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 杰
(河南工程學(xué)院 外語學(xué)院,鄭州 451191)
·文學(xué)藝術(shù)·
從無意識視角解讀《魔戒》的本我、自我與超我
鹿 杰
(河南工程學(xué)院 外語學(xué)院,鄭州 451191)
托爾金的《魔戒》是一部長篇史詩奇幻小說,不僅展示了一個浩浩蕩蕩的中土世界,也展現(xiàn)出一幅完整的人類心靈地圖。在小說虛構(gòu)的奇幻世界里,魔戒就像一塊磁石,激發(fā)著人們對它的欲望和追逐。對于魔戒的追逐,就像是戀物癖的表現(xiàn),這種對于“物”的追求激發(fā)了小說中人物的無意識行為。本文從無意識視角來解讀《魔戒》人物的本我、自我與超我。
《魔戒》; 戀物癖; 無意識; 本我; 自我; 超我
英國語言學(xué)家、牛津大學(xué)教授托爾金在20世紀(jì)中期創(chuàng)作了《魔戒》,這部聲勢浩大的三部曲被譽(yù)為當(dāng)代魔幻小說的鼻祖[1]。在這一系列小說中,托爾金創(chuàng)造了一個浩浩蕩蕩的中土世界,各類種族包括人類、精靈、霍比特人、矮人等都生活在這個世界中。小說圍繞一枚至尊之戒展開。這枚代表無上力量的至尊之戒是由黑暗魔君薩隆鑄造,妄圖統(tǒng)治全部種族。至尊之戒就像一塊磁石,吸引著各類種族的人群追逐,幾乎沒有人可以逃避它的誘惑,而由這種誘惑所呈現(xiàn)的人性百態(tài)為讀者展現(xiàn)出一部人性的心靈百科全書。
自《魔戒》問世以來,國外學(xué)術(shù)界對于托爾金及其作品的研究便層出不窮,主要聚焦在托爾金的“神話”與中世紀(jì)文學(xué)和文化的聯(lián)系,以及小說中的種族、宗教、環(huán)保等主題的研究。國內(nèi)對于托爾金的研究始于《魔戒》三部曲電影在中國大熱之后,當(dāng)時主要是關(guān)于《魔戒》電影的評論研究,近些年來才出版了一些關(guān)于托爾金及其小說研究的論文,沒有任何專著。另外,對于托爾金小說的心理學(xué)研究只在國外的一些專著中提到,比如《指環(huán)王與哲學(xué)》剖析了人性中善與惡的本質(zhì)。國內(nèi)缺乏對托爾金小說的心理學(xué)研究。本文以弗洛伊德的無意識理論來分析小說角色人格中的本我、自我和超我,希望以此能對托爾金及其小說的研究貢獻(xiàn)少許。
至尊之戒貫穿于整個《魔戒》三部曲。小說開始,托爾金就提到了至尊之戒的起源:“蒼穹下,精靈眾王得其三,石殿中,矮人諸侯得其七,塵世間,必死凡人得其九,魔多翳影,王座烏陳,黑暗魔君執(zhí)其尊。魔多翳影,邪暗深處,統(tǒng)御余眾,魔戒至尊,羅網(wǎng)余眾,魔戒至尊,禁錮余眾,魔戒至尊?!盵2]1
至尊之戒由黑暗魔君索隆鑄造,它代表著黑暗魔君的邪惡力量。對于所有人,至尊之戒都是一種危險的誘惑,即便是對中土世界心靈最純凈的人們也是如此。托爾金不惜筆墨,在小說多個場景對至尊之戒進(jìn)行了描述,它閃閃發(fā)光,就像一塊磁石一般令人為之瘋狂。所以,至尊之戒也代表著奴役和脆弱,那些屈服于它的人最終都成為它的奴隸。當(dāng)人們屈服于至尊之戒的時候,必將會受到身心兩方面的奴役和破壞。格魯姆因為想要得到至尊之戒,殺掉了自己的朋友,從此生活在地下,整日受到身心兩方面的摧殘;伊西爾德因為不愿意在末日山口毀掉至尊之戒,最終因它而死。中土世界各個種族在至尊之戒面前的脆弱展示了它強(qiáng)大的力量和誘惑。
小說中人物對于戒指的追求就像當(dāng)今社會人們追逐物質(zhì)一樣。托爾金的至尊之戒在某種程度上象征當(dāng)今社會的“物”,而小說中人物對它的癡迷就像是戀物癖的表現(xiàn)。在1927年的論文《論戀物癖》中,弗洛伊德把戀物癖解釋為人對固定化東西的欲望,他以性的角度分析了戀物癖,解釋為不接受其母并不是全能。通過追逐并占有代表其母的外物,戀物癖患者就能擁有并控制這種他既愛又怕的母性的性能力[3]30。兩次得到至尊之戒都是從戴戒人的肢體中分離出來的:一次是由于伊西爾德砍下了薩隆的手指,另外一次是因為格魯姆咬掉了弗羅多的手指。我們可以從戀物癖的視角來審視這樣的分離:被砍下的手指和戒指就像是象征其母的外物,而占有它就像是獲得了一種控制一切的能力。小說中的人物更多的是對戒指本身的癡迷,而不是想利用戒指達(dá)到某種目的,就像戀物癖患者一樣,占有而不是利用。小說中對于戒指最為癡迷的格魯姆并沒有用至尊之戒去達(dá)成什么目的,相反,他把戒指帶到了地底下,整天提心吊膽,生怕有誰搶了他的戒指。這些癡迷戒指的人都變得和史矛革老龍一樣,空守著財寶卻從不使用,但誰要敢奪就如臨大敵。像至尊之戒的制造者薩隆,他制造這樣的戒指本身沒有什么目的,同格魯姆一樣虛無,他渴望得到戒指的力量,其實也沒有其他目的,只想用這些力量毀掉中土世界,讓所有的一切變得和他一樣虛無。他們的所作所為都可以從戀物癖的視角去理解。
在托爾金的《魔戒》中,并不只有心性墮落的人才會對戒指產(chǎn)生崇拜,很多普通的人也無法抵擋魔戒的誘惑,可見中土世界已然墮落,陷入邪惡。托爾金顯然想用對“物”的崇拜來映射當(dāng)今物欲橫流的世界,在這樣的社會中,“物”加深了人們的欲望,而欲望促使了人們對“物”的進(jìn)一步追求。
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中,將人的精神意識分為意識、前意識、無意識三層。他認(rèn)為這是精神分析學(xué)的基本前提,只有這個前提才使精神分析學(xué)有可能解釋心理生活中的病理過程[4]197。意識是心靈中唯一能夠被個體直接感知的部分,意識的整個本質(zhì)就是辨別,只有意識才能認(rèn)識到適當(dāng)?shù)臇|西,并使之與不適當(dāng)?shù)暮蜔o價值的東西區(qū)別開來[5]。意識使我們能夠產(chǎn)生一種衡量事物好壞的標(biāo)準(zhǔn)。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大部分時候都在用意識指導(dǎo)行為。但在弗洛伊德的心理學(xué)理論中,無意識才是他精神分析的研究中心,意識只占一個次要地位,他認(rèn)為“精神過程本身都是無意識的”。正如他著名的冰山理論:“我們的意識正如海面上的冰山,露出來的僅僅只是一部分,大部分潛藏在水下,即我們的無意識。”因此,無意識在主導(dǎo)心理活動中占據(jù)重要的地位。
我們所說的無意識在大部分時候指的是心中所壓抑的欲望、恐懼等。在弗洛伊德的觀念里,被壓抑的東西是無意識的原型,它是潛伏的[4]199。在成為意識之前,往往有一股力量與之抗?fàn)?。大部分時候,我們把心中的欲望壓抑在心底,一旦那股力量沖破阻礙,欲望必然驅(qū)使做出不好的事情來,就是我們所說的為惡。在解釋惡的源頭的時候,很多人會運用欲滿不足的概念來解釋,而他們也堅信欲望會破壞這個世界的公平法則。在弗洛伊德的觀點中,意識是理性的部分,無意識是非理性的部分[6]。當(dāng)我們沒有意識到無意識的存在時,所有的行為都是有意識地進(jìn)行,都是理性的、可以被解釋的。無意識是所有隱藏的事實和欲望的一個儲存間,我們隨時隨地都可能在無意識之間暴露自己的欲望,這些不經(jīng)意間的欲望就是世界上很多不合理事情的來源。
在小說《魔戒》中,大部分角色在作惡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無意識的。無意識的行為暴露了小說中人物本身所持有的欲望,至尊之戒本身所帶的誘惑激發(fā)了人物對于“物”的渴望。不管小說中的角色是在抗擊誘惑亦或是否認(rèn)誘惑,大部分最終都屈服于魔戒的誘惑。至尊之戒的誘惑力之大完全激發(fā)了小說中角色的無意識行為。在托爾金小說的描述中,作為霍比特人的格魯姆原本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存在,格魯姆為了得到至尊之戒,在無意之中殺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作為圣人的巫師甘道夫和精靈女王格蘭德麗爾差點迷失在至尊之戒能夠給予他們無上力量的誘惑之中。雖然他們有很強(qiáng)的自制力,但是在拿到至尊之戒的那一刻,顯現(xiàn)出的邪惡面孔仍是他們自己始料未及的。顯然,幾乎沒有人能夠逃脫魔戒的誘惑,就算是被選為至尊之戒持有者的弗羅多也是如此。弗羅多因為最能夠抵抗至尊之戒的誘惑而被選為任務(wù)中戒指的持有者,可是在旅途的過程中,他不斷地和自己的欲望做斗爭,欲望驅(qū)使他有時候想把戒指交給魔君,有時候又想占為己有,這樣飄忽不定的念頭令他痛苦不堪。在到達(dá)末日山口的時候,他最終選擇把戒指據(jù)為己有而不是銷毀,完全忘記了此行的目的。屈服于戒指的誘惑之下,這可能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在末日山口的那一刻,他完全迷失了自己,成為了戒指的奴隸。
從小說中我們可以看出,大部分人物在為惡的時候都是由無意識驅(qū)使的,這種無意識的行為可以從小說中一些人物的心理活動看出來。小說里針對很多人物有大量的心理場景描述,而心理場景描述最多的當(dāng)屬格魯姆。這個角色屬于典型的精神分裂癥患者,他的身體里面住著兩個人:身為霍比特人的斯密戈和身為怪物的格魯姆。精神分裂讓他不停地自言自語,從這些自言自語中,我們可以看出他的心理:
“斯密戈發(fā)過誓。”第一個思想說。
“是的,是的,我的寶貝?!绷硪粋€答道,“我們發(fā)過誓:要救我們的寶貝,不讓他得到它——絕不”……
“我不知道。我沒辦法。它在主人手里。斯密戈發(fā)誓要幫助主人?!?/p>
……
“但是斯密戈說他會非常非常乖。好霍比特人!他解開了斯密戈腿上那根殘酷的繩子。他總和顏悅色地跟我說話?!?/p>
……
“那就奪過它,”另一個聲音說,“我們自己掌握它!那么我們就會是主人,咕嚕!”[7]330
小說中只要有格魯姆出場的地方,幾乎都會有這樣精神分裂的對話。通過這樣的對話,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善良的斯密戈和邪惡的格魯姆之間激烈的自我斗爭。他既想奪回自己的寶貝戒指,又想履行對弗羅多的承諾,我們可以把這種糾結(jié)和對話看作是對格魯姆的心理描述,從這些描述中可以看出格魯姆并不完全是邪惡的,作為霍比特人的時候善良還存在。他和弗羅多在旅途中建立了短暫的友誼,雖然在路途中他數(shù)次攻擊弗羅多,但為得到他夢寐已久的寶貝戒指,最終把他引向巨型蜘蛛怪希洛布的洞穴內(nèi)。可以說,他所做的惡完全是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所為,就像當(dāng)初為了戒指殺死自己的朋友一樣。
《魔戒》中幾乎所有角色都是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為惡的,這樣的論斷跟托爾金的善惡觀也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在托爾金看來,一切被創(chuàng)造的事物都是善的,托爾金的神學(xué)觀點賦予了制造和創(chuàng)造事物的合法性,在他的魔幻世界里,大部分重要的東西都是善的,沒有完全的、絕對的邪惡[3]33。正如埃爾隆德所說:“萬物之初,沒有什么是邪惡的,薩隆也不例外。”[2]358所以在描述《魔戒》人物為惡的時候,托爾金總是傾斜于人物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受了至尊之戒的誘惑,而事后基本都為自己所做的惡后悔,這樣的基調(diào)幾乎適用于小說的每一個角色。
至尊之戒代表著強(qiáng)大的力量和“物”的誘惑,小說中幾乎所有的角色看到它都想擁有,他們用盡各種手段,雖說很大部分都是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進(jìn)行,但是我們可以從這些角色的無意識狀態(tài)來進(jìn)一步分析人物的心理。從小說人物對至尊之戒的反應(yīng),我們可以進(jìn)一步把他們劃分為弗洛伊德筆下的自我、本我與超我的人格境界。
自我、本我與超我的理論來源于弗洛伊德發(fā)表于1923年的著作《自我與本我》。在該書中,弗洛伊德對人物的心理作了專門分析。在弗洛伊德的理論中,心理由自我與本我構(gòu)成。本我即原始的自己,是無意識的心理結(jié)構(gòu),它包含人類的欲望、沖動等。本我完全受唯樂原則的支配,不理會社會道德、外在的行為規(guī)范,它唯一的要求是獲得快樂,避免痛苦。自我是人的理性部分,往往處于社會生活的現(xiàn)實要求,它根據(jù)唯實原則行事。它的大部分精力用以控制和壓抑來自本我的非理性沖動[4]7。超我是人格結(jié)構(gòu)中最高的部分,它主要受道德支配[4]217。在弗洛伊德的人格結(jié)構(gòu)理論中,超我指的是道德良心和自我的理想部分,它按照至善原則行事,指導(dǎo)自我,限制本我,是人生中的最高境界。
在弗洛伊德的理論中,只有本我、自我和超我三者相互協(xié)調(diào),和諧運作,人格才能正常、全面發(fā)展,并得以升華。托爾金的《魔戒》向我們充分展示了本我、自我和超我平衡的重要性。小說通過對人物心理的描述,向我們充分呈現(xiàn)了小說人物中本我、自我和超我之間的沖突。這些沖突不僅推動了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也告誡我們?nèi)咂胶獾闹匾浴?/p>
(一)本我的奴隸——格魯姆
在《魔戒》中,格魯姆是最能夠代表弗洛伊德人格中本我的角色,他幾乎完全按照唯樂原則行事。唯一能夠讓他快樂的東西便是擁有至尊之戒,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是為了得到它。在作為霍比特人的時候,他還非常善良,從小說的描述中可以看到那時的他生活非常愜意,一片祥和。這一時期,他的人格發(fā)展比較平衡,自我和本我基本處于平衡狀態(tài)。但是一次不經(jīng)意的垂釣改變了所有的平衡,他的朋友撿到了至尊之戒,他如此想得到至尊之戒,以至于這種欲望無限放大了他人格中的本我。為了得到至尊之戒,人格中的本我驅(qū)使他殺死了朋友。格魯姆的舉動完全印證了弗洛伊德三種人格需要平衡的理論,如果一旦人格未達(dá)到平衡,便會對個人造成一定的損害。在書中,這個人物最能說明完全按照唯樂原則行事的不道德生活只會導(dǎo)致不幸。格魯姆持有戒指時間最長,他被自己本我中的貪念摧垮得最為徹底。他的一言一行,甚至帶領(lǐng)弗羅多和山姆去魔都,只是為了重新奪回寶貝;殺友奪戒指的經(jīng)歷讓他陷入精神分裂,不停地自言自語;他的人生只剩下一件事情——重新得到至尊之戒,只有至尊之戒才能讓他得到片刻的歡愉。在旅途過程中,雖然他人格中的自我偶爾會占上風(fēng),但是本我始終支配他的行動。最終,人格中的本我完全摧毀了他,他隨至尊之戒一起毀滅在末日山口的巖漿里。
(二)自我的回歸——博羅米爾
托爾金筆下的博羅米爾是一個勇敢熱情的人,他雖然是護(hù)戒小隊的一員,卻對旅程的任務(wù)迷惑不解。他始終覺得至尊之戒可以作為打敗敵人的武器,博羅米爾是出于善良的目的而想利用戒指。在他的人格中,自我和本我一直處于平衡狀態(tài),他也一直以唯實原則行事,沒有私心,所做的一切完全為了剛鐸的人民。他在剛鐸被人民稱為英雄,但即便是這樣的英雄,也沒有抵御住至尊之戒的誘惑。他在阿門·汗附近的森林力勸弗羅多把戒指帶去剛鐸。沒有得到弗羅多同意,為了獲取戒指,他出手攻擊了弗羅多,此時我們才看到他并不如他口中所說的那樣無私。在護(hù)戒的旅程中,他的欲望一點一點加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隨著欲望的增長,人性中的本我一步一步被放大。為了得到戒指,他多次攻擊弗羅多,也因為自己的欲望而付出了生命。在小說第一部的結(jié)尾,他為救梅里和皮平奮力作戰(zhàn),身受重傷。彌留之際,他向阿拉貢坦白了一切,完成了本我向自我的回歸,最終以英雄的身份死去。
(三)自我和本我的爭斗——弗羅多
弗羅多可能是小說中最具爭議的一個人物。關(guān)于他人格的發(fā)展,在小說的前期和后期有著明顯的不同。小說開始,弗羅多是一個快樂的霍比特人,在夏爾深受人們的歡迎,整日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選擇他作為至尊之戒的守護(hù)者,是因為他正如甘道夫所說心靈比較純凈,最能夠抵御至尊之戒的誘惑。他勇敢地承擔(dān)起毀滅至尊之戒的重任,盡管這個任務(wù)對他而言太過艱難。一開始,弗羅多的人格發(fā)展中自我的成分占主導(dǎo)地位,甚至向超我方面傾斜。
隨著旅途的推進(jìn),在護(hù)戒道路上危險越來越多,旅程變得越來越艱難。越來越多的分歧和猜疑讓護(hù)戒小隊陷入分散狀態(tài)。弗羅多和山姆獨自踏上了征程,這對于弗羅多的護(hù)戒行程來說,外在的困難更多了,他還要時時刻刻和自己想要屈服于至尊之戒的誘惑作斗爭。內(nèi)外夾擊讓他變得越來越虛弱、越來越敏感。路途中,他多次想要戴上戒指,甚至趕走了忠實的伙伴山姆。在這一階段,弗羅多人格中的自我被一次一次動搖,本我越來越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
最后在末日山口,就在任務(wù)即將終結(jié)的時候,弗羅多終于抵御不了戒指的誘惑,完全成為戒指的奴隸,喊出了那一句“魔戒是我的”,拒絕把戒指丟入巖漿之中毀滅[7]293。此時,弗羅多人格中的本我完全占據(jù)了他的內(nèi)心,自我被心中的欲念驅(qū)逐,無影無蹤。格魯姆的出現(xiàn)才讓他最終完成了任務(wù),卸下了至尊之戒帶給他的包袱,他再一次回歸到了自我狀態(tài):“弗羅多站在那里,面色蒼白,筋疲力盡,但又恢復(fù)了自我。此刻他眼中有了平和,沒有緊繃的意志,也沒有任何恐懼。他的重?fù)?dān)已經(jīng)被解除了。夏爾幸福的日子里那個親愛的少爺回來了?!盵8]
(四)超我的完美化身——格蘭德麗爾
《魔戒》中精靈女王格蘭德麗爾幾乎是超我的完美化身。她是中土世界法力最強(qiáng)的精靈之一,在護(hù)戒小隊經(jīng)過她的領(lǐng)地的時候,弗羅多主動要把戒指獻(xiàn)給她。擺在她面前的幾乎是無法抵抗的誘惑,戒指能帶給她無上的力量,但接受戒指,她將會變得比索隆更加可怕,人人懼之。她不愿意這樣。最終,她堅守了自己的原則,拒絕為無邊的力量而降低自己的靈魂,堅持了做人的完整性??梢哉f人格中的超我在格蘭德麗爾身上得到了完美體現(xiàn)。
托爾金的《魔戒》三部曲不僅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奇幻的中土世界,更為我們呈現(xiàn)了一副形形色色的人類心靈圖。作為小說中心的至尊之戒,就像一個試金石一般,把小說角色心中的欲望展露無疑。這些欲望激發(fā)了人們無意識的行為,這些無意識的行為使我們進(jìn)一步了解了小說人物的人格發(fā)展,也使我們意識到只有當(dāng)人格中的本我、自我和超我相互平衡的時候,人們的身心才能健康發(fā)展,才能邁向幸福生活。
[1] CARPENTER H J R R.Tolkien:a biography[M].Washington.D.C:Mariner Books,2001:27.
[2] 托爾金.魔戒同盟[M].鄧嘉宛,石中歌,杜蘊(yùn)慈,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
[3] 巴沙姆,布朗森.指環(huán)王與哲學(xué)[M].金旼蚊,譯.上海:三聯(lián)書店上海分店,2005.
[4] 弗洛伊德.自我與本我[M].林塵,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4.
[5] JUNG C G.The type problem in psychopathology[M]//Works of C.G.Jung,Vol.6.2nd ed.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71:280.
[6] CHRISTENSEN C H.The critical tradition[M].Boston:Bedford Books,1998:1015.
[7] 托爾金.雙塔殊途[M].鄧嘉宛,石中歌,杜蘊(yùn)慈,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
[8] 托爾金.王者歸來[M].鄧嘉宛,石中歌,杜蘊(yùn)慈,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295.
(責(zé)任編輯:張 璠)
Analysis of Id, Ego and Superego inTheLordoftheRingsfrom the Angle of Unconsciousness
LU Jie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 Henan Institute of Engineering, Zhengzhou 451191, China)
J. R. R. Tolkien’sTheLordoftheRingspresents a great land of Middle Earth, and at the same time reveals to us a panorama of human psyche. The center of the novel, the ring, is just like a magnet, which motivates people’s desire and pursuit. The pursuit of “thing” is the manifestation of fetishism and inspires people’s unconscious behavior. Freud’s unconscious theory is used to analyze the characters’ id, ego and superego inTheLordoftheRings.
TheLordoftheRings; fetishism; unconsciousness; id; ego; superego
2016-10-21 基金項目:河南省軟科學(xué)研究計劃項目“文化沖突、理解與包容:中美跨文化對話”(162400410038);河南省社科聯(lián)、河南省經(jīng)團(tuán)聯(lián)調(diào)研課題“文化沖突與對話:美國當(dāng)代戲劇在中國”(SKL-2016-1695);河南工程學(xué)院英語語言文學(xué)研究中心資助項目(YJJJ2013010)
鹿杰(1987—),男,河南南陽人,河南工程學(xué)院外語學(xué)院講師,碩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xué)。
I106.4
A
1674-0297(2017)03-008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