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石榴

此刻，合租的小白和小黑連體人似的糾纏在一起，杵在派出所里。小白扯著小黑的衣領子，小黑抓著小白的肩膀頭子。警員大洪向兩人看了一眼，多一眼都沒看，就一眼，小白和小黑立馬像泄氣的皮球似的，軟軟地松了手，乖乖坐在椅子上。

大洪用下巴指指小白，你先說。

小白說，小黑偷了我的錢包。

我沒有！小黑急忙喊道。

大洪一仰頭，將雙眼運到眼角，斜了眼小黑，說，你閉嘴。說完又慢慢地運回眼睛看定小白，說：好好說吧，到底怎么個情況？

小白說，小黑偷了我的錢包。

大洪問，在哪兒？什么時候？

小白說，剛剛嘛，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就在我們合租房的客廳。

大洪問，你錢包在哪兒？

小白說，在外衣兜兒。

大洪問，外衣在哪兒？

小白說，在衣架上掛著。

大洪問，衣架在哪兒？

小白說，緊靠著電視。

大洪沒再問，輕輕敲著手中的碳素筆。小白看大洪總不問，忍不住補了一句：小黑一個人看電視，屋里沒有別人。

小黑端詳著大洪的臉，見大洪的眼睛收回了那股說不出來的東西，不那么嚇人了，就反駁說：我看電視怎么了？看電視就拿你的錢包了？

大洪立即盯住小黑，開始問他，你一個人看電視？

小黑說，是。

大洪問，哪個頻道？

小黑說，5頻道。

大洪問，什么節(jié)目？

小黑說，一個綜藝節(jié)目。

大洪問，你確定？

小黑說，確定。

大洪問，為什么這么確定？

小黑說，有線電視盒子上不是有條顯示屏嘛，可亮了，不想看也不能忽略呀，紅字C0005。

大洪沉思了片刻，起身，帶著小白和小黑重返他們的合租屋。

不假。二人公用的客廳長方形，電視放在東墻和南墻成角處，右側有一個木質老衣架，現在掛著一條落滿灰塵的紫紅白點舊領帶，一把贓污的藍格傘。電視柜其實是一張小學生課桌，乳白色——當然也許曾經是純白色，桌面平鋪一塊玻璃，玻璃上是有線電視機頂盒，也就是小黑說的有線數字電視盒子。盒子上放著14英寸超薄康佳彩電。

大洪把這些觀察完畢，轉身對小黑說：你過來。

大洪讓小黑坐在兩米之外的沙發(fā)上，面對電視。大洪先打開有線電視盒子，再把電視打開，調到2頻道，讓小黑看清楚有線電視盒，那上面紅字顯示：C0002。這時候，大洪示意小黑站起來，到電視跟前站定，讓他摘下衣架上的雨傘。

小黑完成了這個動作，大洪說，別動，你低頭看一下電視柜。小黑低下了頭，頓時呆住了。

大洪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冷冷地說，如果你明智，現在趕緊把小白的錢包還給他。

小黑語無倫次，咋了？我……沒有……我沒拿。

你再說？大洪盯著他，狠狠地問了一聲。

小黑的肩膀塌了下來，身高立馬矮了半截。大洪提溜著軟綿綿的小黑，進了他的房間，小黑從墻角紙簍里拿出錢包。

讀者朋友，警員大洪是怎么確定小黑是小偷的，您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