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窯洞

劉曉偉

從陜州地坑院回來，心里久久不能平靜，那一院一院的窯洞，似一番風(fēng)景，聽說還很受年輕人的青睞，心想，人們都把它當(dāng)“西古景”賞玩哩，這也只能是近幾年才可能有的事，以前是不行的。

幾十年前，我也曾住了一段時間窯洞。冬天，窯洞里很暖和，省了取暖費；夏天，一進(jìn)窯洞，涼爽宜人，全無半絲酷暑。窯外太陽正毒，窯內(nèi)涼爽可人，中午在窯里睡個午覺，真像是神仙日子。那年月雖沒有空調(diào)，但窯里涼絲絲的，讓人直叫過癮！

那時的窯洞，是集廚房、臥室、輿洗室、貯藏室、客廳于一體的，甚至狗也經(jīng)常進(jìn)到里面睡會兒覺，享受這夏日的涼爽空間。那時，糧食、蘋果和蔬菜就在窯里面橫七豎八地放著，久久不壞，這一點，讓人很是滿意。糧食本來就是人的命根子，不用冰箱，饃就放在窯里的案板上，幾天不餿，很讓人為之興奮。如果飯食忘了放進(jìn)窯里，在夏天，那可是很快就會變成壞得連狗也不會理的餿食。

冬天在窯洞里待著，不用生爐火，幾個大人在那里天南海北地閑聊，哈哈哈的大笑聲讓窯洞充滿了生氣。他們并不喝酒，喝的是一壺從早上喝到下午都不加茶葉的茉莉花茶，那香氣滿屋都是。大人們抽的煙是自己卷的，煙紙是小學(xué)生正面反面都寫完了的方格紙，撕下一寸寬的一條，放上一些煙絲，卷成圓筒，然后在圓筒結(jié)尾處舔一下，就封制成了一支香煙。吸得時候?qū)熐懊婢硭溃瑹熎ü伤洪_，叼在嘴里，用安陽火柴點著，就能很滋潤地吸兩口。趁大人不在時，我們這些小孩子也曾精心仿制過這樣的香煙，味道很像“大工字”牌香煙，辣得我們熱淚盈眶。

對于窯洞極其清晰的記憶，是去年去壺口瀑布景區(qū)時在那里住了一次窯洞賓館，四百多塊錢一晚上的天價，讓人久久不忘。我們四個大人四個小孩子在窯里湊合了一晚上，都沒脫衣服，除了覺得很暖和，再無其他感覺。大人小孩都爭相拍照發(fā)朋友圈，對窯洞新奇而興奮地拍攝著，像是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而朋友圈里的點贊之多，也讓我大吃一驚。

陜州地坑院的窯洞又別有一番風(fēng)味，那里的舊木格子窗上糊著白紙，貼著漂亮的窗花，一如兒時過年時的那樣。那時，貼上窗花才有過年的樣子。

窯洞住起來的舒服勁，只有住過的人才知道，那種人和土像是合為一體的感覺，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當(dāng)我們走馬觀花式的游覽時，卻又是另外一番風(fēng)味了。當(dāng)窯洞成為風(fēng)景，地坑院自然身價倍增。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