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灰原

約翰尼·德普 若干怪角色，一個真船長

文/灰原

人們曾用各種各樣美麗的詞匯形容過約翰尼·德普，英俊瀟灑、帥氣神秘、深沉老練……只是，或許這些詞匯都未觸及最真實(shí)的他。他飾演的角色總是不走尋常路，可即便如此，他也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愛。他是聰明的，投入工作的時候魅力無窮，結(jié)束拍攝之后就變得低調(diào)不已。沒人知道真正的約翰尼·德普究竟是什么樣子的？我們知道的，不過是他在銀幕上所飾演的那些怪角色。

從肯塔基到嬉皮士

約翰尼·德普出生在美國肯塔基州，沒錯，就是肯德基的故鄉(xiāng)。在肯德基這個品牌成立11年之后的1963年，約翰尼·德普出生了。但他和這個從肯塔基州走向世界的快餐品牌似乎并沒有太多的聯(lián)系，因?yàn)樗?歲時就從肯塔基州搬走了?！?歲時我從肯塔基州搬到了佛羅里達(dá)州的米拉馬爾，當(dāng)時我才二年級，說話帶著濃濃的南方口音。那時為了融入當(dāng)?shù)氐纳瞽h(huán)境，我經(jīng)常去參加派對，和來自西西里島、新澤西和紐約的孩子們玩在一起。”如果要說約翰尼·德普從小就叛逆，他一定不會否認(rèn)。迷戀吉他和搖滾樂的少年，在念書的時候常常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彈吉他。很快，他組建一支名為“火焰”的樂隊，后來“火焰”更名為“孩子”，再后來約翰尼·德普帶著“孩子”樂隊離開了米拉馬爾前往追夢之都洛杉磯，但當(dāng)時他還沒想過做演員，只是一心想帶著樂隊表演。

許多年之后，朋克樂教父伊基·波普受《Interview》雜志之托采訪約翰尼·德普時，德普先是像個粉絲一樣回憶起自己少年時組建的樂隊以及那段和波普一起表演的經(jīng)歷。“組樂隊的時候能作為暖場嘉賓表演就已經(jīng)覺得非常滿足了，當(dāng)時對于名利的渴望完全是零，只是一心想要唱歌?！钡@副天生的好皮囊怎能只甘于在酒吧做表演嘉賓呢？1984年，約翰尼·德普在好友尼古拉斯·凱奇的推薦下去參加了電影《猛鬼街》的試鏡，并最終在該片里飾演一個配角?！睹凸斫帧防锏募s翰尼·德普絕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他是稚嫩而青澀的，飾演的也是一個很快就被殺死的小角色。不過他的形象倒是很符合20世紀(jì)80年代的審美，光滑到?jīng)]有胡楂的臉龐，一頭卷發(fā)，穿著牛仔衣，手插口袋一副酷酷的樣子。好萊塢帶給約翰尼·德普的除了這個小角色之外，還有他沒有想到的薪酬，“拿到薪酬的時候我驚呆了，很難相信有人會給出演這樣一個小角色的我這么多工資?！焙芸焖肢@得了出演電視劇《龍虎少年隊》的機(jī)會。用約翰尼·德普自己的話說，當(dāng)時他收到的劇本和角色，無一例外都是“腰間配槍，身邊有美女，在街角擺一個帥氣的姿勢”這樣的。但他并不是一個順應(yīng)潮流的人，就像他沒有選擇好好念書而是背著吉他輟學(xué)離家一樣，約翰尼·德普在正式成為一名演員之后，越發(fā)青睞那些“怪咖”式的角色。

并不是說音樂是一條沒有前景的道路，而是身在洛杉磯的約翰尼·德普更容易被好萊塢接受。電影和音樂相比更講究秩序，約翰尼·德普說自己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適應(yīng)做電影明星的生活，走在大街上時常會遇到?jīng)_他尖叫，甚至激動落淚的影迷，有時一天要看很多很多劇本……幸運(yùn)的是這個不安于現(xiàn)狀的嬉皮士最終還是挺過了那段適應(yīng)期。而沒過多久他就遇到了一個怪到不能再怪的角色—剪刀手愛德華。

怪咖約翰尼

《猛鬼街》系列之后，約翰尼·德普有了自己的經(jīng)紀(jì)人，開始參加大大小小的試鏡，比如《野戰(zhàn)排》和《哭泣寶貝》，當(dāng)然他也離開了他的樂隊，因?yàn)樗仨汄v出大量的時間去拍戲。1990年，在這個被官方確立為“約翰尼·德普”正式出道大銀幕的年份，他拍攝了由蒂姆·波頓執(zhí)導(dǎo)的電影《剪刀手愛德華》。“《剪刀手愛德華》是我拍過的最特別的一部電影。當(dāng)時在好萊塢我其實(shí)還只是一個電視劇演員，可我還是很想去演電影。這部電影可以說讓我踏上了那條船，讓我真正進(jìn)入了好萊塢的電影世界?！奔s翰尼·德普說。

當(dāng)時蒂姆·波頓就給約翰尼·德普看了一張剪刀手愛德華的人物草圖，后者便愛上了這個怪異的機(jī)器人。對于德普在《剪刀手愛德華》中的表現(xiàn)，最高的評價或許就是：“除了約翰尼·德普，沒人能演繹出愛德華那種眼神?！彼麤]有任何的表演基礎(chǔ)，僅僅是靠不斷與導(dǎo)演溝通以及自己對角色的認(rèn)識在表演。蒂姆·波頓說自己和約翰尼·德普有一種心靈上的相通，這也讓兩人在今后27年的時間里合作了8次，而每一次德普的造型都在不斷顛覆?！白詮奈议_始演電影以來，我最討厭的就是成為‘海報明星’，那種人人都覺得你可愛甜美的演員。我拒絕成為商品，為了票房只在乎形象的商品。而蒂姆·波頓的故事和角色每次都能抓住我的眼球，不是為了怪異而怪異?！奔s翰尼·德普說。

約翰尼·德普說過，他從小就很喜歡觀察別人，這可能也是他表演的靈感來源。但他也承認(rèn)，因?yàn)樵絹碓郊t，他已經(jīng)不能把觀察別人當(dāng)成一個興趣了，因?yàn)樗约簳蔀閯e人觀察的對象。好在因?yàn)榈倌贰げD，約翰尼·德普還能夠在自己的角色里當(dāng)一個變色龍一樣的演員，前者給了約翰尼·德普一個放飛自我的理由。在與蒂姆·波頓合作的時間里，約翰尼·德普的每一個角色都不重復(fù)，而在拍攝其他作品的時候，德普也是竭盡所能地尋找自己尚未探索過的表演領(lǐng)域。比如在電影《獨(dú)行俠》里飾演印第安武士把老鷹頂在頭上，《魔法黑森林》里飾演大灰狼。又或許是因?yàn)橐婚_始他就演得生動，于是在為那些怪異的角色尋找演員的時候，制作人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約翰尼·德普。

杰克，非一般的船長

在美國洛杉磯迪士尼樂園里，一直有一個傳言。據(jù)說在樂園的加勒比海盜秀里，那位杰克船長的扮演者有時候會是約翰尼·德普本尊。于是粉絲們前赴后繼地去迪士尼樂園看這場秀，津津樂道地拍下照片比對那是不是真的約翰尼·德普。從2003年的第一部《加勒比海盜：黑珍珠號的詛咒》到2017年的《加勒比海盜5：死無對證》，約翰尼·德普演杰克船長演了14年，就連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個系列居然能夠一直拍下去。

雖然是一個奇幻故事，但畢竟海盜是真實(shí)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人物，電影在籌備和制作上做了大量的考察工作。非常喜愛迪士尼電影的約翰尼·德普在還沒知道故事內(nèi)容的時候就答應(yīng)出演電影，但在正式開拍前，他還是做了許多關(guān)于角色的準(zhǔn)備工作。作為海盜，首先在膚色上就要黑得令人信服。拍攝海上航行的戲份，為了不受其移動速度和熾烈陽光的影響，在鏡頭前保持最佳狀態(tài)，約翰尼·德普還為杰克船長準(zhǔn)備了墨鏡。而這副墨鏡，也成了杰克船長的標(biāo)配道具之一。

2003年《加勒比海盜：黑珍珠號的詛咒》橫空出世，不僅為迪士尼樂園增開了兩個游樂設(shè)施和一場固定秀，還讓約翰尼·德普入圍了當(dāng)年的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從此這部電影不僅僅是一部獨(dú)立成篇的電影，還成為一個系列的開始。在結(jié)束了第一個三部曲之后，奧蘭多·布魯姆和凱拉·奈特莉都表示不再出演第四部，這讓整個《加勒比海盜》系列真正成為杰克船長的“個人秀”，“參與過前三部‘海盜’的拍攝，可以說在腦子里已經(jīng)深深打下了這樣的烙印，這是我非常鐘愛的角色。我甚至覺得換上杰克船長那套獨(dú)特的行頭心里會覺得很舒服、很放松，因?yàn)槲覐男牡紫矚g那套裝扮。扮演杰克船長是非常愉快的經(jīng)歷，因?yàn)槟憧梢酝耆尫?、不受任何拘束，完全顛覆個性，抽象地表現(xiàn)出一個海盜的探險生活，而這個海盜已經(jīng)完全融入了自然而然的表演之中。”約翰尼·德普從未主演過一個能拍攝三部以上的系列電影，但這是一個冒險故事，覺得有十分有趣的海盜冒險電影，因此他更加迫不及待地演下去。除了電影本身的精彩和受歡迎程度，《加勒比海盜》系列也拯救了約翰尼·德普，“在拍攝《加勒比海盜：黑珍珠號的詛咒》之前，我其實(shí)是被好萊塢下了‘禁令’的，因?yàn)樵谀侵拔已莸碾娪捌狈慷疾缓?，也有人說我是票房毒藥，總之就是挺不順利的。”這個未預(yù)料到的票房成功和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入圍讓約翰尼·德普又看到了希望。

在告別了伊麗莎白和鐵匠威爾之后，杰克船長結(jié)束了第一階段的任務(wù)，接著他開始在世界各地冒險尋寶。第四部里他被命令去尋找不老泉，而在即將上映的《加勒比海盜5：死無對證》里，杰克船長又要面對海盜和海盜之間的戰(zhàn)爭。用約翰尼·德普的話來說，杰克船長是他愿意探索的角色，花再多的時間他都愿意去為這個角色做嘗試，這或許也是觀眾對于這個系列的期待吧。

TALK 對話約翰尼·德普

Q： 你飾演的角色常被人形容為“怪異”，你自己是怎么看這些角色的？

A： 我覺得這些角色都挺滑稽的，但是他們并不可怕。我從出演電視劇開始做演員，這對當(dāng)時的我來說是一份很奢侈的工作。一般一部電影拍攝耗時從一個月到一年不等，我覺得我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不太會被角色影響，我很快就能調(diào)整好自己進(jìn)入下一部電影。

Q： 即便是入戲很深的時候，也能在工作結(jié)束后迅速走出來？

A： 我可以很快就走進(jìn)一個角色，這可能和我從小喜歡觀察別人有關(guān)，我小時候話不多，總喜歡觀察別人，就看著。這恰恰也是做演員需要做的事情，去觀察、去發(fā)掘、去區(qū)分各種人的特點(diǎn)。我也很感謝早期我遇到的一些很偉大的演員，他們給了我很多指導(dǎo)，讓我能夠迅速進(jìn)入表演狀態(tài)?！伴_拍”和“殺青”對我來說就像是有魔法的咒語一樣，但私下的時間里，我一直都是我自己。

Q：其實(shí)最早你是一位歌手，是嗎？

A： 我是喜歡唱歌。1983年我去了洛杉磯，組建了樂隊，也斷斷續(xù)續(xù)有演出，但坦率地說，收入很微薄。為此我還兼職了各種各樣的工作，比如去唱片店做店員。在參加《猛鬼街》試鏡之前，我連去的機(jī)票錢都付不起。后來我的朋友尼古拉斯·凱奇建議我去見見他的經(jīng)紀(jì)人，凱奇當(dāng)時的演員工作剛剛起步，但是前景很不錯，我就去見了他的經(jīng)紀(jì)人，填了很多表格，當(dāng)時剛好《猛鬼街》電影在招演員，我就去了。之后演了電影，得到的收入是我從沒見過的數(shù)字，我忽然覺得有這樣一份工作真是太好了。做歌手的生活是：寫歌，錄歌，唱歌，演唱會……基本上就是周而復(fù)始，如果寫的歌能打動歌迷，那就是歌手的最高價值體現(xiàn)，做演員就能有更多體悟，無論是演員還是觀眾。但對我而言，這兩者都是工作。

Q： 早期你主演的電影現(xiàn)在還被人津津樂道，比如《不一樣的天空》，那時你和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都很年輕。

A： 是的，當(dāng)時他還在青少年成長發(fā)育時期，他是真的努力，我很欣賞這樣的努力。

Q： 蒂姆·波頓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說你們兩個人的合作是“一拍即合”的，是這樣的嗎？

A： 我和蒂姆的合作真的非常有趣。在拍完《龍虎少年隊》之后我真的是想休息一下了，但是我的經(jīng)紀(jì)人堅持讓我和蒂姆·波頓會面。和他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這個發(fā)型接近爆炸頭的導(dǎo)演一定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我們聊了3個多小時，說的都是一些天南地北的事，合拍的原因是我們的品味一樣，看事物的角度和方式也很相近，并且我們都對怪物，或者說是怪異的事物有很濃厚的興趣。一開始我并不覺得我會拿到《剪刀手愛德華》這個工作，因?yàn)闇贰た唆斔挂苍谡勥@個劇本，不過后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Q： 后來你也和不少大咖有過合作，比如馬龍·白蘭度、阿爾·帕西諾……

A： 這段時期我的確是慢慢開始發(fā)現(xiàn)做演員可以帶來很多樂趣，能和自己的偶像合作就是其中之一。銀幕上的馬龍·白蘭度和私下的他完全不一樣，他是一個非常喜歡開玩笑的人，我們在拍攝《天生愛情狂》的時候氣氛非常融洽。還有阿爾·帕西諾，誰不是看著《教父》長大的？這些大咖，對于觀眾來說就像是遙不可及的明星，但是我居然有機(jī)會和他們一起演戲，我都很羨慕自己。

Q： 對于“走紅”，你作何反應(yīng)？又是如何去適應(yīng)的？

A： 說實(shí)話，到現(xiàn)在我還是在這個“反應(yīng)”階段。走紅，我不認(rèn)為這是一件你能夠習(xí)以為常的事。不管過多少年，我都不能把自己的名字和“著名”連在一起。很多時候我身體里的一部分還是在渴望默默無聞的生活。

Q： 要說起你的代表性角色，除了剪刀手愛德華之外，應(yīng)該就是杰克船長了吧？

A： 在拍《加勒比海盜》之前，我一直住在法國陪我的家人。我一直陪著我女兒看動畫片，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開始接觸到了迪士尼動畫。我覺得迪士尼最不可思議的一點(diǎn)就是他們的產(chǎn)業(yè)可以滿足從5歲到95歲所有人的胃口，然后從一個作品著手，設(shè)計出衍生產(chǎn)品。也就在這段時間里，我接到了經(jīng)紀(jì)人的電話，問我有沒有興趣把迪士尼樂園的游藝項(xiàng)目“加勒比海盜”搬上銀幕，我都沒有問具體的電影內(nèi)容，就一口答應(yīng)下來了。

Q： 事實(shí)證明，你把杰克船長演得非常生動有趣，你是如何做到的？

A： 杰克船長，說白了他其實(shí)是一個流氓小混混一樣的人物。在我看來，現(xiàn)在的觀眾看電影看得太多了，所以很多我們認(rèn)為很好笑的東西他們可能都不覺得好笑了，如何讓一個小混混能夠抓住觀眾的眼球就變成了《加勒比海盜》的關(guān)鍵所在。杰克是海盜，所以我首先要讓自己不能暈船，即便在很搖晃的環(huán)境下還要保持平穩(wěn)。所謂海盜，就是當(dāng)你在船上的時候，一切平安無事。當(dāng)你著了陸，一切就都是問題。杰克船長要很奸詐，很古怪，但同時也要有迪士尼電影一貫的范兒，就是保持微笑。但我想說的是，一開始其實(shí)并不順利。我總是有一種渴求，能夠去探索每一種可能，并付之于實(shí)踐。一開始制片方好像并不知道我在演什么，他們甚至重新考慮了讓我來出演這個角色的決定。不過我認(rèn)為海盜就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物，杰克船長也不應(yīng)該用常人的思想去思考。

Q： 《加勒比海盜》這個系列你拍了14年，會想要繼續(xù)再拍下去嗎？

A： 如果有這個機(jī)會的話，《加勒比海盜》能一直拍下去，我想我會一直演下去。因?yàn)榻芸舜L太有趣了，他的有趣允許了他的玩世不恭，每次他總能渡過難關(guān)、化險為夷，我希望他的有趣可以永遠(yuǎn)都存在，當(dāng)然，我也不希望他會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