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9热精品在线国产_美女午夜性视频免费_国产精品国产高清国产av_av欧美777_自拍偷自拍亚洲精品老妇_亚洲熟女精品中文字幕_www日本黄色视频网_国产精品野战在线观看

      ?

      再論唐代的使職、差遣

      2017-01-05 12:40王孫盈政
      歷史教學·高校版 2016年10期
      關(guān)鍵詞:唐代

      摘 要:唐代使職、差遣興盛,職事官機構(gòu)部分職能亦以使職機制運作,但并未形成“以使為實、以官為虛”的局面。官員擔任何種使職、差遣,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其所任的職事官職掌。擔任使職、差遣的職事官必須同時承擔本職工作。唐王朝始終力圖促進使職體系回歸職事官體系。雖然貞元、元和(785~820年)以后,整個官制系統(tǒng)呈現(xiàn)出再度使職化傾向,但是唐代使職、差遣對職事官體系的影響是有限的。

      關(guān)鍵詞:唐代,使職、差遣,職事官體系,中央官制

      中圖分類號K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57-6241(2016)20-0015-07

      唐代建立之初,職事官即有正官、兼任、檢校、攝、判、知等諸種形式。①除正官以外,其他形式在某種程度上都具有臨時差遣性質(zhì),即在職事官體系中已經(jīng)蘊含著使職化因素。在職事官體系之外,新興的唐王朝又另設諸多使職、差遣,以參與國家興建的各項工作。高宗、武則天時期,隨著政治、經(jīng)濟和軍事形勢的變化,職事官機構(gòu)中更多的職掌使職化,即以使職運行機制運作;②中央更頻繁地設立使職、差遣處理諸種事務。開元、天寶(713~756年)以后,這種趨勢進一步發(fā)展,形成獨立的使職體系。③自20世紀60年代,已有多位學者對于唐代使職、差遣進行了系統(tǒng)深入的研究,最基本的結(jié)論是“本司之官不治本司之事,要差遣他官來判決;本司之官要治本司之事,須有特別詔令予以交待”,④即職事官體系完全以使職機制運作;“唐代中后期,過去以職為員,以散為號的制度逐漸遭到破壞。出現(xiàn)了以‘使為實,以‘職為號的新制度。也就是說,只有使職才有實際職掌,而所帶職事官反與實際事物無涉,僅僅是表示其身份地位與遷轉(zhuǎn)的名號,與階官意義同,故謂之階官化”,⑤即使職體系已經(jīng)徹底取代了傳統(tǒng)職事官體系,成為處理國家政務的主體。但上述論斷符合的是北宋元豐改制以前的官制特征,而非唐代。故筆者將重新考察唐代使職、差遣與原職事官機構(gòu)之間關(guān)系,明確使職、差遣在國家行政運行體制下的地位與作用,從而對承前啟后的唐代中央官制進行準確定位。

      一、職事官體系內(nèi)部的使職化運作

      有唐一代,職事官體系內(nèi)部的差遣現(xiàn)象比比皆是,即職事官機構(gòu)職掌以使職機制運作,或謂之使職化,故首先進行考察。

      1.“本司之官不治本司之事,要差遣他官來判決;本司之官要治本司之事,須有特別詔令予以交待?!?/p>

      這通常被史學界認為是最普遍的現(xiàn)象。實際上,在唐代,上述兩種情況都極為罕見?!氨舅局俨恢伪舅局?,要差遣他官來判決”,史籍中僅見兩例。天寶初,孫逖草《授韋陟達奚珣等吏部侍郎禮部侍郎制》,⑥同時任命“禮部侍郎、權(quán)知吏部侍郎”韋陟為吏部侍郎,“中書舍人、權(quán)知禮部侍郎”達奚珣為禮部侍郎。顯然,有一個時期韋陟和達奚珣分別任禮部侍郎和權(quán)知禮部侍郎。此制盛贊韋陟和達奚珣權(quán)知吏部侍郎和權(quán)知禮部侍郎的工作,稱二人“頃膺時事之委,深得選賢之稱”,完全沒有提到韋陟擔任禮部侍郎的表現(xiàn),表明韋陟只承擔了權(quán)知吏部侍郎的職責,并未行使禮部侍郎權(quán)力。似乎可作為“本司之官不治本司之事,要差遣他官來判決”的明證。但這其實是一個特例。天寶二載(743年)正月,兩員吏部侍郎苗晉卿、宋遙因涉嫌在選事中營私舞弊被貶。①推知在緊要情況下,“美聲盈路”的禮部侍郎韋陟臨時被差往吏部,整頓銓選;同時委任中書舍人達奚珣負責當年貢舉,放春榜。隨后,韋陟和達奚珣皆改任正官,可見朝廷并不認可本官在任,卻由他官掌權(quán)的制度。

      另外一例見《金石萃編》卷120所載朱巨川起居舍人、試知制誥告身。該告身中吏部官員列銜包括:

      朝議郎、權(quán)知吏部侍郎、賜緋魚袋[邵]說

      正議大夫、吏部侍郎未上

      朝議大夫、吏部侍郎、上柱國、吳縣開國男、賜紫金魚袋未上

      朝議郎、權(quán)知吏部侍郎、賜緋魚袋臣詵②

      此告身頒于建中元年(780年)八月。當時兩名正任吏部侍郎張鎰③和某氏不知何故皆未上,等于吏部侍郎之位空缺(非在任不治事),兩位權(quán)知侍郎在告身上簽名。

      到目前為止,筆者并未見到有詔令專門任命“本司官治本司事”。只有一些史料表明這種情況可能存在。其中最有說服力的是宦官韋某的仕宦經(jīng)歷:“天寶初拜朝議郎,判宮闈令,知本局事……尋加朝議大夫,拜內(nèi)給事(中),判本官事……”④韋某在任宮闈令和內(nèi)給事時,皆有加銜以示本官有實權(quán),表明無加銜者當為虛職。但這種情況是否存在于除內(nèi)侍省外的其他職事官機構(gòu),尚無法確定。⑤此外,玄宗曾下詔斥責吏、兵兩部“知銓侍郎”,⑥看似兩部侍郎若非專門委任,則不知銓。然而,除大歷八年(773年)二月,吏部侍郎徐浩和薛邕因以權(quán)謀私而先被停知選事,大約三個月后正式黜官外,⑦目前尚未發(fā)現(xiàn)侍郎在任卻不掌選的情況。因此,即使存在職事官需要特別受命才可治事的現(xiàn)象,亦屬特例。

      唐代職事官體系內(nèi)部雖存在臨時差遣官員負責(檢校、攝、判、知)他官事務的情況,但通常只有在本官缺任時才會發(fā)生。只要本司之官在任,基本上都要治理本司之事,亦無需詔令特別交代。

      2.本官在任,且有實權(quán),再差遣某官“知”“攝”

      中宗時,修訂《神龍歷》,從事該項工作者包括太史令付忠志、瞿曇悉達和知太史局事迦行志等。⑧太史局設有太史令二員,此時皆有任命,又以迦行志“知太史局事”,很可能是因為有重大的造歷活動,特派一員官員共同監(jiān)領(lǐng)其事,以示重視。根據(jù)唐代前期對官銜的設定,“知太史局事”者的職權(quán)和地位同于太史令。以迦行志“知太史局事”,相當于多設一員太史令。

      類似的情況還有武后前期,武攸暨承制授命為“兼知司禮寺(太常寺)事”,上表讓官稱“況此司禮分職,見有二卿,并在官聯(lián),事且無缺”。⑨可見,法律規(guī)定下的司禮卿和少卿各一人皆在任,并履行職務。武后要求武攸暨知該寺事務,很可能與當時大量設置員外官、試官的背景有關(guān)。武攸暨貴為皇親國戚,不能以員外官處之,故改為權(quán)知某司事,與正官同掌實權(quán)。所要注意的是,上述情況都不屬于常例,并尚未見于玄宗以后。且雖有臨時設職,原職事官皆有實權(quán)。

      也有正官在,差遣他官權(quán)掌正官某項具體職務的情況。例如高安長公主喪葬之儀,玄宗“遣大鴻臚(劉知柔)持節(jié)赴吊,京兆尹(張■)攝鴻臚護喪事”。①鴻臚卿的職掌包括監(jiān)護一品官員的喪事。劉知柔已經(jīng)充任吊祭使,故張■以攝官身份監(jiān)護公主喪事。這樣,鴻臚卿的職掌實際上被一分為二:監(jiān)護喪事和除此之外的其他事務。換言之,張■雖然攝鴻臚卿,但只作為監(jiān)護公主喪葬者,并不參與鴻臚寺日常工作。

      3.本官在任,在其上再設總判者

      貞元二年(786年)初,宰相崔造改革官制,“詔宰相齊映判兵部,李勉判刑部,劉滋判吏部、禮部,崔造判戶部、工部”。②此時,兵部、刑部、工部尚書以及吏部、戶部、兵部、刑部侍郎都在任上。③卻又差遣宰相分判諸部,形成了尚書省六部之上的新一級領(lǐng)導。這次改革是在特定背景下,為強化宰相對尚書省的控制而進行的,持續(xù)時間極短,同年底即宣告失敗。

      4.專知官

      唐代前期,已有專知官存在,如吏部長官知銓、考功員外郎知貢舉、御史臺主簿知黃卷等,這些專知事務成為職事官職掌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此外,某一機構(gòu)的下屬機構(gòu)由母機構(gòu)長官、通判官權(quán)知的現(xiàn)象在初唐亦已出現(xiàn),如司農(nóng)卿、少卿知農(nóng)圃監(jiān)。④開元以后,新的專知官興起,如禮部侍郎知貢舉,吏部員外郎判南曹;寺監(jiān)中重要的署級機構(gòu),亦多由本寺通判官以“專知要務”的形式負責。

      可以肯定的是,專知官的出現(xiàn),并未導致專知要務者脫離本職工作。以知貢舉者為例,唐代前期,專知貢舉者是吏部考功員外郎。除貢舉外,考功員外郎還要與本曹郎中一起“掌內(nèi)外文武官吏之考課”。⑤即在知貢舉的同時,仍然從事考功曹的工作。開元以后,禮部侍郎知貢舉,同時掌天下禮儀、祠祭、燕饗等政令。⑥據(jù)神道碑文,貞元年間,顧少連任禮侍時,“明典禮以正威儀,變樂府而和上下,錯綜經(jīng)術(shù),辨論俊造,黜浮偽而尚敦素,所以觀人文而化天下也”,⑦清楚表明,顧氏既掌貢舉,又掌禮樂等禮部常務。

      殿中省由通判官殿中少監(jiān)專知尚食。殿中少監(jiān)何懷昌“權(quán)兼六局,職備大朝,肴膳無廢于供儲,勞績共多于修舉”,⑧可知其掌管殿中省六局,同時在供給皇帝膳食的工作中表現(xiàn)良好。專知尚食的殿中少監(jiān),并非僅僅負責所知事務,還要擔當?shù)钪惺⊥ㄅ泄俚墓ぷ?。因此,唐代所謂的“專知”,其實是“兼專知”的含義。

      唐代職事官體系內(nèi)的使職化運作,主要是當某個職位空缺,任命他官“檢校、判、攝、知(權(quán)知)”,即沒有正官在任時,令他官以某種形式行使正官權(quán)力,等于兼任正官。上述諸現(xiàn)象,除專知官外,多是在特殊情況下出現(xiàn)的。即使在使職、差遣非常興盛的唐后期,也并不普遍。就專知官而言,只是將職事官機構(gòu)中的某職掌交由某官專門負責,該官員仍需擔當其本職全部工作。因此,職事官機構(gòu)內(nèi)的使職化機制對職事官體系的正常運行沒有產(chǎn)生實質(zhì)影響。

      二、職事官與使職、差遣之間的關(guān)系

      由于使職、差遣興盛,在職事官體系以外逐漸形成了單獨的使職體系,與職事官共同運作。職事官被任命為某使不是隨意的,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其所任職事官職掌,官員所任的官與使之間存在緊密聯(lián)系。

      1.擔任與職事官職掌相近的使職、差遣

      很多職事官經(jīng)常固定被差派擔任與職事官職掌相近的使職、差遣。這一點在寺監(jiān)長官方面最為明顯。如太常卿任禮儀使、太仆卿或殿中監(jiān)任閑廄使、將作大匠任內(nèi)作使、少府監(jiān)任中尚使,諸如此類。其所任使職工作原本是其職事官職掌的一部分,后從所屬機構(gòu)中分離,以使職的形式單獨設置。原機構(gòu)的官員本就較熟悉這些業(yè)務,由其任使,可謂駕輕就熟。

      2.由于所掌事務相關(guān),擔任相應使職、差遣

      唐代多以財臣掌營建。

      韋機為司農(nóng)少卿,受詔簡較東都督營田園苑之事。高祖(宗)謂之曰:“兩都是朕東西二宅也。今之宮館,隋代所造,歲序既淹,漸將頹頓。欲有修造,又費財力如何?”機奏曰:“臣任司農(nóng),向已十年,前復省費,今見貯錢三十萬貫,若以供葺理,可不勞而就也。”帝大悅。①

      高宗與韋機的對話顯明以財臣總營建之工,乃為借其財力。德宗朝,戶部尚書裴延齡也曾奉敕修筑望仙樓及其夾城。②

      此外,刑部、兵部長官多任財政三司使。元和(806~820年)中后期,“鹽運使由刑部尚書、侍郎掌判,正含有融合鹽運系統(tǒng)職官與國家法官于一,賦予鹽運官監(jiān)督、審計財務行政職權(quán)之意”。③而“咸通、乾符、中和、光啟(860~888年)之時,唐戰(zhàn)爭頻仍,戰(zhàn)火連綿,軍費成為國家重大財政負擔,供軍成為國家財政最主要目的,(故此)由兵部侍郎、尚書代替原來的戶部尚書、侍郎判度支、鹽鐵、戶部……”④刑、兵二部長官在不同時期出任財政三司使,皆與其本職密切相關(guān)。

      3.借助本官的地位,表明對該使職的重視

      貞元五年,“及[竇]參為相,領(lǐng)度支使,帝(德宗)以[班]宏久司國計,因令為副。且謂班宏曰:‘朕以竇參為使,借其宰相,以臨遠方。眾務悉委卿,勿為辭也?!雹蓦m然宰相不是一個具體的職事官職,但此條史料表明德宗以竇參為度支使的目的,是借助其原來職務,提高所任使職的地位。

      有時,還會先以某官權(quán)攝三公,再授命其擔任重要使職、差遣。高祖崩,即以“[高]士廉攝司空,營山陵制度”。⑥文德皇后崩,則以閻立德攝司空,營昭陵。⑦這種情況下,本官與使職之間雖然沒有業(yè)務上的關(guān)系,卻有身份方面的必然聯(lián)系。

      在以上三種情況中,前兩種情況比較常見。可見職事官與其擔任的使職、差遣之間往往或是職權(quán)類似,或是職務相關(guān),某官任某使,絕非偶然。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無論何種情況,擔任使職的職事官本官皆有實權(quán)。筆者對此曾有所探討。⑧這里再以財政三司使為例,簡要論之。元和六年,王播時任刑部侍郎、鹽鐵轉(zhuǎn)運使?!笆菚r,天下多故,大理議讞,科條叢繁,播悉置格律坐隅,商處重輕,剖決如流,吏不能竄其私?!雹峥梢?,身為鹽鐵使的王播很好地履行了本職事官刑部侍郎的職責。李巽在成為度支、鹽鐵使后,遷任吏部尚書,“其為天官(吏尚),已嬰寢患,猶與郎吏切劘奏書,去繳繞之科,禁絕私回于胥吏。士之得調(diào)者,多受賜焉”,⑩可謂對本職工作鞠躬盡瘁。

      唐王朝任命官員擔任與本職事官職掌相近或事務相關(guān)的使職、差遣,目的是使其在官與使兩個崗位上都充分發(fā)揮才能。擔任使職、差遣的官員,即使使職工作繁重,在正常情況下,必須負責本職事官的工作。

      三、唐王朝促使使職、差遣

      回歸職事官體系的努力

      利用使職、差遣裁決國家政務更具靈活性,但職事官體系內(nèi)的使職運作機制,以及使職與職事官兩套體系并存,卻造成了官制方面的混亂。因此,在發(fā)展使職體系的同時,盡可能促進使職體系納歸國家舊有官制系統(tǒng),一直是唐王朝的指導思想,并多有相關(guān)措施出臺。

      第一,盡力保持使職與職掌相近的職事官機構(gòu)同一套班底。上文已經(jīng)列舉了職事官多固定擔任與其職掌相近的使職、差遣的實例。諸使有權(quán)力自擇署僚。他們所辟的使職屬下往往就是其職事官機構(gòu)的下僚。以禮儀使為例。杜黃裳以太常卿連為崇陵、豐陵禮儀使,“擇其僚以備損益,于是河東裴墐以太常丞,隴西辛秘以[太常]博士用焉”。①“擇其僚以備損益”,是諸使選擇屬官時的普遍情形。鄭余慶以右仆射擔任詳定禮儀使,“復奏刑部侍郎韓愈、禮部侍郎李程為副使,左司郎中崔郾、吏部郎中陳珮、刑部員外郎楊嗣復、禮部員外郎庾敬休并充詳定判官”。②其副使和判官均為仆射的屬官。

      唐政府甚至通過制敕明確規(guī)定從職掌相近的職事官機構(gòu)任命使職下僚的原則?!疤鞂毸妮d四月敕:‘將作監(jiān)所置……內(nèi)作使典,亦不得輒取外司人充……”③將作監(jiān)本掌京、都內(nèi)外二作,后內(nèi)作分出,單設使職,內(nèi)作使多由將作監(jiān)長官兼任。根據(jù)此敕,內(nèi)作使屬官必須出自將作監(jiān)內(nèi)部。文宗開成三年(838年),曾下制書:

      應京有司有專知別當及諸色職掌……起今已后,各于本司見任官寮之中,揀擇差署,不得別更奏官。④

      武宗會昌年間(841~846年),還要求度支、戶部錢谷文案“悉令本司郎官分判”,“委[戶部]尚書侍郎,同諸司例,便自于司內(nèi)選擇差判”。⑤可見,對新舊體系的合一,維持原有官制的運轉(zhuǎn),唐王朝頗費心思。

      第二,唐王朝竭力確保職事官在任履行職責。如上文所述,職事官擔任使職、差遣,通常并不妨礙從事本職工作。反之,當一些職事官擔任使職、差遣性質(zhì)的工作,需要長期離職,唐政府則盡可能不讓這些人再占用正員職事官名額。以出使的尚書省郎官為例。郎官出使分為兩類,一類是委派至地方,承擔某些特定工作,主要是監(jiān)察訪聞之職。這類出使具有臨時性,一旦完成出使任務,即返回中央,重新投入本職工作。另一類是使下郎官,即兼任諸使判官或是出任幕府府僚的官員。此類郎官數(shù)量眾多。因為郎官是尚書省運作的基本力量,朝廷多次下令使下郎官不能承擔本職工作者,須脫離尚書省諸曹,不得占用省內(nèi)名額。自肅宗朝,使下郎官開始以檢校官身份出現(xiàn)。⑥至大歷十四年下敕明令郎官充使,絕本司務者,改為檢校官。⑦貞元二年則要求諸司、諸使不得奏請現(xiàn)任郎官任使。⑧自憲宗朝,刑部尚書、侍郎出任鹽鐵使成為慣例,刑部郎官多有參與判鹽鐵案者。文宗朝頗為重視法官工作,刑部公務眾多,為了避免使職工作影響刑部郎官處理本部事務,大和五年(831年)下敕:“刑部郎中,諸司諸使,更不得奏請充職?!雹岙斉邪咐晒俾毷鹿偈聞辗敝?,不能兼顧時,朝廷毅然停其使下工作。可見,唐王朝堅持出任使職的職事官不影響本職工作的原則。

      第三,權(quán)知某務者如果在權(quán)知職位上表現(xiàn)良好,往往被正式授以該官,以確保其更加合理、合法地履行職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權(quán)知貢舉的中書舍人。大多數(shù)中書舍人在第一年知舉后,即被任命為禮部侍郎,繼續(xù)負責下一、兩年的貢舉,⑩掌貢者不再是臨時差遣,而是名實相符擁有該項權(quán)力的職事官。其他權(quán)知者的情況大致同于此?!稗哨鞛樾滩渴汤?,知吏部選事,銓綜平允,有能名”,{11}“居一年,授權(quán)知吏部侍郎,又一年即真”。{12}奚陟從知銓到最后正拜吏侍的過程,充分顯示了唐王朝希望由職事官,而非使職、差遣負責國家常務的意愿。

      以職事官為主導,輔以使職,以處理國家主要常務,是有唐一代制定官制相關(guān)措施的主要原則之一。

      四、再度使職化傾向的出現(xiàn)

      使職、差遣設立之初,最重要的特點就是由君主欽定,執(zhí)行任務時,繞過宰相,直接上承君主之命,極具靈活性。但至貞元、元和之際,大多數(shù)使職、差遣已經(jīng)職事官化,處理事務,接受的是宰相而非君主的指令,其任免在很大程度上亦取決于宰相。雖名為使職,與原職事官機構(gòu)已經(jīng)沒有實質(zhì)分別。由于職事官機構(gòu)辦事程序繁瑣且過于死板的特點并未改變,國家政務運行仍然需要借助使職、差遣的靈活運作機制,故國家官制系統(tǒng)再度呈現(xiàn)使職化傾向。

      1.在職事官化的使職之外,興起新的使職

      以財政使職為例。三司使是唐代后期最為重要的使職,一度成為君主用以抗衡宰相的工具。但三司使在元和年間職事官化,處于宰相的領(lǐng)導下。①晚唐戰(zhàn)爭頻仍,為及時籌措軍費和行政費用,以保障唐王朝的延續(xù),再次設立臨時性財政使職,主要包括延資庫使、催勘等使、發(fā)運使及租庸使四類,在唐末國家財政中起到了維系、緩和的作用。②

      2.使職、差遣中的權(quán)判現(xiàn)象

      如果擔任使職、差遣者因故不能履行職責,便會再度臨時差遣他人擔任該項工作。長慶三年(823年),判度支案、刑部郎中韋詞被差使京西勾當和糴,由主客員外郎白行簡暫代判案。當韋詞返回后,白行簡即“合歸本司”。③受差遣判度支案者另有使命,在此差遣之外另派官員臨時判案。

      (咸通)十三年三月,以吏部尚書蕭鄴、吏部侍郎獨孤云、考官職方郎中趙蒙、駕部員外郎李紹考試宏詞選人。試日,蕭鄴替,差右丞孔溫裕權(quán)判。④

      擔任考官,屬于臨時差遣。因故需要替換考官,并沒有給新考官正式的名分,而是以“權(quán)判”為名,作為替補人選。使職、差遣本屬于臨時特派性質(zhì),此外又形成了另一層差遣。無論白行簡,或是孔溫裕,皆為被臨時差遣的差遣官員。

      3.加銜的專知官

      前文已經(jīng)提到,開元以后寺監(jiān)通判官多有專知本司要務者,屬于差遣的一種。專知要務,本應全權(quán)負責專知工作。但事實有所不同,元和十五年六月,憲宗皇帝祔享太廟,有司錯將憲宗室祝版劃為睿宗室祝版,“進署官、知廟宗正少卿”李子鴻因“專司廟事,錯進祝文”,?,F(xiàn)任。⑤李子鴻為宗正少卿專知太廟者,進署祝版為其職掌的一部分,但其官銜中卻再加“進署官”銜,具有臨時差遣的意味。這表明,唐代后期的專知官職掌被分割,由臨時差遣的官員負責,出現(xiàn)了專知官之外的專知官,盡管此職可能就由原專知官兼任。

      4.固定使職再度改為臨時設立

      禮儀使,掌管朝廷日常定禮。劉后濱先生將禮儀系統(tǒng)使職定為固定職掌,作為使職行政系統(tǒng)確立的標志之一。⑥但根據(jù)吳麗娛先生的研究,禮儀使在開元、天寶以后至德宗即位初相沿設立,貞元、元和至文宗時期只是不定期設置。中晚唐以后,在禮儀應用方面發(fā)揮主要作用的是太常寺下設的職事官機構(gòu)禮院,修葺太廟、南郊與宗祠祔享等禮儀大事完全以太常禮院奏報為依據(jù),⑦禮儀使再度成為處理突發(fā)事務的臨時性使職。

      總之,唐代政府極力保持使職體系重歸職事官體系。但由于唐代后期有許多新型事務出現(xiàn),并不在職事官體系的處理范圍內(nèi),且需要得到迅速、有效的解決,使職的繼續(xù)存在自有其必要性和合理性,因此,新的使職和職事官機構(gòu)部分職掌使職化運作,依然是國家政務處理過程中不可或缺的因素。

      以上探討了唐代使職、差遣與職事官(體系)關(guān)系中的一些模糊之處。不可否認,唐代使職、差遣興盛,致使職事官機構(gòu)喪失了大量職權(quán),包括一些重要職權(quán)。但是,使職體系和職事官機構(gòu)內(nèi)部以使職機制運行,對職事官體系運作模式的影響卻是有限的。除個別部門(如戶部諸曹)因主要權(quán)力被侵奪,相對閑散外,職事官體系整體上保持正常運作,與使職、差遣共同處理國家日常政務。絕非職事官體系內(nèi)諸官皆以使職機制運作,或使職體系完全取代職事官體系,成為國家常務處理的主體。

      使職、差遣與職事官存在緊密聯(lián)系,無法脫離職事官體系而單獨存在,擔任使職、差遣的職事官,亦須同時履行本官職能。唐王朝促進使職體系回歸原官制系統(tǒng)的舉措始終沒有停止,這些舉措收到了一定成效。然而,為了保證國家政務的運作效率,處于動蕩不安的唐王朝不得不在已經(jīng)職事官化的使職之外,另立新的使職、差遣,以配合中央官制的發(fā)展進程。最終至北宋元豐改制以前,真正形成了以使為實、以官為虛的體制。

      在唐代從三省制向中書門下體制演進的進程中,使職、差遣的發(fā)展是最突出的現(xiàn)象,伴隨著政治、社會形勢的轉(zhuǎn)變,從應對大量新型突發(fā)性事務,到參與國家常務處理,再到重新應對法令范疇之外的事務,從代表君主的特派員,到宰相領(lǐng)導下的官員,再到臨時性的職務,從非經(jīng)常性設置,到使職性機制出現(xiàn),再到國家政務運作的重要補充,使職、差遣的變化與唐代行政運行體制的轉(zhuǎn)型絲絲入扣。使職、差遣體系不僅是唐代行政運行體制演進的見證,且本身就是這一進程的重要組成部分。

      【作者簡介】王孫盈政,四川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隋唐五代史。

      【責任編輯:杜敬紅】

      猜你喜歡
      唐代
      論唐代詩詞中“湘妃”意象的悲劇情感表達
      唐代銅鏡中的設計美學初探
      唐代前期的文學理論初探
      《永州八記》介詞用法研究
      元氏县| 武城县| 达日县| 渝中区| 西乡县| 米脂县| 揭西县| 诸暨市| 大连市| 波密县| 东阿县| 镶黄旗| 修文县| 吉林省| 亚东县| 黄石市| 晋州市| 泗水县| 长治县| 益阳市| 吉木萨尔县| 三台县| 贡山| 南乐县| 裕民县| 七台河市| 绵竹市| 舒城县| 潮州市| 兰溪市| 荃湾区| 遵化市| 永顺县| 富宁县| 临海市| 襄樊市| 勐海县| 南江县| 抚宁县| 满城县| 黔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