間可能在公元前6世紀），就有“狼跋其胡”的詩句。但按《說文解字》，“胡”系“牛的頸下垂肉”，而作者的猜想與此不符。研究“胡”字在古漢語中是貶義詞還是褒義詞，對于解決此問題可能有些幫助。雖在現(xiàn)代漢語中，“胡”字有時用作貶義詞；但在古漢語中，“胡”字卻常為褒義詞。例如“胡?！笔欠Q贊別人“大?！?，“胡老”是稱贊別人為“元老”，“胡考”是稱贊別人“年紀大”。周代陳國的首封國君媯滿被謚為“胡公”，就是因為他“選賢任能，揚善罰惡，勵精圖治，復興百業(yè)，造福民眾，使陳國強盛起來，雄立于十二大諸侯國之林”，而決不是把他比作“牛的頸下垂肉”。如果“胡”字最初含義不是“牛的頸下垂肉”，而是泛指來自西方和北方或國外的人和物，則可根據(jù)“胡”字出現(xiàn)的時間而作這樣推想：在先秦時期或公元前3世紀之前，曾有西方人到達中國。

在商代（公元前16世紀至公元前11世紀）和西周時期（公元前11世紀至公元前771年），西北地區(qū)的一些民族被稱為“戎”、“狄”。戰(zhàn)國時代（公元前475年至公元前221年），已將北方幾個民族稱為“胡”，如“東湖”、“林胡”。當時的趙武靈王就曾實行“胡服射騎”，晉襄主“并戎取代以攘諸胡”。到秦、漢、唐（公元前221年至公元907年），“胡人”則用于專指具有歐羅巴人特征的西方人。如果結(jié)合“胡人”稱呼出現(xiàn)的時間推測，也是在先秦時期或公元前3世紀之前，曾有西方人到達中國。

“月氏”是中國先秦時代的居民部落之一，曾游牧于河西走廊西部張掖至敦煌地區(qū)。在《伊尹朝獻/商書》（《商書》系中國最早史書，約成書于3000年前或戰(zhàn)國時期）、《穆天子傳》（出土于西漢；成書時間尚未確定，可能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即公元前700年至公元前221年）、管中（約公元前723或716年至公元前645年）的《揆度》及《山海經(jīng)·海內(nèi)東經(jīng)》中所談到的“月氏”、“禺氏”、“禺知”、“月支”可能是指同一居民部落。在春秋時期（公元前700年至公元前476年）,“禺知（月氏）”逐漸強盛，曾游牧于隴西，并與秦建立了物資交換關(guān)系。在秦穆公時（公元前659年至公元前621年），“禺知（月氏）”已成為秦與西方各民族物資交換中心。戰(zhàn)國時期（公元前475年至公元前221年），“禺知（禺氏）”曾統(tǒng)一河西走廊，并建都昭武城；直至公元前205年至公元前176年，因戰(zhàn)敗于匈奴，遂棄河西走廊而西遷。如果結(jié)合“月氏”游牧于中國西部地區(qū)的時間推想，則是在先秦時期或公元前2世紀之前，曾有西方人到達中國。

另外，從考古學和歷史學等方面的文獻中，也能獲得一些支持以上猜想的資料。在德國，曾從公元前6世紀的凱爾特人古墓中發(fā)現(xiàn)中國絲綢殘片。在俄羅斯烏拉干河畔，從公元前5世紀巴澤雷克古墓群也曾發(fā)現(xiàn)中國絲綢殘片。在新疆五堡，曾發(fā)現(xiàn)3000多年前干尸，其外貌與傳統(tǒng)的凱爾特人出奇地相似；更令人驚奇的是，其安葬地用石頭結(jié)構(gòu)作為標記，而這正是英國大不列顛石墓最重要的特征之一。在陜西扶風，曾從公元前771年以前的西周宮殿遺址發(fā)掘出兩件蚌雕人頭像，高鼻深目，頭戴堅硬高帽，與居住在中亞地區(qū)“塞種”人像完全一致。在湖北江陵，曾從望山2號戰(zhàn)國時期（公元前475年至公元前221年）楚墓出土人騎駱駝銅燈，而該地區(qū)不適合駱駝飼養(yǎng)，但鄰近古代秦國。在新疆曾有龜茲古國（公元前272年至14世紀），其龜茲語與其近鄰的印度—伊朗語的距離較遠，反而與分布于歐洲的拉丁—凱爾特語與日爾曼語有較近的關(guān)系。在前面已經(jīng)談到，“胡”在甲骨文和金文中都無，但見于秦國創(chuàng)造的小篆；而且，其產(chǎn)生可能與當時到達中國的西方人用古日耳曼語或古凱爾特語說“來自遠方并曾途經(jīng)月氏”有關(guān)。月氏曾與秦國接壤。從發(fā)現(xiàn)具有西方人特征干尸的五堡到秦國都城的雍城，路程僅1900公里左右，而且無難以逾越的天然障礙。如果對上述資料進行綜合分析，也可作這樣的猜想：在先秦時期，曾有說古日耳曼語或古凱爾特語的西方人，經(jīng)北方絲綢之路，到達過西周時期的中國西部或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秦國。

當然，張騫出使西域是中西文化交流中最重大事件，但這并不排除其前曾有西方人到達過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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