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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漢藏語言比較看茶馬古道的演化
      ——以漢、白、彝語比較為基礎

      2016-12-09 03:13:34
      思想戰(zhàn)線 2016年6期
      關鍵詞:彝語漢藏文化圈

      汪 鋒

      從漢藏語言比較看茶馬古道的演化
      ——以漢、白、彝語比較為基礎

      汪 鋒①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基于中國語言及方言的語言接觸類型和演化建模研究”階段性成果 (14ZBD102);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基于嚴格語音對應的漢語與民族語關系字專題研究”階段性成果 (13AZD051)作者簡介:汪 鋒,中國語言學研究中心/北京大學中文系副教授 (北京,100871)。木霽弘,陳保亞等:《滇藏川大三角文化探秘》,昆明:云南大學出版社,1992年。

      茶馬古道本質(zhì)上是一個網(wǎng)絡,將各種不同的文化圈貫通起來。這個網(wǎng)絡是不斷演化發(fā)展的,在不同的時間階段有不同的內(nèi)涵。語言上的關聯(lián)是文化圈形成的最好證據(jù),同源詞體現(xiàn)發(fā)生學上的自源關聯(lián),借詞反映接觸傳播上的聯(lián)系。從茶馬古道發(fā)源的核心地區(qū)里分布的藏緬語與漢語的比較,可以發(fā)現(xiàn)與茶馬古道的演化密切相關的語言證據(jù),在此基礎上,根據(jù)歷史語言學中的年代測定的一些方法,能理清茶馬古道網(wǎng)絡演化中的一些時間層次。

      漢藏比較;茶馬古道;演化年代;測定

      一、茶馬古道的演化

      1988年木霽弘在《中甸漢文歷史資料匯編》序言中首次提出“茶馬之道”的名稱,1990年7月至10月,木霽弘、陳保亞、徐涌濤、王曉松、李林、李旭徒步考察了茶馬古道 (滇藏線和川藏線),1992年出版《滇藏川“大三角”文化探秘》,①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基于中國語言及方言的語言接觸類型和演化建模研究”階段性成果 (14ZBD102);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基于嚴格語音對應的漢語與民族語關系字專題研究”階段性成果 (13AZD051)作者簡介:汪 鋒,中國語言學研究中心/北京大學中文系副教授 (北京,100871)。木霽弘,陳保亞等:《滇藏川大三角文化探秘》,昆明:云南大學出版社,1992年。記述了考察經(jīng)歷及相關研究,并首次以“茶馬古道”概括云南歷史上的對外通道。為此,通常以1990年作為茶馬古道命名和首次徒步考察的關鍵時間節(jié)點。茶馬古道概念的提出以及相關研究歷程可參見楊海潮《茶馬古道的意義:以唐宋以來的麗江為例》。②楊海潮:《茶馬古道的意義:以唐宋以來的麗江為例》,載納 麒《中國西南文化研究》,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4年。

      隨著研究的深入,對茶馬古道性質(zhì)的認識更加清楚。陳保亞明確提出:

      茶馬古道是以滇藏川三角地帶為中心,跨越世界屋脊帶的遠征古道,也是溝通歐亞大陸的重要古道網(wǎng)絡。茶馬古道是一個文化傳播紐帶,它以馬馱、人背為主要運輸方式(當然也包括牛、騾、驢、駱駝等馱運),以運茶為主要目的,并伴隨著馬、騾、鹽、酒、糖、皮毛、藥材等商品交換和佛教、伊斯蘭教、基督教、科學觀念等精神交換。③陳保亞:《茶馬古道:征服世界屋脊的文明通道》,《21世紀經(jīng)濟報道》2011年1月7日。

      茶馬古道作為一個以滇藏川“大三角”為核心地區(qū)的古道網(wǎng)絡,其形成不可能是在短時間內(nèi)突然出現(xiàn)的,必然經(jīng)歷了漫長的演化過程。

      如何才能探知茶馬古道的演化圖景呢?

      有人群的交往才有道路交通,道路交通的格局與人群之間的文化聯(lián)系有著密切的關聯(lián)。因某一種文化要素而連接起來的人群就構(gòu)成了一個文化圈。因此,文化圈是道路交通格局的另一種表述。語言上的關聯(lián)是文化圈形成的最好證據(jù),同源詞體現(xiàn)發(fā)生學上的自源關聯(lián),借詞反映接觸傳播上的聯(lián)系。根據(jù)歷史語言學的研究,可以獲知各語言人群在歷史上如何通過同源分化和接觸傳播來構(gòu)成不同時間層次上的不同文化圈。因此,研究茶馬古道網(wǎng)絡上分布的民族語言,通過比較上溯他們的歷史關系,可以為茶馬古道網(wǎng)絡的形成過程提供十分重要的線索。

      二、茶馬古道與漢藏語

      茶馬古道的核心區(qū)域是滇川藏 ‘大三角’,④該區(qū)域的情況,可參見木霽弘,陳保亞等《滇藏川大三角文化探秘》,昆明:云南大學出版社,1992年。這一核心地區(qū)也是所謂的“民族走廊”經(jīng)過的地方,主要是藏緬民族南下的通道,現(xiàn)代人群基因?qū)W的研究也顯示了這一點。⑤有關遷徙路線圖,可參看Su,B.et al., “Y Chromosome Haplotypes Reveal Prehistorical Migrations to the Himalayas”,Hum Genet,vol.107,2000,pp.582~590。

      可見,茶馬古道的形成與漢藏人群 (尤其是藏緬人群)的遷徙與活動有十分緊密的聯(lián)系。人群的遷徙與活動往往在語言中留下印記,各種文化要素最直接的記錄就是人群的語言。在茶馬古道上分布的主要是漢藏語言。自李方桂提出“一語三族”的漢藏語系假說以后,①Li,F(xiàn)ang-Kuei,“Languages and dialects”,in The Chinese Year Book 1937,Shanghai.Also in Journal of Chinese Linguistics,no.1,1973,pp.1~13.很長時間以來,學界 (尤其是中國學界)在研究中都接受漢語、藏緬語族、侗臺語族、苗瑤語族之間的親緣關系,認為它們都是從同一個原始漢藏語(Proto-Sino-Tibetan)發(fā)展而來。隨著研究的發(fā)展,侗臺語族和苗瑤語族與漢語的關系遭到質(zhì)疑。②Benedict,P.K.,“Thai,Kadai,and Indonesian:A New Alignment in Southeastern Asia”,American Anthropologist,vol.44,no.4,1942,pp.576~601;Benedict,P.K.,Austro-Tai Language and Culture with a Glossary of Roots,New Haven:Human Relations Area Files Press,1975.根據(jù)最新的研究,侗臺語族與漢語是深刻的接觸關系,并不是親緣關系,③陳保亞:《論語言接觸與語言聯(lián)盟》,北京:語文出版社,1996年。而苗瑤語與漢語的親緣關系得到進一步的支持,仍是漢藏語系的成員。④Wang,F(xiàn)eng,“Sound Correspondence and the Comparative Study of Miao-Yao languages——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Pervasiveness of Sound Correspondences”,Bulletin of Chinese Linguistics,vol.8,no.1,2015,pp.157~176.值得注意的是,藏緬語與漢語的聯(lián)系一直被人們廣為接受,鮮有質(zhì)疑。從地理分布來看,藏緬語族主要分布在滇、藏、川,而苗瑤語主要分布在黔、湘、川、滇。下文主要從藏緬語與漢語的歷史比較來分析其中的文化關聯(lián)以及其時間層次。

      三、漢藏關系詞與茶馬古道的演化研究

      筆者曾根據(jù)部分漢藏語言在 ‘茶’‘馬’‘酒’⑤依照學界慣例,單引號表示用其意義,雙引號表示用其形式。上的對應以及關系詞的分布,得出了以下基本結(jié)論:(1)‘馬’在漢藏民族中構(gòu)成兩個傳播圈,藏語支構(gòu)成一個獨特的文化圈,其他的漢藏語構(gòu)成另外一個圈;(2)‘茶’在漢藏語中來源都相同,構(gòu)成統(tǒng)一的交流傳播圈,把 ‘馬’的兩個交流圈系聯(lián)起來,這也構(gòu)成了茶馬古道的大背景;(3)‘酒’在漢藏語中有多個不同的群體,構(gòu)成多個不同的酒文化圈。⑥汪 鋒:《從漢藏語言看酒文化圈與茶馬古道》,《科學中國人》2011年第10期。但這些文化圈是以何種方式 (同源分化或者接觸傳播)構(gòu)成的?在歷史上的先后拓展關系如何還需進一步研究。

      藏緬語族所轄語言甚多,而歷史比較工作的基礎仍然比較薄弱。筆者近10年來致力于白語、彝語與漢語的系統(tǒng)比較,建立了3個語言之間的嚴格語音對應,然后確定了三者之間的關系語素。⑦汪 鋒:《漢藏語言比較的方法與實踐》,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白語和彝語是藏緬語言中人口眾多的代表性民族語言,故此,筆者希望以之作為基點拓展?jié)h藏比較研究。我們通過工具質(zhì)料詞聚 (石、銅、鐵)、家畜詞聚(豬、狗、雞、羊、馬)、蔬菜詞聚 (蔥、蒜、黃瓜)和水果詞聚 (桃、李、柿、板栗),來對漢語、白語和彝語3個親屬語言的分化進行時間測定:白語和漢語分開時間在3 700~3 000年前,⑧根據(jù)Starostin,S.,“The historical position of Bai”,paper presented at the 27th Sino-Tibetan Languages and Linguistics,Paris,Oct.11-15,1994.考慮到白語存在所謂去入不分等音韻現(xiàn)象,并結(jié)合語言年代學,漢白分化的時間大約在西漢。這一時間也可以作為參照。而白語和彝語分開的時間范圍是5 000~4 000年前。⑨汪 鋒:《語言與文化的共變——詞聚法與白、漢、彝語比較》,《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5期。

      目前,藏緬語族的下級分群還沒有比較一致的意見,分支分化的層次和時間仍待大量的工作。目前,我們的策略是在上述結(jié)論的基礎上,對相關演化做出推測。為此,我們以漢、白、彝語的材料為基礎,選擇四個與茶馬古道密切相關的文化因子:‘茶’‘馬’‘酒’‘鹽’來探討其在漢藏人群中演化傳播的過程及時間層次。

      四、‘茶’‘馬’‘酒’‘鹽’的演化與傳播

      (一)‘茶’

      根據(jù)最嚴格的語音對應要求 (滿足普遍對應和完全對應),漢、白、彝語中的 ‘茶’是關系語素。⑩汪 鋒:《語言接觸與語言比較》,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年。如下所示:?上古漢語依據(jù)李方桂系統(tǒng) (李方桂:《上古音研究》,北京:商務印書館,1971年、1980年,第1~83頁),中古漢語依據(jù)白一平系統(tǒng) (Baxter,W.H.1992.A handbook of Old Chinese phonology.Berlin:Mouton De Gruyter)。

      表1:漢、白、彝語中的 ‘茶’讀音表

      在歷史語言學中,關系語素是指語言之間有語音對應支持的語素,也就是,它們的關聯(lián)不是偶然造成的。有兩種歷史聯(lián)系可以解釋語言之間關系語素的來源,一是同源關系,二是接觸關系?;\統(tǒng)來說,根據(jù)以上關系語素,可以斷定漢、白、彝語三者之間存在共同的 ‘茶’文化圈和 ‘馬’文化圈。詳細來說,這兩個共同的文化圈是如何形成的?以及何時形成的?則需要分辨關系語素究竟是因為三者在祖語狀態(tài)就已經(jīng)有了共同的 ‘茶’‘馬’,還是后來通過語言接觸,從某一個語言中借入了 ‘茶’‘馬’。

      楊海潮提出:

      今人往往以為白語 ‘茶’的讀音[tsau21]借用自漢語,但是白語的[tsau21]不僅有 ‘茶’的意思,還有 ‘湯汁’的意思,由于茶與湯汁形態(tài)相近,聯(lián)系《蠻書》關于南詔飲茶方式的記錄和白族‘三道茶’的風俗,白語稱茶為[tsau21]未必借用自漢語。①楊海潮:《茶馬古道的意義:以唐宋以來的麗江為例》,載納 麒《中國西南文化研究》,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4年,第76~104頁。

      筆者主要從韻部對應的規(guī)律上,推斷原始白語的 ‘茶’應是借自漢語,②Wang,F(xiàn)eng,“Comparison of Language in Contact:The Distillation Method and the Case of Bai”,Taipei:Institute of Linguistics,Academia Sinica,2006.之前的論證抄錄如下:

      表2:原始白語的 ‘茶’與漢語的語音對應表

      假定早期原始白語的元音為?-a,則(1)?-rag→?-ra→-?可以解釋#268、#1829和 #1132;……按照這些規(guī)則假設,下列詞例可能源自晚期借用:#454(不合于規(guī)則1,?-rɑ→-?不太可能是白語內(nèi)部自然的音變)。

      我們還可以注意到規(guī)則 (1)中有Swadesh核心詞表中的 ‘leg’,有核心詞的對應規(guī)律更為基本,更有可能是從原始語言繼承的,而不是借用的。因此,相比較而言,‘茶’的語音對應是晚近層次,應該是借用的。值得注意的是,白語借用漢語的 ‘茶’的時間很早,因為白語各個方言中的 ‘茶’,語音對應整齊,可以據(jù)以重構(gòu)原始白語的形式dr?1,這說明借詞發(fā)生在原始白語階段。原始白語的歷史年代仍待進一步研究,但“原始白語的時間層次要比《蠻書》中記錄的方言早,至少早于記錄時間 (794年)”。③汪 鋒:《語言接觸與語言比較》,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年,第95頁。也就是,我們可以確定白語借入漢語 ‘茶’的時間下限是794年。進一步推測, ‘茶’文化圈從漢語傳播到白語地區(qū)的時間不晚于794年。

      彝語中的 ‘茶’來自何方呢?筆者根據(jù)不可釋原則認為,從語音表現(xiàn)來看,很難用借用來解釋白語和彝語的對應,因為原始彝語中有dr-,如果借用的話,應該直接用dr-,而不是上表中的l-聲母。如果不是借用的,那就只好承認是同源分化造成的。④汪 鋒:《漢藏語言比較的方法與實踐》,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第104頁。但按照上文圖3的分支圖,白語和漢語的分化要比彝語的分離晚至少1 000年。這就出現(xiàn)問題:如果彝語和白語早在白語和漢語分化之前就共享了 ‘茶’,就意味著這是三者共同的同源詞,那白語和漢語之間的關系語素‘茶’就不是如上文所說的借用關系了。

      沙加爾提出 ‘茶’有可能是從藏緬語借到漢語的。⑤Sagart L.,The Roots of Old Chinese,Amsterdam: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1999.理由如下:(1)根據(jù)前人研究,漢人飲茶源自四川;⑥Li,Hui-lin, “The Domestication of Plants in China:Ecogeographical Considerations”,in David N.Keightley(ed.),The Origins of Chinese Civilization,Berkeley,Los Angeles,London: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3,pp.21~64.(2)‘茶’的最早漢文獻記錄見于西漢時期四川資中詩人王褒的《僮約賦》;(3)漢代以前,四川主要是藏緬民族;(4)彝語支中的 ‘茶’la來自原始藏緬語的 ‘樹葉’?la,⑦Benedict,P.K.,Sino-Tibetan:A Conspectus,Cambridge:University Printing House,1972.這一語義變化在卡欽語 (Kachin)和緬語中也同樣發(fā)生了;(5)從音韻關系上看,漢字‘茶’的聲旁是“余”?la,從上古音到中古音的發(fā)展過程是?lra>dr?,上古漢語的 ‘茶’比彝語中多了一個-r-,或許是借入后這個中綴來標明其干樹葉的特征,又或許是因為藏緬中的聲母形式其實是一個卷舌的l[?]。

      從語言學的角度看,沙加爾提到的第4條語義演變可以作為彝語支 ‘茶’la是原生的,而不是借用或者次生的重要證據(jù)。而其第5條理由則提示我們對白語、漢語和彝語的 ‘茶’關系詞一種新的解釋。也就是,白語中的 ‘茶’與彝語并不是同源分化關系。上文論證主要運用的是不可釋原則,其中,我們做了兩個假定:(1)我們重構(gòu)的原始彝語?la就是 ‘茶’的最早形態(tài),并且體現(xiàn)了真實音值。但根據(jù)第5條理由中的說明,漢語和彝語的音韻關系也指向早期彝語中的聲母/l/的音值有可能帶卷舌的;(2)借貸方向是從白語到彝語,但根據(jù)語義演變和音韻上的可能,借貸方向有可能是從彝語到白語。因此,現(xiàn)在看來,這兩個假定可能并不成立,我們有必要修訂之前認為白語和彝語的關系語素 ‘茶’源自同源分化的看法,①汪 鋒:《漢藏語言比較的方法與實踐》,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第104頁。白語和彝語之間的關系語素‘茶’可能是一種間接關系語素,漢語是二者的中介。

      綜合以上討論,根據(jù)目前的證據(jù),三個語言在 ‘茶’上的關聯(lián)歷程推測如下:彝語從 ‘樹葉’發(fā)展出 ‘茶’,時間是原始彝語分離出來之后,也即上限為距今5 000~4 000年前,之后,漢語從彝語中借入了 ‘茶’,時間應在原始白語分離之后,也即上限為距今4 000~3 700年前,下限是前文所述的794年。

      (二)‘馬’

      根據(jù)最嚴格的語音對應要求,漢、白、彝語中的 ‘馬’都是關系語素,如下所示:

      表3:漢、白、彝語中的 ‘馬’讀音表

      漢語和白語的 ‘馬’之間的對應在最早層次上,目前沒有證據(jù)說明二者之間的對應是由二者分化之后的接觸造成的,根據(jù)家畜詞聚的情況,我們傾向于在其共同祖先原始漢白語中就存在了。而根據(jù)音韻上的關系,彝語的 ‘馬’卻是從白語中借貸的,主要的理據(jù)是韻母上的多重對應,如下表:

      表4:彝語的 ‘馬’與白語的語音對應表

      從彝語的三種表現(xiàn)來看,#1006是帶介音-r-的組合,相比其他兩個單韻母而言,在時間上早些。而原始白語的這幾個?,“白、百”來自早期白語的?-rak,“馬” 來自?-rag。②Wang,F(xiàn)eng,“Comparison of Language in Contact:The Distillation Method and the Case of Bai”,Taipei:Institute of Linguistics,Academia Sinica,2006.在原始彝語中可體現(xiàn)出“白”包含著介音-r-;而“百、馬”卻顯示出-r-介音消失后的情形,因此,二者可看作比“白”晚的層次,即二者是晚期借詞,都是在白語中的-r-介音小時之后才借入的。不過,“百、馬”二者可能借入的時間層次相同,元音在m-后常常容易變成的-u-或-o-。

      如果上述推測能夠成立,那么,可進一步推斷這一借貸應發(fā)生在原始彝語分化之前,③如果我們能推知原始彝語分化為各個方言的時間節(jié)點,就可以幫助在此處做更準確的估計。因為所有彝語方言的形式可以反映原始彝語的重構(gòu),且必須在原始彝語從漢、白、彝語的共同語中分化出來之后,也即上限為距今5 000~4 000年前。

      (三)‘酒’

      ‘酒’是中國西南文化的重要因子,不僅跟生活密切相關,在各民族的精神生活 (尤其是文學)中更是重要的催化劑。該語素在漢、白、彝三個語言中的表現(xiàn)如下:

      表5:漢、白、彝語中的 ‘酒’讀音表

      每一個語言的祖語中都能構(gòu)擬出 ‘酒’,說明在這些語言各自分化之前,‘酒’就存在了,但是,這些原始語的形式卻并不構(gòu)成對應,也就不是關系語素。再進一步說,漢語、白語和彝語形成了各自的 ‘酒’文化圈,在各自產(chǎn)生酒文化之初,各自沒有同源分化或者接觸傳播的關聯(lián)。

      從時間節(jié)點上看,這些語言各自的 ‘酒’文化圈是在它們從三者的共同語分化之后各自獨立形成的。因此,其時間上限是3個語言分化的下限。也即,漢白分化的時間,根據(jù)圖3的估計,是距今2 600年前。

      (四)‘鹽’

      ‘鹽’運在古道交通上有重要的地位,考察3個語言中語素 ‘鹽’的情況,與 ‘酒’的情形類似,如下:

      表6:漢、白、彝語中的 ‘鹽’讀音表

      在漢語中,有兩個詞根都比較古老,現(xiàn)代漢語方言的源頭都可以追溯到“鹽”。但不少人認為“鹺”這個形式與藏緬語的語言有關聯(lián),例如,藏語的 tshwa,緬語的 tshà。①Coblin,Weldon South,A sinologist’s handlist of Sino-Tibetan lexical comparisons,SteylerVerlag:Nettetal,1986.但在對漢、白、彝語進行系統(tǒng)的比較后,并不能在三者之間建立起比較嚴格的對應關系,也就是,三者的‘鹽’都是各自發(fā)展的,彝語和白語在原始語階段就有了各自的 ‘鹽’,而上古漢語中則有至少兩個 ‘鹽’的詞根,說明其來源更多一些。從時間節(jié)點上看,我們可以跟 ‘酒’文化圈做類似的推測,這些語言各自的 ‘鹽’文化圈是在它們從三者的共同語分化之后各自獨立形成的,其時間上限就是3個語言分化的下限,也即,漢白分化的時間,根據(jù)圖3的估計,是距今2 600年前(如果根據(jù)Starostin 1994的估計,大約在西漢時期)。

      五、余 論

      茶馬古道的研究越來越深入,澄清茶馬古道這一復雜古道系統(tǒng)的來龍去脈以及演化的時間層次,語言學 (尤其是歷史比較語言學)可以提供豐富的材料和客觀的證據(jù)。從以上的簡單分析中可以看出,結(jié)合表現(xiàn)文化因子的語素之間的同源分化或者接觸傳播關系,可以推斷出各個茶馬古道子網(wǎng)絡 (‘茶’文化圈、‘馬’文化圈、‘酒’文化圈、‘鹽’文化圈)的形成機制,在歷史語言學年代測定的基礎上,為這些文化因子擴散傳播確定波及到各個不同的族群中的時間節(jié)點,語言學年代測定越精確,這些文化因子的傳播過程也就越清晰。

      本文以漢語、白語、彝語為基點對研究茶馬古道的演化提出了一些參考性的方法和思路。一方面,這些方法和思路可以拓展到更多的民族語言中,譜系樹上的分支語言越多,可供參考的時間節(jié)點就越多,時間范圍也就越精確,比目前比較粗略的年代范圍更有參考價值;另一方面,更多的茶馬古道上的文化因子可以納入研究范圍,從而可以呈現(xiàn)茶馬古道歷史演化更豐富的信息和更全面的圖景。同時,這些方法和思路能在深入研究茶馬古道的演化這一課題中得到檢驗和提升。

      致 謝:本文在田野調(diào)查過程中,得到大理漢藏語言文化研究所的大力支持,草稿蒙劉文同學指正多處,謹此一并致謝。

      (責任編輯 陳 斌)

      The Evolution of Ancient Tea-Horse Trail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paring Sino-Tibetan Languages——Based on a Comparison among the Chinese,Bai and Yi Languages

      WANG Feng

      Ancient Tea-Horse Trail was essentially a network connecting different cultural circles.This network kept evolving and developing and carried different implications in different periods.Linguistic correlation is good evidence for the formation of a cultural circle.Cognates embody the autogenous relations in genetics while loan words reflect the relations in contact and transmission. Some linguistic evidence related closely to the evolution of Ancient Tea-Horse Trail can be found by comparing Chinese with the Tibeto-Burman languages distributed in the key birthplaces of Ancient Tea -Horse Trail.On that basis,some temporal dimensions in the evolution of the network of Ancient Tea-Horse Trail can be clarified by some age-dating methods in historical linguistics.

      Sino-Tibetan comparison,Ancient Tea-Horse Trail,evolution,age dating

      H0-09

      A

      1001-778X(2016)06-009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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