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模態(tài)視角下《金星秀》的話語傳播策略分析

□ 鄭燕芳

多模態(tài)視角下《金星秀》的話語傳播策略分析

□ 鄭燕芳

本文從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的視角，通過分析語言符號、非語言模態(tài)、舞臺場景等多種符號如何共生意義，來探討這檔電視節(jié)目如何實現話語內容和節(jié)目價值觀的有效傳播。

多模態(tài)視角；《金星秀》；話語傳播策略

一、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

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是話語分析的一個重要分支，多模態(tài)話語指運用聽覺、視覺、觸覺等多種感覺，通過語言、圖像、聲音、動作等多種手段和符號資源進行交際的現象。

多模態(tài)互動分析理論認為，人類的互動是通過言語、距離、身體姿勢、頭部動作、坐姿、手部動作、場景布局、印刷品、音樂等模態(tài)的多種協同使用來進行的。電視節(jié)目作為典型的動態(tài)多模態(tài)視頻語篇，其動態(tài)性在于時空的變化，既在持續(xù)的時間里呈現畫面，又在畫面空間上展示形象，多模態(tài)性在于它是一種視覺和聽覺的藝術，由多種符號資源如言語、體態(tài)語、圖像、文字、旁白、音樂、音響等互動共同產生意義。本文試圖借鑒多模態(tài)互動分析理論闡釋《金星秀》的話語傳播策略及其傳播效果。

二、《金星秀》的多模態(tài)視角分析

由著名舞蹈家金星主持的電視節(jié)目——《金星秀》，集娛樂、評論、訪談等形式于一身，自2015年1月開播，在東方衛(wèi)視和搜狐網絡視頻兩個平臺上都取得了極佳的傳播效果，每期的收視率都遙遙領先，成為當下中國綜藝節(jié)目中的佼佼者。節(jié)目的成功與金星個人的氣質、經歷、口碑和能力有莫大關系，可以說是節(jié)目風格和主持人品牌的完美契合?！督鹦切恪返某晒ν瑫r也有賴于這檔節(jié)目與眾不同的環(huán)節(jié)流程設置以及場景音效后期制作的整體配合。

從電視語篇結構角度分析，《金星秀》的語篇結構可以分為三部分，一是以個人演講為主的“金星脫口秀”，二是以回答網友微博留言問題為主的“有話問金姐”，三是以嘉賓訪談為主的“金星時間”。三個環(huán)節(jié)各有特點，既彰顯了金星的獨特魅力，也通過與不同受眾的互動，逐步地拓展了話語空間，實現了價值觀的有效傳遞。

（一）視覺模態(tài)分析

電視主要是通過視聽語言組織電視語篇，視覺模態(tài)占主要地位。通過視覺符號的傳達，觀眾可以觀察到人物角色、背景畫面、場景道具等，這些符號共同起作用，彰顯了節(jié)目的整體風格。《金星秀》里的視覺模態(tài)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互動言語與獨白言語的搭配

作為一檔風格和形式獨特的節(jié)目，為了更大限度地拓展話語空間，節(jié)目有意加強了節(jié)目的互動，形成了以主持人獨白為主，與各種受眾互動為輔的話語傳播形式。

一是金星與助理的互動。一般的個人脫口秀中，是主持人以演講的形式一氣呵成的，但在“金星脫口秀”的環(huán)節(jié)中，節(jié)目特意設置了“助理”這一獨特的話語角色，他的座位設置在觀眾席，就像是現場觀眾的代言人，他通過打斷主持人的話語，穿插自己的疑問評說，有效調節(jié)節(jié)目氛圍。他與主持人的角色關系相當于相聲里的捧哏和逗哏，通過插科打諢，互黑自嘲，達到幽默詼諧諷刺的效果，形成一種現場互動感極強的話語傳播效果。

二是金星與網友的互動。節(jié)目的受眾有現場觀眾，還有新媒體平臺的網友?；ヂ摼W的互動，給節(jié)目與觀眾的溝通增加了便利。節(jié)目有微信公眾號“金星脫口秀”、新浪官方微博“金星秀”，加上主持人的賬號，共同運作在節(jié)目互動當中?！坝性拞柦鸾恪杯h(huán)節(jié)就是試圖將現場互動延伸到網絡互動，以拓展節(jié)目的互動話語空間。通過截取網友留言中具有代表性的問題，進行犀利點評，既是對網友提問的正面回應，同時也是對時下熱門事件做出的即時評論。

三是金星與嘉賓的互動。“金星時間”是典型的明星訪談形式，主要通過主持人大膽犀利的提問，與嘉賓進行平等的對話交流，展現明星真實的一面。因為金星一以貫之的個人風格，對話明星的態(tài)度大都非常真實、坦誠。其中“實問實答”環(huán)節(jié)更是彰顯了金星與眾不同的犀利風格以及她的訪問技巧，金星敢問，明星敢答，沒有虛偽逢迎，吹噓拍馬，更多的是真誠交流，真性情的顯現。觀眾在金星與明星的互動對話中了解明星的真實想法，領略他們的魅力風采。

2.語言模態(tài)與非語言模態(tài)的契合

脫口秀是一門舞臺藝術，優(yōu)秀的脫口秀演員如果能實現形體的展現，節(jié)目效果會迅速提升，而金星作為一名舞蹈演員，在形體表現上尤其出色。

如果說吐槽、話語犀利是她的語言模態(tài)展現，表情神態(tài)、肢體動作、服裝道具的高度統(tǒng)一，呈現的則是金星非語言模態(tài)的良好藝術表現力。從出場到謝幕，從表情神態(tài)到肢體動作，從旗袍的演繹到婀娜的舞姿，都淋漓盡致地體現出語言表達和非語言表達帶給觀眾的視覺沖擊力。在經典的《橙汁》段子中，她通過語言、表情、神態(tài)等惟妙惟肖的配合表演，迅速制造了頂級單口相聲才有的絕佳效果，靠的就是語言符號與非語言符號的完美契合。硬朗犀利的聲調語言和柔媚曼妙的表情神態(tài)，再加上民國風情的旗袍秀，構成了一道極具反差效果的獨特風景線。

金星對明星嘉賓進行采訪時，雙方的體位和距離也極為講究。主持人和嘉賓的座位都置于觀眾的對面，且距離很近，介于親密距離和個人距離之間，近到主持人可以與嘉賓“勾肩搭背，執(zhí)手相看”，這種距離看似冒犯個人空間，但可以極好地拉近彼此的心理距離，讓對方信任你，愿意以朋友而不是只可遠觀的明星的身份進行交流。同時，不同于常規(guī)的主持人與嘉賓“平等”的座位設置，該節(jié)目主持人的位置略高于嘉賓，這樣可以形成一種視覺壓力，強化了主持人的強勢位置，再加上金星坦誠而強勢的話語，極易突破嘉賓的心理防線，在急速采訪中“束手就擒”，說出真心話。

3.文字語言與視頻圖片的“互文”

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非常注重文字符號與圖片視頻音頻的互文關系，也就是在進行話語表達的時候注重調動多元符號，為受眾解讀話語含義提供幫助。在電視節(jié)目中，這種互文經常被運用。在“有話問金姐”環(huán)節(jié)中，主持人針對網友的留言提問進行點評。金星在讀網友的問題的同時，電視畫面輔以網絡頁面截圖以及與問題相關的視頻音頻資料展示，讓觀眾更好地了解問題的來龍去脈，語音與文字畫面視頻同步，共同映證問題，這就是一種互文關系。電視后期文字處理時附上的旁白配音也能有效輔助觀眾理解電視節(jié)目中人物的對話內容，并且形成一種幽默效果。

4.舞臺設計與節(jié)目風格的映襯

舞臺美術是戲劇和其他舞臺演出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由空間布景、服裝、道具等多重元素構成，與舞臺上的演出共生共榮。在電視節(jié)目中，舞臺設計是非常重要的視覺元素。在《金星秀》中，舞臺以典型的上海外灘作為背景，裝飾典雅而時尚，透著濃濃的上海風情，再加上金星的旗袍秀，曼妙的出場秀，燈光、樂隊等的配合，像極了老上海的時尚秀場。金星在每期節(jié)目中會固定更換三套服裝，旗袍是中國女性的傳統(tǒng)服飾，也是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上海女性的典型著裝，展現了中國女性的氣質和韻味。在站立表演脫口秀時，金星大多身著色彩鮮艷的旗袍，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可以說，旗袍是構成金星主持風格的一大因素。

《金星秀》的整個舞臺場景設計按照節(jié)目進程進行分區(qū)表演。大門打開，金星隨著音樂走進第一場景——舞臺左側中央，通過鏡頭形成一個相對獨立的表演空間，舞臺的左側是鋼琴配樂區(qū)，主持人在現場伴奏聲中通過形體舞姿表情動作生動亮相，進行脫口秀表演；移步換景，更換服裝頭飾，走進第二場景——比較正式的辦公桌前，進行“有話問金姐”的評論；明星采訪環(huán)節(jié)，訪談空間置于整個舞臺右側的地臺上，嘉賓上場，坐上賦予寓意“左邊沾運氣，右邊沾喜氣”的道具——紅沙發(fā)，與金星進行面對面訪談。三個場景層次分明，功能清晰，舞臺道具的設計與節(jié)目風格整體和諧。

（二）聽覺模態(tài)分析

電視節(jié)目的聽覺模態(tài)主要通過主持人的聲音語言符號和整個節(jié)目的音樂音效來進行傳達。主持人通過相應的語言策略來傳達自己的價值觀，進行話語的有效傳播。

作為中國最杰出的舞蹈藝術家之一，同時也是在話劇表演、電視主持等領域有出色表現的跨界藝人，她的舞蹈功底和能說會道為她開辟了人生的另一片風景。她的人生就是“勇敢做自己”，而這個性格氣質也淋漓盡致地體現在了她獨樹一幟的主持風格上，大膽直接，彪悍強勢，隨性灑脫，真誠犀利，因而被冠以“毒舌”的稱號。這種獨特經歷和主持風格在當下的電視圈就是一種稀缺資源，極具個性且不缺話題，使得金星成為主持界的一個無法復制的獨特存在。

在《金星秀》中，金星純熟地運用了多種語言表達策略，形成了個性化的品牌效應，實現了主持人價值觀的有效傳播，擴大了節(jié)目的影響力。

1.真誠講述，分享故事，深入淺出，收放自如

金星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她的演講基本上形成了“觸發(fā)事件——拋出話題——講述故事——分析總結——觀點升華”的語篇模式。為了映證某個觀點，金星善于把自己的親身經歷或所見所聞拿出來分享，讓觀眾覺得真實可信，通過這些事例來映證自己的觀點，具有較強的說服力。金星的直言爆料，滿足了觀眾的知情權和窺視欲，增加了節(jié)目的可看性。

2.針砭時弊，揭露丑惡，彰顯正義，傳遞正能量

金星的說話之道，在于敢說敢言，敢說不是胡編亂說，要說得有理有據，讓人信服才是硬道理。比如關于憤怒管理的脫口秀中，金星由一顆“憤怒管理蛋”引出了話題，結合自身家庭教育的經歷以及由于憤怒引發(fā)的一些惡性新聞事件，通過條分縷析，起承轉合，分析總結得出了“憤怒管理并非壓抑你的憤怒，不是一味的隱忍，而是合理地疏導它”。脫口秀節(jié)目最重要的就是堅守正確的價值觀和道德底線，以小見大，針砭時弊，引導輿論，彰顯正義，傳遞正能量，讓觀眾的心靈得到洗滌，背負著這樣的使命，節(jié)目才能走得更遠。

3.率真犀利，幽默諷刺，段子頻出，寓教于樂

金星的語言策略不僅是敢說，更在于會說，話語表達的方式對于價值觀的有效傳遞才是更加重要的。金星的語調偏硬朗，在評說道理的時候，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在講述故事、調侃諷刺的時候，則善于運用副語言，運用表情動作，變換腔調語調，讓表達更加豐富多元。她還善于運用幽默語言，形象生動地總結娛樂圈的現象，簡潔而富有表現力。

比如，講到娛樂圈擺譜現象的時候，她用上海方言總結了擺譜的五個境界：豁胖、搭架子、摜榔頭、扎臺型、塌招式等，非常形象；“金姐名句”也迅速得到了傳播，比如“完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斬草除根”，很多網絡語言和搞笑段子的運用，增加了節(jié)目的幽默感。無論是敢于自嘲的展示，還是對社會問題的輕松解讀與總結，都是無處不在的幽默感的體現。主持人語言表達上的幽默，烘托了輕松的氣氛，表達了節(jié)目的觀點，能夠更好地引起觀眾內心的共鳴與喜愛。

三、結語

國內很多節(jié)目在爭相模仿抄襲的道路上漸行漸遠的時候，《金星秀》這樣一檔有追求、有擔當的節(jié)目的出現，就像電視圈的一股清流，沁人心脾。節(jié)目正是通過視覺和聽覺等多話語模態(tài)以及言語、體態(tài)語、圖像、文字、旁白、音樂、音響等多種符號共同產生意義，從而使得主持人的話語內容以及節(jié)目的價值觀得到有效傳播。

1.陳偉.《金星秀》：脫口秀3.0的娛樂與想象[J].創(chuàng)作與評論,2016（02）.

2.張佐成,陳瑜敏.多模態(tài)話語分析三大理論方法述評[J].中國英語教育,2011（01）.

江蘇省教育廳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口語傳播視域下的語言傳播策略系統(tǒng)研究”（2016SJD740014）。

（作者系中國傳媒大學南廣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