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魏明帝重實用,在選官方面繼續(xù)推行九品中正制;為了打壓浮華之風,不惜建立細致的科考標準來選拔人才。魏明帝在文帝基礎上繼續(xù)崇儒興學,發(fā)展實用教育,首次將律學教育納入官學體系,為整個曹魏政權的教育,乃至后世的教育事業(yè)奠定了基礎。
關鍵詞:魏明帝;教育;儒學
魏明帝曹睿,字元仲,甄夫人所生,十五歲,封武德侯,黃初二年(公元221年)為齊公,三年為平原王,以甄后誅,未早立為嗣。詔為郭后養(yǎng)子。七年五月,文帝病篤,被立為太子,丁巳即位;景初三年(公元239年)正月崩,在位十四年,沉毅少言,明察好斷,《三國志》卷三《明帝紀》注引孫盛評注:“魏明帝天資秀出,口吃少言,而沈毅好斷,政自己出,開容善直,雖犯顏極諫,無所摧戮?!标悏墼凇度龂尽肪砣睹鞯奂o》評曰:“明帝沉毅斷識,任心而行,蓋有君人之至概焉。于時百姓凋弊,四海分崩,不先聿修顯祖,闡拓洪基,而遽追秦皇、漢武,宮館是營,格之遠猷,其殆疾乎!”
明帝在選官方面繼續(xù)文帝推行九品中正制,但這一度本身并不完善,依舊處于開始階段。而此時,曹魏政權內部一批道家信徒的浮華之風興盛,如何晏、鄧飏、諸葛誕等人交友結私、聚眾清議、品評人才,“暗中操縱了政府用人之柄”[1]導致國家系統(tǒng)選才混亂,“出現(xiàn)了中正與行政系統(tǒng)在選舉中權力的錯位與混亂”[2]為杜絕朋黨、抑制浮華、消滅結交請托,保持選官制度的純潔性,魏明帝依據董昭奏疏,首先罷免了夏侯玄、鄧飏、何晏、李勝、丁謐、劉熙、孫密、衛(wèi)烈等十五人;其次,延用曹操以來的思想,命劉劭建立一套新的考科法作為選舉用人的客觀標準“以駕馭混雜的議論”[3]《通典》卷一五考績云:“魏明帝時以士人毀稱是非,混雜難辨,遂令散騎常侍劉劭作都官考課之法七十二條,考核百官,其略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效,然后察舉,或辟公府,為親人長吏。”唐長孺先生在《九品中正制度試釋》中說:“考課法本來只是考察官吏,劉劭所行卻更廣泛地推行到州郡考士與察舉征召,所以這一套考課法乃是包括選舉在內的?!边@套志在優(yōu)化九品中正制的法律因為過于繁瑣,遭到杜預、傅嘏、杜恕、崔林等多人的反對或異議,《通典》卷一五記載杜預批評曰:“立法累細,歷代不能通?!薄度龂尽肪矶弧陡地艂鳌酚涊d:“夫建官均職,清理民物,所以立本也;循名考實,糾勵成規(guī),所以治末也。本綱未舉而造制未呈,國略不崇而考課是先,懼不足以料賢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彼J為考課法本末倒置。最終因明帝早逝而不了了之。今《都官考科》原文已佚,無從考究。由此可見,明帝一朝選官制度并未走上以世家高低為標準的選才之路,統(tǒng)治者仍重視實際能力,甚至不惜建立細致的客觀標準來選拔人才。
明帝尚實用,為了抗衡政權內道教思想的浮華,發(fā)展實用教育、大力崇儒興學。
《三國志》卷三《明帝紀》載“(明帝)好學多識,特留意于法理?!彼次缓螅崖蓪W教育納入官學體系,置律博士,這在中國歷史、中國教育史上屬于首開其端,《三國志》卷三《衛(wèi)覬傳》載,衛(wèi)覬上奏請置律博士:“九章之律,自古所傳,斷定刑罪,其意微妙。百里長吏,皆宜知律。刑法者,國家之所貴重,而私議之所輕踐;獄吏者,百姓之所縣命,而選用者之所卑下。王政之弊,未必不由此也。請置律博士,轉相教授?!钡玫矫鞯蹨试S,但因當時沒有建立主管律學教育的專門學校和機構,暫由主管刑律的行政部門代理。
明帝在文帝發(fā)展儒學的基礎上,于太和二年(公元228年)六月下詔申敕郡國貢士以經學為先:“尊儒貴學,王教之本也。自頃儒官或非其人,將何以宣明圣道?其高選博士,才任侍中、常侍者。申敕郡國,貢士以經學為先?!盵4]并且在太和四年(公元230年)二月戊子,詔太傅、三公,把文帝《典論》刻于石,立之太學,作為太學生的教育文本之用,王國維認為舊太學石經均是今文經學,不能適應古文經學的需要,明帝時才下詔刊刻文帝《典論》與太學石經并列。另據《大唐六典》卷二十一《國子監(jiān)》記載,到明帝太和、青龍中,太學人數(shù)增至千人,太學博士共計十九人,祭酒一人(祭酒博士是博士中的德高望重者,職掌為訓范總統(tǒng)學中眾事)。但是,明帝時儒學博士遴選不精、遷升更是有限,《三國志》卷二十四《高柔傳》記載,柔上疏勸誡明帝重視儒學博士選用和擢升:“臣聞遵道重學,圣人洪訓;褒文崇儒,帝者明義。昔漢末陵遲,禮樂崩壞,雄戰(zhàn)虎爭,以戰(zhàn)陣為務,遂使儒林之群,幽隱而不顯。……宜隨學行優(yōu)劣,待以不次之位,敦崇道教,以勸學者,于化為弘。”太和四年(公元230年)二月壬午下詔:“世之質文,隨教而變。兵亂以來,經學廢絕,后生進趣,不由典謨。豈訓導未洽,將進用者不以德顯乎?其郎吏學通一經,才任牧民,博士課試,擢其高第者,亟用;其浮華不務道本者,皆罷退之?!盵5]盡管如此,積弊難除,太學教育名不副實,博士多學時粗疏,太學生素質差、實為避難而非一心向學,年年如是,求浮虛蔚然成風,雖從文帝時的百人增至千數(shù)人,但對整個儒學教育發(fā)展無疑是雪上加霜,這點魚豢在《魏略》中作了詳盡的記載:“至太和、青龍中,中外多事,人懷避就,雖性非解學,多求詣太學。太學諸生有千數(shù),而諸博士率皆粗疏,無以教弟子。弟子本亦避役,竟無能習學,冬來春去,歲歲如是。又雖有精者,而臺閣舉格太高,加不念統(tǒng)其大義,而問字指墨法點注之閑,百人同試,度者未十。是以志學之士,遂復陵遲,而來求浮虛者各競逐也?!薄度龂尽肪硎摹抖褌鳌酚涊d太和四年司徒昭上疏曰:“竊見當今年少,不復以學問為本,專更以交游為業(yè);國士不以孝悌清修為首,乃以趨勢游利為先?!?/p>
總之,明帝上承武帝、文帝,推行九品中正制,打壓浮華,大力發(fā)展傳統(tǒng)的儒學教育,是整個曹魏政權儒學教育發(fā)展的關鍵時期;在注重實用的前提下,以現(xiàn)實為綱,首置律學教育,太學規(guī)模不斷擴大;但由于社會環(huán)境以及博士質量問題等,儒學教育效果卻相當不好,求浮虛者各競逐;而明帝本人英年早逝,更未能讓整個曹魏政權的選官、教育制度步入正軌。
參考文獻:
[1]唐長孺:《魏晉南北朝史論叢》,商務印書館,2010年,第93頁.
[2]陳學恂主編,金忠明分卷主編:《中國教育史研究》魏晉南北朝分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257頁.
[3]唐長孺:《魏晉南北朝史論叢》,商務印書館,2010年,第97頁.
[4]陳壽:《三國志》卷三《明帝紀》注引《魏書》,中華書局,1959年,第94頁.
[5]陳壽:《三國志》卷二《文帝紀》注引《魏書》,中華書局,1959年,第96頁.
作者簡介:宋倩云(1990─),男,山西長治人,江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魏晉南北朝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