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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上古時期《云門》之樂鉤沉
      ——兼論其與巫術(shù)、宗教的關(guān)系

      2017-02-13 22:28:49
      天津音樂學(xué)院學(xué)報 2017年4期
      關(guān)鍵詞:云門顓頊古樂

      中國上古時期《云門》之樂鉤沉——兼論其與巫術(shù)、宗教的關(guān)系

      劉濤

      《云門》為中國上古樂舞之一,其首作者為黃帝,顓頊曾對其進行過增修;黃帝和顓頊時期《云門》之樂的演奏有敲擊鱷魚皮鼓的環(huán)節(jié),周代所存《云門》之樂中有宮、角、徵和羽等四調(diào),要使用鼓、鼗、管和琴瑟等樂器;上古時期,《云門》之樂曾在巫術(shù)中使用,以役使鱓等禽獸,也曾在宗教活動中被用作祭祀天神之樂。

      《云門》 作者 樂理 樂器

      《云門》為中國上古樂舞之一,《周禮》、《山海經(jīng)》、《楚辭》、《呂氏春秋》和《淮南子》等傳世文獻都對其有記載,除漢、唐、清等儒者及今人的注釋外,學(xué)界同仁對其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云門》的作者、《云門》與《承云》的關(guān)系以及《承云》之樂的演奏方法等方面*參見楊樹達:《呂氏春秋拾遺》,《清華學(xué)報》1936年第2期,第293頁;高亨:《上古樂曲的探索》,《文史哲》1961年第2期,第41、43頁;黃康斌:《古樂<承云>考——楚辭古樂考之一》,《阜陽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07年第6期,第37-39頁;楊蔭瀏:《中國古代音樂史稿》,人民音樂出版社1981年,第35-36頁。,或者是只言片語的述及,或者是將《承云》之樂中的某些部分簡單地歸結(jié)為神話,總體而言不但缺乏系統(tǒng)性和完整性,而且還使得其中一些真實的上古史實堙沒難顯。有鑒于此及《云門》之樂在中國音樂史和文化史上的重要地位,筆者不揣淺陋,在前哲時賢研究的基礎(chǔ)上,將傳世文獻與出土資料相結(jié)合,擬就上古時期《云門》之樂的作者、《云門》之樂的演奏方法、樂理及《云門》之樂與巫術(shù)、宗教的關(guān)系試做探討,敬請方家指正。

      一、《云門》之樂的作者

      關(guān)于《云門》之樂,《周禮·春官·大司樂》載曰:“以樂舞教國子舞《云門》,《大卷》,《大咸》,《大夏》,《大濩》,《大武》?!编嵭⒃疲骸按酥芩媪畼?。黃帝曰《云門》、《大卷》”。賈公彥為其解釋說:“彼云《云門》,黃帝樂?!庇滞跻葑ⅰ冻o·遠游》“張《咸池》奏《承云》兮”云:“《承云》即《云門》,黃帝樂也?!睖?zhǔn)此,則《云門》之樂又叫《承云》,黃帝時期就已經(jīng)存在,或者為黃帝所作。高誘注《淮南子·齊俗訓(xùn)》“有虞氏之祀,……其樂《咸池》、《承云》、《九韶》”曰:“舜兼用黃帝樂,《九韶》,舜所作也。”可見,高誘也認為《承云》(《云門》)與黃帝有關(guān),帝舜曾使用過。此外,《晉書》則載云:“昔黃帝作《云門》”?!度簳我芬矢χk《帝王世紀(jì)》也說:“黃帝作《云門》、《咸池》之樂?!币蛑?,我們認為《云門》之樂為黃帝所作,虞舜曾使用過,并且在周代仍有保存。

      又,《呂氏春秋·古樂》載:

      帝顓頊生自若水,實處空桑,乃登為帝。惟天之合,正風(fēng)乃行,其音若熙熙凄凄鏘鏘。帝顓頊好其音,乃令飛龍作效八風(fēng)之音,命之曰《承云》,以祭上帝。

      憑此,我們知道,顓頊令飛龍仿效八風(fēng)之音而作《承云》(又叫“《云門》”,下文統(tǒng)稱“《云門》”)之樂,這就與上文所引后儒關(guān)于《云門》作者為黃帝的說法產(chǎn)生了矛盾。其實,造成《周禮·大司樂》和《呂氏春秋·古樂》對于《云門》記載不同的原因在于兩種文獻記述角度的差異:《周禮》記載周代所存六代之各代的代表樂舞,而《呂氏春秋》則主要強調(diào)某些樂舞的增修情況*參見許兆昌:《先秦樂文化考論》,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34頁。。質(zhì)言之,黃帝之《云門》和顓頊之《云門》具有前后相承的一致性,即《云門》之樂由黃帝首作之后,其在顓頊時期又經(jīng)歷了增修的過程,從而使其更加完善。

      總之,就《云門》之樂的作者而言,黃帝為首作者,顓頊曾對其進行過增修。

      二、《云門》之樂的演奏方法及樂理

      《云門》之樂的演奏方法及樂理,《周禮》、《山海經(jīng)》和《呂氏春秋》等傳世文獻都有詳略不同的記載,其中尤以《周禮·春官·大司樂》和《呂氏春秋·古樂》的記載較為詳細,前者記載了周代《云門》之樂的樂理和演奏樂器等方面的內(nèi)容,后者則記載了顓頊時期《云門》之樂的演奏樂器和演奏方法等方面的內(nèi)容。因此,我們的討論也將著重以《周禮》和《呂氏春秋》的記載為依據(jù),結(jié)合出土資料而展開。

      (一)顓頊時期的《云門》之樂:仿八風(fēng)為曲,擊鱓(鱷魚)鼓為始

      《呂氏春秋·古樂》載曰:“惟天之合,正風(fēng)乃行,其音若熙熙凄凄鏘鏘。帝顓頊好其音,乃令飛龍作效八風(fēng)之音,命之曰《承云》”。據(jù)上文考證可知,顓頊曾經(jīng)增修過《云門》之樂,具體做法當(dāng)為:令飛龍仿效八風(fēng)之音為《云門》之曲調(diào)。于此,高誘注曰:“八風(fēng),八卦之風(fēng)?!痹S維遹先生則認為:“蓋古之制樂,仿效八方風(fēng)聲而為之音?!?許維遹:《呂氏春秋集釋》,中華書局2009年,第123頁。高亨先生說:“所謂‘八風(fēng)之音’就是八方的風(fēng)聲,就是大地各方的風(fēng)聲,不可泥于‘八’字,強求八個方位的風(fēng)聲有何不同?!?高亨:《上古樂曲的探索》,《文史哲》1961年第2期,第43頁。可見,許、高二位先生不同意高誘“八卦之風(fēng)”的說法,他們認為八風(fēng)為自然界的風(fēng)聲。又《國語·鄭語》有載:“虞幕能聽協(xié)風(fēng),以成樂生物者也?!薄秴问洗呵铩ひ袈伞穭t說:“天地之風(fēng)氣正,則十二律定矣?!睋?jù)此可知,古人確實曾依據(jù)自然界之風(fēng)而定制樂曲。所以,許維遹、高亨二位先生的觀點可從。即顓頊時期,飛龍曾經(jīng)仿效自然界的風(fēng)聲而為《云門》之樂的曲調(diào)。

      關(guān)于顓頊時期《云門》之樂的演奏,《呂氏春秋·古樂》又載:“乃令鱓先為樂倡,鱓乃偃寢,以其尾鼓其腹,其音英英?!瘪R敘倫先生認為:“《說文》曰:‘鱓,鱓魚也,皮可為鼓’,段玉裁本刪‘皮可為鼓’四字,謂‘由古以鼉皮冒鼓,鼉、鱓皆從單聲,古書如《呂覽》皆借鱓為鼉’。倫謂此‘鱓’字即‘鼉’之借字也。以鼉腹皮為鼓,即以鼉?yōu)楣??!?參見《呂氏春秋新校釋》陳奇猷所引,陳奇猷:《呂氏春秋新校釋》,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302頁??梢?,演奏《云門》之樂時,要敲擊一種由鼉腹皮蒙成的鼓。又《史記》云:“黿鱓與處”,司馬貞索隱說:“蚖鱓、元鼉二音?!笔Y維喬先生也說:“《御覽》九三二‘鱓’作‘鼉’,字通?!稌ご髠鳌贰W’,注‘鱓或作鼉’,是其證?!?同上。于此,我們知道鱓即是鼉,其腹皮可用以蒙鼓為樂器,用來演奏《云門》之樂。但鱓(鼉)到底為何種生物,先儒卻沒有給出明確的說明。

      考諸其他文獻記載,我們還是能發(fā)現(xiàn)些許蛛絲馬跡的,如《埤雅·釋魚》載:“今鼉象龍形,一名鱓”。憑此,則可知鱓(鼉)象龍形。眾所周知,作為中華傳統(tǒng)文化符號之一的龍可以與魚互換,其原因就在于“從生物學(xué)角度看,是因為傳說中的龍,其本相之一是鱷魚:揚子鱷(古稱鼉)和灣鱷(古稱‘蛟’或‘鱷’)。”*江林昌:《楚辭與上古歷史文化研究》,齊魯書社1998年,第182頁。原來,鼉是揚子鱷的古稱,即是鱷魚的一種,且鼉(揚子鱷)、灣鱷(古稱“蛟”)又是中國古代傳說中的“龍”的生物原形之一。又《水經(jīng)注·河水》云:“《爾雅》曰:‘鱔,鮪也?!鲮栄ǎ聞t上渡龍門,得渡為龍矣。”再聯(lián)系上文段玉裁所說“鼉、鱓皆從單聲”,而單與善則聲同,且都從魚,故鼉、鱓、鱔意同,是龍的生物原形之一,所以古人認為鼉(鱷魚)象龍,其實是龍取像于鼉(鱷魚)。當(dāng)然,這兩者之間在某些方面肯定存在差異,如龍有角,而鼉(鱷魚)則無角;龍可自由出入水中,上天入地,而鼉(鱷魚)則主要生活在水中等等。行文至此,我們知道所謂以鼉皮蒙鼓就是以鱷魚皮蒙鼓,演奏《云門》之樂時,要敲擊這種鱷魚皮鼓。

      同時,上古時期曾以鱷魚皮蒙鼓也得到了出土資料的證明。我國的考古工作者于山西襄汾陶寺遺址中確實發(fā)現(xiàn)了這種鼓,“在大型墓中,成對的木鼓與石磐、陶異型器(土鼓?)同出,放置位置固定。鼓身皆作豎立桶形,當(dāng)為樹干挖制而成,外壁著彩繪。鼓皮已朽,但鼓腔內(nèi)常見散落的鱷魚骨板數(shù)枚至數(shù)十枚不等,由之可證,原以鱷魚皮蒙鼓,即古文獻中記載的鼉鼓,無疑?!?高煒、李健民:《1978-1980年山西襄汾陶寺墓地發(fā)掘簡報》,《考古》1983年第1期,第38頁。不唯如此,陶寺遺址與傳世文獻記載的堯都平陽有關(guān)*參見王克林:《陶寺文化與唐堯、虞舜》,《文物世界》2001年第1、2期。,且據(jù)學(xué)者研究,在五帝時代晚期,堯和舜曾經(jīng)作為兩位最高軍政酋長而共同執(zhí)掌過部落聯(lián)盟的大權(quán)*江林昌:《中國上古文明考論》,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53-62頁。。再聯(lián)系文獻中關(guān)于帝舜曾使用過《云門》之樂的記載,這就為顓頊時期演奏《云門》之樂時要敲擊鱷魚皮鼓的觀點增添了一旁證。更進一步,我們推測帝舜時期演奏《云門》之樂也有很大可能要敲擊鱷魚皮鼓。

      現(xiàn)在,我們再回到《古樂》關(guān)于《云門》之樂演奏方法的記載上來,所謂“乃令鱓先為樂倡”,高誘注有云:“倡,始也?!币蛑?,對于《云門》之樂的演奏來說,就是要以先敲擊用鱷魚皮所蒙之鱓(鼉)鼓為始。又《禮記·學(xué)記》載:“鼓無當(dāng)于五聲,五聲弗得不和”?!盾髯印氛摗吩疲骸肮模錁分?!”所以,馬敘倫先生說:“蓋古作樂,始于奏鼓,故曰‘乃令鱓先為樂倡也?!?參見《呂氏春秋新校釋》陳奇猷所引,陳奇猷:《呂氏春秋新校釋》,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303頁。陳奇猷先生也說:“高釋倡為始,是。鼓所以節(jié)樂,故必先擊。此文令鱓先擊鼓為樂始,正是鼓之作用。”*同注。綜合以上所論,《云門》之樂的演奏要以敲擊鱓(鼉)皮鼓為始,這也在很大程度上說明鱓(鼉)鼓在其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此外,《古樂》載:“鱓乃偃寢,以其尾鼓其腹,其音英英?!庇诖?,陳奇猷先生說:“此鱓以尾鼓腹,顯然系一種化裝表演。蓋表演者化裝為鱓形,置鼓于腹間,奏樂開始時,鱓先行偃寢,以其尾鼓其腹間之鼓,領(lǐng)導(dǎo)其他樂器開始演奏?!嘶b為鱓者,蓋以鱓之皮可以為鼓也?!?同上。又《說文》:“寢,臥也?!薄抖Y記·曲禮》:“寢毋伏。”孔穎達疏云:“寢,臥也。伏,覆也。臥當(dāng)或側(cè)或仰而不覆也?!睋?jù)此我們可以總結(jié)出顓頊時期《云門》之樂以擊鼓為始的場景:演奏者裝扮成鱓形,在其腹部置以用鱓(鱷魚)皮蒙成的鼓。開始時,演奏者倒臥(仰臥或側(cè)臥)在地上,以化裝而成的鱓尾敲擊腹部鱓皮鼓。一言以蔽之,演奏者化裝成鱓(鱷魚)形,敲擊鱓(鱷魚)皮鼓。

      綜上所述,顓頊時期的《云門》之樂依自然界的風(fēng)聲而為曲調(diào),以敲擊鱓(鱷魚)皮鼓為始。

      (二)黃帝時期的《云門》之樂:以雷獸之骨敲擊夔獸(鱷魚)皮鼓

      據(jù)上文的討論,我們知道《云門》之樂首作于黃帝之時,其后在顓頊時經(jīng)歷過增修。其實,黃帝時期《云門》之樂的演奏情況也可藉由其他傳世文獻的記載得以說明,如《山海經(jīng)·大荒東經(jīng)》載曰:

      東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獸,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風(fēng)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其名曰夔。黃帝得之,以其皮為鼓,橛以雷獸之骨,聲聞五百里,以威天下。

      由此,我們可以得到兩條主要信息:其一,有一種動物叫夔,一足,它生活在水中的山上,且可以出入水中;其二,黃帝曾經(jīng)以夔獸之皮蒙鼓,以雷獸之骨為鼓槌敲擊此鼓,聲傳五百里,威震天下。

      《說文·夊部》載曰:“夔,神魖也。如龍,一足,從夊;象有角、手、人面之形?!笨梢?,《大荒東經(jīng)》中記載的夔獸與龍相似。又,上文我們曾經(jīng)考證過,鱓(鱷魚)乃是龍的生物原形之一。憑此,如果說生活在水中的如龍之夔獸也當(dāng)為鱷魚,則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不唯如此,夔獸的一足,不正是鱷魚之長尾的夸張描述么*在討論“夔一足”的論題時,已故著名學(xué)者孫作云先生認為“一足”即“一尾”之誤,甚確,可從。但孫先生以夔即蚩尤,其族以蛇為圖騰,且“一足”為蛇之“一尾(尾巴)”的觀點,(參見孫作云:《長沙戰(zhàn)國時代楚墓出土帛畫考》,《人文雜志》1960年第4期,第84頁。)我們不敢茍同。?又,郭璞注《大荒東經(jīng)》曰:“雷獸即雷神也,人面龍身鼓其腹者?!眲t雷獸也如龍形,且其面如人,這與“如龍”,“有角、手、人面之形”的夔何其相似。同時,雷獸可以敲擊自己的腹部,聯(lián)系上文我們對顓頊時期《云門》之樂演奏情形(演奏者化裝成鱷魚形,敲擊其腹部的鱷魚皮鼓)的考證,便可恍然大悟:原來,一足之夔獸,由于“其聲如雷”,故又叫雷獸,其生物原形為鱷魚,黃帝曾以其皮蒙鼓,敲擊時,“英英”*馬敘倫先生說:“英英當(dāng)讀為彭彭”。(參見《呂氏春秋新校釋》陳奇猷所引,陳奇猷:《呂氏春秋新校釋》,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303頁。)又《詩經(jīng)·大雅·靈臺》有載:“鼉鼓逢逢。”之鼓聲,能遠播五百里,威震天下??傊?,與顓頊時期相類似,黃帝時期《云門》之樂的演奏也有以雷獸(鱷魚)之骨敲擊夔獸(鱷魚)皮鼓的環(huán)節(jié)。

      (三)周代的《云門》之樂

      關(guān)于周代所存《云門》之樂,《周禮·春官·大司樂》載曰:“乃奏黃鐘,歌大呂,舞《云門》,以祀天神。……凡樂,圜鐘為宮,黃鐘為角,大簇為徵,姑洗為羽,雷鼓雷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門》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睋?jù)此,我們可以從樂理和樂器兩個方面討論周代《云門》之樂*此處所引“奏黃鐘,歌大呂,舞《云門》,……凡樂,圜鐘為宮,黃鐘為角,大簇為徵,姑洗為羽,雷鼓雷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門》之舞”的記載,從字面上看,似是記述周代《云門》之舞,而與《云門》之樂無關(guān),但鄭玄注《周禮·春官·大司樂》“以樂舞教國子舞《云門》,《大卷》,《大咸》,《大夏》,《大濩》,《大武》”[(唐)賈公彥:《周禮注疏》卷22,第787頁。)曰:“此周所存六代之樂。黃帝曰《云門》、《大卷》”。((唐)賈公彥:《周禮注疏》卷22,第787頁。]據(jù)此可知,與《云門》之舞相配合的音樂為《云門》之樂,且《周禮》中的記載多數(shù)是以舞賅樂。因此,我們認為此處所引關(guān)于樂理和樂器的記載與周代所存《云門》之樂有關(guān)。。

      第一,《云門》之樂的樂理,鄭玄注《大司樂》認為《云門》之樂以圜鐘為宮,并且“圜鐘,夾鐘也……用聲類求之”則有“黃鐘為角”,“大簇為徵”,“姑洗為羽”三聲。于此,孫詒讓解釋說:“鄭誤以此經(jīng)三樂,并以宮角徵羽合成一調(diào)。既云三者為宮,則各于本宮起調(diào),求其相生之次,得角徵羽,故云聲類求之也。”即鄭玄以為《云門》之樂以宮聲起,與角、徵、羽三聲相配合而合成一調(diào),但無五聲中的商聲。

      于此,清代學(xué)者有不同的觀點,江永說:“三大祭不用商者,無商調(diào),非無商聲也。”可見,江永認為祭天之樂(《云門》之樂)中不是沒有商聲而是沒有商調(diào)罷了。陳澧以《隋書·音樂志》所載為據(jù),認為《周禮》中的宮、角、徵、羽“乃宮角徵羽四調(diào),非一調(diào)中之宮角徵羽四聲也。惟其各為一調(diào),故謂之變也?!奔础对崎T》之樂中的宮、角、徵、羽為四調(diào)非四聲。孫詒讓有說:“圜丘首用圜鐘宮調(diào),則仲呂商,林鐘角,無射徵,黃鐘半律羽也;次用黃鐘角調(diào),則夾鐘徵,仲呂羽,夷則宮,無射商也;次用大簇徵調(diào),則姑洗羽,林鐘宮,南呂商,應(yīng)鐘角也;次用姑洗羽調(diào),則林鐘宮,南呂商,應(yīng)鐘角,大簇半律徵也。”總之,江永、陳澧和孫詒讓都認為《云門》之樂中的宮、角、徵、羽是指四調(diào),而非五聲中的四聲。

      其實,細繹與《云門》之樂相關(guān)的“圜鐘為宮,黃鐘為角,大簇為徵,姑洗為羽”之記載,似是在說明宮、角、徵、羽與圜鐘、黃鐘、大簇和姑洗等律呂有關(guān),這該如何解讀呢?原來“古代音階中的宮、商、角、徵、羽相當(dāng)于首調(diào)唱名,其音調(diào)隨調(diào)而異,決定調(diào)高的是‘律’”*夏野:《中國古代音階、調(diào)式的發(fā)展和演變》,中國音樂史學(xué)會編《古樂索源錄》(《中國音樂·增刊》)1985年10月,第69頁。。則《云門》之樂中的宮、角、徵、羽不是指四聲,而是指四調(diào),因此,江永、陳澧、孫詒讓等人的觀點可從。所以,我們認為從樂理的角度講,《云門》之樂的演奏中有由圜鐘、黃鐘、大簇、姑洗等律呂決定的宮、角、徵、羽等四調(diào)。

      第二,周代《云門》之樂演奏時所用的樂器,首先,鄭司農(nóng)注《大司樂》云:“雷鼓、雷鼗,皆謂六面有革可擊者也?!编嵭t說:“玄謂雷鼓、雷鼗八面”。雖然先鄭和后鄭關(guān)于雷鼓、雷鼗有幾個面還存有分歧,但是,周代演奏《云門》之樂時,要用到鼓和鼗兩種樂器則是毋庸置疑的。同時,聯(lián)系上文的考證可知,此處用于奏樂的樂器——雷鼓(鼗*姜亮夫先生研究認為:“鼗者鼓之一種,鼓者樂中用以為節(jié)奏者也。古樂節(jié)奏重于曲調(diào),凡初民樂事皆如此,非僅中土為然也?!苯练颍骸毒鸥杞忸}》,《楚辭學(xué)論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第278頁。)之名稱,似與黃帝以雷獸之皮蒙鼓以演奏《云門》之樂有關(guān),質(zhì)言之,其雷鼓的名稱來源于黃帝時期用以蒙鼓的材料雷獸(皮)歟?其次,鄭玄又云:“孤竹,竹特生者?!薄渡袝び碡暋酚休d:“嶧陽孤桐”,偽孔傳:“孤,特也。特生桐,中琴瑟?!眲t“孤竹之管”即特生之竹,中管也,即演奏《云門》之樂時還有用竹子制作的管樂器??傊?,我們認為周代演奏《云門》之樂時,要使用鼓、鼗、管和琴瑟等樂器。

      綜上所述,周代《云門》之樂從樂理的角度講,其演奏時有由圜鐘、黃鐘、大簇、姑洗等律呂決定的宮、角、徵、羽等四調(diào);從所使用樂器的角度講,有鼓、鼗、管和琴瑟等樂器,故《周禮·春官·大司樂》概括有說:“凡六樂,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编嵭⒃唬骸傲?,言其均,皆待五聲八音乃成也?!睂O詒讓云:“此言六樂當(dāng)調(diào)以聲音也?!庇帧墩f文·音部》云:“絲、竹、金、石、匏、土、革、木音也?!本唧w而言,周代《云門》之樂,其由石或木、竹(管)、絲(琴瑟)等樂器調(diào)和而成。

      三、《云門》之樂與巫術(shù)、宗教的關(guān)系

      (一)《云門》之樂與巫術(shù)的關(guān)系:役使禽獸之樂

      通過上文的考察,很明顯,顓頊時期《云門》之樂演奏時的擊鼓與我們平時所見的擊鼓形式大相徑庭,其當(dāng)有特殊的意義。楊樹達先生就曾推測說:“上文云:帝顓頊令飛龍作樂。下文云:帝嚳令鳳鳥天翟舞?!兑舫跗吩疲旱哿钛嗤?。及此云令鱓先為樂倡,皆記古代役使禽獸之事,今時所謂神話是也?!?楊樹達:《呂氏春秋拾遺》,《清華學(xué)報》1936年第2期,第293頁。令人遺憾,楊先生沒有就此問題展開詳細論述,但他卻為我們提供了一定的線索,即演奏《云門》之樂時敲擊鱓皮鼓當(dāng)可以役使鱓等禽獸。這可以傳世文獻所載堯、舜時期之樂的情況做為旁證。

      《尚書·舜典》載:“夔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笨讉髟疲骸笆?,磬也。磬,音之清者。拊,亦擊也?!瓨犯邪佾F,使相率而舞?!薄渡袝ひ骛ⅰ分幸灿邢嗨频挠涊d。又,《呂氏春秋·古樂》載曰:“帝堯立,乃命質(zhì)為樂。質(zhì)……乃拊石擊石,……以致舞百獸?!备哒T注曰:“‘質(zhì)’當(dāng)作‘夔’?!笨梢姡缈梢酝ㄟ^演奏音樂而使百獸跳舞。此外,《舜典》又載:“帝曰:‘夔,命汝典樂,教胄子……’”《左傳》昭公二十八年載:“昔有仍氏生女,……樂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倍蓬A(yù)注:“夔,舜典樂之君長?!备哦灾鐬閳蛩磿r期的樂官,他可以通過擊打樂器磬*江林昌先生在論述虞代之樂時,就認為磬與皮鼓有關(guān)。參見江林昌:《論虞代文明》,《東岳論叢》2013年第1期,第68頁。,役使百獸跳舞。

      此外,關(guān)于夔,《韓非子·外儲左下》載:

      哀公問于孔子曰:“吾聞夔一足,信乎?”曰:“夔,人也,何故一足?彼其無他異,而獨通于聲。堯曰:‘夔一而足矣’,使夔為樂正。”

      孔夫子“不語怪力亂神”,當(dāng)然要把“夔一足”說成是由夔這樣的人擔(dān)任樂正,一個就足矣。與之相關(guān),《莊子·秋水》則載:“夔謂蚿曰:‘吾以一足趻踔而行,予無如矣。’”成玄英疏:“趻踔,跳躑也?!逼鋵?,這些都是對“夔一足”的膚淺解釋。如若聯(lián)系上文所引《尚書》、《山海經(jīng)》及《呂氏春秋》等的相關(guān)記載,我們推測所謂“夔一足”是指堯舜時期的樂正夔能夠表演“一足”之樂舞,而這種樂舞的演奏很可能就是夔要裝扮成鱷魚(鱓)之形,用長長(以“一足”來表征鱷魚尾巴之長)的“尾巴”敲擊置于腹部的鱷魚(鱓)皮鼓,而百獸則可聞樂起舞。又,《舜典》鄭玄注曰:“百獸,服不氏所養(yǎng)者也。率舞,言音和也。謂聲音之道,與政通焉?!睂O星衍即認為鄭注中的“服不氏所養(yǎng)者”,是指《周禮·夏官·服不氏》之執(zhí)掌??肌斗皇稀?,其載云:“掌養(yǎng)猛獸而教擾之?!编嵭⒃唬骸懊瞳F,虎豹熊羆之屬。擾,訓(xùn)也。教習(xí)使之馴服?!笨梢?,服不氏的工作與其說是教習(xí)百獸,使之馴服,不如說是其能役使百獸。所以,《舜典》、《益稷》及《古樂》中所說的夔能使“百獸率舞”,即是說堯舜時期的樂正——夔,能夠通過敲鼓(裝扮成鱓形,敲鱓皮鼓)奏樂以役使虎豹熊*百獸中的熊,學(xué)者們通過對《天問》中“伯禹腹鯀”及鯀“化為黃熊”的記載研究認為,其與鱷魚有關(guān)。參見姜亮夫:《屈原賦今譯》,北京出版社1987年,第97頁;江林昌:《楚辭與上古歷史文化研究》,第180-186頁。羆等百獸歟?故《荀子·成相》載:“夔為樂正鳥獸服?!碑?dāng)然,上文所引《山海經(jīng)·大荒東經(jīng)》中的夔獸之說,不過是對堯舜時期樂正——夔之工作的神話化記載罷了,但這也正好反映出《云門》之樂的源遠流長。

      總之,上古時期《云門》之樂曾在巫術(shù)活動中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樂師(巫師)可以通過演奏《云門》之樂以役使鱓等禽獸。所以,與其像楊樹達先生所推測說《呂氏春秋·古樂》關(guān)于《云門》之樂的某些記載是神話,毋寧說是其體現(xiàn)了上古時期《云門》之樂與巫術(shù)的關(guān)系。

      (二)《云門》之樂與宗教的關(guān)系:天神祭祀之樂

      《云門》之樂除在巫術(shù)中使用外,其也與宗教祭祀活動有關(guān),《呂氏春秋·古樂》載曰:“帝顓頊好其音,乃令飛龍作效八風(fēng)之音,命之曰《承云》,以祭上帝?!备哒T注曰:“上帝,昊天上帝?!笨梢姡呿湑r期,《云門》之樂除在巫術(shù)中用于役使動物外,還在宗教活動中被用作祭祀昊天上帝之樂。

      又《周禮·春官·大司樂》載曰:“乃奏黃鐘,歌大呂,舞《云門》,以祀天神。”鄭玄注曰:“天神謂五帝及日月星辰也。王者又各以夏正月祀其所受命之帝于南郊,尊之也?!睋?jù)此,我們知道《云門》之樂用于祭祀受命帝、五帝及日月星辰等的宗教活動中。同時,清人孫詒讓有說:“舞《云門》者,為薦獻后之合樂,合樂則興舞。”詳而言之,《云門》之樂用于天神(受命帝、五帝和日月星辰)祭祀中貢獻祭品后合樂興舞的環(huán)節(jié)。

      另,《周禮·春官·大司樂》載:“凡樂,……《云門》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编嵭⒃唬骸疤焐駝t主北辰”。賈公彥疏“乃奏黃鐘,歌大呂,舞《云門》,以祀天神”曰:“案下云‘若樂六變,天神皆降’,是昊天。”孫詒讓也說:“此天神之祭為圜丘祭昊天”,“謂圜丘之禘,眾天神皆從祀,而以北辰為主也。”因此,在宗教活動中,《云門》之樂也被用于祭祀以北辰為主的昊天中的諸神。此外,鄭玄注有云:“先奏是樂以致其神,禮之以玉而祼焉,乃后合樂而祭之?!睂O詒讓說:“細繹此注,前云先奏是樂以致其神,又云合樂而祭,是蓋降神合樂,兼賅通舉,非謂自凡樂以下至大舞等,皆專為降神之樂,而合樂又當(dāng)別求之他章也。”一言以蔽之,在祭祀以北辰為主的眾多天神時,《云門》之樂也被用在合樂的環(huán)節(jié)中。

      綜上所論,宗教祭祀活動中,顓頊時期的《云門》被用作祭祀昊天上帝之樂;同時,在周代作為所存上古時期六樂之一,《云門》也用在祭祀天神的合樂環(huán)節(jié)中。

      [1](漢)劉安等著,高誘注:《淮南子》,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

      [2](唐)賈公彥:《周禮注疏》,阮元??獭妒?jīng)注疏》本,中華書局1980年。

      [3](唐)孔穎達:《禮記注疏》,阮元??獭妒?jīng)注疏》本,中華書局1980年。

      [4](宋)洪興祖:《楚辭補注》,中華書局1983年。

      [5](宋)陸佃:《埤雅》,中華書局1985年。

      [6](清)孫星衍:《尚書今古文注疏》,中華書局1986年。

      [7](清)孫詒讓:《周禮正義》,中華書局1987年。

      [8](清)郝懿行:《山海經(jīng)箋疏》影印本,巴蜀書社1985年。

      [9](清)王先謙:《荀子集解》,中華書局2012年。

      [10](清)郭慶藩:《莊子集釋》,萬卷樓圖書股份有限公司2007年。

      [11](清)段玉裁:《說文解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

      [12]陳奇猷:《韓非子新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

      [13]陳奇猷:《呂氏春秋新校釋》,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

      [14]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舞陽賈湖》,北京科學(xué)出版社1999年。

      [15]姜亮夫:《楚辭學(xué)論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

      [16]姜亮夫:《屈原賦今譯》,北京出版社1987年。

      [17]江林昌:《楚辭與上古歷史文化研究》,齊魯書社1998年。

      [18]江林昌:《中國上古文明考論》,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年。

      [19]許維遹:《呂氏春秋集釋》,中華書局2009年。

      [20]許兆昌:《先秦樂文化考論》,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10年。

      [21]楊蔭瀏:《中國古代音樂史稿》,人民音樂出版社1981年。

      [22]高亨:《上古樂曲的探索》,《文史哲》1961年第2期。

      [23]高煒、李健民:《1978-1980年山西襄汾陶寺墓地發(fā)掘簡報》,《考古》1983年第1期。

      [24]黃康斌:《古樂<承云>考——楚辭古樂考之一》,《阜陽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07年第6期。

      [25]江林昌:《論虞代文明》,《東岳論叢》2013年第1期。

      [26]孫作云:《長沙戰(zhàn)國時代楚墓出土帛畫考》,《人文雜志》1960年第4期。

      [27]王克林:《陶寺文化與唐堯、虞舜》,《文物世界》2001年第1、2期。

      [28]夏野:《中國古代音階、調(diào)式的發(fā)展和演變》,載中國音樂史學(xué)會編《古樂索源錄》(《中國音樂·增刊》)1985年10月。

      [29]蕭興華:《中國音樂文化文明九千年》,《音樂研究》2000年第1期。

      [30]楊樹達:《呂氏春秋拾遺》,《清華學(xué)報》1936年第2期。

      2017-01-07

      J639

      A

      1008-2530(2017)04-0091-08

      劉濤(1982-),男,歷史學(xué)博士,德州學(xué)院講師(山東 德州,253023)。

      本文系德州學(xué)院校級科研立項人才引進項目“中國上古樂舞與巫術(shù)、宗教之關(guān)系研究”(項目批號:2015skrc07)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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