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羅·阿爾莫多瓦擔下評委會主席的責任
17歲中學畢業(yè)便來到馬德里闖蕩的佩德羅·阿爾莫多瓦白天是電話公司里留著長發(fā)的扎眼職員,夜晚則成為馬德里地下藝術活動的老手。20世紀60、70年代的西班牙馬德里,地面上是走到末路的專制政權,而地面下則是一大群吸取著波普藝術養(yǎng)分的狂躁青年。就像馬德里的一道菜,菜里有鷹嘴豆、咸豬肉和土豆,阿爾莫多瓦在社會大學里吸取著他所需要的一切藝術養(yǎng)分。阿爾莫多瓦曾這樣評價從西班牙鄉(xiāng)下到馬德里討生活的自己:“我的基因密碼就像頭牲口,焦躁不安,打上了西班牙鄉(xiāng)巴佬電影迷的烙印。”
從早期被本土影評人視為怪異的《激情迷宮》《神經瀕臨崩潰的女人》到后來獲得全球贊譽的《關于我母親的一切》《對她說》,阿爾莫多瓦電影中關于生活的嘲諷和悖論都登峰造極。在一個表相經常掩蓋實質的世界,阿爾莫多瓦把欲望作為目標,直指欲望的本質。這些欲望,尤其是女性的欲望,關于肉體也關于精神,女人們往往用最廉價而底限的尊嚴維持著無上生命的激情。她們獨自生活,孤傲、美麗,與自己的痛苦相伴。她們學會用身體承受一些生活帶來的痛苦,即使在貞潔、地位、人格甚至生命的權利遭受蹂躪后,阿爾莫多瓦電影中的女人們依舊會無私踐行著自己的愛,這種來自女性本能的愛。
《關于我母親的一切》里被感染艾滋病卻依舊純潔的修女;《我為什么命該如此》里面對墮落的丈夫和兒子仍然堅持生活的格羅莉婭;《回歸》中將命運、感受捆綁在一起的六位女性……阿爾莫多瓦將自己在生活中的欲望投射在了自己電影中的女性身上。作為一個出生在西班牙拉曼恰貧寒家庭的男孩,阿爾莫多瓦在20世紀70年代有著想成為電影導演的欲望,這絕對是一種孤獨的欲望,但也是一種真誠的欲望。多年的努力后,他為自己,也為自己作品中的人物耕耘出了一片田野,催生出了一個行動,而且時至今日這種行動仍與時俱進、舉世公認。
作為西語電影的代言人,阿爾莫多瓦曾五次入圍戛納主競賽單元。雖然他并沒有贏得過戛納最高榮譽金棕櫚獎,但他的影片《關于我母親的一切》曾榮膺1999年戛納電影節(jié)最佳導演獎,《回歸》里的六位女主角則以女性群像集體收獲了2006年的戛納最佳女主角獎。對于1999年沒有獲得戛納金棕櫚大獎的遺憾,阿爾莫多瓦在多年后的采訪抱怨:“這個獲獎名單確實不公正。想一想《人性》這部片子成為電影節(jié)的最大贏家簡直太荒唐了?!读_塞塔》是一部很有意思的影片,但太過簡單,而且從電影手法上看,缺少大氣和彈性。大衛(wèi)·柯南伯格(1999年戛納電影節(jié)評委會主席)制定了一個充滿嫉妒和仇恨的獲獎名單。大衛(wèi)·林奇、吉姆·賈木許、阿爾姆·伊高安、利普斯坦和我都屬于獨立電影這一個群體,盡管我們的年齡不同,生活地點也不同,但我們都是怪異的、奇特的、個性很強的人,有可能和柯南伯格形成競爭。在他眼里,我們是對手,在頒獎當天,我堅持要與大衛(wèi)·林奇、吉姆·賈木許、阿爾姆·伊高安、利普斯坦分享最佳導演獎?!?/p>
如今,從參賽選手調轉到2017年戛納國際電影節(jié)70周年的評委會主席,阿爾莫多瓦的視野也不再局限于自己當年的金棕櫚得失,他必須用自己極度自信和凝練的電影欲望,為那些和他有著相同電影夢想的電影人鋪開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