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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往哪跑(五)

      2016-11-28 20:35:36云自在
      飛魔幻B 2016年11期
      關(guān)鍵詞:胭脂紅陛下

      云自在

      上期回顧:

      陛下和右相大人的那些事兒傳得滿城風(fēng)雨,流言四起。按說陛下避嫌的功夫也是做得挺到位的,可天意弄人,連出門喝個花酒散散心都能撞見那冤家,造孽喲!

      更可氣的是,堂堂右相大人看不懂陛下的臉色,一連番的動作下來竟是把流言蜚語給坐實了!陛下十分苦惱,陛下真想拔腿就跑??!

      抽了抽眼角,君天姒終于敗下陣來:“呃,那個,要不……還是算了吧?!?/p>

      閔竺凡再次勾起嘴角,笑得云淡風(fēng)輕:“……真可惜?!?/p>

      君天姒:“……”閔大人,您有時候真的很欠抽您知道嗎?!

      君天姒收回了手,立在一旁,語氣有點不和善:“既然如此,朕先回去了!”

      “陛下……”

      “右相不必?fù)?dān)心!”

      “臣……”

      “朕能回去!”想也不想,君天姒抬腳就要走。

      “陛下。”閔竺凡卻忽然出聲叫住了她。

      君天姒回頭,就看見閔竺凡站在自己身后,精致的五官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日里的優(yōu)雅從容,淡藍(lán)色的衣衫襯著他微顯蒼白的臉,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要不是剛剛那樣親密地接觸過,從他的舉止神態(tài)中,她根本看不出絲毫的病態(tài)。

      閔竺凡上前一步,朝她的臉頰伸出手,君天姒不由得僵住了:“你……”然后,那雙手就優(yōu)雅地繞到她頸間,幫她系好了扣子,不經(jīng)意間,指尖擦過那柔嫩,君天姒瑟縮了一下。

      “忘記系扣子了?!遍h竺凡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一絲情緒。

      “朕,朕該走了!”君天姒面上更紅,扭過頭慌不擇路。

      望著君天姒有點慌亂的腳步,閔竺凡的眼神黯了黯,他微微吸了口氣,讓自己的神志再清醒一些。

      沒錯,他是一直在發(fā)熱,但他還要去見一個人。為了見這個人,他花了七天的時間堵塞了他的所有巢穴,讓他無從逃竄,不得不來見自己。

      當(dāng)然了,他覺得就算是自己神志不清,也完全能將那個人輕松地踩在腳底下。只是,中途出了岔子,這岔子有點微妙,讓自己一直緊繃的一根弦差點就功虧一簣。

      撫了撫自己的唇,似乎還帶著那份溫潤,他又覺得,其實這個岔子也沒什么不好。

      另一廂,君天姒離了閔竺凡剛走到街口。

      “爺,您跑哪兒去了!”

      “……”君天姒忽然覺得,有時候被人找怎么就這么煩人呢。

      李廣已經(jīng)小跑著到了君天姒身邊:“爺,回……”

      “爺讓你辦的事呢?”君天姒一只手?jǐn)堅趹牙铮硪恢皇忠粨],直奔主題。

      “這……”李廣愁苦了一張臉,顯然沒有成功。

      “爺讓你辦這么點小事你都辦不成,你說你是不是想挨板子了?”君天姒扶了下額頭嘆氣,再回頭,卻看見一人黑紗垂下遮了面,就立在兩步之外。

      夜色初降時,遙遙是星辰客,君天姒默了默,忽然猶豫道:“請問閣下,我們是否見過?”

      那人腳步一頓,沒有回答。

      君天姒想了想?yún)s又笑:“不過我很少出門,要認(rèn)得閣下也不大可能,定然是我想多了,此番沖撞了閣下,還望閣下不要在意?!?/p>

      “想進(jìn)去?”那人默了片刻,答非所問。

      “閣下有辦法?”君天姒詫異。

      “今日敖將軍壽宴,在下碰巧得了一張請?zhí)??!蹦似?,那人將語調(diào)壓得極低道,“閣下若有興趣,不如同往?!?/p>

      “哦?”君天姒抿了下嘴角,“你和敖將軍很熟?”

      “從未謀面?!蹦侨说?。

      君天姒不語。

      那人淡淡笑了聲:“在下此去,尋的是另外一個人物?!?/p>

      君天姒頓一頓,拱手道:“那此番,卻是多謝閣下相助了。”

      將小毛球交給李廣,吩咐他在原地等著便轉(zhuǎn)身跟那人進(jìn)了“群芳樓”,守門的兩個侍衛(wèi)才看了一眼請?zhí)凸Ь吹刈岄_了路,君天姒于他身后打量他,說不上是哪里來的熟悉感。

      大堂之中已經(jīng)是一派歌舞聲樂,兩隊婀娜妙人款款而出,輕紗蔽體,金鈴赤足,由三樓的樓閣梯臺一路舞下來,風(fēng)姿妙曼,奪人眼目。宴席中更是時不時有人喝著彩。

      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君天姒站在大堂入口,瞇起眼往上瞧,視線穿過人群高閣,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二樓的一個人身上,那人穿著淡藍(lán)色的衣衫,舉手投足間盡是優(yōu)雅從容,他的眉眼掩映在光影閃爍間,看不清神色,只能遙遙地看清他置酒盞的動作,似是思索著什么,酒盞把玩在他手中,顯得漫不經(jīng)心。

      其實,十年來君天姒從沒有好好觀察過閔竺凡,想想也知道,一個大權(quán)在握,一個受制于人,見了面除了虛與委蛇還是虛與委蛇,又哪里來的心思去觀察對方。

      而如此這般,看著他高高在上的樣子,更是不曾有過。君天姒靜靜地想,原來,從這里看一個人,這種感覺,無法言表。

      “走吧?!蹦侨嘶厣硪娋戽δ徊粍?,淡淡地催了句。

      君天姒回神,跟上幾步道:“你的位置在哪兒?”

      那人頭也不回向前走去:“二樓?!?/p>

      閔竺凡坐在竹椅上,似是百無聊賴地轉(zhuǎn)著酒杯,從他這個位置斜過去,只能隱隱地看到一襲紫衣。他不太滿意,便換了個姿勢,往左靠,支了頭,視線就恰巧落在了君天姒身上,一絲極淡的笑意一閃而過。君天姒雖是個沒有實權(quán)的皇帝,但自小卻受了做皇帝的教導(dǎo),行事作風(fēng)不免穩(wěn)重嚴(yán)謹(jǐn),對事對人向來低調(diào),心思也很沉,久而久之,整個人都顯得老氣橫秋死氣沉沉的。若不是逼急了,很少會做出些帶有情緒的行為。

      像今天這樣,如剛才般的模樣,閔竺凡更是從沒見過,就這樣看著她,他覺得……很有趣。

      前漠西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敖西敖將軍,向來對自己的一雙慧眼頗有自信。他老人家打心底里覺得能爬上今天這個位置,靠的就是自己這雙能看透世間各路紅塵的眼。

      當(dāng)然了,雖然已經(jīng)退位多年,但很多事情,他還是能一眼就看穿。比如說,今日的這場宴該將二樓中間的主位讓給右相,又比如說,此時該派誰到主位去侍候。

      據(jù)說,右相大人好美色,近年來,更是對群芳樓的頭牌胭脂紅寵幸得很。雖是自己過壽,但到底是打著右相的旗號才能在這天子腳下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既然右相如此給面子,那自己要是招呼不周就太說不過去了!

      因此他早就吩咐好了:“聽說胭脂紅姑娘善‘玲瓏足舞,那就讓她上去單獨給右相舞上一段?!?/p>

      一段悅耳的絲竹緩緩響起,君天姒才隨著那人走到二樓的樓梯口,便同著眾人具驚了驚,然后,回身便望見隨著金玲輕音自竹梯下正走來了一個女子。

      什么叫纖腰柳擺,什么叫婀娜多姿,君天姒總算是見識到了。女子赤著足,三步一舞,五步一旋,將白紗的靈動與金鈴的微妙結(jié)合得恰到好處,樓上樓下的人都看呆了,不用多說,眾人心知肚明,這位妙人一定就是群芳樓的頭牌胭脂紅了。

      胭脂紅在竹梯上旋了幾個圈,便目光灼灼地望見了閔竺凡,當(dāng)下足尖輕點,邁著舞步就要向右相而去。

      美,果然是美!

      瞧這身段,這相貌,此情此景,就連君天姒都忍不住拍腿稱絕,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剛剛順手從一旁的桌上取了一盞茶,而這茶盞又剛好是上乘的白瓷,光瑩玉潤,觸手溫華,唯有一點……就是愛碎。

      于是,唯美靈動的音樂中只聽得“砰”的一聲,一盞雪白的茶盞應(yīng)聲而碎,緊接著是女子“啊”的一聲。

      眾人皆驚。

      高高的樓閣上,白紗女子倒在地上,十根纖纖細(xì)指捂著足部,咬著唇面色慘白,君天姒愣了幾秒,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又看了看碎了一地的茶盞,再看了看捂住嬌嫩赤足的胭脂紅。

      君天姒干咳了一聲,有點囧,做皇帝做了這么久,她是不大會安慰人的,可瞄了一眼周圍,她就更囧了,她無動于衷就算了,可站在她身前遮了面的玄衣男子無動于衷,不遠(yuǎn)處號稱全大君最風(fēng)流倜儻憐香惜玉的閔竺凡也無動于衷!

      何其的世風(fēng)日下!何其的世態(tài)炎涼!

      君天姒只得一個勁兒地給閔竺凡使眼色。

      “胭脂姑娘,還能起來嗎?”閔竺凡嘆氣,終于開口,越發(fā)蒼白的臉色,溫和適宜的關(guān)切,他吩咐著,“來人,幫姑娘查看一下傷勢。”

      被這么一關(guān)心,胭脂紅微微低頭紅了臉,卻仍舊急忙出聲:“不必了大人!胭脂只是受驚扭了腳,沒什么大礙,不過是站著不大穩(wěn)罷了,這次……這次能不能讓胭脂……坐在您身邊侍候呢?想必這位公子也不是有意的!”說完最后一句,美人定定地抬頭,目光中是仿佛隔了許久的期待。

      原來……如此!

      君天姒恍然,在宮中多年,自己雖然不善于和女子相處,卻很善于揣度女子的心思,像是太后,像是太妃,再不濟(jì)還有先皇以前的那些個貴妃之類……哪一個不是步步為營,招招上位。

      看著面前含羞帶怯的胭脂紅,再將胭脂紅的話繞了一遍,君天姒心下了然,估摸著是右相大人忒不懂得憐香惜玉,竟然很少讓美人坐在身邊侍候,看看美人一雙帶了灰的嬌嫩小腳,若是一直這樣別人坐著,她站著,別人吃著,她看著……

      這個……可真虐心??!

      同情心泛濫,以至于美人用來遮羞的最后一句,她便沒放在心上,可她沒放在心上,卻有人聽到了心頭。

      出了岔子,敖老將軍的反應(yīng)可謂是十分快。敖西一輩子混在漠西,六年前回京養(yǎng)老,那時君天姒還未登基,因此不識得陛下,老將軍卸甲歸京,又為避嫌從不與朝中臣子往來,所以在座的亦不識陛下。老將軍到底是武將出身,身子骨不是一般的硬朗,兩三下已經(jīng)帶著人上了二樓高閣,卻只聽到胭脂紅清涼涼的最后一句,老將軍頓時大怒,不待眾人作何反應(yīng),已然喝出了聲:“大膽,什么人也敢亂闖!還不快拿下!”語畢,手一揮,兩個侍衛(wèi)已然應(yīng)聲而出。

      事已至此,君天姒愣了愣,覺得要解圍的話倒是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她不顧臉面地將自己的身份給報出來,這本也沒什么,可她向來是個克己的明君,這番若是傳出去,說陛下逛青樓……她的自尊心不允許。

      眼看著就要被侍衛(wèi)架住,卻聽到有人輕咳了兩聲,君天姒回頭,隔了十步左右,她看見閔竺凡正向后靠去,他微微皺眉,目光定定像是越過碧落穹蒼,就那樣直直地望著她,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屈起食指,一下一下在竹制的桌面上輕輕地敲,似乎有些不耐煩。

      他說:“姒兒,還不過來嗎?”

      這一瞬間,闃寂無聲。

      這句話是對她說的,很奇怪,除了這個念頭,別的想法,全然沒有。

      可其實閔竺凡說的什么,君天姒并沒有聽得太真切,喚她什么,她也沒有認(rèn)真思量,她只是曉得即使是在這樣一個又讓人尷尬又叫人混亂的時候,閔竺凡這廝仍然能夠這么從容不迫,甚至是居高臨下到有點煩躁的模樣。

      這還真是……可惡!

      眼巴巴地望著他,同所有人一樣,君天姒蒙了。

      看見君天姒沒動,一片寂靜中,閔竺凡卻繼續(xù)淡淡開口:“不過來?”隨即思索了一下,他道,“莫非,是要我接……”

      有人倒吸涼氣的聲音傳入耳中,君天姒瞧見身側(cè)的敖老將軍分明抖了一抖……

      “不,不必了!”只怔了一下,君天姒便識趣地低下頭快步走了過去。

      小心地繞開仍坐在地上的胭脂紅和身前的男子,在一片震驚中,君天姒朝著閔竺凡飛快地走了過去,忍不住就要抬頭去看,正對上他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不由得一怔,隨即將視線壓低,她看見他微抿著的薄唇,有些干燥得不似平常。

      閔竺凡仍在發(fā)熱,可別人都沒有看出來。

      君天姒微微握緊了拳。

      搞不清目前的狀況,樓上樓下唯有更加沉默,只留下一道道眼風(fēng)在二樓嗖嗖嗖地刮。一時間,靜得詭異。

      君天姒低著頭,雖然行動得很干脆利落,但到底是有幾分尷尬的。走到離閔竺凡四五步的地方,她停住了。

      腦仁有點疼,清咳一聲,她盡量恭敬且鄭重地劃界限:“見過右相大……”

      “離這么遠(yuǎn)做什么?”閔竺凡的聲音再次響起,不緩不慢,打斷了她,君天姒幾乎可以想象到他此時微微皺緊的眉頭,然后她聽到他有點低沉的聲音。

      “過來?!彼f。

      “……”

      抽了抽嘴角,陛下有點別扭了。就算是幫自己解圍,可右相的這番作為,實在是不敬,大不敬!君天姒覺得被數(shù)百雙眼睛盯著,這壓力實在是大,幾不可查地往前挪了一小步,她打算站著不動了。

      閔竺凡看在眼里,揚(yáng)了眉,眸中是淡淡的笑意一閃而過,他伸出手拉過身旁的椅子,理所當(dāng)然地漫不經(jīng)心地拍了拍。

      “……”

      許是這動作太過曖昧,不知道是誰沒忍住啊了一聲。君天姒站在原地裝作沒看到……

      “果然,”閔竺凡似乎思索得頗為認(rèn)真,淡淡地哦了一聲,點點頭,似乎就要起身,“是要我去接……”

      君天姒眼前黑了一黑,兩步跨到他面前,一把將他按回椅子上咬牙:“不必勞煩了,右相大人!”最后四個字咬得極重。

      她瞪著一雙眼看他,想用眼神告訴他。右相大人,做臣子的,不可以這樣!總要曉得一些分寸吧分寸!

      閔竺凡慢悠悠地抬眼,看著君天姒掩藏在一圈胡須下皺巴巴的一張臉,此時她正低著頭瞪著自己,一雙眼睛難得的神采飛揚(yáng)。

      勾了勾嘴角,閔竺凡瞇眼,任由她按著自己的雙肩,卻出其不意地伸出手?jǐn)埩怂暮竽X,緊接著帶著她的身子往下一壓。

      果不其然,眼前是她越發(fā)放大的雙眼,詫異中是深深的慌亂,閔竺凡幾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果然一拋開身份的束縛,他閔竺凡的真面目就暴露無遺了。以前那個隨時隨刻都溫文爾雅笑臉相逢虛偽假善的人不見了,這才是他的真正嘴臉吧!認(rèn)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君天姒就想要掙扎,卻猛然發(fā)現(xiàn)閔竺凡額頭薄薄的一層冷汗,她怔了一下,隨即感受到掌下他仍舊灼人的熱度。

      他燒得越發(fā)嚴(yán)重了。

      皺眉,這人……究竟要撐到幾時?

      隨后,她看到他幾不可查地動了動嘴唇,喑啞微弱的聲音傳到她耳邊:“陛下,待在臣身邊。”

      怔住,猛然抬頭,她看到閔竺凡繼續(xù)動了動唇,微微吐了兩個字:“安全?!?/p>

      隨后,他松手,微微揚(yáng)眉,面對一片震驚,優(yōu)雅從容地再次拍了拍身邊的座位,右相這意思再明確不過,她要是還不順從,那……就是作死!

      顯然,她還不想死,乖乖坐下。

      果然看到他淡淡勾起的嘴角。無恥!

      “這……”敖老將軍一大把年紀(jì)了,身體再怎么好,也經(jīng)不起這一震一撼的,當(dāng)下有點站不住腳,看著閔竺凡發(fā)蒙道,“右相……”

      “將軍多慮了。”閔竺凡抬眼,目光有點冷,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緩緩道,“他是我的人?!?/p>

      僅僅五個字,驚起群芳樓中長嘆滔天。

      君天姒以手掩面:“……”

      待得敖將軍領(lǐng)著人一路小跑著下去,君天姒才悲切地將手移開,抬眼卻見先前將自己帶進(jìn)來的男子正邁步慢悠悠地走過來,衣擺輕撩,穩(wěn)穩(wěn)地坐到他們面前,氣氛變得有點詭異。

      閔竺凡卻全然不覺似的,只垂眸為君天姒加了塊楊枝蝦球,細(xì)長的竹筷點一點食碟道:“味道還不錯。”

      鑒于之前的教訓(xùn),君天姒立刻乖乖接了。

      閔竺凡這才抬起頭望著對面的人冷笑:“能找到這兒來,算你有點本事,還不錯?!?/p>

      那人仍舊沒有露出面容,語氣卻有些發(fā)冷:“怎敢叫右相大人就等?”

      君天姒這才恍然原來那人先前所說的所尋之人竟是閔竺凡,那么這人到底是誰呢?一絲絲的熟悉感又是從何而來呢?

      閔竺凡將君天姒的神情都瞧在眼里,終究嘆口氣道:“沈承意,我給你的選擇你考慮清楚了嗎,是要你自己的命還是要庫北的兵權(quán)?”

      君天姒整個人一僵。

      沈、承、意?

      哪個沈承意?!

      幾乎是本能的,君天姒抬頭直直地望著面前的黑衣人。她發(fā)誓,她真的是連想都沒想,可她確實是想起來了。

      那背影,那聲音,分明就是沈承意,更是,沈云。心像是結(jié)了冰的湖面,原本光滑至極,此時卻被人重重一擊,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裂口,卻不可遏制地逐漸擴(kuò)大,蔓延開去。那么他呢?他有沒有,有沒有認(rèn)出自己來?

      有點窒息似的,喘不過氣。

      忽然,一只手覆上了她冰涼的手背,那只手很燙,瞬間讓她驚醒過來。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閔竺凡并沒有看她,而是用另一只手把玩著茶盞,有點慵懶似的。

      他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片刻,沈承意似是極輕地笑了一下,他抬手將帶了黑紗的斗笠取下,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同十三年前相比,更加瘦削了,更加俊逸了,眉眼也不再如往昔。

      沈承意的聲音很平靜:“如果我兩樣都不想給呢?”

      “那你今日又何必來呢?”閔竺凡笑起來。

      “今日來是跟右相提第三條路的?!鄙虺幸獾吐暤?。

      “哦?”閔竺凡轉(zhuǎn)了轉(zhuǎn)茶盞,饒有興味。

      “沈家在庫北已有百年,根深蒂固,盤亙復(fù)雜,就算將兵符交到右相手中又如何?”沈承意頓了下道,“更何況,近年來夜沁屢屢進(jìn)犯庫北邊塞,此時交出兵符,怕是軍心不穩(wěn),民心動蕩,倒叫邊陲小國占了先機(jī)。”

      閔竺凡將茶盞推到君天姒面前,看著她乖乖地抿了口,才挑眉道:“照沈?qū)④娺@么說,豈不是要放任叛軍不管?無稽之談,何必浪費口舌?!?/p>

      “叛軍?”沈承意冷笑道,“沈氏雖擔(dān)了叛軍的惡名,行的卻是一方諸侯之事,為的更是一方百姓之利,不知要比如今京師的一些大臣們強(qiáng)上多少倍。”

      “叛軍即是叛軍,成王敗寇,何須多言。”閔竺凡淡淡道,“沈承意,你的格局便僅止于此嗎?”

      沈承意眸中迸出銳利的寒意,片刻,終是低聲道:“這不過是局勢分析?!?/p>

      閔竺凡又低頭為君天姒夾了塊芙蓉餅,淡淡道:“愿聞其詳。

      沈承意將目光從那芙蓉餅上移開,忽然嘆了口氣道:“我來之前,有人同我說,右相其人,狂妄自大,并非不可戰(zhàn)勝,因扼人弱點這招,并不是只有右相才會的?!?/p>

      閔竺凡為君天姒執(zhí)筷的手頓一頓,眸中似掠過寒芒:“他說得很對,的確不是?!?/p>

      沈承意嘆息道:“是啊,這世上沒有人會沒有弱點,包括右相?!?/p>

      “有欲望就會有弱點,這樣算來,”閔竺凡向后靠,打斷他,神色有些冰冷,卻帶著毋庸置疑的氣勢道,“我有很多?!?/p>

      沈承意忽然輕笑一聲,重新將一旁的斗笠戴起,遮住了面容道:“來之前我不確定,可來了卻定不得了?!?/p>

      閔竺凡抬眼:“哦?”

      夜風(fēng)殘月,卷了微涼,沈承意終于輕笑出聲道:“因右相的弱點,有時候亦是我的。”

      君天姒手指微緊,埋著的頭也頓了頓,這是什么意思?隨即轉(zhuǎn)念卻又了然,閔竺凡與沈承意確實有些相似之處,那就是對于權(quán)力的渴望。

      一切都是為了權(quán)力啊。

      閔竺凡望著她微微怔住的肩頸,勾起嘴角,帶了一絲嘲諷:“你和我,我們的弱點,永遠(yuǎn)都不會相同?!?/p>

      沈承意卻笑出了聲:“也是,右相大人的手段比我不知要強(qiáng)上多少倍。這一點,沈某真是甘拜下風(fēng)。閔竺凡,要不要和我賭一把?你既能把我逼到京師來,我也能將你逼到庫北去。”

      閔竺凡冷聲道:“你既然不怕死,我就給你這個機(jī)會?!?/p>

      “如此甚好?!鄙虺幸獠[眼,起身道,“相傳右相坐鎮(zhèn)京師十載從未離開過一步,也該看看外面的風(fēng)景了?!?/p>

      閔竺凡淡淡揚(yáng)眉,將那份慵懶與嘲諷展現(xiàn)到極致:“可真叫我期待?!?/p>

      待得沈承意起身走了,君天姒才開口問道:“右相是想要庫北的兵權(quán)?”不等閔竺凡回答,她又自顧自道,“其實,右相的心思朕大概也猜到一點,有宏圖大志并不是壞事,朕……呃……朕其實還是很欣賞那些有理想有抱負(fù)狼子野心的人的!”

      一聲輕輕的笑,有些無力,閔竺凡重復(fù)道:“狼子……野心?”

      君天姒也有些尷尬,慌忙改口道:“是朕說錯話了,朕的意思是,朕支持每個人都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比如說……”

      “比如說?”

      “比如右相若是想要兵權(quán),找沈承意還不如找朕。”君天姒說完這番話抬眼去看閔竺凡,卻發(fā)現(xiàn)他越發(fā)蒼白的面色和額頭上細(xì)密的薄汗,不由得驚聲道,“你堅持住,我去叫人!”

      閔竺凡一抬手拉住她道:“無妨,謝少卿就在外面?!?/p>

      “你……”感覺到閔竺凡已燙得灼人的手指,君天姒無力道,“怎么燒成這樣你還硬挺著,是不是不要命了?”

      “噓,陛下小聲些,不要擾了老將軍的壽宴?!遍h竺凡抬起頭,黝黑的眸子如墨般化開,勾起的嘴角驚心動魄,他俯身到她耳邊道,“看來,要勞煩陛下送臣一程了。”

      將閔竺凡一路扶到馬車前君天姒幾乎累得脫力,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疾馳而來的謝少卿和一名女子。

      謝少卿見到君天姒頗為詫異了一瞬,盯了君天姒的衣裙又默然了一瞬,當(dāng)下以手握拳再興奮了一瞬,直到他身旁的女子將他打斷,淡淡道:“你們扶他上車,我趕車就可?!?/p>

      待上了馬車,君天姒看著謝少卿為閔竺凡把脈,她問:“右相這是怎么了?”

      謝少卿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鄭重道:“中毒了?!?/p>

      君天姒驚訝:“毒?!什么毒?!”

      謝少卿繼續(xù)查看了一會兒,頗為長吁短嘆地喂閔竺凡吃下一粒藥丸,嚴(yán)肅道:“無力回天。”

      “什么?無力回天了?”君天姒整個人都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向閔竺凡蒼白的一張臉,她問,“右相他……要死了?”

      謝少卿手上動作一頓,抬頭看著她,詫異道:“我是說,他中的毒,叫‘無力回天?!?/p>

      君天姒:“……”

      好吧,她剛才一點都沒擔(dān)心!

      嘆了口氣,君天姒的心情亂得像是一團(tuán)麻,很多地方想不通,從小到大的束縛,不允許她嘆氣,更不會讓她隨意摔東西發(fā)泄。所以,每當(dāng)遇到不如意的時候,她唯有沉默。

      蜷縮在馬車?yán)铮C在閔竺凡旁邊,沉默得有點嚇人。

      謝少卿坐在一旁,實在是沒忍住,他盡量裝作不經(jīng)意地開口:“陛下,您還好吧?”

      “……”君天姒抬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何這么問。

      “陛下?”謝少卿似乎被這一眼嚇到了,猶豫著再次開口。

      “怎么了?”君天姒問,語氣有點冷冰冰。

      “……”謝少卿似乎躊躇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開口,故作鄭重道:“陛下的手……”

      君天姒道:“朕手冷?!?/p>

      謝少卿:“……”

      君天姒又道:“右相這里暖和?!?/p>

      謝少卿:“……”

      君天姒似乎是瑟縮了一下,低下頭繼續(xù)將手塞在閔竺凡的頸窩里,那里很燙,而她的手……很冰。

      就一會兒,就放一會兒,可不可以呢?右相。

      她看到他微微動了動的眼瞼。權(quán)當(dāng)……他同意了。

      謝少卿已然十分識趣地坐到了馬車外,君天姒靜靜地垂眸看著昏迷中的閔竺凡,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長長的睫毛,此時像是一把小扇子似的,正靜靜地擺在他眼前,精致得讓人驚嘆。

      動了動手指,盡量將自己縮成小小一團(tuán),屈起雙腿,將下巴抵在膝蓋上,她靜靜地看著他,指尖是由他頸間微微熨帖過來的熱。

      正沉默著,眼前的人卻忽然睜了眼,一瞬間,四目相對。

      微微張了口,君天姒愣住了,走得搖搖晃晃的馬車中,她看見他睜開的眸子濃黑得不像話,如蒙了一層薄薄的霧般,讓人心驚。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蒼白修長,骨節(jié)分明,帶著懾人的溫度掠過她的眼角,帶起一片漣漪。

      他道:“陛下,別哭?!?/p>

      君天姒爭論:“朕,朕沒哭。”

      閔竺凡:“……”

      好吧,鼻音有點濃,眼角有點潮濕,沒什么說服力。君天姒知道。

      可閔竺凡似乎并沒有打算反駁她,他竟然重新閉上了眼,隱隱帶了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他開口,聲音微弱沙啞得讓人心顫:“陛下的手……很涼?!?/p>

      君天姒:“……”

      訕訕扯了嘴角,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君天姒再厚著臉皮也不能夠了,頓了頓打算收回手。卻在指尖剛要離開的一瞬間,被一雙手握住了。

      這是一雙修長有力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這么一對比,君天姒的手就顯得……嬌小,輕輕松松的,閔竺凡握住了君天姒的手。理所當(dāng)然的,閔竺凡慢悠悠地將這雙手放到胸口,他一直閉著眼,淡漠的臉上一派平靜。

      君天姒愣了幾秒,隨著搖搖晃晃顛顛簸簸的馬車,她有點搞不清狀況,將聲音提了提,她開口:“右相?”

      “噓,”閔竺凡的面色仍舊蒼白得過分,可表情卻平靜至極,他淡淡開口,像是在說著什么驕傲的事,“陛下,臣中毒了?!?/p>

      君天姒:“……”

      君天姒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盯著他,憋了一句:“朕……看出來了。”所以呢?所以他這是在干什么?!

      似乎是早就料到她會這么說,閔竺凡輕輕地笑,聲音雖然微弱低啞,卻透著份自然而然的氣勢。

      他說:“那陛下就該遷就臣一下?!?/p>

      君天姒:“……”

      這明明就是耍無賴嘛!

      嘆了口氣,君天姒繼續(xù)默然,實在是沒有心情跟閔竺凡鬧別扭。蹲在他邊上,君天姒低頭瞥了一眼。他將她的雙手?jǐn)n在掌心,放于胸前,灼熱的溫度由他的手心蔓延過來……有點燙。

      手……要拉就拉吧,他此時全身發(fā)熱,可以理解。自己剛才不是也借用過他的頸窩嗎?現(xiàn)在正好,還他。

      可這個情況……

      半蹲半趴的,不敢用力又不敢動勁兒,上半身懸在他上方,時間久了,君天姒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唉。

      半晌,她沒忍住,終于溫溫柔柔地提點他:“右相,這個姿勢……朕其實,不大喜歡?!?/p>

      聽到她的抗議,他微皺的眉淡淡舒展,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同樣溫溫和和地回她:“沒關(guān)系,臣喜歡?!?/p>

      噗——

      薄薄的車簾外顯然有人沒忍住情緒,噴了出來。

      立即有淡淡的女聲關(guān)切道:“你……還好吧?”

      失態(tài)的男子似乎頓了頓,片刻道:“啊,看來是風(fēng)景太好,一時入了神……沒忍住,不礙事,不礙事?!?/p>

      默了一瞬,窸窸窣窣的,女子繼續(xù)道:“給。”

      男子貌似十分詫異,疑惑道:“這是什么玩意兒……耳塞?”

      女子聲音清涼,淡淡道:“防入神?!?/p>

      “……”

      得,君天姒幽幽地想,原來這簾子……隔音不好。

      “陛下在想什么?”閔竺凡忽然開口,聲音依舊低沉,聽不出絲毫情緒。

      君天姒怔了怔,覺得想太多委實不好,猶豫著低頭,便看到他緊閉的雙眸和隱隱皺起的眉,她知道他是在極力地壓制著痛苦。

      ……愛逞強(qiáng)的人啊。

      “朕……”一時間,詞窮。

      “說出來?!闭Z氣是不容置疑的理所當(dāng)然,閔竺凡緩緩睜開眼,聲音很淡,極輕,眸中是不見底的深邃。

      他道:“臣想聽。”

      這人就算病了,聲音還是這么好聽。

      “朕在想……”搖晃不休的馬車?yán)铮戽粗皇芸刂频貏恿藙哟?,她開口,話到嘴邊卻拐了個彎,不知怎么就問出了口,“右相……還能活多久?”

      她發(fā)誓,再給她一次機(jī)會,她一定換一個借口!

      閔竺凡:“……”

      看了她一眼,閔竺凡緩緩閉上眸,卻并沒有像君天姒想象中的翻臉。他只是靜靜地躺著,微微皺眉,一動不動。就在君天姒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閔竺凡竟然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了她,像是在說著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話似的。

      他道:“若不解毒,大概一年之內(nèi)……必死?!?/p>

      君天姒:“……”

      上市預(yù)告:

      身為大君朝的皇帝陛下,君天姒成日里是提醒吊膽,如履薄冰。原因無他,陛下可是陰錯陽差被推上皇位,女扮男裝能不慌嗎?突然出現(xiàn)的沈承意究竟是何方神圣?身中劇毒的閔竺凡該如何自救?被右相大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陛下又怎么實施逃跑大計?各方勢力紛紛涌現(xiàn),京都風(fēng)云變幻誰主沉浮……欲知后事如何,敬請關(guān)注11月驚艷上市的《陛下往哪跑》實體書!不但內(nèi)含特別版番外小劇場,更有超豪華定制贈品隨書附贈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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