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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羨林的荷爾德林早期譯介研究

      2017-04-14 13:21:10葉新陳勤
      出版科學(xué) 2017年2期
      關(guān)鍵詞:荷爾德林艾克季羨林

      葉新 陳勤

      [摘 要] 20世紀30年代初期,作為清華大學(xué)外語系德語專門化(德語專業(yè))的一名學(xué)生,季羨林購買了德國原版的《荷爾德林全集》,閱讀和翻譯了荷爾德林這位德國詩人的許多詩歌,先后發(fā)表了《現(xiàn)代才被發(fā)見了的天才:德意志詩人薛德林》和《近代德國大詩人薛德林早期詩的研究》,對荷爾德林在中國的早期譯介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關(guān)鍵詞] 季羨林 荷爾德林 譯介 艾克 石坦安

      [中圖分類號] G239.2 [文獻標(biāo)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5853 (2017) 02-0112-05

      Study on Ji Xianlins Early Translation and Introduction of H?lderlins Works

      Ye Xin Chen Qin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Publishing, Beijing Institute of Graphic Communication, Beijing, 102600)

      [Abstract] In the early 1930s, as a student of German majors at Tsinghua University, Ji Xianlin purchased the German original version of H?lderlins Samtliche Werke, read and translated Many poems of H?lderlins, had published The Genius Found Today- the German Poet H?lderlin and The Study on the Modern Big German Poet H?lderlins Early Poetry. Thus Ji Xianlin made his own contribution to the early translation and introduction of H?lderlins works in China .

      [Key words] Ji Xianlin H?lderlin Translation and introduction Gustave Ecke Von den Steinen

      季羨林先生是德國著名詩人荷爾德林(Johann Christian Friedrich H?lderlin,1770—1843,他譯之為“薛德林”)的早期譯介者之一?!都玖w林文集第十三卷:序跋雜文及其他(一)》中收入了兩篇相關(guān)文章,第一篇是《近代德國大詩人薛德林早期詩的研究》;另一篇是《現(xiàn)代才被發(fā)見了的天才:德意志詩人薛德林》。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零星的譯作以及構(gòu)思沒有發(fā)表。這些雛形的學(xué)術(shù)成果主要是他在清華大學(xué)求學(xué)期間完成的。作為清華大學(xué)外語系德語專門化(德語專業(yè))的一名學(xué)生,雖然季羨林日后沒有走上德國文學(xué)研究的道路,但是憑借荷爾德林的譯介奠定了以后卓越學(xué)術(shù)生涯的基礎(chǔ)。

      1 季羨林譯介荷爾德林的肇始

      說到季羨林譯介荷爾德林的開端,首先要從他對這位德國詩人的興趣講起。1932年8月25日的《清華園日記》(以下簡稱“日記”)記載“又讀H?lderlin的Ein Wort über die Iliad”,第一次提到了荷爾德林及其作品《關(guān)于〈伊利亞特〉的幾句話》。11月9日的“日記”則說“今天晚上寫信到日本買H?lderlin的Life”,應(yīng)該這是關(guān)于荷爾德林的一本傳記,委托日本的丸善書店購買,11月9日丸善書店回信說書沒有了。而他在11月14日的“日記”中說,在德國作家中,他喜歡荷爾德林這樣的唯美派詩人。

      11月22日的“日記”則提到焚燭夜讀“H?lderlins Leben(《荷爾德林的生平》)”的感受:

      剛才我焚燭讀H?lderlin——萬籟俱寂,塵念全無,在搖曳的燭光中,一字字細讀下去,真有白天萬沒有的樂趣。這還是第一次親切地感到。以后我預(yù)備作的H?lderlin就打算全部在燭光里完成。每天在這時候讀幾頁所喜歡讀的書,將一天壓迫全驅(qū)凈了,然后再躺下大睡,這也是生平快事罷。

      對他來說,閱讀荷爾德林的作品是一大生平快事,有關(guān)的編譯寫作也隨之提上了日程。同年12月26日的“日記”記載:

      上德文時同Ecke談到明年是H?lderlin的死后九十年紀念,我希望他能寫點東西,我替他譯成中文。他說,他不敢寫H?lderlin,因為H?lderlin是這樣的崇高,他寫也寫不出,他介紹給我Stefan George的東西,說Stein那兒有。

      1933年是荷爾德林逝世九十周年,原本季羨林想讓他的“三年德文”老師艾克(Gustave Ecke)教授寫一篇荷爾德林紀念文章,他來譯成中文發(fā)表,但是艾克教授自認對荷爾德林“仰之彌高”,不敢動筆。因此,季羨林萌生了自己來寫的念頭。艾克教授還說石坦安(Von den Steinen)教授有德國詩人格奧爾格(Stefan George)的《日與事》(Tage and Taten)這本書,對他寫作有幫助,因此1933年2月23日的“日記”記載:

      今天借到Steinen的Tage and Taten,因為里面有篇文章講到H?lderlin。Steinen說這篇文章非常難懂。

      借回來后就抄,因為他急著要還回去。

      而季羨林在《現(xiàn)代才被發(fā)見了的天才:德意志詩人薛德林》提到了格奧爾格和他的《日與事》:

      在他的一本論文集《日與事》(Tage and Taten)里面特別有一欄叫做“贊辭”(Lobreden),在這里面,他有一篇短文——短,真的,短得有點兒可憐了,然而比洋洋數(shù)千言的大文章,并沒少說了什么。

      格奧爾格的這篇短文加強了他對荷爾德林其人其作的理解。除此之外,他還從圖書館借了幾本德國文學(xué)史以及其他一些著作。3月18日“日記”中“還想作我對于H?lderlin的認識”的記載,實際上和文章中第三部分的標(biāo)題“我對他的認識”是十分對應(yīng)的。

      當(dāng)然,寫作這樣一篇文章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見3月28日“日記”的記載:

      明天放假,晚上頗覺得輕松,于是想到作H?lderlin。抱著頭硬想,只是想不出什么東西,外面也或者因為明天沒課,人聲、笑聲似乎特別加多了——真討厭。

      拼命,在床上,想了一晚上,好歹想起了個頭,但也不怎樣滿意。而今才知道作文章的難,作不出文章,心里終放不下,半夜里醒來,終于又點蠟寫了一點。

      這里記的是文章第一部分也就是“一個湮沒的天才,又漸漸被人發(fā)現(xiàn)了” 的寫作情形。從1932年12月26日動念寫作,都過去了4個月,文章還沒有最后完成,不免讓他著急。但是,德文原版的《荷爾德林全集》的意外到手大大加快了他的寫作進度。

      雖然1932年11月1日收到的日本丸善書店回信讓他失望,但他并沒有因此斷了買荷爾德林作品的念想。1932年12月7日的“日記”記載:

      決定買H?lderlin全集。下德文后,問Ecke,他說,Hellingrath和Seebass合輯的全集已絕版,但能買到Second hand,晚上隨寫信到Max N?ssler問是否可以代買。

      荷爾德林在1843年去世后長期湮沒無聞。1913年,諾伯特·馮·海林格拉特(Norbert von Hellingrath,1888—1916)開始編輯出版《荷爾德林全集》(H?lderlins Samtliche Werke),他1916年死于“一戰(zhàn)”戰(zhàn)場后,弗雷德里克·澤巴斯(Friedrich Seebass)和路德維?!ゑT·皮格諾特(Ludwig von Pigenot)接手繼續(xù)編輯,直到1923年才出版了6卷本的全集?!逗蔂柕铝秩返木庉嫵霭妫偌由系聡笳軐W(xué)家海德格爾的極力推崇,很快引發(fā)了德國乃至全世界的“荷爾德林熱”,其聲望也迅速傳到中國。季羨林因了艾克教授的介紹,才萌發(fā)了購買《荷爾德林全集》的愿望,馬上寫信讓上海的璧恒公司(Max N?ssler)代為向德國購買。

      1933年2月11日回校之后,季羨林收到璧恒公司的信。見信之后,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我訂H?lderlin準(zhǔn)沒有了。然而,不然,卻有了”。他欣喜若狂——“我想跳,我想跑,我不知所措了。我不敢相信,我頂喜歡的詩人,而且又絕了版的,竟能買得到。我不知所以了?!焙蔂柕铝质撬绊斚矚g的詩人”,現(xiàn)在能買到他的全集,即使是二手書也讓他欣喜若狂。

      1933年4月1日,璧恒公司終于把《荷爾德林全集》寄到了,但是那天太晚了不能取,讓他遺憾了一晚上。4月10日上德文課的時候,季羨林把《荷爾德林全集》拿給艾克教授看,后者大為高興,對他說:“你大概是中國第一人有這么一部書的。”他想:“能有這么一部H?lderlin全集,也真算幸福?!?/p>

      出于得到《荷爾德林全集》的狂喜,他還把它寫到了他的一篇文章中。1934年2月6日的“日記”記載:

      看H?lderlin的詩,一行也不了解,但也就看了下去,仿佛是淡淡的影子飄在面前,又仿佛什么也沒有,但一旦意識到了的時候卻的確在看書。

      還有,我每次(只是這幾天來)一坐下看H?lderlin,腦子就紛紛起來,回旋著想,想的總不外是要作一篇什么essay,什么題目,怎樣作,往往對著書想幾個鐘頭,多半沒結(jié)果,時間也就這樣過去了。

      今天又是在這樣情形之下,想到一個題目《回憶》,于是立時拿出筆來Sketch,文思洶涌,頗不壞,什么時候?qū)懗?,卻就不得而知了。

      翻閱《清華園日記》,總有這樣的印象,季羨林的散文往往是在干別的事情比如上課或者看書等的時候構(gòu)思、寫作而成的,是心有旁騖后的結(jié)果?!痘貞洝芳词侨绱?。這是他在宿舍里看《荷爾德林全集》,研讀其詩作的時候有了靈感,到2月14日基本寫成。不僅于此,季羨林還將眼前的《荷爾德林全集》寫進了文章里:

      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我常把母親的面影疊在茶杯上。把忘記在什么時候看見的一條長長的伸到水里去的小路疊在H?lderlin的全集上。把一樹燦爛的海棠花疊在盛著花的土盆上。把大明湖里的塔影疊在桌上鋪著的晶瑩的清玻璃上。把晚秋黃昏的一天暮鴨疊在墻角的蜘蛛網(wǎng)上,把夏天里烈日下的火紅的花團疊在窗外草地上半匍著的白雪上……然而,只要一經(jīng)意,這些影子立刻又水紋似的幻化開去。同了這茶杯的,這H?lderlin全集的,這土盆的,這清玻璃的,這蜘蛛網(wǎng)的,這白雪的,影子,跳入我的回憶里,在將來的不知什么時候,又要疊在另一些放在我眼前的東西上了。

      該文發(fā)表在《清華周刊》1934年4月出版的第3、4合期上。這也是荷爾德林的另一種譯介傳播方式吧。

      到了上世紀90年代,季羨林在一篇文章中回憶說自己“仍然節(jié)約出一個月的飯費,到東交民巷一個德國書店訂購了一部德國詩人薛德林的全集”,訂書的地方是“東交民巷一個德國書店”,這是老來回憶之誤,因為《清華園日記》到2002年才整理出版。不過,“這是我手邊最珍貴的東西,愛之如心頭肉”這句話倒是不假。

      《荷爾德林全集》成了他寫作的重要參考書。在后來寫成的文章《現(xiàn)代才被發(fā)見了的天才:德意志詩人薛德林》中,季羨林認為在荷爾德林這么一位大詩人從湮沒無聞到重新發(fā)現(xiàn)的過程中,除了格奧爾格之外,前期主要是威廉·狄爾泰(Wilhelm Dilthey)的推動,在他的《體驗與創(chuàng)造》(Das Erlebnis und die Dichtung)中,寫有《荷爾德林》的專文,將荷爾德林與萊辛、歌德、諾瓦利斯等大詩人并列,其貢獻在于“重新估定了薛德林的價值”。但狄爾泰見到的荷爾德林作品并不全,在他死后,又有許多荷爾德林的手稿和書信繼續(xù)被發(fā)現(xiàn)。接下來他高度評價了海林格拉特和澤巴斯兩位編者的貢獻:

      這些手稿和書信的發(fā)見,是何林葛拉斯(Hellingrath)和紀拔斯(Seebass)的努力,因為喜愛了他的詩,便著手去搜集,這自然是很偶然的事,但是,就因了這“偶然”,我們卻能夠多讀了許多他的詩,我們是幸福的,他們倆對薛德林自然不能不了解,但了解也不深,他們的價值就在作品的發(fā)見的本身,因為每個天才的發(fā)見,第一步總是搜羅遺著和手稿,以后才能談到其他,“每個開始,都是難的”,他們就擔(dān)任了這艱難的開始,而且很令人滿意地擔(dān)任下來,我們怎能不感謝他們呢?

      這兩位編者的最大貢獻就在于搜集荷爾德林的手稿和書信,編輯了《荷爾德林全集》,使得包括格奧爾格在內(nèi)的后來人能夠進一步了解和研究這位德國大詩人。

      《荷爾德林全集》不僅是季羨林寫作的重要參考來源,也成了他寫作的強大動力。我們來看他1933年4月3日到11日的“日記”:

      4月3日:一天都在作H?lderlin。限今天作完他的life。

      4月4日:限今天作完我對他的認識。果然——沒作完,然而終究也差不多。

      4月5日:早晨把文章作完了。

      4月6日:開始抄H?lderlin,抄比作還費勁。埋頭抄了一天,還不到一半,真悲觀。

      4月8日:今天才抄完。

      4月11日:晚上H?lderlin稿子送了來校對,德文居然排得不很錯,也真不容易——當(dāng)初寫文章的時候,看著,不如說覺著,還不壞。抄的時候,我覺得有點兒壞了,這次校稿,簡直覺得壞得不可救藥,我真就這樣泄氣嗎?

      經(jīng)過前三個月的長期醞釀,他在短短的6天之內(nèi)寫完了《現(xiàn)代才被發(fā)見了的天才:德意志詩人薛德林》這篇12000余字長文的寫作和謄抄,完成文章的第二部分(“他的生平”)、第三部分(“我對他的認識”)用了3天,抄寫用了3天,另外校對用了1天,不可謂不快。

      該文很快就刊登在《清華周刊》1933年(第39卷)第5、6合期上,4月19日出刊。他的好友李長之1933年2月開始擔(dān)任《清華周刊》文藝欄主編,就向他約稿。第二天,季羨林馬上投了一篇譯文《代替一篇春歌》,3月18日刊登,這是他第一次在《清華周刊》上發(fā)表文字。

      “第5、6合期”是李長之主編的《清華周刊》“文藝專號”。他不僅刊登了季羨林的《現(xiàn)代才被發(fā)見了的天才:德意志詩人薛德林》,自己還翻譯了荷爾德林的“大橡頌歌”,署名“梁直”。在4月8日作的《大橡頌歌》前記中,提到了翻譯這首詩的緣由,其中說道:

      當(dāng)時因為喜歡這詩,便情不自禁的譯了出來。用白話譯了一遍,又用文言譯了一遍。現(xiàn)在羨林兄作薛德林論文,慫恿我把詩附上,他說文言的好些,我也就略加修改,湊個熱鬧罷,說不定要大殺風(fēng)景哩。

      因此這首用文言體譯寫的《大橡頌歌》,是在季羨林的慫恿之下,配合他的論文而翻譯的,頁碼接排在他的文章之后。這首詩季羨林也曾經(jīng)翻譯過,“日記”中提到過兩次,1932年11月12日的記述是:

      早晨,把H?lderlin的Die Eichbaume找出,想再譯一遍,只譯了兩句,又住了。

      1933年11月9日的“日記”記載如下:

      林庚找我替他譯詩,我推了幾次,推不開。今天過午,只好把以前譯的稿拿出來修改修改。一個是《大橡歌》,根本不能修改;一個是《命運歌》,修改了半天,仍然不成東西——結(jié)果卻仍然是頭痛。

      這里提到的“Die Eichbaume”,季羨林譯之為“《大橡歌》”,而李長之譯之為“《大橡頌歌》”。在好友林庚的再三懇求之下,他修改以前翻譯的《大橡歌》和《命運歌》,但結(jié)果并不讓他滿意,也就不可能拿出去發(fā)表。

      1933年4月10日,李長之為本期的出版寫了“編校后記”,不僅提到自己翻譯“‘大橡頌歌是種嘗試”,還說道:

      在論文中,介紹薛德林的一篇,作者是很費過事的,參考了不少的書籍。詩樣的批評文,如輕快的夢,導(dǎo)我們在輕快的夢中和薛德林作為好友。全文講生平的一節(jié),和末后論了解薛德林的一節(jié),似乎還少一種統(tǒng)攝的聯(lián)系。——自然,這是指內(nèi)容上的。

      在此,李長之肯定了季羨林的寫作努力,也指出了文章的缺點,那就是第二、三部分之間缺乏“一種統(tǒng)攝的聯(lián)系”。

      這篇長文在《清華周刊》發(fā)表以后,極大地鼓舞了季羨林研讀荷爾德林詩作的信心,奠定了以后將荷爾德林的早期詩篇作為畢業(yè)論文主題的基礎(chǔ)。

      由于擁有彌足珍貴、令人艷羨的《荷爾德林全集》,時不時看看或者翻譯他的詩,又整天把荷爾德林掛在嘴上,季羨林也被他的同學(xué)和好友看作是“薛德林專家”。1933年9月22日的“日記”記載:

      一天把H?lderlin掛在嘴上,別人也就以H?lderlin專家看我,其實,自問對他毫無了解,詩不但沒讀了多少,而且所讀過的大半都是生吞活剝,怎配談他呢,真是內(nèi)愧得很。

      季羨林本人倒是對此有清醒的認識。不過,“薛德林專家”的稱譽成了他繼續(xù)研讀和譯介荷爾德林作品的動力,荷爾德林隨之成了他畢業(yè)論文的研究主題。

      2 關(guān)于荷爾德林的畢業(yè)論文寫作及其發(fā)表

      2.1 畢業(yè)論文的寫作

      由于擁有中國獨一份的《荷爾德林全集》,以及《現(xiàn)代才被發(fā)見了的天才:德意志詩人薛德林》的成功發(fā)表,此后的季羨林不斷研讀荷爾德林的作品,并將荷爾德林早期的詩作為畢業(yè)論文主題,見1933年10月25日的日記:

      過午上German Lyric,我已經(jīng)決定了我的畢業(yè)論文題目——“The Early Poems of H?lderlin”,Steinen也贊成,他答應(yīng)下次給我?guī)⒖紩?/p>

      在石坦安教授的“德國抒情詩人”(German Lyric Poets)上,他定下了畢業(yè)論文的題目——《荷爾德林的早期詩歌》(The Early Poems of H?lderlin),指導(dǎo)老師就是石坦安。因為前期給他很大幫助的艾克教授已經(jīng)出國開始為期一年的學(xué)術(shù)休假。石坦安教授不僅肯定了季羨林的選擇,而且給予必要的幫助,比如出借參考書,答疑解惑等。在指導(dǎo)季羨林寫畢業(yè)論文這件事情上,石坦安教授還是比較認真負責(zé)的,樂于解答他提的任何問題,也有指導(dǎo)他的學(xué)術(shù)研究能力。

      從1933年10月25日定題到1934年1月,他一直沒有動手寫作。一方面是諸多課程的學(xué)習(xí)壓力,另一方面當(dāng)然是荷爾德林的詩本身并不那么好懂,畢業(yè)論文的寫作成了他的一個較大的心病。

      直到1934年3月5日,他才正式動筆寫作,到3月27日寫完,花了約三周時間。這是季羨林自己選的題目,荷爾德林也是他喜歡的詩人,但要以此做畢業(yè)論文,就沒法以樂趣來決定取舍了。

      經(jīng)過幾天的奮戰(zhàn),連寫帶抄,畢業(yè)論文終于完工。季羨林在3月27日的“日記”中說:“論文終于抄完了。東拼西湊,七抄八抄,這就算是畢業(yè)論文。論文雖然當(dāng)之有愧,畢業(yè)卻真地畢業(yè)了?!?/p>

      為了文憑而寫作,季羨林也是心中有愧,但結(jié)果確是出乎意料。他自認為并不認真的畢業(yè)論文寫作,最后得了個“優(yōu)(E,Excellent)”。在后來的回憶中,他也提到過他的這篇本科畢業(yè)論文:

      現(xiàn)在回憶起來,我當(dāng)時的德文水平不可能真正看懂荷爾德林的并不容易懂的詩句。當(dāng)然要說一點都不懂,那也不是事實。反正是半懂半不懂,囫圇吞棗,參考了幾部《德國文學(xué)史》,寫成了這一篇論文,分數(shù)是E(excellent,優(yōu))。我年輕時并不缺少幻想力,這是一篇幻想力加學(xué)術(shù)探討寫成的論文?!绻@就算學(xué)術(shù)研究的話,說它是“發(fā)軔”,也未嘗不可。

      按他的看法,該論文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學(xué)術(shù)性寫作,而是加上了他的“幻想力”。不過,他也認為這是他學(xué)術(shù)研究生涯的“發(fā)軔”。不僅于此,包括畢業(yè)論文在內(nèi)全部德文課程所得的“優(yōu)”,使得他有幸得到了1935年去德國留學(xué)的機會。

      2.2 畢業(yè)論文的發(fā)表

      《荷爾德林的早期詩歌》這篇畢業(yè)論文并不是用德文而是英文寫成。此文作為《近代德國大詩人薛德林早期詩的研究》,1934年8月4日改定和投稿,以中文形式發(fā)表于《文學(xué)評論》1934年第2期,發(fā)行日期是同年的10月1日。

      《文學(xué)評論》是李長之聯(lián)合其老師楊丙辰教授主編的一份雜志,實際刊期為雙月刊。1934年8月1日出了第一期,10月1日出了第二期就??恕W鳛樵撾s志的主編,李長之既編又寫還譯,而作為李長之的摯友兼文友,季羨林對《文學(xué)評論》的貢獻甚大。他在該雜志的第一期刊登了《寂寞》一文,為第二期貢獻了兩篇文章,除了《近代德國大詩人薛德林早期詩的研究》,還有一篇《救救小品文》。

      在《近代德國大詩人薛德林早期詩的研究》的一開頭,季羨林就把薛德林與歌德相比,認為“在整個德國文學(xué)史上,只有兩個詩人夠得上稱為偉大的:一個是幾乎每個人都知道的歌德;一個是幾乎沒有人知道的薛德林(H?lderlin)”?!霸诰裆?,薛德林也正補了歌德的缺陷。歌德只代表了德國文化的一半,倘若沒有薛德林,這一半將終歸成了一半,但卻出了薛德林,他們倆合起來把德國文化完成了。”

      在本文的“后記”中,他意猶未盡,還說荷爾德林“他的彗星似的光芒立刻照澈人們的心,同歌德爭德國最高文學(xué)的寶座。我們敢斷言:將來的世界一定是薛德林的?!背鲇诎l(fā)現(xiàn)荷爾德林的狂喜,無限抬高他的文學(xué)地位、推動他在中國的譯介成了季羨林的崇高使命。隨后季羨林說道:

      大概以后我還要寫幾篇關(guān)于他的文章,我這樣說,并不是想去注冊專利,或掛上薛德林專家的招牌,注冊專利我沒那樣的興趣,掛專家招牌我又哪里有那種勇氣呢!我最大的愿望也不過是,使中國不知道德國有薛德林這樣一個人的人知道德國有過這樣一個人罷了,倘若讀者能比這得到更多的東西,那是讀者自己的福分,我連夢想也不敢夢想的了。

      季羨林并不想就此掛上“薛德林專家”的招牌,只是想為荷爾德林在中國的譯介多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使中國讀者對荷爾德林有更多的認知。好友李長之也希望繼續(xù)為季羨林的相關(guān)譯介提供出版的機會。

      除了《文學(xué)評論》雜志外,李長之還創(chuàng)辦了文學(xué)評論社,意欲出版文學(xué)評論等方面的書籍。在該雜志第二期上的《文學(xué)評論社出版叢書預(yù)告》中,他提到了21本書的出版預(yù)期,季羨林一人就占了3本。其中一本就是荷爾德林的小說《奚陂里雍》(Hyperion),其介紹語如下:

      這是德國近代偉大抒情詩人薛德林早年作的一部最熱情的小說,由專研究薛德林的學(xué)者譯出,可為一件最痛快的事。

      “《奚陂里雍》”今天一般譯為“《許佩里翁》”或者“《許培榮》”。在李長之的介紹中,季羨林儼然成了“專研究薛德林的學(xué)者”,不免夸大。當(dāng)然翻譯《許培榮》,也是他一個一直的追求。比如1933年8月31日的“日記”如下:

      我又想到自己的工作,下年一定最少要翻譯兩部書,一是H?lderlin的Hyperion,一是Thomas Mann的Der Tod in Venedig。

      而李長之希望以此大張旗鼓地出版預(yù)告來促進季羨林的翻譯。但是1934年夏天從清華大學(xué)畢業(yè)后,季羨林應(yīng)聘到山東省立高級中學(xué)擔(dān)任教師,講授并不擅長的國文等課程,教學(xué)壓力頗大,無法分心,也缺乏清華園時期譯介和創(chuàng)作的良好氛圍,《許培榮》的翻譯也就不了了之了。

      從以上可以看出,既然在荷爾德林的譯介上有這么良好的開端,如果機緣巧合的話,季羨林因由德國留學(xué)的便利,就會有更多的有關(guān)譯文和譯作問世,那么同學(xué)所稱的“薛德林專家”就名副其實了。但是有了去德國留學(xué)的天時地利,荷爾德林反而淡出了他的關(guān)注視野,從這個角度來說不能不說是一種缺憾。

      3 結(jié) 語

      在1907年王國維最早對荷爾德林進行譯介之后,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以北京大學(xué)、清華大學(xué)的師生為核心,形成了包括衛(wèi)禮賢、楊丙辰、艾克、石坦安、馮至、季羨林、李長之、楊業(yè)治在內(nèi)的荷爾德林傳播者群體。他們采取教學(xué)傳播、報刊譯介等方式,對荷爾德林在中國的早期譯介作出了自己的貢獻。

      在這些人當(dāng)中,季羨林雖然只正式發(fā)表了兩篇文章,卻是研究基礎(chǔ)較為雄厚、學(xué)術(shù)沖動較強的一個。如果不是去德國哥廷根大學(xué)留學(xué)時轉(zhuǎn)向了梵文、巴利文、吐火羅文的學(xué)習(xí)和研究,他一定能夠在后來的荷爾德林譯介中作出更大的成就。

      參考文獻

      [1]季羨林. 清華園日記[M]. 北京: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出版社,2009

      [2]胡光利,姜永仁,季羨林說:清華的那些事兒[M]. 北京:金城出版社,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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