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菲

儒家思想是我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內(nèi)核。孔子作為儒家學說的代表人物，其思想更是對中華民族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鬃拥摹疤烀彼枷胧瞧鋵μ斓嘏c人生、外在與內(nèi)在、物質(zhì)與意識之間辯證關(guān)系的凝練總結(jié)，具有樸素唯物論思想傾向。本文主要從“知命”“立命”兩個角度，分析孔子的“天命”思想及其同辯證唯物主義的關(guān)系，力求在新的歷史起點上，更好地創(chuàng)新、發(fā)展中華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

辯證唯物主義認為，物質(zhì)決定意識，意識對物質(zhì)具有能動的反作用。要在尊重客觀規(guī)律的基礎(chǔ)上，充分發(fā)揮主觀能動性，才能真正實現(xiàn)實踐的成功。總的來說，就是在思維和存在的關(guān)系問題上，一方面堅決承認存在的第一性，承認客觀規(guī)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另一方面，也承認客觀規(guī)律是能夠被人所認識和利用的?？鬃印爸彼枷雰?nèi)涵的兩個方面恰恰就同辯證唯物主義看待思維與存在的關(guān)系的兩個角度有異曲同工之妙：既要“知命”，又要“立命”。

“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保ā墩撜Z·憲問》）從這句話可以看出，“天命”是孔子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句話本身也是孔子天命觀的重要詮釋和體現(xiàn)?！爸倍蟆傲⒚保惠p言委于命。孔子的天命觀是一種源于天而又高于天，“知命”而不“畏命”的人生境界，具有樸素的唯物辯證法思想。所以，可以說孔子是早期的樸素唯物論者。

一、知命：知天道，知人道

“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論語·堯曰》）很多人講，人到五十便到了“知天命”的年齡，要做儒家所推崇的君子，知命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先決條件。而何謂命？關(guān)于命的注解古往今來不外乎三種解釋，除了最為常見的壽命一意以外，還具有兩層含義。其一為“命運”，朱熹有云：“既安于命，又當修其在己者?！笨涤袨檎f：“命者，人受于天也。人生富貴貧賤，壽夭窮達，皆有定命，非人力所能為?！币馑季褪侨说拿\皆有天定，不可強求，且非一人之力可以改變，所以應(yīng)當順受安之，可謂天道。其二為“使命”，所謂“天命不可違”，命者，雖受之于天，然立于己。儒家認為，人就是天之使命的接收者，雖受之于天，但掌控權(quán)仍然在個人，可謂人道。因此，可以說，孔子所說的知命，即知天道，知人道。

（一）天道

孔子云：“無為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明，是天道也?！保ā抖Y記·哀公問》）孔子在這里所說到的“天”，就是自然的天。囿于當時的生產(chǎn)力和科技水平的限制，孔子不可能知道天的變化是有一定規(guī)律可循的，因此他主張要敬畏上天。敬畏之外，孔子也相信，天具有某種意志，篤信天道，就可以靠著對天的景仰和信任，度過人生的低谷和困頓時期。

（二）人道

孔子云：“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保ā缎l(wèi)靈公》）孔子認為，天道與人道的關(guān)系就在于，“天之道”具有某些品德，而如何發(fā)揚顯現(xiàn)，則在于“人之道”?！叭酥馈钡娜蝿?wù)就在于達成和弘揚“天之道”，實現(xiàn)天人合一。因此，可以說，人道更多是在于洞察天道，洞悉命運之后，認識到什么是自己的使命，什么是個人順天道，盡人道的最佳方式的問題。從根本上來說，這是“英雄造時勢”還是“時勢造英雄”的問題。從孔子對此的各種表述來看，儒家思想同歷史唯物主義存在一定的相通之處，那就是認識到時勢和天道對人生使命的決定作用。例如，生活在太平盛世的我們，想成為亂世梟雄，那就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從以上來看，人們可以比較清晰地認識到，孔子所講的“命”，體現(xiàn)出一種鮮明的必然性。我們暫且不去考慮孔子所理解的必然性是否有科學的出發(fā)點和立足點，是否經(jīng)得起推敲。但至少他認識到這種必然性，就是在唯心主義盛行的時期，對于哲學基本問題思考的一個重大突破，對于樸素唯物主義的發(fā)展具有不可磨滅的歷史作用。而反觀孔子如何看待這種必然性，人們也可以看到，孔子思想中所蘊含的樸素唯物辯證法思想，那就是“知命”更要“立命”。

二、立命：遵循天道人道，為我所用

上文提到，知命就是知天道，知人道。然而，這種認識只停留在感知的層面，而實踐才是認識的根本目的和歸宿。荀子提出的“制天命而用之”就是儒家思想對于“立命”最簡練和準確的闡釋。要認識天命，但又不輕言委于天命，積極主動地為己立命，就能做到利用自然規(guī)律為自己服務(wù)。

孔子所提出的“立命”并不是唯心主義所指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也不是機械唯物主義所指出的“天命不可違”，而是在樸素唯物辯證法指導下，在承認天道和人道的前提下，變被動“俟命”為主動“立命”。這是一種內(nèi)心的超越，是“從心所欲不逾矩”。可以說，這就同辯證唯物主義提出的在尊重客觀規(guī)律的基礎(chǔ)上，充分發(fā)揮主觀能動性具有某種一致性。

對于什么是立命，應(yīng)當如何立命，儒家學說也有一定的論述。知命在于知天道，知人道。同樣地，立命也包括兩方面，即個人和社會。儒家學說主張入世，即“學而優(yōu)則仕”。古往今來，歷朝歷代的大儒士無一不把“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作為自己一生的奮斗目標?！洞髮W》有云：“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薄靶摭R治平”也就成了大儒知命而后立命的必由之路。

三、結(jié)語

本文從“知命”和“立命”兩個方面大體介紹了孔子的“天命”思想。為什么要知命而后立命？對此，孔子也有一定的論述。按照孔子的說法，知命是為了成為君子，而成為君子便能“不憂不懼”。何晏有云：“君子樂天知命，故不憂；審物明辨，故不惑；定心致公，故不懼?！睆摹爸劣趯W”到“不惑”是求真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人們要通過學習和掌握自然界、人類社會與個人的發(fā)展規(guī)律，知天道；從“知天命”到“耳順”是求善的過程，要具體到個人，認識自己命運的過程，知人道；“從心所欲不逾矩”是求美的過程，達此境界，則實現(xiàn)了天道與人道的完美結(jié)合，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也就是《中國哲學簡史》的作者——馮友蘭所提出的人生四種境界中的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人們從知命到立命的過程，就是求真、求善和求美的過程，按照辯證唯物主義的話語體系來說，這就是從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的飛躍，是人從人的依賴性到物的依賴性再到自由而全面發(fā)展的飛躍，是人本質(zhì)、本性的真正解放。

（長安大學）