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盛

（山西大學，太原，030006）

地方高校民歌合唱教學探索與經驗
——以山西大學山西民歌合唱團為例

■汪 盛

（山西大學，太原，030006）

在地方高校推廣民歌合唱，既可突出高校專業(yè)特色、創(chuàng)新課程建設，又具有很好的教化功能。山西大學組建的山西民歌合唱團，在這方面進行了有益的探索并積累了寶貴的經驗。在合唱團建設方面，得到了領導的重視與物質的支持，注重團風建設、形式多樣化、朋輩互助等；在排演中，吸收借鑒西洋發(fā)聲方法、廣泛涉獵世界多民族風格、融入時代旋律與流行因素、配合形體語言的訓練、注意從生活中汲取能量。合唱團在將合唱教學科學化、多元化、專業(yè)化與本土化有機整合的摸索中，走出特色傳承與創(chuàng)新之路。

地方高校 合唱教學 山西民歌

近年來我國合唱事業(yè)快速發(fā)展，為繼續(xù)推進這一事業(yè)的日新月異、后繼有人，從教育抓起是根本之舉。而高校專業(yè)團體無疑是“排頭兵”，不論是專業(yè)音樂學院，還是各大師范類、綜合類高校音樂專業(yè)，學生素質都整體較高，訓練時間相對穩(wěn)定，是出成績的重要基地。從年齡閱歷上看，他們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初步形成，絕大多數熱愛音樂，為團隊發(fā)揮力量的意愿強烈，且這幾年大學校園生涯，正是他們如饑似渴汲取藝術養(yǎng)分的時期。從水平上看，他們在高考前都已接受過系統(tǒng)聲樂訓練，具備一定的樂理和音樂欣賞知識積淀，專業(yè)化程度較高；從客觀條件來看，在高校音樂特別是聲樂專業(yè)中，合唱往往是一門必修課，多年來形成了一定的體系，歷來經驗也積累了不少，其教學規(guī)劃與教學理念沐浴著每一位學子，是培養(yǎng)社會合唱人才的主要來源；從實踐證明來看，高校的合唱開展得有聲有色、朝氣蓬勃，已經涌現(xiàn)出一批出類拔萃的“苗子”和優(yōu)秀團體。筆者觀摩國內“中國和之聲”、“金鐘獎”、CCTV青年歌手大獎賽等合唱專場，見到訓練有素的在校生擔當主力，展現(xiàn)著過人藝術才華。甚至在國際著名合唱節(jié)、一流合唱比賽中也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高校團隊的身影——一張張年輕稚嫩的面孔，卻專業(yè)精湛，情感飽滿，用優(yōu)美和聲感染評委，響徹世界樂壇。

民歌合唱為合唱指揮與民族聲樂交叉學科，熔民族性、藝術性、時代性于一爐，并植根于廣大觀眾深厚的地域性審美情懷中。在地方高校推廣民歌合唱，既突出高校專業(yè)特色，創(chuàng)新課程建設，又能對學生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激發(fā)他們感受家鄉(xiāng)山河美、人文美的自豪之情。針對這一需要，山西大學音樂學院于2013年9月組建山西民歌合唱團，以挖掘、保護、整理、改編地方性民歌作品為特色。合唱團隸屬民族聲樂系，團長由時任院長、民族聲樂系主任的著名歌唱家聶建華擔任。聶院長本身是杰出的民歌男高音，又是一位心系母校的教育家。他做出許多富有遠見卓識的指導性工作，為合唱團的建立和長遠發(fā)展傾注了大量心血。山西民歌合唱團的設立，得益于深厚的黃河文化和特色鮮明的山西民歌藝術。其具體做法包括：其一，堅持“服務地方、突出特色、確立風格”的理念，緊緊圍繞山西民族民間音樂為主線，將舞臺實踐與教學科研并重，在課程改革上的意義匪淺；其二，堅持突出“以學生為主體”，將知識傳授與情感美育相結合。山西民歌合唱訓練，可有助于學生將來與社會實踐的接軌，乃至對其一生都產生積極的影響，使他們不論是在專業(yè)領域繼續(xù)深造，還是從事音樂教育事業(yè)，或群眾文化普及工作，都能夠運用在教學與排練中所學的方法，較完整成熟地掌握一些所排作品。如今，山西民歌合唱團將合唱教學與演出相輔相成，初步形成一定規(guī)模，并在高校合唱教學的特色化、創(chuàng)新化探索中，積累了一些寶貴經驗。

一、用合唱展現(xiàn)民歌魅力

山西是民歌的海洋，已經搜集整理的民歌就有兩萬余首，幾乎每個縣都有自己的民歌，大致可分為晉北、晉南、晉東南、晉中四個音樂色彩區(qū)，呈現(xiàn)出不同的藝術風格。氣勢磅礴的河山、悠久厚重的歷史、淳樸憨實的民風、多彩絢麗的文化，為山西民歌蓬勃的生命力提供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源泉。

以合唱的形式展現(xiàn)民歌，其實是一種再現(xiàn)，因為絕大多數山西民歌本身是單聲部，即使有重唱、對唱，也并非經改編而成的合唱作品中的多聲部旋律。在經典流傳和民間采風中，作曲家獲取原始素材，然后運用復調和聲思維，及專業(yè)創(chuàng)作手法加以編配，形成最終思想性與藝術性都相對成熟的佳作。甚至當原始素材中存在諸如音域跨度過大、節(jié)奏過密、對團員有難度、不適用于合唱等情況時，還要根據需要更換曲調，或改動旋律，以達到最恰到好處的效果。這些對民歌合唱“二度創(chuàng)作”的藝術工作者，也為推動山西民歌系統(tǒng)化、學術化、創(chuàng)新化、市場化做著重要貢獻。

有了好的資源和作品，還要在排演中堅持回歸鄉(xiāng)土，盡量呈現(xiàn)出原汁原味，用民間最淳樸的東西，傳達真善美，教化人心。山西民歌合唱團要求成員在課堂內外把精力多投向當地民歌，還要吸取地方戲曲精華，增強本土文化認同感和地域歸屬感。只有了解最地道的山西文化、自然、歷史、民情、風俗、方言，包括特色詞匯的含義、口音、語勢等，才能在演唱中將音色的雕琢、情緒的處理、眼神的傳神、“味道”的正宗演繹到位，富有生動的藝術感染力。演唱者既要深入群眾，把握山西勞動人民普遍性格加以藝術提煉，也要善于抓住個性特點，在表現(xiàn)人物和事物的藝術形象上有所區(qū)分——如，菜農、船工、腳夫、村姑等各行各業(yè)，中老年、青年男女、少兒等不同年齡段人群的言行特征是不一樣的。

山西民歌合唱團由民族聲樂系學生組成，他們在這些方面是存在優(yōu)勢的。比如該系學生幾乎人人學過《桃花紅杏花白》這首獨唱聲樂作品，那么在排練《會哥哥》、《燈碗碗開花在窗臺》等曲目時，雖然看似新接觸，但因它們旋律十分相似，都是開花調，所以意思就對了大半。開花調唱詞一律以“花”為中心，以“開花”為比興，屬山西民間“山歌體”常見典型曲調。再如《腳夫歌》、《想親親想在心眼眼上》、《人里頭挑人就數妹妹你》等合唱作品，都有同名獨唱曲目，它們貼近鄉(xiāng)土生活，極富特點，不僅構思精巧，而且語詞新穎。除了常用疊字，還有本地方言構成的襯詞襯句如“啊個呀呀呆”、“親疙蛋兒”、“親呀個親么呆呀個呆”等，都堪稱一絕，凸顯著濃厚的地方色彩，淋漓盡致地表達著藝術形象內心憨直、潑辣、熱烈、嬌羞的情感。如果沒有獨唱民歌作品作為依托，難度會明顯增大，更不易演繹出彩。

二、建設優(yōu)秀合唱團的要素

山西大學音樂學院設有獨立的民族聲樂系，生源師資、硬件設施、演出機會都比較完善。山西民歌合唱團擁有一支從教授、副教授、青年教師，到骨干團員、預備團員的隊伍，充滿著蓬勃向上的集體凝聚力。其人員構成相對穩(wěn)定，有包括團長、指揮、領隊、編曲、聲樂藝術指導、形體藝術指導、鋼琴藝術指導在內的教師隊伍，還有優(yōu)秀學生擔任副指揮、各個聲部長等等，各自發(fā)揮優(yōu)勢，承擔相應職責，分工明確，齊心合力。

團風建設學習成績好壞，學習態(tài)度是關鍵；教學成果大小，思想高度是主導。對更高藝術境界的不懈追求會讓聲樂學習者自覺自我鞭策，讓教師隊伍保持恒久激情的狀態(tài)，共同去沖擊新的目標，創(chuàng)造新的輝煌。合唱團強力植入的和諧與個性觀念，推進著每位成員專業(yè)素養(yǎng)不斷提高。在一次次鍛煉與成長中，團隊凝聚力和榮譽感與日俱增。

領導重視一支優(yōu)秀合唱隊伍的誕生與發(fā)展離不開物質基礎的支持，離開了這個先行條件，縱然有水平再高的師生也舉步維艱。山西民歌合唱團從無到有，伴隨著一系列打破成規(guī)、力排眾議的建設性創(chuàng)新，在這個過程中有幸得到了民族聲樂系、音樂學院、山西大學各級領導高度重視和全力支持。

形式多樣民族聲樂系成立之前，民族唱法方向的生源尚有限，在數量和質量上都存在不足。民歌合唱團成立之初，基本上是以女聲合唱為主，隨著不斷發(fā)展壯大，增加了男聲小合唱、混聲合唱、領唱伴唱相結合等形式。除了在聲部上積極拓展新領域，在伴奏選擇上也力求變化，一方面盡可能避免單調，同時也為某些特殊場合例如專業(yè)合唱比賽的要求作準備。合唱團平時特別注意這方面的訓練，有以鋼琴為主的器樂伴奏，也有大量無伴奏合唱作品。無伴奏合唱對團員音準、節(jié)奏、氣息要求相當高。而不論是合唱團自身，還是與伴奏合樂，最關鍵的是配合默契，這需要在一起長時間反復“磨”作品，細摳微小處，做到指揮一個眼神大家就都領會。

朋輩互助合唱團以在校學生作為全部成員，面臨著一個繞不過的普遍性現(xiàn)象，那就是成熟團員的流失和新生力量的注入。每學年都會有一些經驗相對豐富的畢業(yè)生在不舍中離開，一批和聲音準、讀譜能力、樂感表現(xiàn)力都稍遜，甚至有些讓老師頭疼的“生力軍”加入——且各人基礎和領悟力存在差異，老師實難有時間精力去一一輔導解決。但是，在課余時間里，同學之間卻能有很多機會和場合在一起，這為他們的研討創(chuàng)造了機會，事實上現(xiàn)在的大學生們也的確有這種自發(fā)學習的意識和渴望。因此，指揮時常有意識地“放手發(fā)動群眾”，如在新學年伊始，要求大一新生利用每周某特定時段在琴房集中“加班”，跟隨某位專業(yè)突出、性格開朗的高年級學生學譜、練唱，迅速熟悉“老作品”；再如運用“換位教學”法，留心栽培某些團員的組織管理能力，特別讓理論功底和實踐經驗相對突出的研究生，去上網查閱背景、觀看示范視頻、做好“備課”工作，然后在下一次的課堂中像老師一樣，為大家介紹作品，帶領練習，糾正發(fā)音，教形體動作。這些使得團員在學習一些原創(chuàng)作品或舞臺表演性曲目時，效率尤為提高，同學們積極性高漲。這部分被特別“栽培”的團員有時是在合唱團內擔任助教角色，針對某一方面或片斷代為排練，有候是去指導某個聲部，“摳”一下某幾個人，為達到要求而進行把關。合唱團在不知不覺進行著朋輩影響，開展著朋輩互助，實踐著朋輩教育。學院其他課都是按年級分班排課，但合唱課采取的是各年級混合編制。團內始終是大帶小、老帶新，不分齡共同發(fā)展，好像一個大家庭。這也是吸取了一些優(yōu)秀合唱團體中年齡分布廣泛的特點——“老、中、青”音色融在一起，層次更加豐富，而同時又是那么和諧優(yōu)美。如此既可為高年級學生創(chuàng)造對低年級學生幫帶的環(huán)境，發(fā)揮骨干團員的優(yōu)勢，又可為那些年齡稍小的新生們快速融入群體，適應大學生活。以上這些社交素質和合作意識，正是當代大學生所亟須鍛煉的能力。

三、排演中的探索與經驗

在排練過程中，山西民歌合唱團在訓練方法和方式、選曲、形體語言等方面都在探索中積累起了有益的經驗。

（一）吸收借鑒西洋發(fā)聲方法

山西民歌合唱團聘請著名合唱指揮專家伏慶元為常任指揮。伏老師是學美聲出身，她既是高校聲樂專業(yè)的教授，又是一位在合唱領域取得杰出成就、所帶團隊獲得榮譽眾多的資深指揮。民歌合唱團大膽請用美聲老師并非心血來潮，而是經過一番深遠的考慮，使之與自身發(fā)展之間能夠互為補充、中西合璧、相輔相成。伏指揮對山西民歌，特別是所排作品都進行了深入細膩的研究，查閱各類音像資料，做了大量的案頭工作；同時潛心向韓敏虎、牛寶林等山西民歌演唱方面的專家學習，在地方色彩、鄉(xiāng)音鄉(xiāng)情、襯詞助詞、語勢語氣等方面下功夫，力求準確，風格鮮明，精益求精，再將要求一一傳達給團員。指揮以豐富的排練經驗和學院派的視角指導團員，細至每一個樂句，每一個呼吸，每一處速度設計、力度變化……藝術處理效果大氣磅礴，又不失民歌本真。學生們則不再沉浸于比誰的聲音“亮”、“甜”，過度追求主觀的感覺良好，而是靜下心來體會合唱藝術的魅力、聲部融合的唯美、團隊協(xié)作的快樂。

民族唱法在民歌演唱中有著不可替代的主導地位，民族聲樂學生特有的首調思維、游動唱名，在把握作品調式調性、風格特征方面，比固定唱法更有優(yōu)勢。特別是在演唱升降調號較多歌曲時，依然簡單自如。但是，對民歌學生而言，因其發(fā)聲位置相對靠前，導致合唱中易出現(xiàn)“尖”、“擠”、“細”、“散”、“白”、高而不潤、低而不穩(wěn)、聲音不統(tǒng)一、氣息支持不足、音量控制力弱、穿透性較差、缺乏共鳴等問題——而西洋美聲體系中的科學訓練方法則對此有很好的解決功效。指揮從每一次的練聲開始，就引導學生尋找口咽腔、鼻腔、胸腔與頭腔共鳴點，喉頭打開，在高位置上吐字發(fā)音，同時還要注意用耳朵傾聽其他聲部，及時調整自己的演唱，為達到渾然一體的集體音色共同努力。當美聲唱法與民族唱法之間的“楚河漢界”不再那么涇渭分明，不論從突破“瓶頸”提高演唱水平還是開闊視野層面來看，都對每個人專業(yè)水平的提高起到很好的補充作用。師生團結一心，在團里形成良好氛圍，潛移默化間影響著學生的藝術審美，這些對跨越“狹隘主義”的鴻溝和綜合素質的全面提升都大有禆益。

（二）廣泛涉獵世界多民族風格

排練與演出計劃方案、選曲導向都直接影響著合唱團的發(fā)展方向。在這一點上，山西民歌合唱團本著打開眼界、海納百川的宗旨，吸收多方優(yōu)秀藝術瑰寶。這既豐富了團員們的藝術積累，又訓練了他們演唱不同風格作品的能力。特別是在大型慶典場合，如紀念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系列演出活動中，創(chuàng)作于二戰(zhàn)時期的蘇聯(lián)歌曲《喀秋莎》、朝鮮抗日題材歌劇《血海》選段《一片丹心》等作品的演出，引起了轟動性的效果。正所謂“音樂無國界”，耳熟能詳的經典、經久不衰的旋律，最能打動聽眾。當人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在眾多地域特色鮮明的民歌演繹后，合唱團居然還能唱一兩首俄文、英文歌曲，著實刮目相看。這些對傳統(tǒng)民歌合唱團的大膽“顛覆”，實際上也是為了讓人們更快地認識、喜愛它。有些時候“反串”比一味地展現(xiàn)“老本行”更能取得使人印象深刻的效果。

（三）融入時代旋律與流行因素

合唱團在一些傳統(tǒng)作品中加入念白、笑聲、打擊樂音效這些元素，使得形式活潑，并緊跟時代主流步伐，不斷學習、排演新作品，這樣既避免了合唱比賽中很多隊伍選唱同一首歌曲的尷尬，又充分展示對高難度技術要求的駕馭能力。如，《念板》是韓國某高校參加世界合唱比賽獲冠軍的曲目，創(chuàng)作者姚恒璐雖為中國著名作曲家，在國內卻鮮有合唱團敢于嘗試。山西民歌合唱團最終成功拿下作品，既發(fā)揮了不畏困難的攻堅精神，也是充分利用了自己的民歌專長，調動了“90后”們樂于創(chuàng)新求變、勇于嘗試“花樣”的才華和潛能。合唱團除主攻民歌，也常加入時下流行的“民美”、“民通”跨界唱法，作品范圍囊括藝術歌曲、歌劇選段、創(chuàng)作歌曲等，結合當今社會文化潮流，契合青少年關注點。像《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是熱播電視劇《甄嬛傳》的插曲，歌詞來自晚唐“花間派”詞人溫庭筠，曲作者劉歡，青年鋼琴演奏家溫雨川改編成為合唱并編配伴奏。這首作品辭藻華麗，濃艷精致，音樂高貴典雅，幽怨哀傷。起伏跌宕的旋律線條猶如水袖飛舞，閃現(xiàn)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里，禁錮與抗爭的矛盾，和燦爛凋零的愛情，洋溢著文藝之美、古典之美。在山西大劇院首演該作品時，團員們的演繹抓住了全場，擊中著心靈深處，堪稱一鳴驚人。讓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的女聲響起，訓練有素的輕聲、半聲、抑制聲無不強烈表達著人物內心的痛苦和悲哀，配合著每個人臉上顧影自憐的落寞神情，還有眼中含著的絕望又渴望的淚水，仿佛把觀眾帶入封建時期庭院深深、宮禁重重之境，并讓人想起劇中一幕幕摧人心腸的鏡頭。

（四）形體語言的配合訓練

聲樂表演是一門綜合藝術，不僅要求高質量的音色，演員的儀態(tài)、動作、眼神、起范都非常重要。而一切形體語言都是來自旋律，跟隨情感，為音樂本身服務的。比如成熟的歌唱者知道在哪些“節(jié)骨眼兒”處，一個恰當的手勢或有分寸的顧盼能為演繹增色。反之，若平白如水或是浮夸造作的表現(xiàn)則都會引起觀眾的不悅。平時在訓練教學中，指揮要求團員“聲情并茂”地演唱作品，從練聲起就保持昂揚的精神狀態(tài)，把每一次訓練、每一遍演唱，都當作表演來高要求投入。在舉行合唱專場音樂會，以及比賽演出前夕，舞蹈系優(yōu)秀青年教師都會對大家作形體指導。合唱團之所以請形體老師，一是因為上述所言形體語言于表演之重要性，二是深知學生能力結構相對存在局限。在合唱團期間，持久的耳濡目染與身體力行，無不會對學生們舞臺表現(xiàn)方面的修養(yǎng)產生積極影響，表演的成熟度在不知不覺間整體得到了提高。

如在《會哥哥》的表演中，俏皮的搭手、擺頭、張望、行禮、招手，配合著3拍子的輕快旋律，少女的嬌羞情態(tài)呼之欲出，唱動結合，饒富生趣。

《走絳州》中“一根扁擔，軟溜溜地溜呀呼嘿”配合著上下有節(jié)律的行進動作，將貫穿性勞動“挑”和對新生活的向往“走”結合呼應，仿佛一個洋溢著樂觀、自豪的神采，又富于動感的挑夫形象映入眼簾。而反復旋律中當唱詞換成“一輛小車……”“小小毛驢……”就不再設計動作，或者是設計不同的動作。

每一首作品根據聲部人員分配的不同，還有劇情需要等，作隊形的相應調整。如女聲合唱《菜園小唱》中，形體教師和指揮給大家的設計和啟發(fā)是這樣的：指揮一個手勢，團員便迅速走位成該作品需要的隊形，有的斜倚，有的半跪，有的席地而坐；伴隨著“陽婆婆地那個出來，喲……滿山山紅……”激起，自兩側向中間依次動起來，進行向常規(guī)站立的轉換；姑娘們身著綠裙粉衫，長長的麻花辮兒搭在胸前，本身就十分富有農家氣息，她們定格的舞姿錯落有致，猶如一個個造型優(yōu)美的雕塑，被“太陽”一曬，仿佛這些雕塑都“活”了！舞臺站位的變換，使表演在視覺上更具沖擊力，展現(xiàn)著一幅山村日出圖，同時，“動態(tài)的和聲”和“游走的共鳴”充分體現(xiàn)和諧的聲樂美學效果。

《唱得幸福落滿坡》同樣是一首表現(xiàn)濃郁鄉(xiāng)土風光韻味的作品，它描繪出一幅造林綠化、種樹摘果的田園豐收景象，反映了農村建設的新面貌，抒發(fā)了百姓對美好富足生活的喜悅心情。這首作品旋律抒情動聽，又朗朗上口，有一次作為演出的開場曲目，團員們分布站在觀眾席中間，就在觀眾身邊唱響旋律，然后慢慢從兩邊走上舞臺。這些別出心裁的小創(chuàng)意，讓人身臨其境，驚喜地眼前一亮。

而在演出為紀念汶川地震傷亡者和對被困者的祈禱而創(chuàng)作的抗震救災作品《生死不離》時，團員們先是三兩一組分散在舞臺的各個角落，有遠眺狀，有低頭拼命尋找狀，有作托舉及吶喊狀，眼中滿是悲痛和茫然，訴說著對生的強烈渴望，寓意著無數小“我”在震災中的抗爭；然后分別背對舞臺三面圍成方形，再隨著旋律推進一步步從四面八方聚到一起，以鋼琴為中心簇擁著相互手牽手，堅定與鼓勵的眼神彼此交會，一齊放聲歌唱出副歌部分。這首讓人熱淚盈眶的歌曲經此編排，更深刻地表現(xiàn)了全國同胞面對災難眾志成城，攜手連心變成“我們”，將全場氣氛推向了最高潮。

（五）從生活中汲取能量

合唱教學需要師生共同努力，演出時的鮮花掌聲離不開臺下長期艱苦練習。即使有對理想的追尋作為精神支柱，以巨大的耐心持之以恒，每周風雨無阻參加排練，也不能保證時時在最好狀態(tài)。特別對青年學子們來說，有時難免枯燥、乏味、松懈之感襲來，這需要變換思路，給予引導。況且，民歌本身就來源于勞動人民的生活，如果只注重象牙塔式訓練，而將其源頭活水忽略置之，恐怕好聲音也難以走遠。比如在一次排練中，效果始終不佳，團員們有些“?！绷?，指揮就帶領大家走出教室，來到青山綠水間盡情放歌，沐浴著春光，融進大自然，盡情享受音樂。這下團員們一個個熱情高漲，提起勁頭，表現(xiàn)力變得飽滿充沛，聲音也變得那樣優(yōu)美……一名學生這樣寫道：“每天從中午兩點排到六七點，今天一下午站了5個半小時，唱了5個半小時！從午困，到激情，到又餓又累，又到激動，現(xiàn)在回來了坐下來腳都是發(fā)熱的！我們很用心準備這場音樂會！”由此可見，有時換個角度“走出去”，既使得團員對作品有了別樣的感悟，也是一種精神鼓舞，這是單純技術訓練和說教再怎樣都達不到的。

結 語

地方院校在發(fā)展合唱時，有相對起步晚、理念陳舊、發(fā)展滯后、硬件限制、信息閉塞等問題，存在著不少需要克服的實際困難。欣喜的是，在將合唱教學科學化、多元化、專業(yè)化與本土化有機整合的摸索中，許多高校正嘗試走出一條特色鮮明、充滿活力之路。不同于以個體學習、技藝進步為目標的專業(yè)小課，合唱課要求群體發(fā)聲，全面提高。教師應利用好自身平臺，通過在教學、排練與演出三位一體的實踐中把握規(guī)律，揚長避短，把特色傳承與創(chuàng)新當作核心競爭力，充分調動學生積極性，追求合唱藝術“統(tǒng)一、平衡、和諧”的境界。

[1]田曉寶《合唱藝術創(chuàng)新觀念之思考——Tiankong合唱團訪美ACDA演出》，載《人民音樂》2011年第9期。

[2]黃凌燕《高校合唱教育新焦點之朋輩教育》，載《當代音樂》2015年第7期。

（責任編輯：韋 杰）

汪盛，碩士，山西大學音樂學院民族聲樂系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