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宇航

在非洲的中國人

□ 程宇航

今年8月底，一條來自西非國家加蓬的新聞引起了中國人的極大興趣：在8月27日進行的總統(tǒng)選舉中，其中一位總統(tǒng)候選人是一個華裔移民之子。盡管一天后加蓬官方宣布現(xiàn)任總統(tǒng)邦戈以微弱多數(shù)（1.57個百分點、5594票）獲勝，可參選雙方都指責對方作弊，并且雙方都已上訴憲法法院，致使事情至今還沒了結。但是，引發(fā)中國人給予特別關注的是，這位反對派候選人讓?平竟是咱們溫州華裔移民之子!

讓?平幾乎當選一個非洲國家的總統(tǒng)，極大地吸引了中國人的眼球，也極大地勾起中國人對在非洲大陸生活和發(fā)展的華人的關注。

一、中世紀就有華人落腳非洲

1.中國與非洲的交往歷史最早可追溯到秦漢時期

早在公元前二世紀，中國的漢朝和非洲已開始相互了解，間接地交換各自的特產珍品。據(jù)說公元前一世紀時埃及女皇克里奧帕特拉所穿的御衣是用中國的絲織成的。自從漢朝張騫通西域開辟了“絲綢之路”，中國的黃金、絲綢就遠銷到地中海南岸。公元前112年，安西王曾將埃及亞歷山大城的雜技藝人獻給當時的漢代皇帝。

中國的唐朝不僅與當時統(tǒng)治非洲北部的阿拉伯帝國開始正式交往，而且已有中國人踏上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土地。非洲黑人的形象也開始出現(xiàn)在唐朝的文化表達里，甚至敦煌壁畫也描繪了非洲黑人的形象。

宋朝航海業(yè)的發(fā)達使中非的人員和物產交流進一步發(fā)展，中國的產品不僅大量出現(xiàn)在非洲的北部和東部沿海，而且還深入到津巴布韋等非洲內陸地帶。宋代還出版了《諸蕃志》、《嶺外代答》等記載了非洲風土人情和地志物產的書籍。

元朝與非洲的直接交往不斷增加。元世祖曾遣使臣到馬達加斯加“采訪異聞”，中國著名的旅游大家汪大淵也足至桑給巴爾。元朝地理學家朱思本早在14世紀就在地圖上把非洲大陸標繪成一個向南伸展的三角形，而歐洲人到15世紀初對非洲大陸的走向卻還模糊不清。

2.鄭和七下西洋時就有中國人留在東非海岸

明代是中非古代交往歷史上最重要的時期，著名航海家鄭和七下西洋，由數(shù)十艘大船組成的船隊曾抵達現(xiàn)今索馬里和肯尼亞一帶的東非港口。索馬里北部一個名為“鄭和屯”的村落就是為紀念鄭和訪問而命名的。好幾個非洲國家也曾先后派使者到中國訪問。麻林國在1415年還直接遣使送來了一頭被中國人叫作麒麟的長頸鹿。明朝從非洲輸入了象牙、犀角、琥珀等珍貴產品和鴕鳥、斑馬、長頸鹿等珍禽異獸，中國的特產錦緞、絲綢、瓷器和漆器等珍品也不斷流向非洲。

2005年7月11日，在鄭和七下西洋600周年紀念之際，江蘇太倉作為鄭和下西洋的起錨地，舉行了“鄭和航海日”大型紀念活動。在這個大型紀念活動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一位來自肯尼亞的名叫夏瑞福的女孩。據(jù)說她就是當年因為帆船觸礁擱淺而留在非洲的中國水手的后裔，作為特邀嘉賓受邀參加紀念活動。

據(jù)中國史料記載，鄭和船隊曾于明永樂十三年（公元1415年）抵達馬林迪、蒙巴薩等東非沿岸城市。而根據(jù)當?shù)孛耖g傳說，幾百年前，一艘中國商船在附近海域觸礁沉沒，中國水手在拉穆群島中的帕泰島南端的上加村登陸，后來遷至西尤村，并在那里留居下來，娶妻生子，繁衍至今。據(jù)說該島的中國人后裔約有50人左右，整個肯尼亞濱海地區(qū)可能有近200人。雖然沒有文字記載或直接物證來證明這些人的祖先是中國人，但他們仍堅稱自己是中國人的后裔，因為這是世代相傳的家訓。據(jù)中國駐肯尼亞使館官員和一些中國記者前往調查采訪后發(fā)現(xiàn)，夏瑞福及其母親長得很像中國人。憑著是中國人的后裔，借著參加慶典的機會，夏瑞福實現(xiàn)了“返鄉(xiāng)”尋根和到中國求學的愿望。

3.近代西方殖民者強征中國勞工到非洲賣苦力

史載，16世紀即有華僑移民非洲，成批移居非洲則在清朝末期。

在西方列強販賣中國勞工到美國修鐵路的同時，19世紀80年代后，西方殖民者也把成千上萬的中國人運到非洲修鐵路、開礦山、事農耕，西非達喀爾鐵路、剛果鐵路、南非的蘭德金礦等都滲透著大批華工的血汗。

與此同時，一些中國人、尤其是沿海居民，出于打漁需要，或是因躲避戰(zhàn)亂、逃避迫害等，或為謀生，也輾轉漂泊到非洲及其附近島嶼。比如南非（老華僑最多，其中有臺灣人1萬多、香港人四五千人）、毛里求斯（老華僑居多，客家人占90%，廣東順德人占10%。）、塞舌爾、馬達加斯加（老僑1.5萬人，以廣東順德為最多）等。

二、新中國建立以來，前往非洲的中國人越來越多

其實，就人數(shù)而論，在五大洲中，華人數(shù)量最少的就是非洲。但在非洲，最近幾十年里外籍增長最快的也是華人。

1.大力支援非洲國家興建基礎設施，援建人員一批批奔赴非洲大陸

新中國成立以后，中國人民全力支持非洲大陸風起云涌的民族解放運動。在一個個非洲國家先后獲得獨立以后，中國在自己并不富裕的情況下，努力幫助非洲國家興建工廠、農場、水利、能源、交通、電信和文教衛(wèi)生等各類經(jīng)濟和社會基礎設施。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新中國與非洲國家開啟外交關系50多年來，中國幫助非洲國家建設了900多個基礎設施和社會公益項目，其范圍涉及農場、工廠、醫(yī)院、學校、電站、政府辦公大樓、體育場、鐵路等基礎設施。所有這些項目基本上都是由中國派出工程技術人員親手建設完成的。

自1963年向阿爾及利亞派出第一支醫(yī)療隊以來，中國已向非洲47個國家派遣了醫(yī)務人員。隨著中國醫(yī)療隊一茬茬輪換，成千上萬的中國醫(yī)務人員被派往非洲救死扶傷，長期生活在非洲大陸。

上個世紀70年代，中國在非洲實施的一個超大型成套設備項目是被稱作“自由之路”的坦贊鐵路。這條連接坦桑尼亞和贊比亞、貫通東非的交通大干線，全長1860.5公里。1968年5月開始進行勘測設計，1970年10月動工興建，1976年7月全線完成。為修建這條鐵路，中國政府提供無息貸款9.88億元人民幣，共發(fā)運各種設備材料近100萬噸，先后派遣工程技術人員5.6萬人次，高峰時期在現(xiàn)場施工的中國員工多達1.6萬人。在修建這條鐵路過程中，有66名中國人獻出了寶貴生命。

2.改革開放打開中國人到非洲自由發(fā)展的大門

改革開放以后，隨著中國工程項目的不斷擴大和市場經(jīng)濟的發(fā)展，到非洲尋求發(fā)展的中國人越來越多，漸成大勢。

縱觀改革開放以后華人大規(guī)模來到非洲，大致可以分為三個時期：第一次是1980年代初期，主要的還是為實施工程項目（援外項目和承包項目）所派出的工程技術人員。第二次是1990年代后半期，在中國公司不斷擴大承建項目的同時，大量浙江人、福建人、廣東人來到非洲做生意，從事衣服鞋帽等輕工商品銷售。第三次是在本世紀初，在非洲經(jīng)商的華人和華人企業(yè)越來越多；國有企業(yè)的項目也越做越大。而隨之而來的，自然是來到非洲的華人越來越多。

從1995年起，中國政府向非洲國家提供政府貼息優(yōu)惠貸款，鼓勵和推動中國企業(yè)與非洲企業(yè)對援外項目進行合資合作。據(jù)官方統(tǒng)計顯示，2014年中國在非洲的直接投資達到323.5億美元，逾3000家企業(yè)在非洲大陸的52個國家開展業(yè)務。近年來，中國大大擴展了在非洲的基礎設施建設、能源、采礦和制造業(yè)務。

三、在非洲的中國人超百萬

非洲華僑華人的數(shù)量一直缺少權威的統(tǒng)計。有學者（中國社科院學者李新烽）認為，2012年底非洲華僑華人的總數(shù)已經(jīng)超過100萬。

1.在非華人大致可分三個層次

第一個層次：主要包括中國官方駐非洲各國的派出人員，有使領館外交人員，中國政府派出的援助機構，有醫(yī)療隊、維和部隊和工程顧問等?？傊?，凡是國家派出的公務人員都歸于這一層次，他們只占在非洲中國人的一小部分。

第二個層次：主要包括中國援建工程和中國各大公司派出的大量工程技術人員和建設人員，大概占在非中國人的30%-40%左右。

第三個層次：主要是大批普通中國人，他們帶著自己的資金和商品還有技能，跨洋渡海來到非洲。

2.在非中國人的分布情況

南非、安哥拉和尼日利亞是非洲華人華僑數(shù)量最多的三個國家，約占總數(shù)的四分之三。

南非既是非洲經(jīng)濟的領頭羊和非洲大陸的橋頭堡，又是非洲華僑華人最集中、數(shù)量最多的國家，目前約有華人50萬。

安哥拉是華僑人數(shù)增速最快的非洲國家。中國與安哥拉關系始于上世紀90年代的石油貿易。目前安哥拉是中國在非洲的戰(zhàn)略重點和最大的貿易伙伴。在安哥拉的華人已從10多年前的數(shù)萬人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26萬人。

尼日利亞官方掌握的數(shù)據(jù)顯示，當?shù)厝A人華僑數(shù)量目前已達20萬。

隨著中非交往的頻繁對外開放的深入，將會有更多的中國人前往非洲發(fā)展，在非洲的中國人會越來越多。

程宇航，江西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

■責任編輯：劉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