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瑛杰 永 福

（揚州大學音樂學院，江蘇 揚州 225000）

樂聲響起，夢回敦煌
——憶印象篇之《印象·國樂》

吳瑛杰 永 福

（揚州大學音樂學院，江蘇 揚州 225000）

《印象·國樂》是以敦煌壁畫上的復原樂器為核心的專場音樂會，極富創(chuàng)新的民樂合奏形式，“顛覆”性的樂隊布局和舞臺表現(xiàn)，充滿了東方元素；“創(chuàng)新”性的音樂表現(xiàn)，印象突出，風格明確，標志著民（國）樂的未來走向和發(fā)展。

《印象·國樂》；敦煌樂器；民樂

一、“顛覆”形式

《印象·國樂》是由中央民族樂團傾六年心血籌劃﹑三年時間磨煉，攜手王潮歌導演傾力推出的“印象”系列宏篇巨制，是一場大型的民族樂劇。整場音樂會以“顛覆”為關鍵詞，融合了現(xiàn)代舞美﹑燈光等技術，使觀眾更直觀地感受聽覺與視覺沖擊。就演奏方式而言，傳統(tǒng)的樂團演出方式多為：眾多演奏家在固定的座位上進行獨奏﹑齊奏或是二重奏，而在這場音樂會中，演奏家時而走位﹑時而演奏，無固定的演出位置。就108位演奏員著裝而言，演出服飾同樣顛覆了所有人對音樂劇的固有印象，演出服飾采用絢麗的糖果色，與改良長袍及紗質(zhì)外搭產(chǎn)生完美的視覺效果，運用手工刺繡等傳統(tǒng)工藝與現(xiàn)代工藝技術相互融合，突破以往樂團服飾整齊劃一﹑千篇一律的著裝，帶給觀眾不一樣的視覺效果。

其中最為獨特的環(huán)節(jié)，是在音樂會上演奏家們直面觀眾，用念白的方法，講述自己的音樂人生，以真實細膩的口吻和感觸撥動觀眾心底的樂聲。其中，金玥﹑曾格格等演奏家極富靈氣的演奏，讓整場演出充滿東方元素氣息，同時，中國民族表演美學及意蘊濃郁的東方審美被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在樂隊布局方面，不僅真實體現(xiàn)敦煌壁畫上的樂器，也最大限度健全了樂隊編制。對于壁畫上樂器組合演奏的畫面，之前都是觀其“形”而不能聞其聲，而如今實現(xiàn)了其“古色古聲”的特點。在《印象·國樂》中，與以往的樂隊分布不同，樂池是在觀眾視角的水平線以下，呈“隱藏”的狀態(tài)。在謝幕樂章時，其布局大致分為三層，第一層為弦樂聲部（胡琴﹑大提琴﹑低音提琴）與部分打擊樂（定音鼓），第二層為彈撥聲部（琵琶﹑阮﹑箜篌﹑揚琴﹑古琴﹑古箏等）﹑部分打擊樂（大鼓）及部分吹管樂（排簫），第三層為吹管樂（嗩吶﹑笛子﹑蕭等）。其形式新穎，別具一格。

二、“創(chuàng)新”音樂

整場音樂會分為十三個段落，其中第一﹑二﹑十二﹑十三段落為群體表演，第三至第十一段落，表演具有情節(jié)性，內(nèi)容豐富，音樂由部分復原的敦煌樂器演奏，并與燈光舞美等現(xiàn)代技術相融合，展示出一幅幅美麗的音畫。主要樂思共兩段，在《印象·國樂》中發(fā)揮著獨特的魅力，是音樂會中靈魂的代表，是中國敦煌樂器琴聲的象征，它作為主線貫穿整場，并在每一段落進行變奏。在《印象·國樂》中，兩段主要樂思又分別被稱為第一主題，及第二主題。

第一主題多運用在抒情段落，在箜篌與弦樂的弦樂組合﹑敦煌篦所演奏的龍鳳笛中，都是以第一主題為基礎而產(chǎn)生的變奏；在印象國樂謝幕曲時，也是運用了第一主題進行展開式的變奏。第二主題則在雷公鼓主奏樂段中，由嗩吶聲部做主要伴奏，音樂整體表現(xiàn)了一種宏大場面，給人以氣勢磅礴之感。

作曲家姜瑩將兩個主題不斷變化，結合各種樂器發(fā)聲的特長，為每種樂器配上不同變奏的主體發(fā)展段。比如，笛子給人的印象是源遠流長﹑空無飄渺的，在solo部分，也是發(fā)揮了樂器本身的特質(zhì)；又比如，箜篌其發(fā)聲是綿延﹑高貴的；再如，聲音柔和內(nèi)斂的中阮，曲捲胡琴所奏出綿延悠長的聲音等。作曲家依照每種樂器特點進行音樂的改編。兩個主題不僅體現(xiàn)在舞臺上獨奏的敦煌樂器，在稍低于舞臺的樂池中也有所體現(xiàn)，時而由各聲部分奏，時而又與臺上的敦煌樂器進行互動式的交替演奏。

敦煌石窟存在于距敦煌縣城東南二十多公里處，三危山與鳴沙山之間的峭壁上，在敦煌壁畫中打擊﹑吹奏﹑彈撥﹑拉弦四大類樂器應有盡有，堪稱人類文明史上樂器薈萃的寶庫。而在現(xiàn)實中，失傳千年的大批古樂器，回蕩在佛窟壁畫內(nèi)的時光音律被封印在飛天或菩薩手中的各型樂器中，引發(fā)現(xiàn)代人去感受和遐想。中央民族樂團團長席強表示，在當今時代，古樂器的影像資料沒有完好的保存下來，是一種遺憾，因此，與敦煌研究院研究員莊壯先生多年研制與磨合，復原出敦煌樂器50余品種，80多件樂器，樂器種類共47種。

國內(nèi)雖早已對敦煌個別樂器進行了復原，但規(guī)模如此大的在國內(nèi)尚屬首例，它們與今天所使用的琵琶﹑胡琴﹑排簫等樂器，在音色上有很大的區(qū)別，當五弦琵琶﹑排簫﹑箜篌等古樂器交織響起時，滄?？侦`的聲音，仿佛從塵囂穿越至那久遠年代。音樂會中，琵琶演奏家吳玉霞在獨奏樂段，運用復原的敦煌樂器五弦琵琶，奏出了一段被塵封千年的琵琶古譜。據(jù)資料顯示，那是上世紀初1900年在敦煌藏經(jīng)洞中發(fā)現(xiàn)的琵琶譜。該段音樂起于五弦，多運用三弦至五弦之間的低音音色，較少運用一弦與二弦，奏出的音樂稍低沉，給人以優(yōu)雅﹑古樸和穿越時空之感，仿佛將聽者帶回了遙遠的古代。

以往，“演奏家動手，理論家動口”是音樂藝術常態(tài)下的表達方式。在《印象·國樂》中，拋開這一傳統(tǒng)理念，讓一向在臺上不用口發(fā)聲只用樂器發(fā)聲的演奏家們，選擇像話劇演員一樣去口述臺詞，這無疑是民族樂器樂隊史上的又一次創(chuàng)新。采用的形式多為樂團在樂池中伴奏，念白由獨奏演員結合音樂旋律的高低起伏而完成。比如，在中阮演奏家馮滿天主奏的樂曲中，首先為大家分別展示聲音如同老者一般的大阮﹑柔和內(nèi)斂的中阮﹑像小女孩般稚氣的小阮，而后說出這樣一段念白：“自幼隨父學阮，他教我彈琴的時候，告訴我一個道理，他說，彈琴就是彈琴，你誰都不是，我誰啊，我也經(jīng)常問自己，可今天我要問問您，在您眼里我是誰，只是給您添一樂的琴師嗎？我是個音樂家，我是個藝術家，我雖然肩不能擔手不能提，可我能用這四條弦彈奏您的心音，表達愛恨，顫動您心中最柔軟最美好的那一幕，我當然要贏得掌聲，但我更應該贏得您的尊敬！”隨著這段念白結束，馮滿天采用邊彈邊唱的形式進行表演，那是一首以第一主題為基礎展開的一種節(jié)奏急速﹑音樂激烈的曲風。從念白及琴聲中好似奏出了對人生的無奈，觸動到了觀眾的心靈深處，使聽者因此產(chǎn)生共鳴，無形中拉近了觀眾與演奏員之間的距離。

二十一世紀的“高雅藝術”，殿堂音樂的演出應該適應社會的發(fā)展潮流，要有一定的創(chuàng)新性?！队∠蟆鴺贰纷層^眾聽到指尖從琴弦滑過，聽到琴碼與心靈的共振，讓沉睡千年的藝術精靈，重新飛翔在國家大劇院這一音樂圣殿中。于演奏家而言，國樂是一種使命；于欣賞者而言，國樂是一次認知。

從音樂藝術的角度而言，表演與獨白同時進行是一次民樂歷史上的創(chuàng)新，是一個質(zhì)的跨越。就當今社會而言，傳統(tǒng)音樂文化要讓更多的人去了解它﹑接受它﹑喜愛它，就必須從表演形式﹑創(chuàng)作方法上有所創(chuàng)新和突破，讓民族音樂更加“接地氣”?？傊?，《印象·國樂》的樂聲響起，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的大唐，主要樂思內(nèi)容雖簡短，但每個音符都深深打動人心，直扣心弦。印象篇后續(xù)雖有多部民族樂劇，但唯有《印象·國樂》這部史詩劇深深印在人們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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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瑛杰（1994－），女，漢族，河南開封人，揚州大學音樂學院碩士研究生，本科畢業(yè)于鄭州大學音樂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