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 麟
對董其昌“南北宗說”的再思考
——讀《容臺集》
艾 麟
董其昌在他5 9歲時,以禪宗的南北分宗來比照中國山水畫歷史的發(fā)展和傳承的脈絡(luò),寫下“南北宗說”。這種感想絕不是偶然的,正如他自己所言“乃學人實歷悟境”。他融匯中國傳統(tǒng)儒、釋、道的精神,從文化的視點觀待繪畫。把繪畫作為文人的“雅趣”提升到“悟道”的高度,進而把當時的“文化產(chǎn)業(yè)”提升到“文化事業(yè)”的高度,是前無古人的。自然會引起當時和后世文人畫家們的共鳴而得以弘揚。其影響之余緒,對今天的我們將仍有啟示。
董其昌;南北宗說;傳統(tǒng)文化思想
1613年,59歲的董其昌觀摩欣賞董源及范寬的山水作品,電光火石之間,大有感悟,于是寫下心得:“禪宗有南北二宗,唐時始分。畫有南北二宗,亦唐時分也……”“南北宗說”即出于此。
董其昌的這一心得,對當時以及之后三百余年的中國畫壇產(chǎn)生了深遠的理論影響。歷史演變至今,美術(shù)界對董其昌此說褒貶不一,近代研究者大多對其進行否定或貶低。在董其昌之前并不缺少畫論。但論述者大多僅著眼于繪畫一門。如果把董其昌的心得作為一個行業(yè)的理論或標準,“南北宗說”的確成為了歷史。董其昌不是站在從業(yè)者或?qū)<业牧觯钦驹趥鹘y(tǒng)文化的大格局下,融匯儒、釋、道精神而提出對山水畫的觀點,盡管在理論上不精確、在邏輯上不嚴密,卻是直指人心。其對后世的巨大影響,不僅因歷代眾多的從業(yè)者中他的聲名地位最高,還在于他學養(yǎng)的全面和深厚。隨著國際國內(nèi)對其研究的深入,董其昌作為當時一個文化標志性人物,其文化思想為崇尚資本和科技的當下注入一絲清新,確有值得今天藝術(shù)界反思之處。本文試從《容臺集》中所反映的董其昌的思想,來探討他提出“南北宗畫論”的理論依據(jù)及意義。
董其昌(1555-1636),生活在明朝中后期?!睹魇贰ぞ矶侔耸恕ち袀鞯谝话倨呤の脑匪摹酚涊d董其昌“舉萬歷十七年進士,改庶吉士”。明朝自嘉靖中期以后,因承平日久,朝綱頹廢,官吏貪墨,“南倭北虜”之患、民不聊生之苦,內(nèi)憂外患紛至沓來。特別是從萬歷廢除張居正的變法后,朝政日益腐敗,國家一片混亂。
從明初的《水滸傳》到中后期的《金瓶梅》,小說中主要人物的命運變異,反映出整個社會價值取向的反動。明朝主流學術(shù)雖然推崇程朱理學,科舉考試的《四書》《五經(jīng)》為朱注。但陸王一系的“心學”、李卓吾的“童心說”等諸多新思想沖擊著本身就有缺陷的朱熹學說。在文學上,以袁宏道為代表的公安派反對“文必秦漢、詩必盛唐”的復(fù)古論調(diào),提出“信腔信口,皆成律度”的文學主張。官方雖提倡朱熹“存天理,滅人欲”的主張,整個社會現(xiàn)實卻呈現(xiàn)出人欲橫流、窮奢極欲的現(xiàn)象。
作為最高統(tǒng)治者的皇帝怠政,萬歷甚至不見廷臣達二十五年?!睹魇贰埫夏袀鳌酚涊d:“萬歷十七年,帝不視朝者八月?!币灾轮劣诒P太監(jiān)把持朝政,內(nèi)閣只是門面。作為“社會良心”的士大夫階層,由于統(tǒng)治集團內(nèi)部矛盾激化,為了小集體利益,他們打著道德、高尚的牌子,結(jié)黨營私,爭權(quán)奪利,置國家利益于不顧,在朝堂上龂龂不休,彼此攻訐,以至于“黨禍酷烈”,直至明亡。《明史》記載“董其昌,字玄宰,松江華亭人?!比f歷十七年,34歲的董其昌中進士。改庶吉士。雖然早在唐朝就有“三十老明經(jīng),五十少進士”的說法,但和張居正比,董其昌入士不能算早?!凹尉付?,居正成進士(22歲),改庶吉士?!蓖瑯邮恰疤觳趴∫?,少負重名”,同是太子師,同樣都有機會入內(nèi)閣,達到仕途的頂點,進入權(quán)力核心。但兩人的選擇是迥異的,一個成為大政治家、改革家,一個卻以書畫見長?;蛟S是造化弄人。
《容臺文集卷之一·參知陳公遺集序 》里董其昌寫道:“余惟撰造之事,非名心甚厲者,不能鉤深抽秘,極其才情之所如;又非名心甚恬者,不能馳域外之觀而俟千秋之鑒?!边@是董其昌自我剖析的一段。他文章很好,但他“視一切功名文字直黃鵠之笑壤蟲而已”,他認同儒家“君子不器”的思想,不想削尖腦袋當某方面的專家。所以他的許多觀點在理論上不精確、在邏輯上不嚴密,不能達到極致。他認為自己也達不到能像孔、孟一樣做圣賢,開創(chuàng)新學術(shù),以待后世評說。他清楚自己的目標,所以他認為“不為無益之事,何以悅有涯之生……葢幽人高士蟬蛻勢利,藉以耗壯心而送日月?!保ā度菖_文集卷之三·題詞·茶董題詞》)董其昌的這種見地,體現(xiàn)出他受老莊思想的影響,順勢而不逆;也體現(xiàn)出孔門三千弟子中,僅顏回才達到的身逢亂世時能做到“遁世無悶”思想的至高境界。
董其昌自視甚高,是個高自標置的人。陳繼儒在《容臺文集》的敘中寫道:李夲寧討好時為史學巨匠、文壇盟主的王世貞,“與之氣誼聲調(diào)甚合”。董其昌當時還沒中進士,但他心懷傲骨,不肯趨炎附勢?!霸唬荷裣勺阅馨握问掳碎T戶間?!彪m然后來他們對文化現(xiàn)象的觀點有許多相同之處,但從當時情形看,董其昌此舉并不是年少輕狂、目中無人,恰證明他獨立不倚的立場和他脫俗的性格。董其昌為人大度達觀?!坝鄷嬂说脮r名,潤故人枯腸者不少,又吳子贗筆,借余名姓行于四方,余所至,士大夫輒以所收視余,余心知其偽而不辯此,以待后世子云。又不知蘇公有此否也。”
董其昌為官做人有原則,不隨波逐流。然而在亂世中想獨善其身也難。他“督湖廣學政,不徇請囑,為勢家所怨,嗾生儒數(shù)百人鼓噪,毀其公署。其昌即拜疏求去,帝不許,而令所司按治,其昌卒謝事旭”。這件事當時被鬧得沸沸揚揚。董其昌不搞權(quán)錢交易,得罪了權(quán)貴。而當時的流民多,好利用做文章。董其昌在文集的筆斷中,對于當時遼東的局勢有清醒的判斷和認識,在清朝文字獄時期也是滿清統(tǒng)治者所打擊的對象。他若真有污行,清人寫《明史》時不會輕易放過。
董其昌“性和易,通禪理,蕭閑吐納,終日無俗語”。作為主管國家“文、教”的部長,在當時的亂世不可用事,而以“用行舍藏”的方式處理。正是自宋代就一直被中國知識分子參究和追求的“孔顏樂處”的精神境界。陳繼儒在《容臺文集》的敘中寫道:“士大夫……后嘆服公之先幾遠引,坦坦如無事道人。非生平名心淡,識力高,何以有此。宋禮部尚書倪思云:與其為有瑕執(zhí)政,寧為無瑕從臣。其公之謂矣。以此而發(fā)之心聲心畫,雖欲不傳,得乎?”這是老友對其知己之神和不能在政治上有所作為的最好注解。為其如此,才使他更多的“寄樂于畫”,并最終將傳統(tǒng)文化精神結(jié)合在對繪畫的解讀上,為中國美術(shù)理論在思想上增加了高度。
“董其昌……舉萬歷十七年進士,改庶吉士?!倍洳転槭浚梢娖浔貫槭恐新N楚。
文集的《合刻羅文莊公集序》是董其昌為時稱“江右大儒”,在明中期和王陽明分庭抗禮的大學者羅欽順所寫的。在序中,董其昌清晰地分析了明朝中后期主流學術(shù)的變遷:“成弘間,師無異道士無異學。程朱之書立于掌故稱大一統(tǒng),而修詞之家墨守歐曾平平爾。時文之變而師古也,自北地始也;理學之變而師心也,自東越始也,北地猶寡和,而東越挾勛名地望以重其一家之言,濂洛考亭幾為搖撼。乃太宰羅文莊先生獨折之曰禪?!倍洳藭r對各家之學及其長短之處早已匯通于心。而《八大家集序(館課)》是董其昌在為太子上課時,對當時文學思想變遷的總結(jié):“明興洪永之間,猶知宗尚……自德靖而后,士務(wù)速化好釣奇。于是置經(jīng)術(shù)弗問而取秦漢諸子之文。句比字櫛以相色澤,曰:是可超唐宋之乘。吁吾不知此八家者其力固不能爾邪?抑其能之而薄不為耶?且所為罷斥諸子者為其畔于經(jīng)也。畔于經(jīng)矣,而瑰瑋俶詭,自立堂堂則猶之有家也;若襲秦漢諸子之余而寄其門廡之下,是乃向者江左西崑之習,而韓歐數(shù)公所奴仆命之者矣。何以家為?”董其昌反感形式上的因襲,“句比字櫛以相色澤”是形式語言,“唐宋之乘”是精神境界??梢姰敃r的“士”也為急進功利而絞盡腦汁,和現(xiàn)在無二無別。董其昌提醒要在精神上“自立堂堂”而不要“寄其門廡之下”。
董其昌不僅對儒家、道家思想精通,而且很早就受到佛教的影響?!度菖_文集·卷四·碑銘》載:“憶師昔為休公謁故宮保陸文定公,時不佞昌與征士陳繼儒皆締蓮社之友,征栢亭之義”。董其昌23歲從學于“端介恬雅”的陸樹聲。晚明四大高僧之一的紫柏真可稱:“陸宗伯深于禪理?!倍洳趯W習儒家經(jīng)典的同時也研習佛法。真正讓他“沉酣內(nèi)典,參究宗乘”的契機,則是紫柏真可請“時為書生”的董其昌“為思大禪師大乘止觀序”,并告訴董其昌:“道人于子有厚望耳?!贝撕蠖洳龑Ψ鸱ā吧杂兴酢薄V钡剿?1歲時才“瞥然有省,自此不疑”。此后其與晚明四大高僧的紫柏真可、憨山德清和云棲蓮池都有交往,對佛學有甚深領(lǐng)悟。在別集的《禪悅》中有董其昌對儒、釋、道思想,心性的體用的不同解讀和感悟,包括對朱熹、王陽明、莊列以及荀楊、文中子等人的學說與佛學思想的同異對照。在文集中還有其對時事,對政治,對文學、書法等等的感悟和見地。和他對繪畫的感悟一樣,這些思想不是為了建立理論體系的,正如他自己所言“乃學人實歷悟境”的心得,不是要專門著述以博功名的。陳繼儒在敘中寫道:“公搖筆萬言,緣手散去,侍兒書記竟不知轉(zhuǎn)落誰何手也……其他散見于劈箋、題扇、卷軸屏障之外者甚伙,賴冢孫庭克意料理懸金募之,稍稍不脛而集,呈公省視乃始笑為已作。不然等身書幾化為太山無字碑耳?!?/p>
中國傳統(tǒng)是“圣人述而不著”(老子除外)。而賢者也是不肯著述六藝,如揚雄的《法言·吾子》“或問:吾子少而好賦。曰:然,童子雕蟲篆刻。俄而,曰:壯夫不為也。”顧炎武也提出“君子為學,以明道也,以救世也。徒以詩文而已,所謂雕蟲篆刻,亦何益哉?”把詩詞文章看成是童子所為的雕蟲小技,這是何等的格局。好在董其昌不是個單一的儒者,他有圓通的一面,因此他多為“無益之事”,心得也寫得很多。
《容臺別集卷之六·題跋(四)·畫旨》中董其昌寫道:“畫家以神品為宗極,又有以逸品加于神品之上者,曰:失于自然而后神也。此誠篤論,恐護短者竄入其中,士大夫當窮工極研師友造化,能為摩詰,而后為王洽之潑墨;能為營丘,而后為二米之云山,乃足關(guān)畫師之口,而供賞音之耳目?!薄拔娜酥嬜酝跤邑┦?,其后……又是大李將軍之泒,非吾曹當學也。”明朝中后期承平日久,各種崗位已是人滿為患。加上教育的普及,大量考取功名的讀書人沒有職位,不得不投入到文化產(chǎn)業(yè)中,許多人成為職業(yè)畫家。與唐宋時士人兼官員的“士夫畫”時期情形不同,此時的繪畫,只好叫“文人畫”。這兩段心得體現(xiàn)出董其昌矛盾于“道”和“技”的關(guān)系。既想二者兼顧雅俗共賞,畫師對技術(shù)要贊嘆,知音也明了境界;又想“一超直入如來地”,體現(xiàn)了董其昌真實的心路歷程。唐代的張彥遠在《歷代名畫記·論畫體》中就指出:“失于自然而后神,失于神而后妙,失于妙而后精,精之為病也,而成謹細?!比绻麖囊粋€行業(yè)的手藝來講,一定是要越“精”越“謹細”越好。所以才有文人畫和畫師的區(qū)別,關(guān)鍵要看站在何種角度看繪畫,或者說要看繪畫的目的為何。董其昌的地位使他不能站在行業(yè)的角度,因此他矛盾。
稍后,董其昌又有領(lǐng)悟:“李昭道一派,為趙伯駒、伯骕精工之極,又有士氣,后人仿之者得其工,不能得其雅。若元之丁野夫、錢舜舉是已。蓋五百年而有仇實父。在昔文太史亟相推服,太史于此一家畫不能不遜仇氏,固非以賞譽增價也。實父作畫時,耳不聞鼓吹闐駢之聲,宛如隔壁,釵釧戒顧,其術(shù)亦近苦矣。行年五十,方知此一派畫殊不可習。譬之禪定,積劫方成菩薩,非如董、巨、米三家,可一超直入如來地也?!边@是董其昌在知天命的年紀,以大歷史觀對比中國山水畫的傳承發(fā)展的變化,思考繪畫的目的,進而思考關(guān)于“道”和“技”的關(guān)系。在這里他體會到,以高超“近苦”的技術(shù)去追求“士氣”這個目標,“五百年而有仇實父”。大多數(shù)人都把“技”當成了目的,所以“此一派畫殊不可習”,就如同想靠打坐成佛,磨磚想成鏡一樣,外在的手法可以達到極度相似,甚至亂真。他認為應(yīng)該直奔繪畫的目標去。董其昌此時已經(jīng)把繪畫從一個行業(yè),提升到“志于道”、“覺悟”這樣一個文化精神的高度。而且此段論述里就含有頓悟、漸悟的義理。
董其昌59歲時結(jié)合多年的感悟?qū)懙溃骸岸U家有南北二宗,唐時始分,畫之南北二宗亦唐時分也。但其人非南北耳,北宗則李思訓(xùn)父子著色山水。流傳而為宋之趙干、趙伯駒、伯骕,以至馬、夏輩。南宗則王摩詰,始用渲淡,一變抅斫之法。其傳為張璪、荊、關(guān)、董、巨、郭忠恕、米家父子,以至元之四大家。亦如六祖之后有馬駒、云門、臨濟,兒孫之盛,而北宗衰。要之摩詰所謂:云峰石跡迥出天機,筆意縱橫參乎造化者……”《六祖壇經(jīng)·頓漸品》里有六祖對南北頓漸的闡釋:“時祖師居曹溪寶林。神秀大師在荊南玉泉寺。于時兩宗盛化。人皆稱南能北秀。故有南北二宗頓漸之分。而學者莫知宗趣。師謂眾曰。法本一宗。人有南北。法即一種。見有遲疾。何名頓漸。法無頓漸人有利鈍。故名頓漸?!倍洳谶@里沒有按《壇經(jīng)》以人的南北來分。對于歷史掌故爛熟于心的董其昌,自然清楚魏晉南北朝時期,北方的政權(quán)注重事功,如文人士大夫在政治上的改革實干、佛教的石窟、壁畫。南方政權(quán)注重義理,如文人士大夫談玄論道、佛教的講經(jīng)說法及《昭明文選》的編選。最后,北方的實干征服了中國大地,南方的義理征服了中國人的精神。傳統(tǒng)文化的南和北分別代表了“明理”和“實干”。《楞嚴經(jīng)》中說:“理則頓悟,乘悟并銷;事非頓除,因次第盡。”所謂的頓漸就如達摩所說,一是“理入”,一是“行入”。董其昌認為北宗的代表是二李父子的著色山水,重于可見的色彩和技巧,是實干,屬于漸修;南宗的代表是王維的“始用渲淡”,重于不可見的畫外之境,所謂“畫中有詩”,是明理,屬于頓悟。這樣“南北宗說”出爐,董其昌按自己的體會把繪畫的目的和意義拔高了。因為只有理解了繪畫的最終目的,才能不被技法迷惑而“一超直入如來地”。
董其昌從文化精神的角度看待繪畫,雖然儒家思想認為“六藝皆技”,董其昌卻把繪畫和“悟道”扯上了聯(lián)系。他的心得一下子把當時的“文化產(chǎn)業(yè)”提升到“文化事業(yè)”的高度;把“雅趣”提升到“道”的高度,是前無古人的。自然會引起當時文人畫家們的共鳴而得以弘揚。既然是“志于道”,那精神內(nèi)核就一定是“平淡天真”的,“天地不仁”正是天地的大仁。孔子說:“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所以道家也認為“大道不稱”。
董其昌一方面肯定李卓吾的見地,認為“陽明先生識此,發(fā)為良知之說,猶是宗門淺淺之談”;一方面只談自己不斷加深的體會,而不肯為理論而理論,“宗之者與辟之者,俱未曾深研法要也”。因為一旦建立體系就會被局限,體系之外的就會被排斥,從而束縛人的思想。即使對于繪畫也是如此。正因為董其昌對儒、釋、道的領(lǐng)悟和匯通,正因為他的“無所住心”,使得我們可以讀到一個活潑潑的董其昌,感受到他對繪畫之道認識的一次次深入和變化,也讓我們體會到一個文化人的達觀情懷。如同他評價自己的書法時所說“余性好書而懶矜莊……然余不好書名,故書中稍有淡意,此亦自知之,若前人作書不茍,亦不免為名使耳”。他對繪畫的感悟又未何嘗不是如此呢?在熙熙攘攘的當下,在全球崇尚資本和科技的環(huán)境里,董其昌看待繪畫的角度多少會給我們帶來一點啟發(fā)。
艾麟 湖北美術(shù)學院油畫系 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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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4016(2017)02-001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