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
(福州外語外貿學院英語系 福建 福州 350004)
論凱瑟琳·曼斯菲爾德短篇小說中女性主義思想的體現(xiàn)
吳曉
(福州外語外貿學院英語系 福建 福州 350004)
凱瑟琳·曼斯菲爾德作為一名女性小說家,將短篇小說中運用的現(xiàn)實主義寫法發(fā)揮得淋漓盡致。描述社會底層女性的悲慘生活,關注女性命運,探索女性如何擺脫卑微地位,喚醒女性意識的覺醒,爭取平等的生活成為凱瑟琳作品的靈魂。作品中體現(xiàn)的女權主義為在婚姻關系或者其他社會關系中,男性和女性要形成心靈上的契合,最理想的狀態(tài)應該是雙方都拋棄傳統(tǒng)的性別角色,并形成一致的人生觀。凱瑟琳女性主義思想的形成與逐漸成熟是其生活的年代以及個人生活痛苦經歷的共同結果。凱瑟琳·曼斯菲爾德因語言諷刺、犀利及獨特的女性主義視角而被譽為"女性主義先驅"。
凱瑟琳·曼斯菲爾德;女性主義思想;短篇小說
凱瑟琳·曼斯菲爾德是一位著名的二十世紀現(xiàn)代主義短篇小說家,她的現(xiàn)代短篇小說作品受到全世界的認可。她的作品體現(xiàn)了她出色的寫作技巧以及現(xiàn)代主義的表現(xiàn)手法,這些方面引起了評論家的高度關注。但他們都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即她的創(chuàng)作中有關女性的主題占據了重要地位。在她的短篇小說中,從她對當時女性社會地位的關注,到她對追求女性解放所作出的積極探索,無一不向我們呈現(xiàn)了一個豐富多彩的女性世界。
凱瑟琳·曼斯菲爾德(1888-1923)出生于新西蘭惠靈頓的一個中產家庭,她“喜怒無常,憤憤不平,有一種使大人感到窘迫的銳利目光”,“她會用那雙敏銳的褐色眼睛凝視著他們,觀察著他們,然后在別人面前把他們毫不留情地評論一番”(安東尼·阿爾伯斯著,馮潔音譯,1996:14)。
在此之前,英國小說以長篇為主,到十九世紀末,短篇小說“始終只是作為長篇小說家的副產品而存在”(候維瑞,2001:416)。曾經有評論家指出“在英國創(chuàng)作的文學中,曼斯菲爾德的短篇小說最接近契科夫的短篇作品”(Martin S.Day,1964:402)。曼斯菲爾德對短篇小說獨到的創(chuàng)新使這種藝術文體獲得了社會認可,并使它成為二十世紀文學史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1911年,曼斯菲爾德出版了第一部短篇小說集《在德國一個膳宿公寓里》。這部小說集有力地鞭笞了德國中上層階級的勢利、虛偽、狂妄自大的丑陋嘴臉,語言風格諷刺、幽默。1918年,她的第二部小說《序曲》出版。1920年,成功奠定她成為最杰出的英國短篇小說家的小說集《幸?!穯柺懒?,它的出版標志著她成功樹立了自己短篇小說女王的地位。接下來的兩年,曼斯菲爾德陸續(xù)出版了一些非常優(yōu)秀的作品,如《航行》、《陌生人》等。1922年出版的《園會集》也得到了評論家的高度好評。1923年,凱瑟琳·曼斯菲爾德因肺結核逝世。她去世后出版了《鴿巢集》(1923)、《稚氣集》(1924)、《凱瑟琳·曼斯菲爾德日記》(1927)和《書信集》(1928)等四部短篇小說集。
凱瑟琳·曼斯菲爾德在她短暫的35年生涯中,憑借自身苦難的生活經歷,女性特有的細膩的眼光和超脫的靈氣以及對創(chuàng)作孜孜不倦、鍥而不舍的精神成為當時短篇小說的領軍人物。她引導了現(xiàn)代短篇小說的發(fā)展,并確立了短篇小說這種藝術文體在文壇上的重要地位。
2.1 女性主義思想的起源與發(fā)展
女性主義,又稱女權主義,其歸納起來就是一場反對性別歧視,追求社會上男女平等的思想解放運動。與曼斯菲爾德同時代的英國著名女性作家弗吉尼亞·伍爾芙在1929年發(fā)表的文章—《一間自己的屋子》里抨擊了社會常見的性別歧視現(xiàn)象,她提到“一個女人如果想寫小說一定要有錢,還要有一間自己的屋子”(弗吉尼亞·伍爾芙著,王還譯,1989:2)。
女性運動的發(fā)展經歷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開始于十九世紀下半葉,并在二十世紀早期達到高潮。當時選舉權逐漸成為女權主義者訴求的中心內容(Margaret Walters著,朱剛,麻曉蓉譯,2013:230)。這個時代的新女性為了爭取婦女選舉權組織了一系列政治運動,同時也創(chuàng)造了許多高水平的作品;女權主義“第二浪潮”的婦女運動發(fā)生于二十世紀六十年代,這一階段的特點是女性意識的蘇醒及其對男權中心主義的批判。該時期的婦女深切感受到擁有選舉權并不能帶來真正的自由和平等,于是她們成立了大批女權機構,女性雜志和文章如雨后春筍般出現(xiàn);第三階段出現(xiàn)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當時的國際女權運動被稱為“后女權主義”。這個時期的理論由激進轉向溫和,并將重心放在現(xiàn)實微觀理論及實踐,它旨在顛覆女性主義存在的基礎,被認為是女權主義在當代的理論新模式。
2.2 曼斯菲爾德女性主義思想
凱瑟琳·曼斯菲爾德女性主義思想的形成與她的人生經歷密切相關。她在倫敦求學期間,經歷了爭取選舉權的女性運動的高潮,使她萌生了對女性話題的關注。她痛苦的情感經歷讓她認識到在父權社會,女性要想過上自由的生活是非常困難的。1918年,曼斯菲爾德與主編默里結婚,這段婚姻讓她經常感到孤獨無助,遭人遺棄。當時,在婚姻關系上,妻子隸屬于丈夫,她們如同被剝奪了公民權的罪犯一樣生活。
凱瑟琳最初的女性主義思想比較單薄,當時的她只看到了社會現(xiàn)實對女性的不公和殘忍,但卻沒有找到尋求真正解放的路徑,于是把希望寄托在婚姻上,這是其女性主義思想的萌芽,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隨著生活經歷和人生閱歷的增加,曼斯菲爾德已經不像早期那樣生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好幻想中,在她的作品中出現(xiàn)了一些激進的女性形象,她們自強自立,有自己相對獨立的看法和主見。
表面上看,曼斯菲爾德后期的作品在表達女權主義思想方面不再像前期那么激烈,甚至一些評論家也沒有看到隱藏在她后期作品中對女權主義的聲討。然而,曼斯菲爾德并不是將女權主題與作品分離,而是她想將女權觀點以更加嫻熟,更加成熟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她所擅長的現(xiàn)代敘事手法在她的文章中運用自如:她們有覺悟,但是這些覺悟卻被當時社會所控制,也必須和社會的傳統(tǒng)觀點一致。她筆下的女性角色有著對生活的不同態(tài)度,也承受著因為不同生活方式所帶來的不同后果。她在作品中賦予了自己本身對女性自由和解放的理解。因此,從這層意義上理解,凱瑟琳·曼斯菲爾德后期小說中有關女權主義的觀點比前期表達得更加激進。
出于藝術家的責任感,她關注社會的苦難;出于女性特有的敏感和親身體驗,她關注女性的命運。雖然最終沒能為作品中受到精神和肉體種種壓迫的女性找到一條解放之路,曼斯菲爾德本人卻通過自己的實際行動與家庭決裂,與傳統(tǒng)社會斗爭,與世俗觀點抗爭。
凱瑟琳·曼斯菲爾德不愧于女性主義的先鋒,她尋求與當時社會傳統(tǒng)觀念完全相悖的女性應有的生活,她通過自己在文學上的成功向全世界證明了只要女性敢于追求夢想,她們的能力和成就絕不在男人之下。正如凱特·富爾布魯克所說:“凱瑟琳·曼斯菲爾德?lián)碛信畽嘀髁x思想是理所當然的,雖然她在寫作中沒有把女權主義當政治原則來公開討論,但是她的女性意識卻潛移默化在每部作品中?!保ɡと麪柕侵瑒⑾笥拮g,2000:22)。
例如,在《羅莎蓓爾驚夢記》這部小說中,售貨員羅莎蓓爾在一個寒冷的雨夜孤獨得呆在簡陋的閣樓里,沒有朋友,沒有多余的錢,她只能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在睡夢中憧憬著幸福生活,和英俊富有的男顧客哈里戀愛。曼斯菲爾德通過對優(yōu)美的夢境和殘酷的現(xiàn)實之間的強烈對比,微妙地展現(xiàn)了女主人公內心的孤獨。故事的最后一幕揭示了故事悲劇:羅莎蓓爾含笑離開了這個世界。從羅莎蓓爾的微笑,我們見證了當時社會女性的不幸,同時也給故事增加了悲傷的情緒。但在凱瑟琳早期的作品中,她描繪了婦女們生活的艱辛和求職的艱難,并對她們表示了深深的同情,但卻把女性的解放之路理解成依靠男性,因而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在短篇小說《金絲雀》中,曼斯菲爾德向我們呈現(xiàn)了一個被世界所漠視的女孩:她內心孤獨,為了減輕內心的孤寂與一只金絲雀相依為命。她對這只小鳥用情至深,甚至覺得自己對它唱的每個音符都感同身受。她對它傾訴了自己所有的苦痛和遭遇,小鳥成為她唯一的精神寄托。然而,小鳥終有它死去的一天,于是小說反映了故事背后的悲?。涸谫Y本主義社會,女性被剝奪了抱負和勇氣,她們只能從小說里得到一些慰藉。
另外,在被譽為曼斯菲爾德的“新西蘭家庭三部曲”之一的《序曲》中,女主人公琳達對來自丈夫的性要求表示出極大的厭惡和恐懼?!爸灰麆e往她身上那么撲過來,別那么大聲吼叫,別用那么渴望、愛慕的眼光老盯著她就好了。他太強壯了,她受不了”(凱瑟琳·曼斯菲爾德著,陳良廷,鄭啟吟等譯,1983:323)。她需要的是丈夫對她人格的尊重和兩性間精神上的平等,但是丈夫對她內心的漠視使她的生活充滿了擔憂和畏懼。
而且她還在作品中塑造了一位承載著曼斯菲爾德對女性未來希望的人物形象—凱西亞。這個兒童形象出現(xiàn)在《序曲》、《在海灣》、《洋娃娃的房子》等作品中。曼斯菲爾德在她身上寄托了自己的潛意識,賦予了她真實的個性。通過作品中凱西亞這個與其他人物形象完全不同的反傳統(tǒng)的女性角色,她追憶了自己在童年時期度過的開心、美好的時光,寄托了對姥姥的疼愛的想念,也反映了她希望能夠像凱西亞一樣勇敢地面對殘酷的生活。在她身上,寄托著曼斯菲爾德對女性解放的認識、觀點和期望。同樣,從凱西亞身上我們也看到了女性主義運動的未來和希望。
凱瑟琳·曼斯菲爾德作為一名女性作家,在小說中為我們呈現(xiàn)了不同時期女性的生活,揭示了父權主義對女性的控制和毒害,也為我們揭露了傳統(tǒng)社會價值觀對那些爭取尊嚴和自我認同感的社會女性的迫害。因此,對凱瑟琳·曼斯菲爾德短篇小說的研究應不僅限于她的寫作技巧和寫作風格,我們也應該同時看到她的小說中對女性在父權社會遭遇的控訴,也要看到她對呼吁女性為了自由和解放而戰(zhàn)所做出的努力。所以從這個層面上我們可以說,凱瑟琳·曼斯菲爾德當之無愧地是“女性主義先驅”。
[1]候維瑞.《現(xiàn)代英國小說史》,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416.
[2]Martin S.Day,History of English Literature:1837 To The Present,Doubleday and Company Inc.,1964:402.
[3]安東尼·阿爾伯斯著,《曼斯菲爾德傳》,馮潔音譯.東方出版中心,1996:14.
[4]Margaret Walters著,《女性主義簡史》,朱剛,麻曉蓉譯.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3:230.
[5]弗吉尼亞·伍爾芙著:《一間自己的屋子》,王還譯.三聯(lián)書店,1989:2.
[6]拉曼·塞爾登著,《文學批評理論—從柏拉圖到現(xiàn)在》,劉象愚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22.
[7]凱瑟琳·曼斯菲爾德著,《曼斯菲爾德短篇小說選》,陳良廷,鄭啟吟等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83: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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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2095-7327(2017)-04-0185-02
吳曉(1981—),女,漢族,福州人,就職于福州外語外貿學院,講師,本科學歷,翻譯碩士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