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繼亮
(內蒙古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21)
生育性質研究:需求品還是投資品
——基于家庭時間配置和收入的視角
薛繼亮
(內蒙古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21)
家庭生育決策的核心在于確定生育的性質,即生育小孩是需求品還是投資品①本文中生育的需求品性質指生育小孩是能夠帶來歡樂、增進感情的消費品或耐用消費品;生育的投資品性質是指生育小孩可以作為養(yǎng)老保障的投資品,起到養(yǎng)兒防老的作用。。只有找出生育性質之謎,才能在“全面放開二胎”背景下盡可能地找出釋放生育的政策設計。為此,文章基于家庭時間配置和收入的視角采用2013年至2015年的抽樣數(shù)據,對生育數(shù)量、存活數(shù)量、男孩生育數(shù)量、女孩生育數(shù)量進行生育性質的判斷。結果發(fā)現(xiàn):照顧老人數(shù)量和年齡是影響生育的最主要變量,缺少自有產權的住房和租房是抑制生育的主要因素,并且家庭時間配置在生育決策方面的作用大于收入因素;而家庭時間配置在生育決策方面的作用大于收入因素,則導致生育作為投資品的性質更為明顯;收入、贍養(yǎng)老人的強度和養(yǎng)兒防老的認同感都驗證了這一點;生育作為投資品的性質使得育齡婦女會在勞動參與和家庭再生產之間做出權衡,隨著婦女收入提高,投資回報率較低而帶來較低的生育率;而生育性質的性別差異,主要是由生育的群體差異即城鄉(xiāng)差異和收入差異帶來的。
生育性質; 家庭時間配置; 收入; 需求品; 投資品
從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啟動實施“單獨二孩”政策到十八屆五中全會決定啟動實施“全面放開二胎”政策,生育水平并沒發(fā)生較大變化,這可能意味著生育意愿沒有受到生育政策的較大影響,即從生育意愿到生育水平可能還受到更多政策以外的生育抑制因素的影響。如果“全面放開二胎”政策后,中國生育意愿和生育水平依然維持在當前水平,那就意味著有必要搞清楚生育本身的邏輯,即生育的性質。在生育受到的政策約束越來越弱的情況下,生育性質之謎的化解能夠解釋當前社會生育意愿和生育水平較低以及中國家庭不想生小孩或延遲生小孩的原因。帶著這個疑問,本文結合家庭經濟學的一般原理,從成本收益的視角探索中國家庭的生育性質,即在成本收益的約束下,生育結果(小孩)究竟是把孩子看作是能夠帶來歡樂和感情上的消費品或耐用消費品,還是作為補充養(yǎng)老保障的投資品,抑或兩者兼有,或者是一主一
輔。只有理清這一問題,才有助于中國避免落入生育陷阱的可能性,并為新的人口政策的制訂提供理論依據。
生育性質的本質問題在于搞清楚生育是需求品還是投資品。這也是家庭經濟學的重要內容。萊賓斯坦(Leibenstein,1957)通過論證孩子生育的成本—效用(效應),論證孩子需求(邊際孩子選擇)和家庭規(guī)模的選擇。之后Becker(1960)在此基礎上將孩子看做耐用消費品,論證孩子數(shù)量和孩子質量之間的關系。這是對生育的需求品性質最基本的理論。關于生育的投資品性質的論證不像需求品那樣多,更多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家庭養(yǎng)老的研究中,Cigno和Rosati (1996)的研究把孩子看作投資品,認為這是由“家庭憲法”和家庭內部的代際流動決定的。Boldrin和Jones(2002)認為,父母要孩子的決定對父母來講具有利他主義,因為父母預期年老的時候可以獲得一個轉移支付。這在中國的傳統(tǒng)生育理念里就是“養(yǎng)兒防老”和“多子多?!?。這是本文從需求品和投資品論證生育性質的基礎。
在目前中國生育水平和生育意愿不高的情況下,論證生育的性質是極為重要和具有現(xiàn)實意義的。但是已有研究并沒有對生育的投資品還是需求品性質形成定論,特別是基于家庭經濟學的生育性質的研究還很欠缺。這就為本文結合生育的消費品和投資品模型進行實證研究,以破解生育性質之謎提供了研究空間。只有破解生育性質之謎,才能在全面放開二胎的背景下有利于形成釋放生育的政策設計,穩(wěn)定生育水平,把握未來一定時期內人口總體的變化。為此,本文剩余部分安排如下:第二部分綜述家庭時間配置和收入對生育影響的相關文獻;第三部分提出生育的投資品和需求品模型,并進行比較;第四部分對樣本進行數(shù)據來源說明和樣本分析;第五部分對生育的投資品和需求品模型進行實證研究,最后是本文的小結。
關于生育需求品或者投資品性質的論證,學者們更多的是從家庭收入、個人收入、女性時間利用等角度進行生育小孩的論證。在時間和收入雙重約束條件下,家庭生育會更多考慮如何在總效用最大化的前提下進行生育(Becker,1965、1993)。在家庭經濟學中,孩子作為耐用消費品,家庭收入及孩子的價格水平決定對孩子的需求水平。孩子的價格包括養(yǎng)育孩子所花費的成本和父母為生育孩子所付出的時間成本;在家庭收入水平一定的情況下,孩子的價格水平越高,需求越低(Becker,1960;Mincer,1963)。之后,Wills(1973)對家庭經濟學拓展后形成新家庭經濟學的理論框架體系,認為生育需求的收入效應與替代效應決定了生育率,其中男性和女性的勞動參與及工資率的上升對生育而言,分別具有收入效應和替代效應。
從家庭時間配置的視角,國外有很多文獻更多集中論證女性勞動參與對生育的影響,但是迄今為止尚未得出一致的結論。在發(fā)達國家,女性勞動參與和生育之間存在穩(wěn)定的負向關系(Budig,2003;Hakim,2003),因為女性勞動參與率的上升,導致生育率下降,因為母親參加工作會造成工作和生育之間的潛在沖突,帶來延遲生育和降低生育數(shù)量的情況(賈男等,2013;Catherine,2004);在發(fā)展中國家,特別是在正式就業(yè)部門也可以發(fā)現(xiàn)女性勞動參與和生育之間存在負向關系(Okpala,1989)。與男性不同,女性勞動參與率的提高會直接改變社會與家庭再生產方式。女性勞動參與率不僅直接決定個人和家庭收入水平,其勞動參與率的提高還會增強女性在家庭和社會中的生育選擇、決策權和議價能力(Anderson和Eswaran,2009;Koolwal和van de Walle,2013),當然婦女勞動參與率的提高必然會降低生育率(Kalwij,2000、2010)。這些現(xiàn)象引發(fā)了女性勞動參與率與總和生育率之間關系的重新討論(周靖祥,2014)。
易君健和易行健(2008)利用中國香港地區(qū)的數(shù)據研究了房價上漲對生育率長期下降的影
響,認為女性勞動參與率與生育率負相關,女性勞動參與率平均上升1%,則生育率下降0.51%。李樹茁等(1998)利用上海、山西、陜西的調查數(shù)據,分析了農村婦女就業(yè)與生育行為的關系,發(fā)現(xiàn)婦女就業(yè)水平和生育之間的關系在區(qū)域之間有很大不同,婦女的就業(yè)類型對生育行為沒有影響,沒有得出女性就業(yè)與生育之間直接的數(shù)量關系。章菲(2012)借鑒新家庭經濟學對生育行為進行研究,從社區(qū)因素、家庭因素和個人因素三個角度實證分析了影響家庭生育決策中的數(shù)量偏好和生育時間的因素,發(fā)現(xiàn)家庭結構中的住房和時間配置因素已經成為影響家庭生育觀和生育行為的重要因素;女性的個人因素越來越體現(xiàn)出對家庭生育決策的顯著影響。
在人口結構轉變和人口紅利下降的新階段,鼓勵農村女性走出家庭、實現(xiàn)就業(yè),對于提高人口紅利、增加家庭收入具有積極作用,但這是以減少生育數(shù)量、推遲生育年齡、導致生育率下降等潛在后果為代價的,其長遠的后果將會導致勞動年齡人口占比的進一步下降,老齡化進程加劇。顧和軍和呂林杰(2015a,2015b)使用CHNS數(shù)據庫研究了農村女性勞動參與對生育數(shù)量、生育年齡的綜合影響,在控制了頭胎性別和生育政策的情況下,消除內生性后的實證結果顯示,非農勞動參與對生育數(shù)量有顯著的負面影響,對初育年齡的影響不明顯。合同工對農村女性生育數(shù)量的影響不穩(wěn)定,但會顯著影響初育年齡,工作相對穩(wěn)定會推遲女性的初育年齡。周云和鄭真真(2015)利用已有文獻和2010年中國婦女社會地位抽樣調查的全國數(shù)據,討論傳統(tǒng)時間觀念與現(xiàn)代時間觀念的差異和女性日常生活中時間的特質,重點分析了生育給女性生活造成的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時間交替出現(xiàn)的現(xiàn)實,指出在分析中國婦女生活與工作平衡的問題時,應考慮平衡背后的時間觀念和時間價值。楊玉靜(2015)利用第三期中國婦女社會地位調查資料,從時間利用的視角分析城鎮(zhèn)已婚職業(yè)女性的工作與家庭沖突狀況后發(fā)現(xiàn),婚姻和生育是女性平衡工作與家庭關系面臨的巨大挑戰(zhàn),工作時間的剛性減少了女性對家庭的時間投入,城鎮(zhèn)已婚在職女性比男性面臨更大的工作與家庭沖突,公共服務的供給可在一定程度上緩解這種矛盾和沖突。在政策方面,建議推動用人單位公平對待職業(yè)女性,有條件地實行彈性工作制;政府要增加公共服務供給,提高服務水平;同時倡導男女共同承擔家庭責任。
綜上所述,從目前國內已有的研究來看,從社會學的角度對生育意愿、生育決策和生育行為的研究已經相對深入,但基于經濟學視角討論生育性質的研究還很欠缺。在生育的經濟成本不斷加大的情況下,研究生育的需求品或者投資品性質,不僅關系到家庭的幸福圓滿,也關系到社會經濟的健康發(fā)展。為此,本文將在下文梳理并建立生育的消費品和投資品模型,結合內蒙古自治區(qū)的實地調研數(shù)據進行實證研究,探討現(xiàn)階段中國的生育性質之謎。
生育性質的理論模型源于家庭經濟學的理論框架。從家庭經濟學的視角論證生育小孩是消費品還是投資品,在建立數(shù)理模型時,需要考慮以下因素:一是作為需求品和投資品的生育模型的可比性,因為孩子既可能是需求品也可能是投資品;二是作為家庭消費品,它能夠滿足家庭享受天倫之樂的需要;三是作為家庭投資品,它能夠預防養(yǎng)老,保證老年后的消費和需要。此外,作為需求品和投資品的生育模型可以較大程度地將傳統(tǒng)模型中的當期消費、當期投資和遠期消費納入模型,并包含收入、儲蓄和時間三個相同的影響因素。但是,由于孩子是消費品還是投資品的爭論尚無定論,本文正是從家庭時間配置和收入的視角采用作為需求品和投資品的生育性質模型進行比較和實證分析,來研究生育性質的內在本質。
(一)作為需求品的生育模型
作為需求品的生育模型將孩子作為家庭消費品,母親通過生育小孩及其他消費品的消費、
預算約束和時間約束來實現(xiàn)其最大化。這主要考慮時間以及收入等資源分配。效用函數(shù)可以通過式(1)來表達(Fang等,2013):
其中,女性的效用是消費c、閑暇時間d以及孩子數(shù)量n的函數(shù)。進一步假設由孩子帶來的效用部分nw(n)由Bloom(2009)的線性函數(shù)β(1–m)n進行替換,其中m為新生嬰兒死亡率。從而女性的效用函數(shù)可以表示為式(2):
女性個體作為家庭成員,同時面臨預算約束和時間約束。假定家庭收入中除女性勞動參與所得之外的全部收入為Y,Iw表示女性因為生育小孩而放棄工作的可能性,s表示女性參與勞動的工資;不考慮遺產和饋贈等收入增加。所以:
對于女性面臨的時間約束而言,用K表示每周勞動參與需付出的小時數(shù),t表示勞動參與所花費的通勤時間,花費在每個孩子身上的照料時間為每周h小時,則:
這樣求解作為需求品的生育模型就是計算女性的效用最大化問題。假設u(c)=ln(c),v(d)=ln(d),那么求解c和d,并代入預算約束和時間約束。求解女性的效用最大化問題就演化為式(5):
其中0≤Iw≤1。
根據效用最大化的條件可求出最優(yōu)的勞動供給和生育水平,如式(6)和式(7)所示:
由作為需求品的生育模型的求解結果可以得出:女性勞動參與和生育行為選擇是相互影響的。女性的勞動參與越多,越會降低生育率,而節(jié)省通勤時間則可以提高生育數(shù)量(顧和軍和呂林杰,2015a)。
(二)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
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是一個典型的Diamond(1965)兩時期代際交疊模型。在這個模型中,假設父母將養(yǎng)育子女當成一種養(yǎng)老的預防手段,子女對于父母來說是一種投資品。這樣,對于年輕人的工作而言,它承擔著滿足自身的消費、支付生育和養(yǎng)育小孩的成本以及贍養(yǎng)老人三種責任。為了研究的便利,本文假設子女對父母的贍養(yǎng)回報是一個固定的數(shù)額,而生育孩子的數(shù)量是一個決策變量。遵循王永華和彭偉斌(2014)的模型,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可以最大化為:
預算約束為:
這樣,在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中,個體需要最優(yōu)配置一生的資源,來滿足工作和退休兩
期的消費,以達到效用最大化。其中β代表第二期效用的貼現(xiàn)因子;ft是t時期的生育率;假設養(yǎng)育子女的成本函數(shù)(ft)是凸函數(shù);d是一個小于1的外生參數(shù),表明年輕人對老年人的贍養(yǎng)強度,是年輕人人力資本收益即工資的一個比例。在目標函數(shù)中的兩個時期的消費C1t和C2t+1都是決策變量,經過代換,我們可以用儲蓄St和生育率ft來表示。要實現(xiàn)代理人一生效用最大化,其目標函數(shù)分別對決策變量求導的結果都必須為零,否則就會存在跨時套利機會。因此有:
式(12)就是歐拉方程。將式(12)中的結論代入式(13),得到:
為了模型推導的簡便,我們假設代理人具有對數(shù)效用函數(shù)lnC,得到C2t+1=β×(1+rt+1)×C1t。假設孩子的養(yǎng)育成本函數(shù)為式(15)。
以上我們完成了對于消費者部門的描述。
進一步可以得出生育率的表達式:
消費者的所有儲蓄都將作為下一期的資本存量,即St=ft·kt+1。求解得出生育率的解:
綜上所述,作為需求品和投資品的生育模型都是從家庭決策的視角來論證生育的福利,其核心在于論證家庭時間利用、收入、儲蓄與生育之間的關系。兩個模型的區(qū)別主要在于即期消費和遠期消費,消費和儲蓄在其模型中作用的差異,尤其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更加強調儲蓄與生育的關系。這主要是由他們的約束條件的差異所導致的,前者討論的是即期福利,約束源自當期收入和時間等資源約束;而后者則考慮跨期福利變化,約束源自當期收入、儲蓄、遠期消費和時間等資源。因此,在理清模型本身的機理之后,本文根據需求品和投資品的生育模型,具體實證分析以下三個方面的內容:一是通過不同的收入和時間因素來區(qū)別需求品生育模型和投資品生育模型,確定生育性質的決定因素;二是找出需求品和投資品兩個生育模型的傳導機理,分析收入和家庭時間配置是如何決定生育性質的;三是從性別的角度進一步論證生育的性質,判斷男孩或者女孩是投資品還是需求品。
本文數(shù)據來源于2013年至2015年的連續(xù)抽樣調查,調查對象為內蒙古赤峰市敖漢旗、通遼市扎魯特旗、通遼市科左中旗、錫林郭勒盟太仆寺旗、包頭市九原區(qū)、錫林郭勒盟正藍旗、阿拉善盟阿右旗、通遼市科爾沁區(qū)、錫林郭勒盟東蘇旗、赤峰巴林右旗、錫林郭勒盟西烏珠穆沁旗、鄂爾多斯市東勝區(qū)、烏審旗、康巴什新區(qū)、興安盟科右中旗等地區(qū)20–50歲之間的婦女或其丈夫,獲得生育情況問卷736份,其中滿足本研究的有效問卷520份。在選擇樣本時,我們選擇了內蒙古的樣本,一方面,由于內蒙古自治區(qū)的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在2013年至2014年居全國第十位,處于全國中上水平,滿足樣本的典型性要求;另一方面,內蒙古自治區(qū)的樣本廣度較大,從東到西的人口聚集區(qū)的鄉(xiāng)村和城鎮(zhèn)盡可能全部覆蓋,這就導致樣本具有涵蓋面高、因素多樣性明顯、在同一省區(qū)內干擾因素少的特征,能夠對內蒙古自治區(qū)以外的其他區(qū)域的人口發(fā)展有所借鑒。同時,我們主要選擇人口聚集區(qū)的鄉(xiāng)村和城鎮(zhèn)樣本,盡量使樣本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問卷內容包括被調查個人及家庭基本情況、生育情況以及調查對象對生育動機及相關生育政策的認知和期待三大部分,具體內容包括調查者的性別、年齡、學歷、戶口、職業(yè)、收入、住房及家庭基本情況以及對婚姻生育和生育政策認知的基本信息,核心是生育數(shù)量、生育性別和生育時間。
(一)生育數(shù)量
調查發(fā)現(xiàn),在520份有效問卷中,存在輕微的缺省。由表1可以發(fā)現(xiàn),內蒙古自治區(qū)居民的生育水平普遍是一個小孩,占到有效調研家庭的50%以上;生育2個小孩的家庭比重接近40%,生育3個及3個以上的家庭比重很低,之所以有3個小孩以上的家庭,主要是少數(shù)民族生育政策決定的。調查顯示:內蒙古的生育水平沒有表現(xiàn)出較高的性別偏好,在孩子性別的選擇上表現(xiàn)出順其自然的生育意愿;雖然農村漢族居民和蒙古族居民(農業(yè)戶口占比為73.90%)的生育政策異于城鎮(zhèn)漢族居民,但是從生育水平來看,調研對象并沒有體現(xiàn)出傳統(tǒng)的多子多福的生育觀念。
表1 調查對象生育子女數(shù)分布
(二)樣本的描述性統(tǒng)計
在本文的模型估計中,選擇年齡、戶口性質、獨生子女、生育類型、職業(yè)、個人文化程度、兄弟姐妹、家庭成員、個人總收入、存款、住房情況、照顧老人數(shù)量和養(yǎng)兒防老13個自變量,生育數(shù)量、存活數(shù)量、男孩數(shù)量、女孩數(shù)量4個因變量。為了表述清晰,本文將變量分為連續(xù)型變量和非連續(xù)型變量兩類進行處理,數(shù)字特征如表2所示。
在本次調研中,目標對象的平均年齡為34.69歲,戶口性質大部分是農業(yè)戶口,占比為73.9%;調研的居民大部分不是獨生子女,非獨生子女占比達85.7%;且大部分為政策內生育,調查對象屬于超生的僅占8%。大部分調研對象從事農牧業(yè)生產和家務勞動,占比達61.9%;調研對象的受教育程度基本都在初高中及以上,初高中及以上受教育程度者占比達87.2%。調研對象家庭總收入接近4萬元,家庭存款平均為1.55萬元,收入水平比較高;家庭大部分為自有私房(繼承與自建)和租住私房,占比達75.2%。平均每個家庭有3.52個家庭成員,1.63個兄弟姐妹,需要照顧1.97個老人。此外,養(yǎng)兒防老的生育觀念在發(fā)生松動,同意這一觀念的人群僅占19.4%。
表2 樣本的描述性統(tǒng)計
從生育數(shù)量、存活數(shù)量、男孩數(shù)量、女孩數(shù)量來看,生育數(shù)量和存活數(shù)量基本一致,表現(xiàn)出當前孕產水平的提高,孕產風險不斷下降;此外,生男生女的差異極小,生育女孩的數(shù)量略高于男孩。這基本上反映了目前內蒙古居民的生育水平,與中國平均生育水平非常相似。
(一)模型的驗證思路
模型的驗證思路主要考慮作為需求品的生育模型和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本身涉及的因素以及模型的可比性和差異性。作為需求品的生育模型的收入因素考慮個人總收入,而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的收入因素考慮存款,兩個模型的共同收入變量是住房情況;另外,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還考慮社會保障和養(yǎng)兒防老等預期因素。此外,兩個模型的家庭時間配置變量主要選擇職業(yè)和照顧老人數(shù)量兩個變量;由于兄弟姐妹和家庭成員會間接影響家庭時間配置,尤其在照顧老人方面,由于本文在家庭時間配置上并不能獲得精確的時間利用情況,故將這兩個變量也納入家庭時間配置變量。
考慮到作為需求品的生育模型和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中收入和家庭時間配置對生育性質的影響具有差異性,這兩個模型選擇同樣的控制變量,即年齡、戶口性質、獨生子女、生育類型、個人受教育程度等。之所以選擇這幾個變量作為控制變量,是因為這些個體因素與生育密切相關,同時這些因素的加入并沒有出現(xiàn)共線性等影響模型本身要求的情況。在變量的處理上,本文將年齡、戶口性質、獨生子女、生育類型、個人受教育程度、職業(yè)、住房情況、養(yǎng)老保障、養(yǎng)兒防老等邏輯變量調整為啞變量,其中職業(yè)分為兩類,1–4為時間相對不自由職業(yè),5–10為時間相對自由職業(yè);個人受教育程度分為四類,即小學及以下、初中、高中(含中專)和大專及以上;住房情況分為兩類,1–3為有產權住房,其他為無產權住房;養(yǎng)兒防老分為1類,其中同意(滿意)和非常同意(滿意)設為1,其他為0。本文采用OLS模型對變量進行回歸,結果如表3和表4所示。
根據模型的驗證思路和數(shù)據處理情況,本文通過家庭時間配置和收入兩個關鍵因素論證生育性質的影響因素,找出生育性質的判斷基礎;然后從這兩個角度進行生育性質的判斷;最后討論生育性質的性別差異。
(二)生育性質影響的關鍵因素:家庭時間配置和收入
作為需求品的生育模型的估計結果(見表3)顯示:個人總收入、無產權住房、時間相對自由職業(yè)、照顧老人數(shù)量、家庭成員、兄弟姐妹、年齡、非農業(yè)戶口、非獨生子女、政策外出生和小學文化程度變量至少在10%的顯著水平上影響生育數(shù)量;個人總收入、無產權住房、時間相對自由職業(yè)、照顧老人數(shù)量、家庭成員、兄弟姐妹、年齡、非農業(yè)戶口、非獨生子女、政策外出生和小學以及初中文化程度變量至少在10%的顯著水平上影響存活數(shù)量;無產權住房、照顧老人數(shù)量、年齡、政策外出生、小學和初中文化程度變量至少在10%的顯著水平上影響男孩生育數(shù)量;無產權住房、家庭成員、兄弟姐妹、年齡、非獨生子女、政策外出生、小學和初中文化程度變量至少在10%的顯著水平上影響女孩生育數(shù)量。影響生育數(shù)量、存活數(shù)量、男孩生育數(shù)量、女孩生育數(shù)量的共同因素是無產權住房、年齡、政策外出生、小學文化程度4個變量。
表3 作為需求品的生育模型的估計
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的估計結果(見表4)顯示:存款、時間相對自由職業(yè)、照顧老人數(shù)量、養(yǎng)兒防老、家庭成員、兄弟姐妹、年齡、非農業(yè)戶口、獨生子女、政策外出生、小學文化程度變量至少在10%的顯著水平上影響生育數(shù)量和存活數(shù)量;存款、照顧老人數(shù)量、養(yǎng)兒防老、年齡、非農業(yè)戶口、獨生子女、政策外出生和小學文化程度變量至少在10%的顯著水平上影響男孩生育數(shù)量和女孩生育數(shù)量,時間相對自由職業(yè)顯著影響生育男孩的數(shù)量。影響生育數(shù)量、存活數(shù)量、男孩生育數(shù)量、女孩生育數(shù)量的共同因素是存款、照顧老人數(shù)量、養(yǎng)兒防老、年齡、非農業(yè)戶口、獨生子女、政策外出生、小學文化程度變量。
因此,從作為需求品和投資品的生育模型的估計結果可以初步斷定家庭時間配置在生育決策方面的作用大于收入因素,家庭時間配置可能是判斷生育小孩到底是需求品還是投資品的關鍵因素。為了驗證這一結論,本文將進一步從收入和家庭時間配置兩個角度來論證這一命題。
(三)生育性質的判斷
1.從收入的角度判斷生育的性質
個人總收入顯示生育的需求品性質比較明顯,而存款更多顯示了生育的投資品性質。作為需求品的生育模型的估計結果(見表3)顯示:個人總收入至少在10%的顯著水平上影響生育數(shù)
量和存活數(shù)量,而且收入越高,生育女孩的現(xiàn)象越顯著。而無產權住房至少在10%的顯著水平上負向影響生育數(shù)量、存活數(shù)量、生育男孩數(shù)量和生育女孩數(shù)量。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的估計結果(見表4)顯示:存款至少在10%的顯著水平上影響生育數(shù)量、存活數(shù)量、生育男孩數(shù)量和生育女孩數(shù)量,而且影響作用為負。而無產權住房僅僅在10%的顯著水平上影響生育數(shù)量和存活數(shù)量。需要注意的是,缺少自有產權的住房和租房是抑制生育數(shù)量的。因此,可以看出:個人總收入顯示生育的需求品性質比較明顯,而存款更多地顯示了生育的投資品性質。
表4 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的估計
2.從家庭時間配置的角度判斷生育的性質
從家庭時間配置的角度判斷生育的性質,可以發(fā)現(xiàn)生育作為投資品的性質更為明顯。作為需求品和投資品的生育模型的估計結果都顯示,時間相對自由職業(yè)者希望生育更多的小孩,并且小孩的存活更多,但是時間相對自由職業(yè)者在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中更希望生育男孩,這說明男孩在生育性質中較大程度上被作為投資品。在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中照顧老人數(shù)量能夠顯著影響生育數(shù)量、存活數(shù)量、男孩數(shù)量、女孩數(shù)量;而在作為需求品的生育模型中照顧老人數(shù)量也顯著影響生育數(shù)量、存活數(shù)量、生育男孩數(shù)量,顯示出照顧老人數(shù)量越多,越不想生育小孩的情況。家庭成員和兄弟姐妹會間接緩解照顧老人的難度,而從家庭時間利用的角度間接影響生育。從作為需求品和投資品的生育模型的估計結果來看,它們都至少在10%的顯著水平上影響生育數(shù)量、存活數(shù)量和生育男孩數(shù)量。作為需求品和投資品的生育模型的估計結果
還顯示,當前住房情況影響生育水平;存款越多并不會帶來生育率的提高。結合中國當前的生育現(xiàn)狀①這里指“放開單獨二胎”以及“全面放開二胎”政策后,居民生育意愿不積極的狀況。以及養(yǎng)老保障的不健全,生育小孩更多考慮當期投資和未來消費之間的權衡,可以推測生育作為投資品的性質更為明顯,因為生育作為一種投資,只有降低生育孩子的投資率,才會帶來存款增加的預期。在兩個模型中,照顧老人的數(shù)量會降低生育數(shù)量,也可以推測出生育作為投資品的性質,因為照顧老人則會在家庭時間配置上使得家庭無暇生育小孩;過高的贍養(yǎng)強度會造成資本積累的擠出效應,使得人均有效產出和消費都有所降低,進而導致生育率下降(王永華和彭偉斌,2014)。此外,養(yǎng)兒防老本身也驗證了生育作為投資品的性質,因為養(yǎng)兒防老的生育動機會造成額外的生育意愿和生育行為。
確定生育的投資品性質,下面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這種性質是否是由于生育小孩的性別帶來的,即“傳宗接代”和“頂門立戶”在生育中的影響以及這種影響是否帶有生育群體的差異。帶著這樣的問題本文將進一步論證生育性質的性別差異。
(四)生育性質的性別差異
女孩作為需求品的性質比較明顯,而男孩作為投資品的性質比較明顯。作為需求品的生育模型的估計結果(見表3)顯示,收入的提高并不會增加男孩的生育數(shù)量,相反時間相對自由職業(yè)者生育了更多的女孩。作為投資品的生育模型的估計結果(見表4)顯示,存款對于生育男孩和女孩的影響相反,存款越多,生育女孩的現(xiàn)象越顯著;時間相對自由職業(yè)者對男孩的需求增加,男孩作為投資品的性質明顯,而無產權住房對生育女孩的影響是顯著的,這可能說明了無工作和家務勞動者生育了更多的女孩,是因為他們具有生育男孩的偏好,生育男孩剛性的現(xiàn)象依然存在。②由于時間相對自由職業(yè)變量在需求品模型中對生育女孩數(shù)量影響顯著,而在投資品模型中對生育男孩數(shù)量影響顯著。這樣的實證結果顯示了女孩作為需求品的性質比較明顯,而男孩作為投資品的性質比較明顯。
生育性質表現(xiàn)出明顯的性別偏好。首先,作為需求品和投資品的生育模型的估計結果均顯示,生育性質表現(xiàn)出明顯的性別偏好,即男孩偏好,導致這種情況是“傳宗接代”、“養(yǎng)兒防老”傳統(tǒng)思想的影響猶在;其次,受教育程度對生育觀念的影響越來越大,這實際上更接近生育的投資品性質。這就是為什么無工作和家務勞動者等時間相對自由職業(yè)者的家庭在收入提高后追求生育男孩。因為這類群體的工資水平較低,甚至沒有工資,生育后代的機會成本低于熟練勞動力(工資較高者),所以生育率較高。但是隨著經濟發(fā)展,人均物質資本逐漸提高,熟練勞動力比例越來越高,生育率會逐漸降低(孫樹強,2013)。
因此,由于育齡婦女會在勞動參與和家庭再生產之間做出權衡,生育作為投資品的性質,因其隨著收入提高,投資回報率較低而帶來較低的生育率;同時時間相對自由職業(yè)者的家庭在收入提高后追求生育男孩,由此提高了生育率。這實際上就反映了生育的群體差異,這種差異主要是由收入差異和城鄉(xiāng)差異帶來的。其中生產力、文化、社會、經濟、政策等方面的因素是城鄉(xiāng)居民生育性別偏好差異的形成原因(楊風,2012)。因此,人口生育政策的調整需要動態(tài)評估這種因為收入和家庭時間決策所帶來的生育的群體差異。
家庭生育決策的核心在于確定生育的性質,即生育小孩是將孩子視為需求品還是投資品。本文基于家庭時間配置和收入的視角,采用2013年至2015年內蒙古自治區(qū)的抽樣數(shù)據對生育
數(shù)量、存活數(shù)量、男孩生育數(shù)量、女孩生育數(shù)量進行了生育性質的判斷。結果發(fā)現(xiàn):
(1)家庭時間配置在生育決策方面的作用大于收入因素,顯示生育作為投資品的性質更為明顯,收入、贍養(yǎng)老人的強度和養(yǎng)兒防老的認同感都驗證了這一點。生育作為投資品的性質,顯然意味著養(yǎng)老保障的不健全和缺失,這就需要轉變養(yǎng)老模式,由家庭養(yǎng)老逐漸向社會養(yǎng)老轉變。通過幫助個人建立充足的增值性養(yǎng)老金儲蓄,實現(xiàn)家庭養(yǎng)老向社會養(yǎng)老轉變。在家庭養(yǎng)老向社會養(yǎng)老轉變的過程中,要建立全覆蓋的養(yǎng)老金統(tǒng)一管理體系,全面深入發(fā)展農村新型養(yǎng)老保險,盡快實現(xiàn)社會養(yǎng)老保險的城鄉(xiāng)一體化,擴大社會養(yǎng)老的覆蓋水平,使廣大農民從年輕時即承擔相應的參保繳費義務,年老時享受與城鎮(zhèn)居民同樣的社會養(yǎng)老保障待遇(曾毅,2001),降低家庭養(yǎng)老和養(yǎng)兒防老思想的影響力,逐漸改善生育作為投資品的性質,讓家庭愿意生育,享受生育,而不是不得不生育。
(2)生育作為投資品的性質使得育齡婦女會在勞動參與和家庭再生產之間做出權衡,隨著婦女收入的提高,生育投資回報率較低而帶來較低的生育率。破解婦女在生育和勞動參與的兩難困境,延長生育假期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因為延長生育假期可以穩(wěn)定婦女的勞動參與,間接改善因為贍養(yǎng)老人帶來的家庭時間配置困難,避免贍養(yǎng)老人負擔重和勞動參與低對生育行為的負面影響,防止生育率的進一步下降,以致影響經濟的持續(xù)穩(wěn)定增長。通過配套的勞動力市場政策,延長生育假期和更靈活的就業(yè)時間,以提高工作女性的生育率;如果短期內不能大幅提高生育假,可以通過采取縮短女性日常工作時間或者日常工作時間彈性化來實現(xiàn)穩(wěn)定女性勞動參與和解決女性家庭時間配置不足的問題。
(3)生育性質具有一定的性別差異,這主要是由生育的群體差異即城鄉(xiāng)差異和收入差異帶來的。由于生育的群體差異非常明顯,已經不再單純是城鄉(xiāng)差異,甚至出現(xiàn)一定程度的階層差異和職業(yè)差異等,因此需要盡快補充和完善現(xiàn)有的“全面放開二胎”政策,在生育補貼、減稅、父親假、無薪假等政策細則方面體現(xiàn)出一定的區(qū)域差異和群體差異,進而消除生育性質的性別差異。
主要參考文獻:
[1]顧和軍,呂林杰.中國農村女性勞動參與對生育行為的影響[J].人口與發(fā)展,2015a,(5).
[2]顧和軍,呂林杰.女性勞動參與、生育行為選擇與人口紅利研究綜述[J].中國勞動,2015b,(12).
[3]賈男,甘犁,張劼.工資率、“生育陷阱”與不可觀測類型[J].經濟研究,2013,(5).
[4]李樹茁,馬庫斯費爾德曼,朱楚珠.中國農村婦女就業(yè)與生育行為比較研究[J].人口與經濟,1998,(1).
[5]孫樹強.資本積累、人力資本投資與生育率降低[J].人口與經濟,2013,(2).
[6]王永華,彭偉斌.論家庭養(yǎng)老的經濟效率——一個生育內生的代際交疊模型分析[J].東南學術,2014,(3).
[7]楊風.城鄉(xiāng)居民生育意愿差異及其影響因素[J].重慶社會科學,2012,(5).
[8]楊玉靜.城鎮(zhèn)已婚女性的工作與家庭沖突研究——基于時間利用的分析[J].山東女子學院學報,2015,(1).
[9]易君健,易行健.房價上漲與生育率的長期下降:基于香港的實證研究[J].經濟學(季刊),2008,(3).
[10]曾毅.農村社會養(yǎng)老保險與計劃生育綜合改革一體工程——計生系統(tǒng)面臨的歷史性機遇[J].人口研究,2001,(6).
[11]曾毅.盡快實施城鄉(xiāng)“普遍允許二孩”政策既利國又惠民[EB/OL].經濟金融網工作論文,2015-08-24.http://www.cenet.org.cn/uploadfile/2015/0824/20150824030801989.pdf.
[12]章菲.家庭生育決策的影響因素分析:基于中國健康與營養(yǎng)調查的數(shù)據[D].杭州:浙江大學,2012.
[13]周靖祥.中國婦女生育意愿決定研究:基于工資收入獲取視角[J].勞動經濟研究,2014,(1).
[14]周云,鄭真真.婦女、時間與生育[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5).
[15]Anderson S.,Eswaran M.What Determines Female Autonomy?Evidence from Bangladesh[J].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2009,90(2):179–191.
[16]Becker G.S.A.An Economic Analysis of Fertility[A].Roberts G.B.Chapter in NBER Book Demographic
and Economic Change in Developed Countries[C].Columbia: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60.
[17]Becker G.S.A.Theory of the Allocation of Time[J].The Economic Journal,1965,75(299):493–517.
[18]Becker G.S.A.Treatise on the Family[M].2nd ed.Harvard: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3.
[19]Bloom D.E.,Canning D.,F(xiàn)ink G.,F(xiàn)inlay J.E.Fertility,F(xiàn)emale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and the Demographic Dividend[J].Journal of Economic Growth,2009,14(2):79–101.
[20]Boldrin M.,Jones L.Mortality,F(xiàn)ertility and Saving in a Malthusian Economy[J].Review of Economic Dynamics, 2002,5(4):775–814.
[21]Budig M.J.Are Women’s Employment and Fertility Histories Interdependent? An Examination of Causal order Using Event History Analysis[J].Social Science Research,2003,32(3):376–401.
[22]Catherine W.Eat Right for Your Baby:The Individulized Guide to Fertility and Maximum Health During Pregnancy [M].Berkley Trade,2004.
[23]Cigno A.,Rosati F.C.Jointly Determined Saving and Fertility Behaviour:Theory and Estimates for Germany,Italy,UK and USA[J].European Economic Review,1996,40(8):1561–1589.
[24]Diamond P.A.National Debt in a Neoclassical Growth Model[J].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65,55(5):1126–1150.
[25]Fang H.,Eggleston K.N.,Rizzo J.A.,et al.Jobs and Kids:Female Employment and Fertility in China[J].IZA Journal of Labor & Development,2013,2:12.
[26]Hakim C.A New Approach to Explaining Fertility Patterns:Preference Theory[J].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 Review,2003,29(3):349–374.
[27]Kalwij A.The Effects of Female Employment Status on the Presence and Number of Children[J].Journal of Population Economics,2000,13(2):221–239.
[28]Kalwij A.The Impact of Family Policy Expenditure on Fertility in Western Europe[J].Demography,2010,47(2):503–519.
[29]Koolwal G.,van de Walle D.Access to Water,Women’s Work,and Child Outcomes[J].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Cultural Change,2013,61(2):369–405.
[30]Leibenstein H.Economic Backwardness and Economic Growth[M].Wiley:New York.1957.
[31]Mincer J.Market Prices,Opportunity Costs,and Income Effects[A].Christ C.Measurement in Economics[C].Stanford,CA: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63.
[32]Okpala A.O.Female Employment and Family Size among Urban Nigerian Women[J].The Journal of Developing Areas,1989,23(3):439–456.
[33]Wills R.J.A New Approach to the Economic Theory of Fertility Behavior[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73,81(2):S14–S64.
The Research on Fertility Properties: Demands or Investments?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Family Time Configuration and Income
Xue Jilia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Inner Mongolia Huhhot 010021,China)
The heart of family fertility decision is the determination of the nature of the birth,namely whether the children are demands or investments.Only to find the mystery of fertility nature,can find out the policy design of fertility release under the backdrop of “comprehensive two-child policy”.Therefore,this paper judges the fertility natures such as the number of births,the number of survivals,the number of boys and the number of girls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family time allocation and income by the sampled data from 2013 to 2015.It arrives at the conclusions as follows:firstly,care for the elderly and age are the main variables affecting fertility,the lack of the own property rights of the housing and lodgings are the main factors inhibiting birth,and the role of family time configuration in reproductive decisions is stronger than the role of income;secondly,the stronger role of family time configuration in reproductive decisions than income factor leads to more obvious investment feature of fertility;thirdly,income,the strength of supporting the elderly and old-age security verify this view;fourthly,the nature of the fertility as the investment makes the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do a tradeoff between labor participation and family reproduction,and as women’s income rises,the rate of returns on investment is lower and brings to lower fertility rates;fifthly,the sex differences in fertility mainly result from group differences of fertility,namely urban-rural differences and income differences.
fertility property; family time configuration; income; demand; investment
(責任編輯:喜 雯)
C924;F063.4
A
1009-0150(2016)06-0028-14
2016-01-08
國家自然基金青年基金項目“蒙古族生育轉變及對其生計選擇的作用機理研究”(71303102);2013年高等學校博士學科點專項科研基金聯(lián)合資助課題“民族地區(qū)加快轉變經濟發(fā)展方式與改善民生關系研究:以內蒙古為例”(20131501120008);內蒙古自治區(qū)自然基金面上項目“‘放開二胎’政策下蒙漢居民生育意愿調整和生育行為比較研究”(2015MS0710);內蒙古自治區(qū)自然基金博士項目“內蒙古企業(yè)雇主品牌體系建設研究”(2014BS0705)。
薛繼亮(1981-),男,山東歷城人,內蒙古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副教授。
10.16538/j.cnki.jsufe.2016.06.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