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琪
李百藥《贊道賦》中漢武帝相關(guān)典故的考證
楊 琪
(天津商業(yè)大學(xué) 公共管理學(xué)院,天津 300134)
《貞觀政要》卷四李百藥《贊道賦》中有一句,“徹居儲兩,時猶幼沖,知防年之絕義,識亞夫之矜功,故能恢弘祖業(yè),紹三代之遺風(fēng)”,對此學(xué)術(shù)界頗多誤解。經(jīng)考證,這句話實(shí)際上包含了兩個關(guān)于漢武帝做太子時的典故,這兩個典故均出自《漢武故事》。
《貞觀政要》;李百藥;《贊道賦》;《漢武故事》;“防年”
《貞觀政要》卷四記載了李百藥的《贊道賦》,其中有一句是:“徹居儲兩,時猶幼沖,知防年之絕義,識亞夫之矜功,故能恢弘祖業(yè),紹三代之遺風(fēng)?!边@段文字沒有艱深的辭藻,但是在文字和典故出處上一直沒搞清楚。首先,“知防年之絕義”,國內(nèi)通行的《貞觀政要》均作“防衰年之絕議”,而《文苑英華》所收《贊道賦》作“知防年之絕義”[1]。兩者哪個正確?典故出處在何處?其次,“識亞夫之矜功”,《史記·絳侯周勃世家》和《漢書·周亞夫傳》都明確記載是漢景帝曰:“此怏怏者,非少主臣也?!睘槭裁蠢畎偎幷J(rèn)為是漢武帝做太子的時候“識亞夫之矜功”?有什么依據(jù)?本文嘗試來回答這兩個問題。
異文考訂需要考察版本和相關(guān)文獻(xiàn)?!敦懹^政要》國內(nèi)現(xiàn)存的刊本主要有兩種:一為國家圖書館藏明洪武三年王氏勤有堂刊本;一為成化元年戈直集論本,《四庫全書》所收本為戈直集論本的翻刻本。國內(nèi)的這兩種刊本均作“防衰年之絕議”。日本學(xué)者原田種成《貞觀政要定本》指出[2],南家本、菅家本、日本內(nèi)閣文庫藏明寫本和明隆慶刊本《文苑英華》均作“知防年之絕義,識亞夫之矜功”;日本秩父宮家慶藤藏元刻槧本、明初刊本、戈直集論明成化刊本、小田原版、韓版等在內(nèi)的12種《貞觀政要》刊本均作“防衰年之絕規(guī),識亞夫之矜功”;岡井圖南用建治元年(1275年)的鈔本(建治本)為底本編著的《刊正貞觀政要》本則作“知防衰年之絕規(guī)”。《貞觀政要定本》從南家本、菅家本,作“知防年之絕義,識亞夫之矜功”。原田種成指出,“防年之絕義”見《漢武故事》。
《漢武故事》,其書已經(jīng)亡軼,其內(nèi)容散見于《古今說?!贰豆沤褚菔贰贰墩f郛》《初學(xué)記》《藝文類聚》《太平御覽》等類書中,魯迅《古小說鉤沉》曾對此書進(jìn)行過輯佚??惫ぷ鳌T摃嘤浬裣晒终Q之事,歷來被認(rèn)為是小說家言。該書作者,或署名班固,或署名葛洪,或署名王儉。余嘉錫先生對此進(jìn)行過詳細(xì)考辨,認(rèn)為王儉較為可信[3]?!端膸烊珪肥珍浻写藭鴼埍疽痪?。
《漢武故事》中關(guān)于“防年之絕義”典故記載,茲錄如下:
廷尉上囚防年,繼母陳氏殺年父,年因殺陳,依律,殺母,大逆論。帝疑之,詔問。太子對曰:“夫繼母如母,明其不及也。緣父之愛,故謂之母爾。今繼母無狀,手殺其父,則下手之日母恩絕矣。宜與殺人者同,不宜大逆論。”帝從之,棄市,議者稱善。[4]
根據(jù)這段記載,“防年之絕義”這個典故大致是這樣的:防年的繼母陳氏殺死了防年的父親,因此防年就殺了陳氏。按照法律,以殺母論罪,定罪為大逆。漢景帝詔問太子,太子認(rèn)為,繼母緣父之愛,故謂之母,而繼母殺父,恩斷義絕,陳氏就成了防年的殺父仇人,不得以殺母論罪,所以定罪為大逆不妥。輿論認(rèn)為太子的分析合情合理。
李百藥的《贊道賦》是曉諭太子的,希望太子讀后能有所啟發(fā),所以,他選用的典故和文章的主旨密切相關(guān)。這個典故講漢武帝做太子時候的故事,反映了漢武帝小時候就斷事公允,符合《贊道賦》的主題。同時,從文體上看,“知防年之絕義,識亞夫之矜功”,形成工整的對仗,動詞對動詞,名詞對名詞,動賓詞組對動賓詞組?!胺滥辍迸c“亞夫”,人名對人名。而“防衰年之絕議”與“識亞夫之矜功”不能形成工整對仗,“衰年”和“亞夫”雖然都是名詞,但一個是時間名詞,一個是人名,顯然不符合駢體文的規(guī)范。更為重要的是,國內(nèi)所見《貞觀政要》版本“防衰年之絕議”根本就查找不到任何相關(guān)文獻(xiàn)記載,找不到典故出處??梢?,“防衰年之絕議”顯然是“知防年之絕義”在傳抄過程中訛奪的結(jié)果,應(yīng)當(dāng)及時糾正過來。
不過,在急功近利的大環(huán)境下,古典文獻(xiàn)的考據(jù)工作成了冷門工作,考證工作不受重視,錯誤的文本就會一直傳播下去。在《貞觀政要》各種研究成果中,僅謝保成《貞觀政要集?!反颂幮S浐驮锓N成相一致,但遺憾的是正文“義”字訛作“議”[5]。該書2009年出版了修訂版,但此條內(nèi)容依然沒有修訂過來。國內(nèi)所有的《貞觀政要》注譯本,包括新華出版社2006年出版劉配書等所做的全譯本[6],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出版的裴汝誠等譯注本[7],中華書局2011年出版的駢宇騫譯注本[8],以及近幾年出版的一些著作[9-11],都譯作“防備君主晚年被大臣專權(quán)的高論”或“防備帝王晚年的高論”。這說明,國內(nèi)學(xué)術(shù)界譯注《貞觀政要》時,在及時了解吸收國內(nèi)外的??背晒矫孢€非常不足。
“識亞夫之矜功”的典故出處,在各種譯注本和??北局校鶝]有人指出來,包括原田種成。戈直注:亞夫,周勃之子,仕至丞相,景帝甚重之。帝欲廢戾太子,亞夫不可,帝由是疏之。帝嘗目之曰:“此鞅鞅,非少主臣也?!盵12]戈直注文中的“帝”都是指漢景帝,共說了三件事:一是周亞夫是周勃的兒子,官至丞相,漢景帝非常重視他;二是漢景帝廢戾太子(《史記》作“栗太子”),周亞夫不贊成,引起了漢景帝的不滿;三是漢景帝曾看著周亞夫說“此鞅鞅,非少主之臣也?!保ā妒酚洝纷鳎骸按蒜筲笳?,非少主之臣也?!保┖苊黠@,戈直的注釋來自《史記》,戈直認(rèn)為就是漢景帝“識亞夫之矜功”,而不是時為太子的漢武帝“識亞夫之矜功”。
《史記·絳侯周勃世家》的相關(guān)原文是:“景帝中三年,以病免相。頃之,景帝居禁中,召條侯賜食,獨(dú)置大胾,無切肉,又不置櫡。條侯心不平,顧謂尚席取櫡。景帝視而笑曰:‘此非不足君所乎?’條侯免冠謝,上起,條侯因趨出,景帝以目送之。曰:‘此怏怏者,非少主臣也。’”[13]《漢書·周亞夫傳》的記載與《史記》相同?!妒酚洝泛汀稘h書》雖然都沒有明確說是太子劉徹“識亞夫之矜功”,但是也不排除漢景帝和少年太子劉徹同時“識亞夫之矜功”。漢景帝是老謀深算的帝王,他“識亞夫之矜功”沒什么了不起,只有年紀(jì)輕輕的少年太子“識亞夫之矜功”才能引起人們的關(guān)注。《史記》和《漢書》沒有出現(xiàn)漢武帝少年時“識亞夫之矜功”的文字記載,李百藥所引典故應(yīng)該出自別的典籍。
《太平御覽·皇王部》引《漢武故事》說:
膠東王為皇太子,時年七歲,上曰:“彘者,徹也?!币蚋脑弧皬亍?。丞相周亞夫宴,時太子在側(cè)。亞夫失意,有怨色,太子視之不輟。亞夫于是起,帝曰:“爾何故視此人耶?”對曰:“此人可畏,必能做賊?!钡坌υ唬骸耙虼蒜筲?,非少主之臣也?!蓖⑽旧锨舴滥辏^母陳殺父,因殺陳,依律,年殺母,大逆論。帝疑之,詔問太子。太子對曰:“夫繼母如母,明其不及母也。緣父之愛,故比之于母耳。今繼母無狀,手殺其父,則下手之日母恩絕矣。宜與殺人者同,不宜大逆論?!钡蹚闹陾壥?,議者稱善。時太子年十四,帝益以奇之。[14]
在《太平御覽》收錄的這段文字中,“識亞夫之矜功”與“知防年之絕義”兩件事是前后文,并且明確說明了“知防年之絕義”是在漢武帝14歲時的事情。按古代的禮儀風(fēng)俗,男子十五歲弱冠,十四歲還沒成年,可以算是幼沖。周亞夫之事,按照《史記》,“景帝中三年,以病免相。頃之,景帝居禁中,召條侯賜食……”景帝中三年是公元前147年,漢武帝時年9歲?!绊曋本褪遣痪?。也就是說,漢景帝宴請周亞夫是在景中三年周亞夫罷相后不久的事情,當(dāng)時太子劉徹也就是9歲到10歲的樣子。根據(jù)《太平御覽》所引文字,景帝宴請周亞夫時候,太子也在場,只是沒有詳細(xì)記載周亞夫?yàn)槭裁础笆б狻薄坝性股薄6妒酚洝冯m然沒有說太子劉徹在現(xiàn)場,但是字里行間可以解讀出太子在場信息。為什么呢?因?yàn)樗抉R遷寫的是“獨(dú)置大胾,無切肉,又不置櫡”,“胾”是“切成大塊的肉”,就是說,別人上的都是切好的一碟肉片,唯獨(dú)給亞夫上的是一整塊肉,而且沒給他上筷子。一個“獨(dú)”字說明兩點(diǎn):第一,宴會并非只宴請周亞夫一人;第二,這是皇上宴會刻意的安排。周亞夫看到肉這么大,別人都有筷子,唯獨(dú)他沒有,所以他才會“心不平,顧謂尚席取櫡”。按照常理,皇帝御宴,居然沒給大臣上筷子,而且肉也沒切,這應(yīng)當(dāng)是“尚席”官的嚴(yán)重失職,可是漢景帝非但沒有責(zé)怪“尚席”官,而是笑著和周亞夫說:“給你上了這么一大塊肉,你還不滿足嗎?”由此可見,景帝宴請周亞夫是一個刻意安排的政治性宴會,尚席官這樣做是景帝有意安排的,他要看看周亞夫的表現(xiàn)。這樣的場合,“太子在側(cè)”的可能性無疑是非常大的,因?yàn)榫暗垡囵B(yǎng)接班人,必須訓(xùn)練太子處理政事的能力,而且要看看這位曾經(jīng)平七國之亂、安漢家天下、功勛顯赫的周亞夫是如何在年幼太子面前表現(xiàn)的。因此,《漢武故事》的文字雖與正史不合,但更符合情理。
從《漢武故事》的這段逸文來看,漢武帝雖然當(dāng)時還只是剛剛10歲左右的少年,但是他很會察言觀色,他看到周亞夫“有怨色”,就不停地看周亞夫,直到周亞夫起身離席。由于太子的行為特別,所以才引起景帝的注意,景帝就問他:“你為什么要一直盯著這個人呀!”太子才回答說:“這個人太可怕了,將來一定是個對國家有害的人?!币苍S正是這一段對話,才引起了景帝的感嘆?!暗坌υ唬阂虼蒜筲螅巧僦髦家病?。魯迅先生校錄的《古小說鉤沉》中《漢武故事》作:“帝笑,因曰:此怏怏,非少主之臣也?!盵15]從這段記載來看,《漢武故事》的這段話就把《史記》中漢景帝說“此怏怏,非少主之臣也”的緣起說清楚了。漢武帝13歲那一年,周亞夫下獄死,不能不說和這一事件有著十分重要的關(guān)系。因?yàn)榫暗郾仨氃谟猩隇槟暧椎奶訏咔逭紊系恼系K,這更充分說明了確實(shí)是太子劉徹“識亞夫之矜功”,而不僅僅是漢景帝,漢景帝的感嘆恰恰就是太子的行為所引起的。
另外,《十萬卷樓叢書》所收的《續(xù)談助》卷三也收錄有《漢武故事》,但只有前半段關(guān)于太子議周亞夫的文字,而文淵閣四庫全書所收《漢武故事》則保存了“廷尉上囚防年”起的后半段文字,但末句作“太子年十四即位改號建元”。據(jù)《史記·孝武本紀(jì)》,漢武帝于景帝元年出生,景帝十六年崩,漢武帝即位時為16歲,不當(dāng)是14歲,因此,還是《太平御覽》所載“時太子年十四,帝益以奇之”,更合乎情理:太子10歲左右就“識亞夫之矜功”,14歲的時候又“知防年之絕義”,所以漢景帝會“益以奇之”。
基于上述,可以推斷“識亞夫之矜功”也是出自《漢武故事》。
要把問題徹底搞清楚,還要探討一下《漢武故事》這本書,以及李百藥引用該書的可能性。
四庫館臣認(rèn)為《漢武故事》是六朝時的作品,四庫館臣在該書的《提要》中說:
《漢武故事》一卷,舊本題漢班固撰,然史不云固有此書?!端逯尽分泜饔涱愔幸嗖辉乒套鳎斯洹蹲x書志》引張柬之《洞冥記跋》謂“出于王儉”,唐初去齊梁未遠(yuǎn),當(dāng)有所考也。所言亦多與《史記》、《漢書》相出入,而雜以妖妄之語?!吮緸槊鲄乾g《古今逸史》所刻并為一卷,僅寥寥七八頁,蓋已經(jīng)刋削,又非兩家之本。以其六朝舊帙,姑存?zhèn)涔艜环N云爾。
從著錄情況看,《隋書·經(jīng)籍志》錄《漢武帝故事》二卷;《舊唐書·經(jīng)籍志》著錄《漢武故事》二卷;《新唐書·藝文志》錄《漢武帝故事》二卷;宋官修《崇文總目·正史》錄《漢武故事》五卷。上述書籍均未著撰人,而且書名和卷數(shù)都有出入。宋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偽史類》載:《漢武故事》二卷,右世言班固撰,唐張柬之書《洞冥記》后云:“《漢武故事》王儉造。”比晁公武稍晚的王應(yīng)麟在《玉?!肪砦迨惠d:“《唐志》:《漢武帝故事》二卷(《隋志》同),《崇文目》:五卷,班固撰,本題二篇,今世誤析為五篇?!稌俊罚何寰?,雜記武帝舊事及神怪之說,末略載宣帝事?!锻ㄨb考異》:《漢武故事》,后人為之托班固名,語多誕忘,非固書?!蓖鯌?yīng)麟指出《漢武故事》本二卷,五卷之?dāng)?shù)乃是誤析的結(jié)果,而且作者班固是后人偽托。至于《漢武故事》與《漢武帝故事》是不是一本書,王應(yīng)麟沒有說,從他把《漢武帝故事》與《漢武故事》放在一起分析來看,大概認(rèn)為就是一本書。
據(jù)筆者核查比對,在一些類書中,引用同一條資料,在不同的章節(jié),有的署《漢武故事》,有的署《漢武帝故事》。如《藝文類聚》卷一:“《漢武帝故事》曰:上禪肅然,白云為蓋?!痹诰砭攀艘鳌啊稘h武故事》”。通過文獻(xiàn)對比,可以確定《漢武故事》和《漢武帝故事》是同一本書。
《漢武故事》,《隋書》收入史部故事類。關(guān)于故事文體的產(chǎn)生,《隋書·經(jīng)籍志》說:“晉武帝命車騎將軍賈充,博引群儒,刪采其要,增律十篇。其余不足經(jīng)遠(yuǎn)者為法令,施行制度者為令,品式章程者為故事,各還其官府。縉紳之士,撰而錄之,遂成篇卷,然亦隨代遺失。今據(jù)其見存,謂之舊事篇。”就是說,晉武帝命令賈充組織文人編訂典籍制度,把那些品式章程之類的書列為故事,最后返還到官府,那些文人賢達(dá)閱讀傳抄,流布于世?!端鍟匪?,為見存之書。因?yàn)槭谴蠹一ハ鄠鞒模跃筒恢恕?/p>
從《漢武故事》的引用情況來看,較早引用該書的有:酈道元《水經(jīng)注》引用三處,賈思勰《齊民要術(shù)》引用一處,宗懔《荊楚歲時記》引用一處。酈道元和賈思勰都是北魏末期人,宗懔(約501-565年)是南朝梁人。這說明,在6世紀(jì)中葉以前,《漢武故事》就已經(jīng)流傳了。
第一次把《漢武故事》著錄在圖書目錄里的是《隋書》,《隋書》為唐初魏徵主編,但是他只主編帝紀(jì)與列傳部分,十志三十卷是由長孫無忌監(jiān)修的,656年(顯慶元年)成書。李百藥生于565年,卒于648年,沒有見到《隋書》的十志,但是可以確認(rèn)他一定見過《藝文類聚》。因?yàn)椤端囄念惥邸酚蓺W陽詢主編。歐陽詢生于557年,卒于641年,和李百藥是同時代的人,他們都名重一時。李百藥在隋文帝時就是太子舍人、東宮學(xué)士,很多重要公文都由他起草,撰有《北齊書》。歐陽詢和李百藥還有過合作,流傳至今的碑刻作品《化度寺故僧邕禪師舍利塔銘》,就是李百藥撰文,歐陽詢書丹,貞觀五年(631年)刻。歐陽詢主編《藝文類聚》于武德七年(624年)成書,李百藥雖然當(dāng)時流配涇州,但是三年后的貞觀元年就被唐太宗“召拜中書舍人”。李百藥沒有理由不知道自己的合作者的著作《藝文類聚》,而《藝文類聚》引用了《漢武故事》二十五處,一千五百多字。我們可以由此推斷李百藥不但見過《漢武故事》這本書,而且還引用了其中的典故。
綜合上述,《貞觀政要》中李百藥《贊道賦》的這句話實(shí)際上包含了兩個關(guān)于漢武帝做太子時候的典故,這兩個典故都出自《漢武故事》,反映了漢武帝年輕時的聰明與智慧。這句話可以翻譯成:漢武帝劉徹做太子的時候,年齡很小,就知道明斷防年為報(bào)父仇、殺死繼母的案子,而且也能識別周亞夫的居功自傲,所以他能宏大祖業(yè),發(fā)揚(yáng)三代的遺風(fēng)。
[1] 李昉.文苑英華:第一冊[M].北京:中華書局,1966:272.
[2] 原田種成.貞觀政要定本[M].東京:財(cái)團(tuán)法人無窮會東洋文化研究所,1962:118.
[3] 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二)[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9:973.
[4] 佚名.文淵閣四庫全書·子部三四八·漢武故事[M].影印本.臺北:臺灣商務(wù)印書館,2008:284.
[5] 謝保成.貞觀政要集校[M].北京:中華書局, 2003:224, 230.
[6] 劉配書,劉波,談蔚.貞觀政要全譯本[M].北京:新華出版社, 2006:137.
[7] 裴汝誠,王義耀,郭子建,等.貞觀政要譯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123.
[8] 駢宇騫.貞觀政要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 2011:287.
[9] 吳兢.天可汗時代(627-649)盛唐天子的治世之道[M].葉城,譯.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13:265.
[10] 朱義祿.貞觀政要鑒賞辭典[Z].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13:127.
[11] 滕帥,李明.貞觀政要譯注[M].長沙:岳麓書社,2014:169.
[12] 吳兢.貞觀政要[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99.
[13] 司馬遷.史記:卷五十七[M].北京:中華書局,2013.
[14] 李昉.太平御覽:卷八十八[M].北京:中華書局,1960.
[15] 魯迅.古小說鉤沉[M].濟(jì)南:齊魯書社,1997:213.
(責(zé)任編校:耿春紅 英文校對:周志剛)
A Textual Research on the Allusions with Emperor Han Wudi Involved in Li Baiyao’s
YANG Qi
(College of Public Management, Tianjin University of Commerce, Tianjin 300134, China)
In Volume Four of, there is a prose-poetry namedby Li Baiyao. In this prose-poetry, there is a sentence misunderstood by many scholars. This paper pointsout that this sentence involves two stories of Emperor Han Wudi when he was the crown prince, and these two storiescome from the book.
; prose-poetry named;; “Fang Nian”
10.3969/j.issn.1673-2065.2017.02.017
楊 琪(1974-),男,湖南汨羅人,天津商業(yè)大學(xué)公共管理學(xué)院副教授,哲學(xué)博士。
天津市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研究規(guī)劃項(xiàng)目“唐代貞觀時期國家知識創(chuàng)新機(jī)制研究”(TJTQ11-013)
K242
A
1673-2065(2017)02-0124-05
2016-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