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海事大學 上海 201306)

船舶保險中請求退費問題分析
——由海事法院審判案例引發(fā)思考

王雨茗

(上海海事大學上海201306)

保險費是保險人為了維持其經(jīng)營和積累保險基金，用于承擔保險合同產(chǎn)生的賠償責任而向被保險人收取的費用?！逗Ｉ谭ā返?16條實質(zhì)上規(guī)定了保險人和被保險人最基本的合同義務：保險人依約對保險標的遭受保險事故負責賠償，被保險人依約支付保險費。法律雖規(guī)定了保險人的賠償義務，但對退保費并沒有施以義務性規(guī)定，退費往往在保險合同中經(jīng)雙方當事人協(xié)商采取被保險人退保險費、保險合同提前終止退費以及停航退費的形式約定退費的種類。本文中以上海海事法院審理的香港成功船務公司(以下簡稱“成功船務”)訴中國太平洋財產(chǎn)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處(以下簡稱“太保上海”)案，從退保費實務中的裁判分析退保費條款的解釋和適用，總結出退保費的要求應該在何時提出更能得到法院支持，探究對此條款的理解與適用。

保險合同解釋；退費；適用規(guī)則；保險期間

繳付保費是船舶保險合同的被保險人必須履行的一項基本義務。但是,如果在保單有效期內(nèi)保險合同因故中途解除,或者保險人的責任因承保風險發(fā)生變化或保險標的危險性降低而減輕,不論在哪一種情況下,被保險人同樣有權根據(jù)合同規(guī)定，從保險人那兒獲得退費。退保費條款在各大保險公司的船舶保險保單中均有載明?，F(xiàn)實中，保險市場常依據(jù)“風險降低、保費減少”原則[1]，保險人針對停航船舶按停泊期間向被保險人退還部分保費，被保險人依據(jù)該條款向保險人申請退費的原因往往系因船舶運營狀況不佳而主動停航。在船舶因碰撞事故導致修理停航，而被保險人又已獲得賠償時，很少再向保險人申請退費。在本文的案例中，被保險人認為退保費條款不應適用本案情形，否則有悖退保費條款的本意與公平原則；且試想若被保險人保險期間屆滿后方提出申請，假如獲得法院支持，可能導致一大批已獲得賠付、保險期間已滿的被保險人提起該類訴訟，不利于保險市場的穩(wěn)定。基于上述緣由，有必要對退保費條款的真實意思及適用效力予以明確。

一、案例以及退費條款概述

在上海海事法院審判的案件香港成功船務公司(以下簡稱“成功船務”)訴中國太平洋財產(chǎn)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處(以下簡稱“太保上海”)案件中，成功船務以其所有的船舶向太保上海投保一切險，保險單背面載明“七、保費和退費”條款(以下簡稱退保費條款)，約定：“定期保險：全部保費在承保時付清。如保險人同意，保費也可分期交付，但保險船舶在承保期限內(nèi)發(fā)生全損時，未交付的保費要立即付清?！辈⒓s定了辦理退費的條件：1、被保險船舶退保或保險終止時，按凈保費的日比例計算退還給被保險人。2、無論是否在船廠修理或裝卸貨物，在保險人同意的港口或區(qū)域內(nèi)停泊超過30天時，停泊期間的保費按凈保費的日比例的50%計算，但本款不適用船舶發(fā)生全損?！薄Ｆ浜?，成功船務公司的船舶發(fā)生碰撞，成功船務和太保上海簽訂保險賠償協(xié)議，確認兩被告針對涉案保單項下的責任，且保險賠款已支付且保險，但成功船務認為，停泊期間的保費應按凈保費日比例的50%計算，故請求法院判決被告退還保險費。

法院判決認為：從保險合同詞句出發(fā)，退保費條款并未對導致停航的原因予以區(qū)分，亦并未將因保險事故導致的修理停航排除在退保費條款的適用范圍之外；從條款整體出發(fā)，保單中先規(guī)定了申請退費的前提條件，即“在保險人同意的港口停航超過30天”，然后規(guī)定了不予退費的例外情形，即“船舶全損除外”，可以看出保險人在制作條款時已對何種情形下不適用該條款的問題予以考慮，并不包括本案情形。

關于退費條款，初北平教授說：“退費是指保險船舶退?；蚪K止，保險合同，無須保險人再履行損失賠償責任，或者是船舶處于停泊狀態(tài)，保險風險發(fā)生系數(shù)減少而由保險人將已收的保險費中的一部分退還給被保險人，英國法可以用約因/對價(consideration)予以解釋。約因/對價是英國法下合同成立的要件之一。Mansfield勛爵指出：“風險如果尚未開始，無論此種未開始是由于被保險人的過錯、意愿、故意抑或其他原因，保險費應當退還，因為保險合同是一個補償性的合同，保險人取得保險費，從而對被保險人因承保風險而導致的損失予以賠償。無論何種原因，如果保險人承保的風險并不存在或尚未發(fā)生，則其取得的保險費不存在對價，因而需要返還。”但比照來看，我國沒有約因制度，但可以用不當?shù)美贫葋斫忉?，在船舶退?；虮ｋU合同提前終止時，保險人自此之后獲取的保險費不存在法律上的原因。保險人受有利益，被保險人遭受損失，保險人受有的利益沒有法律上的依據(jù)。

二、國內(nèi)外關于退費條款的比較

在此，僅比較我國中國船舶保險條款(CHIC)和英國協(xié)會船舶條款(ITC)盡管內(nèi)容有不少相似之處[2],但相比之下,英國《協(xié)會船舶定期條款》的規(guī)定比起我國《船舶保險條款》要具體、嚴密得多。在我們看來,用過于簡單、籠統(tǒng)的規(guī)定來處理船舶保險實踐中的各種復雜情況有時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有時則因處理不當不細而容易引起保險爭議的產(chǎn)生，其不同有以下幾個方面：首先，計算退費的停泊期間計算方式不同。根據(jù)協(xié)會條款規(guī)定，一次停航29天不能主張退費；一次連續(xù)停泊59天，也只能得到一期，即30天的退費。第二，針對停泊期是否進行修理作出不同規(guī)定。如在同一退費單元中既有修理停泊的期間，又有非修理停泊的期間，按各自所占日數(shù)比例計算。一般修理停泊期間的退費比例要小一些，因為如果對船舶進行修理，會大大增加火災危險。相形之下，ITC的內(nèi)容更為詳盡，而CHIC中并未體現(xiàn)，很多細節(jié)問題一旦在實務中出現(xiàn)，極易引起雙方爭執(zhí)，因此，為了順應航運市場調(diào)整的潮流，適應現(xiàn)代國際航運也以及遠洋船舶保險業(yè)務的需要，從維護被保險人的利益出發(fā)，使保險人承擔的責任與享受的權利更對等，我們是否也應該考慮對已經(jīng)實施多年且未經(jīng)修改的、已經(jīng)不適應我國船舶保險業(yè)務的蓬勃發(fā)展，因此，我國的船舶保險條款應當多吸收英國保險協(xié)會的合理做法，及時修訂，使得我們的條款更具有操作性也更為完善。

三、審判實務中退費問題的分析

從上述法院審判可以看出，上海海事法院審判著重對退費條款本身的解釋，法官使用文義解釋方法，針對保險合同中條款產(chǎn)生的糾紛，法官認為，在各方當事人發(fā)生爭議時，首先，應就條款詞句采取通常理解進行解釋；在合同條款為格式條款時，應采用不利于條款提供方的理解予以解讀。保險人作為保單條款的制作方與提供方，相比被保險人而言，其顯然應對條款可能產(chǎn)生的法律后果具有更明確的預見，也因此更具有對相關條款進行更改、完善以維護自身權益的便利。從上述法院審判可以看出，上海海事法院審判著重對退費條款本身的解釋，法官使用文義解釋方法，針對保險合同中條款產(chǎn)生的糾紛，法官認為，在各方當事人發(fā)生爭議時，首先，應就條款詞句采取通常理解進行解釋；在合同條款為格式條款時，應采用不利于條款提供方的理解予以解讀。保險人作為保單條款的制作方與提供方，相比被保險人而言，其顯然應對條款可能產(chǎn)生的法律后果具有更明確的預見，也因此更具有對相關條款進行更改、完善以維護自身權益的便利。

[1]初北平.船舶保險的保險費和退費.中國船檢[J].2017年01期

[2]應世昌.從船舶保險停泊退費談中英條款規(guī)定的異同.上海保險[J].2006年07期

王雨茗(1995-)，女，漢族，安徽蚌埠人，法學碩士，上海海事大學，研究方向國際法學海商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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