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屈的賀綠汀
1966年6月8日清晨7時,賀綠汀和往常一樣,邊吃早飯邊聽上海人民廣播電臺的新聞節(jié)目。
突然,他停住了筷子。廣播里傳出刺耳的聲音:“今天,《解放日報》和《文匯報》同時以整版篇幅,刊登重要文章——《揪出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賀綠汀》?!?/p>
賀綠汀寫了《我的第一張大字報》,貼在大批判欄里,加以駁斥。這招來了更猛烈的批斗浪潮,對他的批斗范圍也從上海音樂學院擴大到全市。
每批斗一次,賀綠汀就寫一份材料,為自己辯護。根據(jù)上海音樂學院革委會給上海市革委會的報告,他一年中寫了50多份、20多萬字的“反撲翻案書”。市革委會當即決定對他進行新式的電視批斗。
1968年3月13日,召開了全市第一次電視批斗大會。
造反派問:“賀綠汀,你為什么在1963年炮打無產(chǎn)階級司令部?”
賀綠汀答:“姚文元當時還不是中央文革小組成員,而且姚文元的文章和我的文章都在,到底誰對誰錯,大家可以看嘛!”
“賀綠汀你交代,你說過過去挨了日本人打,后來遭到國民黨的打,現(xiàn)在挨紅衛(wèi)兵的打嗎?”
“在今天開會前,紅衛(wèi)兵不是還在打我嗎?”
“賀綠汀你交代,‘我是不會屈服的’這句話說過沒有?”
“說過,說過多次!”
“頑抗到底死路一條!”
“我在死之前,有兩個要求!第一,完成我的七首管弦樂小品;第二,我要澄清事實,把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罪名都駁斥掉!”
會場頓時大亂。批斗會后不久,賀綠汀以“現(xiàn)行反革命分子”的罪名被正式逮捕,親屬都被打成“賀綠汀反革命翻案集團”的成員。
4月25日,第二次“打賀電視斗爭大會”在上海雜技場舉行。這一次,批斗大會又成了賀綠汀的舞臺。于會泳(“江青反革命集團”成員)說:“賀綠汀,老實交代你的罪行!”賀綠汀大聲說:“我沒有罪!”對方說:你反對毛主席;他說:我歌頌毛主席。對方說:你翻案;他說:你們才是翻案。對方說:你反革命!他說:這是誣陷,造謠可恥!戴著“紅袖標”的彪形大漢在眾目睽睽之下不便動武,就從后頭擰他反剪著的雙臂,他痛極倒地,但很快又從地上爬起來搶回話筒?!凹t袖標”再奪開話筒,他又搶回話筒……信號被掐,電視熒光屏一片雪花。
“文革”后,1979年1月,賀綠汀被再次任命為上海音樂學院院長。
1988年,十屆全國政協(xié)召開前夕,有關部門邀請在滬政協(xié)常委座談,85歲的賀綠汀在會上發(fā)言:“我老了,我要死了。行動不方便了,我要退出政協(xié)常委,一退到底。政協(xié)不能盡讓七老八十、路都走不動的人來干,要讓能干實事的人來干。我不能尸位素餐,去北京開會,我是最后一次啦。”
(葉永烈/文,摘自《中國新聞周刊》)
三言兩語
英國哲學家、社會學家斯賓塞:教育中應該盡量鼓勵個人發(fā)展的過程。應該引導兒童自己進行探討,自己去推論。給他們講的應該盡量少些,而引導他們?nèi)グl(fā)現(xiàn)的應該盡量多些。
著名學者于丹:世界上所有的愛都是以聚合為目的的,只有一種家是以分離為目的,那就是父母對孩子的愛。越早成功地分離,讓孩子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越好。成功的分離是一種更節(jié)制、更內(nèi)斂、更深沉的愛。而分離的起點就是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