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高
秋意微涼
□李鳳高
在我童年的記憶里,香甜油酥的月餅是小舅從縣城里托人弄到月餅票,再輾轉(zhuǎn)買到手上,節(jié)前提前兩天送到我家來的。圓圓的紙卷封得很厚實,不到中秋節(jié)的晚上,誰也甭想把它打開,就讓它靜靜地躺在我家裝麥子的大缸里睡大覺。
月到中秋分外明,樹影婆娑舞蒼穹。中秋月夜,月光如水,靜靜地漫泄在我家的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一棵大榆樹,斜對著我家土屋的房門,土屋是古樸的西廂房。進入屋內(nèi),油燈如豆,借著幽幽暗暗的燈光,向上望去是漆黑的房笆,笆下房梁裸露著,黑黑的,粗粗的,梁上的老鼠從不避人,大搖大擺地在梁上竄來竄去,個個眼睛冒著綠光。
中秋節(jié)的晚上,一家人圍攏在院子當中的八仙桌旁,欣賞著圓圓的銀盤似的月亮。我們這些小孩子最盼望的就是娘打開月餅紙包的那一刻。終于,那如凝脂般皎潔的點著紅點兒的寶物分發(fā)到每個人手上,我只將嘴唇貼上去,輕輕親一親那份圓潤,就已被那油油的麥香味兒浸潤了肺腑。此時猛然咬上一大口,軟糯中夾著果仁的香甜,連同酥皮的層層油香所帶來的快感,溢滿唇齒,令我陶醉。
童年的時光是美好的,童年的月餅是甜蜜的。那時無論日子有多清苦,一到中秋,娘總是一掃往日的節(jié)儉,將嫩嫩的童子雞炒辣子、一咬直淌油的牛肉餡餃子等美食擺上餐桌。節(jié)日里的家,是充滿溫馨、充滿愛的港灣,讓我盡情暢游在醇美的月色里,就像在家鄉(xiāng)的湖里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無論是“大肚漂洋”,還是“狗刨”,或是蛙泳,一切都是無憂無慮的。
轉(zhuǎn)眼娘已去世多年,昨夜入夢,感覺娘仍活得灑脫自如,就在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可我總是和她聯(lián)系不上,弄得我淚眼蒙蒙。
秋意微涼,皓月當空,倍加思念娘親手打開的那塊香甜的月餅。
(作者單位:舒蘭礦業(yè)公司東富洗煤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